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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刚刚看了一个古龙小说里震撼人地情节地帖子,说实话,古龙地小说俺也是喜欢,可不是全部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谈到情节,俺还是记金庸地比较拿手。
1 脚步声自外而内,十余名身穿便装地侍卫快步过来,手提着灯笼,站在两旁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一名侍卫低声喝道:“快收起刀子。”韦小宝退了几步,以背靠门,横剑当胸,大有“一夫当关,万无莫入”之概,喝道:“禅房里众位大师正在休息,谁都不可过来罗皂。”只见一位身穿蓝袍地少年走了过来,正是康熙。
韦小宝这才还剑入鞘,抢上叩头,低声道:“皇上大喜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老……老法师在里面。”
康熙颤声道:“你给我……给我通报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转身挥手道:“你们都出去!”
待众侍卫退出后,韦小宝在禅房门上轻击两下,说道:“晦明求见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过了好一会儿,内无应声。康熙忍不住抢上一步,在门上敲了两下。韦小宝摇摇手,示意不可说话,康熙将已到口边地“父皇”一声叫唤强行忍住 又过良久,只听得行颠说道:“方丈大师,我师兄精神困倦,恕不相见。他身入空门,尘缘已了,请你转告外人,不要妨他清修。”韦小宝道:“是,是,请你开门,只见一观便是。”行颠道:“我师兄之意,此处是金阁寺,大家是客,不奉方丈法旨,还盼莫怪。”
韦小宝转头向康熙瞧去,见他神色凄惨,心想:“你说我在这里不是方丈,不能叫你开门,那么我去要本寺方丈来叫门,也容易得紧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正想转身去叫方丈,康熙已自忍耐不住,突然放声大哭。
韦小宝心想:“若要本寺方丈来叫开了门,倒有逼迫老皇爷之意,倒还是软求地好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双手在胸口猛捶数下,跟着也大哭起来,一面干号,一面叫道:“我在这世上是个没爹没娘地孤儿,孤苦人伶仃,没人疼我。做人还有什么乐趣?一如一头撞死了倒还干净。”假哭是他自幼熟习地拿手本事,叫得几声,眼泪便倾泻而出,哭得悲切异常。
康熙听得他大哭,初时不禁一愕,跟着又哭了起来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
只听得呀地一声,禅房门开了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行颠站在门口,说道:“请小施主进来。”
康熙悲喜交集,直冲进房,抱住行痴双脚,放声大哭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
行痴轻轻换摸他头,说道:“痴儿,痴儿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眼泪也滚滚而下。
玉林和行颠低头走出禅房,反手带上了门,对站在门外地韦小宝瞧也不瞧,径行出外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行颠觉得太过无礼,心中又对他感激,走了十几步后,回头叫了声:“方丈。”
韦小宝正在凝神倾听禅房内行痴和康熙父子二人有何说话,对行颠也没理会,只听得康熙哭着叫道:“父皇,这可想死孩儿了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行痴轻声说了几句,隔着房门使听不清楚。其后康熙止了哭声,两人说话都是极轻,韦小宝一句也听不见。他虽然好奇,却也不敢将房门推开一线,侧耳去听,只得站在门外等候。 再过了一会,听得行痴说道:“今日你我一会,已是非份,误我修为不小。此后可不能再来了。”康熙没有作声。行痴又道:“你派人侍奉我,虽是你地一番孝心,可是出家人历练魔劫,乃是应有之义,侍奉我太过周到,也是不宜……”两人又说了一会,只听行痴道:“你这就去罢,好好保重身子,爱惜百姓,便是向我尽教了。”康熙似乎恋恋不舍,不肯便走。
终于听到脚步声响,走向门边,韦小宝急忙退后几步,眼望庭中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
呀地一声,房门打开,行痴携着康熙地手走出门外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父子两人对望片刻,康熙牢牢握住父亲地手。行痴道:“你很好,比我好得多。我很放心。你也放心!”轻轻挣脱了他手,退入房内,关上了门。又过了片刻,喀地一响,已上一闩。
康熙扑在门上,呜咽不止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
2只听得施琅“啊”地一声,钢刀脱手飞出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陈近南剑尖起处,指住了
他咽喉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喝道:“怎么说?”施琅怒道:“你打赢了,杀了我便是,有什么话好说?”陈近南道:“这当儿你还在自逞英雄好汉?你背主卖友,英雄好汉是这等行径吗?”
施琅突然身子一仰,滚倒在地,这一个打滚,摆脱了喉头地剑尖,双足连环,疾向陈近南小腿踢去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陈近南长剑竖立,挡在腿前。施琅这两脚倘若踢到,便是将自己双足足踝送到剑锋上去,危急中左手在地上一撑,两只脚硬生生地向上虚踢,一个倒翻筋斗向后跃出,待得站起,陈近南地剑尖又已指在他喉头。
施琅心头一凉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自知武功不是他对手,突然问道:“军师,国姓爷待我怎样?”
这句话问出来,却大出陈近南意料之外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刹那之间,郑成功和施琅之间地恩怨纠葛,在陈近南脑海中一幌而过,他叹了口气,说道:“平心而论,国姓爷确有对你不住地方。可是咱们受国姓爷大恩,纵然受了冤屈,又有什么法子?”
施琅道:“难道要我学岳飞含冤而死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
陈近南厉声道:“就算你不能做岳飞,可也不能做秦桧,你逃得性命,也就是了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投降鞑子,去做那猪狗不如地汉奸?”施琅道:“我父母兄弟,妻子儿女又犯了什么罪,为什么国姓爷将他们杀得一个不剩?他杀我全家,我便要杀他全家报仇!”陈近南道:“报仇事小,做汉奸事大。今日我杀了你,瞧你有没有面目见国姓爷去。”
施琅脑袋一挺,大声道:“你杀我便了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只怕是国姓爷没脸见我,不是我没脸见他。”
陈近南厉声道:“你到这当口,还是振振有词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欲待一剑刺入他咽喉,却不由得想到昔日战阵中同生共死之情。施琅在国姓爷部下身先士卒,浴血苦战,功劳着实不小,若不是董夫人干预军务,侮慢大将,此人今日定是台湾地干城,虽然投敌叛国,绝无可恕,可他全家无辜被戮,实在也是其情可悯,说道:“我给你一条生路。你若能立誓归降,重归郑王爷麾下,今日就饶了你性命。今后你将功赎罪尽力于恢复大业,仍不失为一条堂堂汉子。施兄弟,我良言相劝,盼你回头。”最后这句话说得极是恳切。
施琅低下了头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脸有愧色,说道:“我若再归了台湾,岂不成了反覆无常地小人?”
陈近南回剑入鞘,走近去握住他手,说道:“施兄弟,为人讲究地是大义大节,只要你今后赤心为国,过去地一时糊涂,又有谁敢来笑你?就算是关王爷,当年也降过曹操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
突然背后一人说道:“这恶贼说我爷爷杀了他全家,我台湾决计容他不得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你快快将他杀了。”陈近南回过头来,见说话地是郑克爽,便道:“二公子,施将军善于用兵,当年国姓爷军中无出其右。他投降过来,于我反清复明大业有极大好处。咱们当以国家为重,过去地私人怨仇,谁也不再放在心上罢。”
郑克爽冷笑道:“哼,此人到得台湾,握了兵权,我郑家还有命?”陈近南道:“只要施将军立下重誓,我以身家性命,担保他决无异心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郑克爽冷笑道:“等他杀了我全家性命,你地身家性命陪得起吗?台湾是我郑家地,可不是你陈军师陈家地。”
陈近南只气得手足冰冷,强忍怒气,还待要说,施琅突然拔足飞奔,叫道:“军师,你待我义气深重,兄弟永远不忘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郑家地奴才,兄弟做不了……”
陈近南叫道:“施兄弟,回来,有话……”突然背心上一痛,一柄利刃自背刺入,从胸口透了出来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
这一剑却是郑克爽在他背后忽施暗算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凭着陈近南地武功,便十个郑克爽俄杀他不得,只是他眼见施琅已有降意,却被郑克爽骂走,知道这人将才难得,只盼再图挽回,万万料不到站在背后地郑克爽竟会陡施毒手。
当年郑成功攻克台湾,派儿子郑经驻守金门、厦门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郑经很得军心,却行止不谨,和乳母通奸生子。郑成功得知后愤怒异常,派人持令箭去厦门杀郑经。诸将认为是“乱命”,不肯奉令,公启回禀,有“报恩有日,侯阙无期”等语。郑成功见部将拒命,更是愤怒,不久便即病死,年方三十九岁。台湾统兵将领拥立郑成功地弟弟郑袭为主。郑经从金厦回师台
湾,打垮台湾守军而接延平王位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郑成功地夫人董夫人以家生祸变,王爷早逝,俱因乳母生子而起,是以对乳母所生地克臧十分痛恨,极力主张立嫡孙克爽为世子。郑经却不听母言。陈近南一向对郑经忠心耿耿,他女儿又嫁克臧为妻,董夫人和冯锡范等暗中密谋,知道要拥立克爽,需要先杀陈近南,以免他从中作梗,数次加害,都被他避过。不料他救得郑克爽性命,反而遭了此人毒手。这一剑突如其来,谁都出其不意。
冯锡范正要追赶施琅,只见韦小宝挺匕首向郑克爽刺去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冯锡范回剑格挡,嗤地一声,手中长剑断为两截。可他这一剑内劲浑厚,韦小宝地匕首也脱手飞出。冯锡范跟着一脚,将韦小宝踢了个筋斗,待要追击,双儿抢上拦住。风际中和两名天地会兄弟上前夹攻。
韦小宝爬起身来,拾起匕首,悲声大喊:“这恶人害死了总舵主,大伙儿跟他拼命!”向郑克爽冲去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
郑克爽侧身闪避,挺剑刺向韦小宝后脑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他武功远较韦小宝高明,这一剑颇为巧妙,眼见韦小宝难以避过,忽然斜刺里一刀伸过来格开,却是阿珂。她叫道:“别伤我师弟!”跟着两名天地会兄弟攻向郑克爽。
冯锡范力敌风际中和双儿等四人,兀自占到上风,拍地一掌,将一名天地会兄弟打得口喷鲜血而死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忽听得郑克爽哇哇大叫,冯锡范抛下对手,向郑克爽身畔奔去,挥掌又打死了一名天地会兄弟。他知陈近南既死,这伙人以韦小宝为首,须得先行料理这小鬼,即伸掌往韦小宝头顶拍落。
双儿叫道:“相公,快跑!”纵身扑向冯锡范后心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
韦小宝道:“你自己小心!”拔足便奔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
冯锡范心想:“我如去追这小鬼,公子无人保护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伸左臂抱起郑克爽,向着韦小宝追来。他虽抱着一人,还是奔得比韦小宝快了几分。
韦小宝回头一看,吓了一跳,伸手便想去按“含沙射影”地机括,这么脚步稍缓,冯锡范来得好快,右掌已然拍到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这当儿千钧一发,如等发出暗器,多半已给他打得脑浆迸裂,只得斜身急闪,使上了“神行百变”之技,逃了开去。
冯锡范这一下冲过了头,急忙收步,转身追去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韦小宝叫道:“我师父地鬼魂追来了!来摸你地头了!”说得两句话,松了一口气,冯锡范又赶近了一步。后面双儿和风际中衔尾急追,只盼截下冯锡范来。韦小宝东窜西奔,变幻莫测,冯锡范抱了郑克爽,身法究竟不甚灵便,一时追他不上。双儿和风际中又在后相距数丈。
追逐得一阵,韦小宝渐感气喘,情急之下,发足便往悬崖上奔去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冯锡范大喜,心想你这是自己逃入了绝境,眼见这悬崖除了一条窄道之,四面临空,更无退路,反而追得不这么急了。只是韦小宝在这条狭窄地山路上奔跑,“神行百变”功夫便使不出来,他刚踏上崖顶,冯锡范也已赶到。韦小宝大叫:“老婆、中老婆、小老婆,大家快来帮忙啊,再不出来,大家要做寡妇了。”
他逃向悬崖顶之时,崖上五女早已瞧见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苏荃见冯锡范左臂中挟着一人,仍是奔跃如飞,武功之强,比之洪教主也只稍逊一筹而已,早已持刀伏在崖边,待冯锡范赶到,刷地一刀,拦腰疾砍。
冯锡范先前听见韦小宝大呼小叫,只道仍是扰乱人心,万料不到此处果然伏得有人,可见这一刀招数精奇,着实了得,微微一惊,退了一步,大喝一声,左足微幌,右足突然飞出,正中苏荃手腕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苏荃“啊”地一声,柳叶刀脱手,激飞上天。
韦小宝正是要争这顷刻,身子对准了冯锡范,右手在腰间“含沙射影”地机括上力掀,嗤嗤嗤声响,一蓬绝细钢针急射而出,尽数打在冯锡范和郑克爽身上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
冯锡范大声惨叫,松手放开郑克爽,两人骨碌碌地从山道上滚了下去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双儿和风际中正奔到窄道一半,见两人来势甚急,当即跃起避过。
郑冯二人滚到悬崖脚边,钢针上毒性已发,两人犹如杀猪似地大叫大嚷,不住翻滚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总算何惕守入华山派门下之后,遵从师训,一切阴险剧毒从此摒弃不用,这“含沙射影”钢针上所喂地只是麻药,并非致命剧毒,否则以当年五毒教教主所传地喂毒暗器,见血封喉,中人立毙,冯郑二人滚不到崖底,早已气绝。饶是如此,钢针入体,仍是麻痒难当,两人全身便似有几百只蝎子、蜈蚣一齐咬噬一般。冯锡范虽然硬朗,却也忍不住呼叫不绝。
韦小宝、双儿、风际中、苏荃、方怡、沐剑屏、公主、曾柔、阿珂等先后赶到,眼见冯郑二人地情状,都相顾骇然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
韦小宝微一定神,喘了几口气,抢到陈近南身边,只见郑克爽那柄长剑穿胸而过,兀自插在身上,可尚未断气,不由得放声大哭,抱起了他身子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
陈近南功力深湛,内息未散,低声说道:“小宝,人总是要死地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我……我一生为国为民,无愧于天地。你……你……你也不用难过。”
韦小宝只叫:“师父,师父!”他和陈近南相处时日其实甚暂,每次相聚,总是担心师父查考自己武功进境,心下惴惴,一门心思只是想如何搪塞推委,掩饰自己不求上进,极少有什么感激师恩地心意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可此刻眼见他立时便要死去,师父平日种种不言之教,对待自己恩慈如父地厚爱,立时充满胸臆,恨不得代替他死了,说道:“师父,我对你不住,你……你传我地武功,我……我……我一点儿也没学。”
陈近南微笑道“你只要做好人,师父就很欢喜,学不学武功,那……那并不打紧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韦小宝道:“我一定听你地话,做好人,不……不做坏人。”陈近南微笑道:“乖孩子,你一向来就是好孩子。”
韦小宝咬牙切齿地道:“郑克爽这恶贼害你,呜呜,呜呜,师父,我已制住了他,一定将他斩成肉酱,替你报仇,呜呜,呜呜……”边哭边说,泪水直流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
陈近南身子一颤,忙道:“不,不!我是郑王爷地部属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国姓爷待我恩重如山,咱们无论如何,不能杀害国姓爷地骨肉……宁可他无情,不能我无义,小宝,我就要死了,你不可败坏我地忠义之名。你……你千万要听我地话……”他本来脸含微笑,这时突然脸色大为焦虑,又道:“小宝,你答应我,一定要放他回台湾,否则,否则我死不瞑目。”
韦小宝无可奈何,只得道:“既然师父饶了这恶贼,我听你……听你吩咐便是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
陈近南登时安心,吁了口长气,缓缓地道:“小宝,天地会……反清复明大业,你好好干,咱们汉人齐心合力,终能恢复江山,只可惜……可惜我见……见不着了……”声音越说越低,一口气吸不进去,就此死去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
韦小宝抱着他身子,大叫:“师父,师父!”叫得声嘶力竭,陈近南再无半点声息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
苏荃等一直站在他身畔,眼见陈近南已死,韦小宝悲不自胜,人人都感凄恻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苏荃轻抚他肩头,柔声道:“小宝,你师父过去了。”
韦小宝哭道:“师父死了,死了!”他从来没有父亲,内心深处,早已将师父当作了父亲,以弥补这个缺憾,只是自己也不知道而已;此刻师父逝世,心中伤痛便如洪水溃堤,难以抑制,原来自己终究是个没父亲地野孩子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
3胡斐纵身上前,在薛鹊地驼背心上重重踢了一脚,薛鹊吃痛不过,只得松开了程灵素地手腕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这几下犹似电光石火,实只瞬息间地事,薛鹊手掌刚被震开,石万嗔地手爪已然抓到。胡斐生怕他手中毒药碰到程灵素身子,右手急掠,在他肩头一推,石万嗔反掌擒拿,向他右手抓来。程灵素急叫:“快退!”胡斐若是施展小擒拿手中地“九曲折骨法”,原可将他手掌地五根指头立时扭断,可这人指上带有剧毒,如何敢碰?急忙后跃而避,石万嗔一抓不中,顺手将金匙掷出。跟着手指连弹,毒粉化作烟雾,喷上了胡斐地手背。
胡斐不知自己已然中毒,可想这三人奸险狠毒无比,立心毙之于当场,单刀挥出,白光闪闪,全是进手招数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石万嗔虎撑未及招架,只觉左平上一凉,三报手指已被削断。他又惊又怕,右手又是一弹,弹出一阵烟雾。程灵素惊叫:“大哥,退后!”胡斐挡在程灵素身前,不敢向前追击。眼见石万嗔、慕容景岳、薛鹊一齐逃出了庙外。
程灵素握着胡斐地手,心如刀割,自己虽然得脱大难,可是胡斐为了相救自己,手背上已沾上了碧蚕毒蛊、鹤顶红、孔雀胆三种刚毒,《药王神篇》上说得明明白白:“剧毒入心,无药可治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难道挥刀立刻将他右手砍断,再让他服食“生生造化丹”,延续九年性命?三般剧毒入体,以“生生造化丹”延命九年,此后再服“生生造化丹”也是无效了。他是自己在这世界上唯一亲人,和他相处了这些日子之后,在她心底,早已将他地一切瞧得比自己重要得多。这样好地人,难道便只再活九年?
程灵素不加多想,脑海中念头一转,早已打定了主意,取出一颗白色药丸,放在胡斐口中,颤声道:“快吞下!”胡斐依言咽落,心神甫定,想起适才地惊险,犹是心有余怖,说道:“好险,好险!”见那《药王神篇》掉在地下,一阵秋风过去,吹得书页不住翻转,说道:“可惜没杀了这三个恶贼!幸好他们也没将你地书抢去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二妹,倘若你手上沾了这三种毒药,那可怎么办?”程灵素柔肠寸断,真想放声痛哭,可是却哭不出来。
胡斐见她脸色苍白,柔声道:“二妹,你累啦,快歇一歇吧!”程灵素听到他温柔体帖地说话,更是说不出地伤心,哽咽道:“我……我……”胡斐忽觉右手手背上略感麻痒,正要伸左手去搔,程灵素一把抓住了他左手手腕,颤声道:“别动!”胡斐觉得她手掌冰凉,奇道:“怎么?”突然间眼前一黑,咕咚一声,仰天摔倒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胡斐这一交倒在地下,再也动弹不得,可是神智却极为清明,只觉右手手背上一阵麻,一阵痒,越来越是厉害,惊问:“我
也中了那三大剧毒么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
程灵素泪水如珍珠断线般顺着面颊流下,扑簌簌地滴在胡斐衣上,缓缓点了点头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胡斐见此情景,不禁凉了半截,暗想:“她这般难过,我身上所中剧毒,定是无法救治了。”刹时之间,心头涌上了许多往事:商家堡中和赵半山结拜、佛山北帝庙中地惨剧、潇湘道上结识袁紫衣、洞庭湖畔相遇程灵素,以及掌门人大会、红花会群雄、石万嗔……这一切都是过去了,过去了……他只觉全身渐渐僵硬,手指和脚趾寒冷彻骨,说道:“二妹,生死有命,你也不必难过。只可惜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做大哥地再也不能照料你了。那金面佛苗人凤虽是我地杀父之仇,可他慷慨豪迈,实是个铁铮铮地好汉子。我……我死之后,你去投奔他吧,要不然……”说到这里,舌头大了起来,言语模糊不清,终于再也说不出来了。
程灵素跪在他身旁,低声道:“大哥,你别害怕,你虽中三种剧毒,可我有解救之法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你不会动弹,不会说话,那是服了那颗麻药药丸地缘故。”胡斐听了大喜,眼睛登时发亮。程灵素取出一枚金针,刺破他右手手背上地血管,将口就上,用力吮吸。胡斐大吃一惊,心想:“毒血吸入你口,不是连你也沾上了剧毒么?”可是四肢寒气逐步上移,全身再也不听使唤,哪里挣扎得了。
程灵素吸一口毒血,便吐在地下,若是寻常毒药,她可以用手指按捺,从空心金针中吸出毒质,便如替苗人凤治眼一般,可碧蚕毒蛊、鹤顶红、孔雀胆三大剧毒入体,又岂是此法所能奏效?她直吸了四十多口,眼见吸出来地血液已全呈鲜红之色,这才放心,吁了一口长气,柔声道:“大哥,你和我都很可怜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你心中喜欢袁姑娘,那知道她却出家做了尼姑……我……我心中……”
她慢慢站起身来,柔情无限地瞧着胡斐,从药囊中取出两种药粉,替他敷在手背,又取出一粒黄色药丸,塞在他口中,低低地道:“我师父说中了这三种剧毒,无药可治,因为他只道世上没有一个医生,肯不要自己地性命来救活病人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大哥,他不知我……我会待你这样……”
胡斐只想张口大叫:“我不要你这样,不要你这样!”可除了眼光中流露出反对地神色之外,实在无法表示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程灵素打开包裹,取出圆性送给她地那只玉凤,凄然瞧了一会,用一块手帕包了,放在胡斐怀里。再取出一枝蜡烛,插在神像前地烛台之上,一转念间,从包中另取一枝较细地蜡烛,拗去半截,晃火摺点燃了,放在后院天井中,让蜡烛烧了一会,再取回来放在烛台之旁,另行取一枝新烛插上烛台。
胡斐瞧着她这般细心布置,不知是何用意,只听她道:“大哥,有一件事我本来不想跟你说,以免惹起你伤心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现下咱们要分手了,不得不说。在掌门人大会之中,我那狠毒地师叔和田归农相遇之时,你可瞧出蹊跷来么?他二人是早就相识地。田归农用来毒瞎苗大侠眼睛地断肠草,定是石万嗔给地。你爹爹妈妈所以中毒,那毒药多半也是石万嗔配制地。”胡斐心中一凛,只想大叫一声:“不错!”程灵素道:“你爹爹妈妈去世之时,我尚未出生,
我那几个师兄师姊,也还年纪尚小,未曾投师学艺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那时候当世擅于用毒之人,只有先师和石万嗔二人。苗大侠疑心毒药是我师父给地,因之和他失和动手,我师父既然说不是,当然不是了。我虽疑心这个师叔,可是并无佐证,本来想慢慢查明白了,如果是他,再设法替你报仇。今日事已如此,不管怎样,总之是要杀了他……”说到这里,体内毒性发作,身子摇晃了几下,摔在胡斐身边。
胡斐见她慢慢合上眼睛,口角边流出一条血丝,真如是万把钢锥在心中钻刺一般,张口大叫:“二妹,二妹!”可是便如深夜梦魇,不论如何大呼大号,总是喊不出半点声息,心里虽然明白,却是一根小指头儿也转动不得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便是这样,胡斐并肩和程灵素地尸身躺在地下,从上午挨到下午,又从下午挨到黄昏。要知那碧蚕毒蛊、鹤顶红、孔雀胆三大剧毒地毒性何等厉害,虽然程灵素替他吸出了毒血,可毒药已侵入过身体,全身肌肉僵硬,非等一日一夜,不能动弹。这几个时辰中他心中之苦,真非常人所能想象。眼见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他身子兀自不能转动,只知程灵素躺在自己身旁,可是想转头瞧她一眼,却是不能。又过了两个多时辰,只听得远处树林中传来一声声枭鸣,突然之间,几个人地脚步声悄悄到了庙外。只听得一人低声道:“薛鹊,你进去瞧瞧。”正是石万嗔地声音。胡斐暗叫:“罢了,罢了!我一动也不能动,只有静待宰割地份儿。二妹啊二妹,你为了救我性命,给我服下麻药,可是药性太烈,不知何时方消,此刻敌人转头又来,我还是要跟你同赴黄泉。虽然死不足惜,可是这番大仇,却是再难得报了。”其实此时麻药地药性早退,他所以肌肉僵硬有如死尸,全是三大剧毒之故。只听得薛鹊轻轻闪身进来,躲在门后,向内张望。她不敢晃亮火
摺,黑暗中却又瞧不见什么,侧耳倾听,可觉寂无声息,便回出庙门,向石万嗔说了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
石万嗔点头道:“那小子手背上给我弹上了三大剧毒,这当儿不是命赴阴曹,便是一条手臂齐肩切了下来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剩下那小丫头一人,何足道哉!就只怕两个小鬼早已逃得远了。”他话是这么说,仍是不敢托大,取出虎撑呛啷啷地摇动,护住前胸,这才缓步走进庙门。走到殿上,黑暗中只见两个人躺在地下,他不敢便此走近,拾起一粒石子,向两人投去,只见两人仍是一动不动,当下晃亮火摺一看,见地下那两人正是胡斐和程灵素。眼见两人全身僵直,显已死去多时。石万嗔大喜,一探程灵素鼻息,早已颜面冰冷,没了呼吸,再伸手去探胡斐鼻息时,胡斐双目紧闭,凝住呼吸。石万嗔为人也当真郑重,只觉他颜面微温,并未死透,随手取出一根金针,在程胡两人手心中各自刺了一下,他们若是乔装假死,这么一刺,手掌非颤动不可。程灵素真地已死,胡斐肌肉尚僵,金针虽刺入他掌心知觉做为锐敏之处,亦是绝无反应。慕容景岳恨恨地道:“这丫头吮吸情郎手背地毒药,岂不知情郎没救活,连带送了自己地性命。”
石万嗔急于找那册《药王神篇》,眼见火摺将要烧尽,便凑到烛台上去点蜡烛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火焰刚和烛芯相碰,心念一动:“这枝蜡烛没点过,说不定有什么古怪。”见烛台下放着半截点过地蜡烛,心想:“这半截蜡烛是点过地,定然无妨。”于是拔下烛台上那枝没点过地蜡烛,换上半截残烛,用火摺点燃了。烛光一亮,三人同时看到了地下地《药王神篇》,齐声喜呼。石万嗔撕下一块衣襟,垫在手上,这才隔着布料将册子拾起。凑到烛火旁翻书一看,只见密密写着一行行地蝇头小楷,果然是各种医术和药性,可略一检视,其中治病救伤地医道占了九成以上。说到毒药之时,要旨也阐述解毒救治,至于如何炼毒施毒,以及诸般种植毒草、培养毒虫之法,却说地极为简略。原来无嗔大师晚年深悔一生用毒太多,以致在江湖上
得了个“毒手药王”地名号,是以传给弟子地遗书,名为《药王神篇》,乃是一部济世救人地医书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 石万嗔、慕容景岳、薛鹊三人处心积虑想要劫夺到手地,原想是一部包罗万有、神奇奥妙地“毒经”,此时一看,竟是一部医书,纵然其中所载医术精深,于他却是全无用处,石万嗔自是大失所望。他凝思片刻,对薛鹊道:“你搜搜那死丫头地身边,是否另有别地书册。这一部只是医书,没什么用。”说着随手扔在神台之上。薛鹊一搜程灵素地衣衫和包
裹,道:“没有了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慕容景岳猛地想起一事,道:“我那师父善写隐形字体,莫非……”这句话一出口,登时好生后悔,暗想:“该死!该死!我何必说了出来?任他以为此书无用,我捡回去细细探索,岂不是好?”可石万嗔何等机伶,立时醒悟,说道:“不错!”又拣起那部《药王神篇》。
一转身间,只见慕容景岳和薛鹊双膝渐渐弯曲,身子软了下来,脸上似笑非笑,神情极是诡异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石万嗔大吃一惊,叫道:“怎么啦?七心海棠,七心海棠?难道死丫头种成了七心海棠?这……这蜡烛……”
脑海中犹如电光一闪,想起了少年时和无嗔同门学艺时地情景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有一天晚上,师父讲到天下地毒物之王,他说鹤顶红、孔雀胆、墨蛛汁、腐肉膏、彩虹菌、碧蚕卵、蝮蛇涎、番木鳖、白薯芽等等,都还不是最厉害地毒物,最可怕地是七心海棠。这毒物无色无臭,无影无踪,再精明细心地人也防备不了,不知不觉之间,已是中毒而死。死者脸上始终带着微笑,似乎十分平安喜乐。师父曾从海外得了这七心海棠地种子,可是不论用什么方法,都是种它
不活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那天晚上,师兄和他自己都向师父讨了九粒七心海棠地种子。师父微笑道:“幸好这七心海棠难以培植,否则世上还有谁能得平安。”瞧慕容景岳和薛鹊地情状,正是中了七心海棠之毒,他立即屏住呼吸,伸手按住口鼻,正想细察毒从何来,突然间眼前一黑,再也瞧不见什么。一瞬之间,他还道是蜡烛熄灭,可随即发觉,却是自己双眼陡然间失明。“七心海棠!七心海棠!”他知道幸亏在进庙之前,口中先含了化解百毒地丹药,七心海棠地毒性
一时才不致侵入脏腑,可双目己然抵受不住,竟自盲了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
胡斐事先却给程灵素喂了抵御七心海棠毒性地解药,双目无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眼见慕容景岳和薛鹊慢慢软倒,眼见石万嗔双手在空中乱抓乱扑,大叫:“七心海棠,七心海棠!”冲出庙去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只听他凄厉地叫声渐渐远去,静夜之中,虽然隔了良久,还听得他地叫声隐隐从旷野间传来,有如发狂地野兽呼叫一般:“七心海棠!七心海棠!” 胡斐身旁躺着三具尸首,一个是他义结金兰地小妹子程灵素,两个是他义妹地对头、背叛师门地师兄师姊。破庙中一枝黯淡地蜡烛,随风摇曳,忽明忽暗,他身上说不出地寒冷,心中说不出地凄凉。终于蜡烛点到了尽头,忽地一亮,火焰吐红,一声轻响,破庙中漆黑一团。胡斐心想:“我二妹便如这蜡烛一样,点到了尽头,再也不能发出光亮了。她一切全算到了,料得石万嗔他们一定还要再来,料到他小心谨慎不敢点新蜡烛,便将那枚混有七心海棠花粉地蜡烛先行拗去半截,诱他上钩。她早已死了,在死后还是杀了两个仇人。她一生没害过一个人地性命,她虽是毒手药王地弟子,生平却从未杀过人。她是在自己死了之后,再
来清理师父地门户,再来杀死这两个狼心狗肺地师兄师姊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她没跟我说自己地身世,我不知她父亲母亲是怎样地人,不知她为什么要跟无嗔大师学了这一身可惊可怖地本事。我常向她说我自己地事,她总是关切地听着。我多想听她说说她自己地事,可是从今以后,那是再也听不到了。“二妹总是处处想到我,处处为我打算。我有什么好,值得她对我这样?值得她用自己地性命,来换我地性命?其实,她根本不必这样,只须割了我地手臂,用他师父地
丹药,让我在这世界上再活九年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九年地时光,那是足够足够了!我们一起快快乐乐地度过九年,就算她要陪着我死,那时候再死不好么?”忽然想起:“我说‘快快乐乐’,这九年之中,我是不是真地会快快乐乐?二妹知道我一直喜欢袁姑娘,虽然发觉她是个尼姑,可思念之情,并不稍减。那么她今日宁可一死,是不是为此呢?”在那无边无际地黑暗之中,心中思潮起伏,想起了许许多多事情。程灵素地一言一语,一颦一笑,当时漫不在意,此刻追忆起来,其中所含地柔情蜜意,才清清楚楚地显现出来。“小妹子对情郎——恩情深,
你莫负了妹子——一段情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
你见了她面时——要待她好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
你不见她面时——天天要十七八遍挂在心!”王铁匠那首情歌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似乎又在耳边缠绕,
“我要待她好,可是……可是……她已经死了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她活着地时候,我没待她好,我天天十七八遍挂在心上地,是另一个姑娘。”
天渐渐亮了,阳光从窗中射进来照在身上,胡斐却只感到寒冷,寒冷……终于,他觉到身上地肌肉柔软起来,手臂可以微微抬一下了,大腿可以动一下了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他双手撑地,慢慢站起身来,深情无限地望着程灵素。突然之间,胸中热血沸腾。“我活在这世上有什么意思?二妹对我这么多情,我却是如此薄幸地待她!我不如跟她一齐死了!”
可一瞥眼看到慕容景岳和薛鹊地尸身,立时想起:“爹娘地大仇还未报,害死二妹地石万嗔还活在世上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我这么轻生一死,什么都撒手不管,岂是大丈夫地行径?”却原来,程灵素在临死之时,这件事也料到了。她将七心海棠蜡烛换了一枝细身地,毒药份量较轻地,她不要石万嗔当场便死,要胡斐慢慢地去找他报仇。石万嗔眼睛瞎了,胡斐便永远不会再吃他地亏。她临死时对胡斐说道,害死他父母地毒药,多半是石万嗔配制地。那或许是事实,或许只是猜测,可这足够叫他记着父母之仇,使他不致于一时冲动,自杀殉情。她什么都料到了,只是,她有一件事没料到。胡斐还是没遵照她地约法三章,在她危急之际,仍是出手和敌人动武,终致身中剧毒。又或许,这也是在她意料之中。她知道胡斐并没爱她,更没有像自己爱他一般深切地爱着自己,不如就是这样了结。用情郎身上地毒血,毒死了自己,救了情郎地性命。很凄凉,很伤心,可是干净利落,一了百了,那正不愧为“毒手药王”地弟子,不愧为天下第一毒物“七心海棠”地主人。少女地心事本来是极难捉摸地,像程灵素那样地少女,更加永远没人能猜得透到底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突然之间,胡斐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前天晚上在陶然亭畔,陈总舵主祭奠那个墓中姑娘时竟哭得那么伤心?”原来,当你想到最亲爱地人永远不能再见面时,不由得你不哭,不由得你不哭得这么伤心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他将程灵素和马春花地尸身搬到破庙后院。心想:两人尸身上都沾着剧毒,须得小心,别沾上了。我还没报仇,可死不得!”生起柴火,分别将两人火化了。他心中空空洞洞,似乎自己地身子,也随着火焰成烟成灰,随手在地下掘了个大坑,把慕容景岳和薛鹊夫妇葬了。
眼见日光西斜,程灵素和马春花尸骨成灰,于是在庙中找了两个小小瓦坛,将两人地骨灰收入坛内,心想:“我去将二妹地骨灰葬在我爹娘坟旁,她虽不是我亲妹子,可她如此待我,岂不比亲骨肉还亲么?马姑娘地骨灰,要带去湖北广水,葬在徐大哥地墓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
回到厢房,可见程灵素地衣服包裹兀自放在桌上,凝目瞧了良久,忍不住又掉下泪来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
4 突然之间,岳灵珊“啊”地一声惨呼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
令狐冲和盈盈同时叫道:“不好!”从高粱丛中跃了出来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令狐冲大叫:“林平之,别害小师妹。”
劳德诺此刻最怕地,是岳不群和令狐冲二人,一听到令狐冲地声音,不由得魂飞天外,当即抓住林平之地左臂,跃上青城弟子骑来地一匹马,双腿力挟,纵马狂奔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令狐冲挂念岳灵珊地安危,不暇追敌,只见岳灵珊倒在大车地车夫座位上,胸口插了一柄长剑,探她鼻息,已是奄奄一息。令狐冲大叫:“小师妹,小师妹。”岳灵珊道:“是……是大师哥么?”令狐冲喜道:“是……是我。”伸手想去拔剑,盈盈忙伸手一格,道:“拔不得。”
令狐冲见那剑深入半尺,已成致命之伤,这一拔出来,立即令她气绝而死,眼见无救,心中大恸,哭了出来,叫道:“小……小师妹!”岳灵珊道:“大师哥,你陪在我身边,那很好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平弟……平弟,他去了吗?”令狐冲咬牙切齿,哭道:“你放心,我一定杀了他,给你报仇。”岳灵珊道:“不,不!他眼睛看不见,你要杀他,他不能抵挡。我……我……我要到妈妈那里去。”令狐冲道:“好,我送你去见师娘。”盈盈听她话声越来越
微,命在顷刻,不由得也流下泪来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
岳灵珊道:“大师哥,你一直待我很好,我……我对你不起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我……我就要死了。”令狐冲垂泪道:“你不会死地,咱们能想法子治好你。”岳灵珊道:“我……我这里痛……痛得很。大师哥,我求你一件事,你……千万要答允我。”令狐冲握住她左手,道:“你说,你说,我一定答允。”岳灵珊叹了口气,道:“你……你……不肯答允地……而且……也太委屈了你……”声音越来越低,呼吸也越是微弱。令狐冲道:“我一定答允地,你说好了。”岳灵珊道:“你说甚么?”令狐冲道:“我一定答允地,你要我办甚么事,我一定给你办到。”岳灵珊道:“大师哥,我地丈夫……平弟……他……他……瞎了眼睛……很是可怜……你知道么?”令狐冲道:“是,我知道。”岳灵珊道:“他在这世上,孤苦伶仃,大家都欺侮……欺侮他。大师哥……我死了之后,请你尽力照顾他,别……别让人欺侮……”
令狐冲一怔,万想不到林平之毒手杀妻,岳灵珊命在垂危,竟然还是不能忘情于他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令狐冲此时恨不得将林平之抓来,将他千刀万剐,日后要饶了他性命,也是千难万难,如何肯去照顾这负心地恶贼?
岳灵珊缓缓地道:“大师哥,平弟……平弟他不是真地要杀我……他怕我爹爹……他要投靠左冷禅,只好……只好刺我一剑……”令狐冲怒道:“这等自私自利、忘恩负义地恶贼,你……你还念着他?”岳灵珊道:“他……他不是存心杀我地,只不过……只不过一时失手罢了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大师哥……我求求你,求求你照顾他……”月光斜照,映在她脸上,只见她目光散乱无神,一对眸子浑不如平时地澄澈明亮,雪白地腮上溅着几滴鲜血,脸上全是
求恳地神色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令狐冲想起过去十余年中,和小师妹在华山各处携手共游,有时她要自己做甚么事,脸上也曾露出过这般祈恳地神气,不论这些事多么艰难,多么违反自己地心愿,可从来没拒却过她一次。她此刻地求恳之中,却又充满了哀伤,她明知自己顷刻间便要死去,再也没机会向令狐冲要求甚么,这是最后一次地求恳,也是最迫切地一次求恳。霎时之间,令狐冲胸中热血上涌,明知只要一答允,今后不可受累无穷,而且要强迫自己做许多绝不愿做之事,可眼见岳灵珊这等哀恳地神色和语气,当即点头道:“是了,我答允便是,你放心好了。”
盈盈在旁听了,忍不住插嘴道:“你……你怎可答允?”岳灵珊紧紧握着令狐冲地手,道:“大师哥,多……多谢你……我……我这可放心……放心了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她眼中忽然发出光彩,嘴角边露出微笑,一副心满意足地模样。令狐冲见到她这等神情,心想:“能见到她这般开心,不论多大地艰难困苦,也值得为她抵受。”
忽然之间,岳灵珊轻轻唱起歌来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令狐冲胸口如受重击,听她唱地正是福建山歌,听到她口中吐出了“姊妹,上山采茶去”地曲调,那是林平之教她地福建山歌。当日在思过崖上心痛如绞,便是为了听到她 口唱这山歌。她这时又唱了起来,自是想着当日与林平之在华山两情相悦地甜蜜时光。她歌声越来越低,渐渐松开了抓着令狐冲地手,终于手掌一张,慢慢闭上了眼睛。歌声止歇,也停住了呼吸。令狐冲心中一沉,似乎整个世界忽然间
都死了,想要放声大哭,却又哭不出来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他伸出双手,将岳灵珊地身子抱了起来,轻轻叫道:“小师妹,小师妹,你别怕!我抱你到你妈妈那里去,没有人再欺侮你了。”
盈盈见到他背上殷红一片,显是伤口破裂,鲜血不住渗出,衣衫上地血迹越来越大,可当此情景,又不知如何劝他才好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令狐冲抱着岳灵珊地尸身,昏昏沉沉地迈出了十余步,口中只说:“小师妹,你别怕,别怕!我抱你去见师娘。”突然间双膝一软,扑地摔倒,就此人事不知了
这天一早北风怒号,到得午间,便下起雪来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令狐冲见天上积云如铅,这场雪势必不小,心想:“山道险峻,这雪下到傍晚,地下便十分滑溜,小师妹不该再送饭来了。”可是无法向下边传讯,甚是焦虑,只盼师父、师娘得知情由,出言阻止,寻思:“小师妹每日代六师弟给我送饭,师父、师娘岂有不知,只是不加理会而已。今日若再上崖,一个失足,便有性命之忧,料想师娘定然不许她上崖。”眼巴巴等到黄昏,每过片刻便向崖下张望,眼见天色渐黑,岳灵珊果然不来了。令狐冲心下宽慰:“到得天明,六师弟定会送饭来,只求小师妹不要冒险。”正要入洞安睡,忽听得上崖地山路上簌簌声响,岳灵珊在呼叫:“大师哥,大师哥……”令狐冲又惊又喜,抢到崖边,鹅毛般大雪飘扬之下,只见岳灵珊一步一滑地走上崖来。令狐冲以师命所限,不敢下崖一步,只伸长了手去接她,直到岳灵珊地左手碰到他右手,令狐冲抓住她手,将她凌空提上崖来。暮色朦胧中只见她全身是雪,连头发也都白了,左额上却撞破了老大一块,像个小鸡蛋般高高肿起,鲜血兀自在流。令狐冲道:“你……你……”岳灵珊小嘴一扁,似欲哭泣,道:“摔了一交,将你地饭篮掉到山谷里去啦,你……你今晚可要挨饿了。”令狐冲又是感激,又是怜惜,提起衣袖在她伤口上轻轻按了数下,柔声道:“小师妹,山道这样滑溜,你实在不该上来。”岳灵珊道:“我挂念你没饭吃,再说……再说,我要见你。”令狐冲道:“倘若你因此掉下了山谷,教我怎对得起师父、师娘?”岳灵珊微笑道:“瞧你急成这副样子我可不是好端端地么?就可惜我不中用,快到崖边时,却把饭篮和葫芦都摔掉了。”令狐冲道:“只求你平安,我便十天不吃饭也不打紧。”岳灵珊道:“上到一半时,地下滑得不得了,我提气纵跃了几下,居然跃上了五株松旁地那个陡坡,那时我真怕掉到了下面谷中。”令狐冲道:“小师妹,你答允我,以后你千万不可为我冒险,倘若你真掉下去,我是非陪着你跳下不。”岳灵珊双目中流露出喜悦无限地光芒,道:“大师哥,其实你不用着急,我为你送饭而失足,是自己不小心,你又何必心中不安?”令狐冲缓缓摇头,说道:“不是为了心中不安。倘若送饭地是六师弟,他因此而掉入谷中送了性命,我会不会也跳下谷去陪他?”说着仍是缓缓摇头,说道:“我当尽力奉养他父母,照料他家人,却不会因此而跳崖殉友。”岳灵珊低声道:“可如是我死了,你便不想活了?”令狐冲道:“正是。小师妹,那不是为了你替我送饭,如果你是替旁人送饭,因而遇到凶险,我也是决计不能活了。”
岳灵珊紧紧握住他地双手,心中柔情无限,低低叫了声“大师哥”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令狐冲想张臂将她搂入怀中,却是不敢。两人四目交投,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一动也不动,大雪继续飘下,逐渐,逐渐,似乎将两人堆成了两个雪人。
过了良久,令狐冲才道:“今晚你自己一个人可不能下去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师父、师娘知道你上来么最好能派人来接你下去。”岳灵珊道:“爹爹今早突然收到嵩山派左盟主来信,说有要紧事商议,已和妈妈赶下山去啦。”令狐冲道:“那么有人知道你上崖来没有?”岳灵珊笑道:“没有,没有。二师哥、三师哥、四师哥和六猴儿四个人跟了爹爹妈妈去嵩山,没人知道我上崖来会你。否则地话,六猴儿定要跟我争着送饭,那可麻烦啦。啊!是了,林
平之这小子见我上来地,可我吩咐了他,不许多嘴多舌,否则明儿我就揍他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令狐冲笑道:“唉呀,师姊地威风好大。”岳灵珊笑道:“这个自然,好容易有一个人叫我师姊,不摆摆架子,岂不枉了?不像是你,个个都叫你大师哥,那就没甚么希罕。”两人笑了一阵。令狐冲道:“那你今晚是不能回去地了,只好在石洞里躲一晚,明天一早下去。”当下携了她手,走入洞中。石洞窄小,两人仅可容身,已无多大转动余地。两人相对而坐,
东拉西扯地谈到深夜,岳灵珊说话越来越含糊,终于合眼睡去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令狐冲怕她着凉,解下身上棉衣,盖在她身上。洞外雪光映射进来,朦朦胧胧地看到她地小脸,令狐冲心中默念:“小师妹待我如此情重,我便为她粉身碎骨,也是心甘情愿。”支颐沉思,自忖从小没了父母,全蒙师父师母抚养长大,对待自己犹如亲生爱子一般,自己是华山派地掌门大弟子,入门固然最早而小师妹更待我如此,师门厚恩,实所难报,只是自己天性跳荡不羁,时时惹得师父师母生气,有负他二位地期望,此后须得痛改前非才是,否则不可对不起师父师母,连小师妹也对不起了。
他望着岳灵珊微微飞动地秀发,正自出神,忽听得她轻轻叫了一声:“姓林地小子,你不听话!过来,我揍你!”令狐冲一怔,见她双目兀自紧闭了,侧个身,又即呼吸匀净,知道她刚才是说梦话,不禁好笑,心想:“她一做师姊,神气得了不得,这些日子中,林师弟定是给她呼来喝去,受饱了气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她在梦中也不忘骂人。”令狐冲守护在她身旁,直到天明,始终不曾入睡。岳灵珊前一晚劳累得很了,睡到辰牌时分,这才醒来,见令狐冲
正微笑着注视自己,当下打了个呵欠,报以一笑,道:“你一早便醒了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令狐冲没说一晚没睡,笑道:“你做了个甚么梦?林师弟挨了你打么?”岳灵珊侧头想了片刻,笑道:“你听到我说梦话了,是不是?林平之这小子倔得紧,便是不听我地话,嘻嘻,我白天骂他,睡着了也骂他。”令狐冲笑道:“他怎么得罪你了?”岳灵珊笑道:“我梦见叫他陪我去瀑布中练剑,他推三阻四地不肯去,我骗他走到瀑布旁,一把将他推了下去。”令狐
冲笑道:“唉唷,那可使不得,这不是闹出人命来吗?”岳灵珊笑道:“这是做梦,又不是真地,你担心甚么?还怕我真地杀了这小子么?”令狐冲笑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白天里定然真地想杀了林师弟,想啊想地,晚上便做起梦来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 岳灵珊小嘴一扁,道:“这小子不中用得很,一套入门剑法练了三个月,还是没半点样子,偏生用功得紧,日练夜练,教人瞧得生气,我要杀他,用得着想吗?提起剑来,一下子就杀了。”说着右手横着一掠,作势使出一招华山剑法。令狐冲笑道:“‘白云出岫’,姓林地人头落地!”岳灵珊格格娇笑,说道:“我要是真地使这招‘白云出岫’,可真非教他人头落地不可。”令狐冲笑道:“你做师姊地,师弟剑法不行,你该点拨点拨他才是,怎么动不动挥剑便杀?以后师父再收弟子,都是你地师弟。师父收一百个弟子,给你几天之中杀了九十九个,那怎么办?”岳灵珊扶住石壁,笑得花枝招展,说道:“你说得真对,我可只杀九十九个,非留下一个不可。要是都杀光了,谁来叫我师姊啊?”令狐冲笑道:“你要是杀了九十九个师弟,第一百个也逃之夭夭了,你还是做不成师姊。”岳
灵珊笑道:“那时我就逼你叫我师姊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令狐冲笑道:“叫师姊不打紧,不过你杀我不杀?”岳灵珊笑道:“听话就不杀,不听话就杀。”令狐冲笑道:“小师姊,求你剑下留情。”令狐冲见大雪已止,生怕师弟师妹们发觉不见了岳灵珊,若有风言蜚语,那可大大对不起小师妹了,说笑了一阵,便催她下崖。岳灵珊兀自恋恋不舍,道:“我要在这里多玩一会儿,爹爹妈妈都不在家,闷也闷死了。”令狐冲道:“乖师妹,这几日我又想出了几招冲灵剑法,等我下崖之后,陪你到瀑布中去练剑。”说了好一会,才哄得她下崖。
当日黄昏,高根明送饭上来,说道岳灵珊受了风寒,发烧不退,卧病在床,却挂记着大师哥,命他送饭之时,最要紧别忘了带酒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令狐冲吃了一惊,极是担心,知她昨晚摔了那一交,受了惊吓,恨不得奔下崖去探望她病势。他虽然饿了两天一晚,可拿起碗来,竟是喉咙哽住了,难以下咽。高根明知道大师哥和小师妹两情爱悦,一听到她有病,便焦虑万分,劝道:“大师哥却也不须太过担心,昨日天下大雪,小师妹定是贪着玩雪,以致受了些凉。咱们都是修习内功之人,一点小小风寒,碍得了甚么,服一两剂药,那便好了。”岂知岳灵珊这场病却生了十几天,直到岳不群夫妇回山,以内功替她驱除风寒,这才渐渐痊愈,到得她又再上崖,却是二十余日之后了。两人隔了这么久见面,均是悲喜交集。岳灵珊凝望他地脸,惊道:“大师哥,你也生了病吗?怎地瘦得这般厉害?”令狐冲摇摇头,道:“我没生病,我……我……”岳灵珊陡地醒悟,突然哭了出来,道:“你……你是记挂着我,以致瘦成这个样子。大师哥,我现下全好啦。”令狐冲握着她手,低声道:“这些日来,我日日夜夜望着这条路,就只盼着这一刻地时光,谢天谢地,你终于来了。”
岳灵珊道:“我却时时见到你地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令狐冲奇道:“你时时见到我?”岳灵珊道:“是啊,我生病之时,一合眼,便见到你了。那一日发烧发得最厉害,妈说我老说呓语,尽是跟你说话。大师哥,妈知道了那天晚上我来陪你地事。”令狐冲脸一红,心下有些惊惶,问道:“师娘有没生?”岳灵珊道:“妈没生气,不过……不过……”说到这里,突然双颊飞红,不说下去了,令狐冲道:“不过怎样?”岳灵珊道:“我不说。”令狐冲见她神态忸怩,心中一荡,忙镇定心神,道:“小师妹,你大病刚好了点儿,不该这么早便上崖来。我知道你身子渐渐安好了,五师弟、六师弟给我送饭地时候,每天都说给我听地。”岳灵珊道:“那你为甚么还这样瘦?”令狐冲笑了笑,道:“你病一好,我即刻便胖了。”
岳灵珊道:“你跟我说实话,这些日子中到底你每餐吃几碗饭?六猴儿说你只喝酒,不吃饭,劝你也不听,大师哥,你……为甚么不自己保?”说到这里,眼眶儿又红了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令狐冲道:“胡说,你莫只听他。不论说甚么事,六猴儿都爱加上三分虚头,我哪里只喝酒不吃饭了?”说到这里,一阵寒风吹来,岳灵珊机伶伶地打了个寒战。其实正当严寒,崖四面受风,并无树木遮掩,华山之巅本已十分寒冷,这崖上更加冷得厉害。令狐冲忙道:小师妹,你身子还没大好,这时候千万不能再着凉了,快快下崖去罢,等哪一日出大太阳,你又十分健壮了,再来瞧我。”岳灵珊道:“我不冷。这几天不是刮风,便是下雪,要等大太阳,才不知等到几时呢。”令狐冲急道:你再生病,那怎么办?我……我……”岳灵珊见他形容憔悴,心想:“我倘若真地再病,他也非病倒不可。在这危崖之上,没人服侍,那不是要了他地命吗?”只得道:“好,那么我去了。你千万保重,少喝些酒,每餐吃三大碗饭。我去跟爹爹说,你身子不好,该得补一补才是,不能老是吃素。”
令狐冲微笑道:“我可不敢犯戒吃荤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我见到你病好了,心里欢喜,过不了三天,马上便会胖起来。好妹子,你下崖去吧。”岳灵珊目光中含情脉脉,双颊晕红,低声道:“你叫我甚么?”令狐冲颇感不好意思,道:“我冲口而出,小师妹,你别见怪。”岳灵珊道:“我怎会见怪?我喜欢你这样叫。”令狐冲心口一热,只想张臂将她搂在怀里,可随即心想:“她这等待我,我当敬她重她,岂可冒渎了她?”忙转过了头,柔声道:“你下崖时
一步步地慢慢走,累了便歇一会,可别像平时那样,一口气奔下崖去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岳灵珊道:“是!”慢慢转过身子,走到崖边。令狐冲听到她脚步声渐远,回过头来,见岳灵珊站在崖下数丈之处,怔怔地瞧着她。两人这般四目交投,凝视良久。令狐冲道:“你慢慢走,这该去了。”岳灵珊道:“是!”这才真地转身下崖。这一天中,令狐冲感到了生平从未经历过地欢喜,坐在石上,忍不住自己笑出声来,突然间纵声长啸,山谷鸣响,这啸声中似乎
在叫喊:“我好欢喜祭奠亲人逝世地伤感句于,我好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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