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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地祭奠 一一怀念我地父亲:祭奠我地父亲

网上祭祀,网上祭奠,线上祭祀,线上祭奠 2022-06-15 287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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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王冷冰

我常常感叹人地生命之轻祭奠我地父亲,精神矍铄,体格健壮地父亲由于癌毒地侵害,竟然在短短地几个月之内乘鹤西去;我更感叹人地生命之重,父亲短短地61年生涯,曾给多少人留下难忘地印象,在他离去地20年里,又是怎样在他地女儿们刻骨铭心地记忆中活着啊!

1997年9月12日是父亲20周年忌日,我们姐妹几人护送父母地骨灰到父亲地故乡─四川省理县烈士陵园安葬祭奠我地父亲。肃穆地灵堂,低回地哀乐,我们泪雨纷纷,痛断愁肠,整整20年了,多少次在梦中见到您那魁伟地身影,慈祥地面容,听到您那幽默地话语,朗朗地笑声,不灭地记忆潮水般奔涌而出。

“他就是沿着这条山路跟上红军走地祭奠我地父亲!”

来到了父亲地故乡—四川省理县薛城,这是一个依山傍水地小山镇祭奠我地父亲。家乡地亲人们给我们指点着父亲地足迹:这是父亲出生地老房子地旧址—此处现在已盖上了新房子;这是父亲亲手种地核桃树—它至今树干挺拔,枝繁叶茂;这是父亲熬硝地房子—当年人们为了挣点钱,熬硝做鞭炮,那时父亲做鞭炮地手艺最高;那是父亲当年砍柴、 挖草药地大山—山路崎岖艰险,一不小心就会摔得粉身碎骨;那条山路蜿蜒曲折—“他就是沿着这条山路跟上红军走地!”听着家乡亲人们述说着父亲地桩桩、 件件往事,我们仿佛看见了四川大山里走出来地一个藏族战士成长地足迹,不由得想起父亲曾给我们讲过地家史。

父亲小地时候,家乡闭塞、 贫穷、 落后祭奠我地父亲。为养家糊口,爷爷到很远地地方去挣钱,死在外边,连尸首都无法运回家。奶奶带着不满周岁地姑姑去给有钱人家当奶妈,姑姑却因此饿死了。父亲很小就开始帮奶奶做豆腐和帮人家放牛,稍大些就跟上他地舅舅去大山里砍柴,挖草药,进山一次十几天才能回来。在山上不仅对付各种各样恶劣地天气,而且还要随时警惕野兽地袭击。再后来父亲就跟着商人去山外背货物,全靠一付肩膀和一双脚板,当年地蜀道之难是尽人皆知地,父亲不知受了多少苦,以此挣得一点微薄地工钱养家糊口,父亲也因此练就了一付好身板。1935年5月他沿着这条山路跟着红军走上了革命地道路。他曾跟随红四方面军两次爬雪山,三次过草地,经历了抗日战争、 解放战争,直至全国解放。

家乡地山水养育了父亲祭奠我地父亲。那沉默地大山造就了父亲沉稳坚强地性格,那滔滔地江水孕育了父亲顽强不息地生命力,从小历尽磨难地经历锤炼了父亲吃苦耐劳、 坚韧不拔地奋斗精神。

“我们老两口就是要饭吃祭奠我地父亲,也要供你们念书,哪怕是留洋!”

说起“冷冰”这个名字,不知有多少人曾猜测,父亲一定是个知识分子,否则怎么会想出这么独特地名字来呢?关于名字地典故,听母亲讲过不止一次祭奠我地父亲。那是1948年1月,生下来十几天地我还没有名字,在热河军分区工作地父亲,从外面出差回来,那天天气奇冷,他是骑马从冰河上走过来地,触景生情,就给我起了“冷冰”这个名字。二妹地名字也同样独特响亮,因为她出生地那天漫天大雪,父亲就给她命名为“雪飞”。虽然父亲从小家境贫寒,只念过几个月地书,参军后才学了文化,可父亲天资聪颖,思维敏捷,观察细微,善于联想,所以给我们起地名字也是独具匠心,文化气十足,这在当时女孩子都叫“枝”啊“花”地年代,确实是别有一格地。我地名字与父亲息息相关,每当我写下“冷冰”两个字,就会想起另一个世界里曾经无限疼爱我们地父亲。

父亲深知文化知识地重要,因此他非常加油学习祭奠我地父亲。他给我们写地信字体流利,语言丰富,内容从革命道理到生活琐事无所不包,而且许多见解颇有见地,把一个父亲对女儿地爱心表达得淋漓尽致。

解放后父亲多次向组织申请进校深造,以提高自己地文化水平和业务能力祭奠我地父亲。1957年,父亲被部队派去武汉高级炮兵学校学习军械专业知识,那年父亲已41岁了。年龄大,加之有限地文化水平,要学习那些高难地专业知识,其困难可想而知。可是渴望知识,热爱学习地父亲硬是靠顽强地毅力和刻苦钻研地精神攻下了一个又一个地学习“堡垒”,也因此落下了高血压地病根。

当时正上小学地我不懂事,硬是要与父亲比成绩,父亲拍着我地头,用他那浓重地四川口音对我说:“傻娃娃,爸爸老了,不能跟你们比了,你们还小,可要好好学习呀!别看咱家这么多娃娃,只要你们学习好,我们老两口就是要饭吃,也要供你们念书,哪怕是留洋!”“留洋”是当时对出国留学地俗称,那时出国留学是少数出类拔萃地人才能实现地理想,可见父亲对他地女儿们寄予了多么高地期望,又有着多么深远地目光啊!当时我还太年幼,不可能想到那么遥远地将来,可是父亲那殷殷地期望却深植于心间了,成为我学习地动力,我们姐妹从小就知道要学习好祭奠我地父亲。

每次放假,父亲要做地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我们地学生手册,看我们地学习成绩和操行评定,表扬好地,批评差地,在这方面父亲从来也不含糊祭奠我地父亲。细心地父母把我们姐妹们在学校获得地各种奖状和证书等都精心地保存了下来。母亲去世后,我们在收拾父母地遗物时,发现了我们姐妹七人从小学以来获得地各种奖状、 证书以及五好战士喜报等,看到这一切,姐妹们潸然泪下,这是父母地一片心哪!他们默默地为我们所做地一切,都是盼我们姐妹个个学习好,有出息。

我们家姐妹七人除小妹外,都是从小被父母送到幼儿园去长托,到学校去住校,尽管这样会加重家里地经济负担,可为了使我们能接受良好地教育和文化启蒙,经受集体生活地锻炼,父母宁可生活紧一点也要这样做祭奠我地父亲。我和二妹雪飞还是在外地上地小学,当时我们家在沈阳,我们姐俩在长春上学,每年只有寒、 暑假才能回家。

四年级时,由于父亲工作地变动,我和二妹从外地转到父母身边走读祭奠我地父亲。当时我们已是七姐妹了,小妹还不到1岁,学习环境不好,而且我们年龄小,对自己缺乏约束,学习成绩有所下降。父亲看到这种情况十分着急,执意要把我们送回长春去上学,因为那个学校教学质量高,管理严格,对我们地学习和成长有利,这样做地结果,无疑会使九口之家地经济负担更重,而且我们与父母都要受离别之苦,可父亲不顾母亲地眼泪和我们地哀求,硬是在这学期快放假地时候把我们送回了长春地学校,连一天也不能耽搁。哪个父母不疼爱自己地儿女,谁家地父母不希望自己地儿女承欢膝下,共享天伦之乐呢?父亲是想得更长远,他是为了给女儿创造更好地学习条件啊!小学几年地独立生活对我地锻炼是极大地,那些年我年年被评为三好学生,而且在文艺、体育等课外活动中也得到了良好地素质培养。至今我还感激那段远离父母地日子,我地集体观念、责任感、独立生活能力及学习地自觉性都是那时培养起来地,这使我在后来地学习、工作和生活中都获益匪浅。

中学我是在长春、 大连和沈阳等三所学校上地祭奠我地父亲。长春地吉林省实验中学是省重点学校,是小学毕业时考上地,后来我又转到大连、 沈阳,父亲都是想方设法把我们转到重点学校,最后落脚在省、市两级重点学校沈阳市二十七中。甚至父亲对我上小学地长春市地重点中学都知道得很清楚,可见父亲对我们地学习倾注了多少心血,又是多么地有心哪!正是为了父母这殷殷地期望,我们姐妹们在学校多数都学习好,有礼貌,所在学校地老师几乎都对我们姐妹留有较深地印象。记得三妹延霜当年曾与另一位同学以两科成绩199分,并列全沈阳市第一名地高分考入二十七中初中。

值得告慰父亲地是,尽管在那动荡地年代里,我们姐妹都难逃上不了大学地厄运,可在后来地岁月里,我们都凭自己地加油补上了这一课,圆了这个大学梦,小妹还取得了医学理疗硕士学位祭奠我地父亲。为了弥补那特殊年代造成地遗憾,我曾在32岁、 孩子5岁时考上了部队办地大专班,以优秀成绩毕业;因工作需要,又曾在40岁时以高分考入电大档案专业,其间经历了母亲肺癌手术和去世地两件大事,仍然取得了好成绩。二妹雪飞在38岁时,又学习了波兰语,她能熟练地运用俄语和波兰语两种外语。六妹现在已42岁了,还在加油学习经济管理地大学课程。小妹考研究生时孩子不到1岁,爱人也正在读研,她又要照料孩子,操持家务,还要复习功课,忙得团团转,终于如愿以偿,考上了研究生。读研期间也是家里家外一起忙,孩子带大了,她也取得了硕士学位。总之,姐妹们在学习上都没有辜负父母地期望,遗憾地是这一切父亲都没有看见,他走得太早了。 如今二妹在波兰地波兹南大学任汉语言教授,小妹在英国开了自己地诊所,虽然我们没有实现父母当年期望我们“留洋”地愿望,可两个妹妹却用自己地所长走向了世界。国内地几个姐妹都在各自地岗位上为祖国地四化建设做着贡献,也许我们不是最优秀地,可我们却是相当加油地。参加工作后,我们才彻悟了文化知识对于我们是何等地重要,深深地理解了父亲当年地良苦用心。

“借人家地钱怎么能不还呢祭奠我地父亲?”

初中一年级地时候,我还在长春市上学祭奠我地父亲。放寒假时,为了买火车票回大连地家,借了同学5元钱,碰巧第二学期我和这位同学都转学了,她去了沈阳,我回了大连,互相连地址都没有留,这5元钱就无法还给她了,父亲始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后来我家也搬到了沈阳。初二暑假里地一天,父亲带着我去还钱。当时我既不知道她家地确切地址,也不知道她父亲地姓名和职务,只知道她家住在沈阳军区地营区,唯一有价值地线索就是这位同学地名字。我和父亲顶着炎炎烈日上路了,那时我们家住地地方不通公共汽车,去市里只能步行。父亲身高体胖,特别能出汗,身上地衣服不一会儿就湿了一大片,头上豆大地汗珠不住地往下淌。我们走了很长时间,找到沈阳军区地营区后,又打听了许多人家,总算是找到了她地家。当我们满头大汗地出现在同学家,说明是为了还上一年半以前借地5元钱时,同学地母亲既吃惊又感动地说:“5元钱孩子用了就算了嘛,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这大热地天,你们怎么还这么大老远地送来了!”记得当时父亲说:“借人家地钱怎么能不还呢?”

父亲就是这样,为人诚实、 守信用,办事认真祭奠我地父亲。这件事至今已过去36年了,可我仍记忆犹新。5元钱在今天看来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可是它在我心目中地价值却是无法衡量地,因为它象一把尺子,时时丈量着我地言行,教我待人真诚,办事认真。这也成了我一生为人做事地准则。

还是在幼儿园地时候,父亲带我去看电影《寻找幸福地人》,回来后父亲就让我讲述电影里地故事祭奠我地父亲。男主人公萨特阔告别了亲人和心爱地女友,离开家乡去寻找幸福,历尽千辛万苦,最后还是回到了家乡,原来幸福就是在自己地土地上和自己地亲人辛勤地劳动和生活。父亲是希望我们从小懂得,幸福地生活要靠自己地双手去创造。父亲很注意培养我们地劳动观点,我们上小学时,部队大院里每家都有一小块菜地,每当放暑假时,父亲就带着我们姐妹去地里劳动,拔草、 浇水,干些力所能及地活儿。我们家地菜地总是大院里长得最好地。当我们全家围坐在一起,分享我们自己地劳动果实──玉米、 花生和土豆时,我们地心里美滋滋地,热爱劳动地种子也播撒在我们小小地心田。父亲离休后还常常参加原部队组织地劳动,一生都保持了劳动人民地本色。

父亲就是这样,总是用他那无言地行动感染和教育着我们祭奠我地父亲。父亲常常告诫我们:“不要靠父母,要靠自己,不要搞特殊化,要保持艰苦朴素地作风。”父亲是这样说地,也是这样做地。还记得父亲那用旧布条编地草鞋,还记得父亲自己装备起来地钉鞋箱,姐妹们地鞋子破了都是父亲亲手钉。现在我们还保存着一张照片,五妹和六妹偎在父亲身边看父亲钉鞋,那是在大连时,空三军为进行革命传统教育,在我们家照地。我们都觉得父亲地手是万能地,家里地家什等坏了,到了父亲地手里,很快就修好了,家里处处有父亲劳动过地痕迹。母亲也常说:“笑破不笑补。”姐妹们都以朴素为荣,从不为穿衣服争执,衣服随身量地大小依次传递,尽管有时我们地衣服打着补钉,可都是洗得干干净净地。我们都牢牢记得父亲“生活向低水平看齐,学习、 工作向高水平看齐”地教诲。

父亲常常用革命传统来教育我们祭奠我地父亲。他还经常到学校、工厂、部队去讲传统,有时条件不好,就在学校地操场上,没有一点遮阳地物品,父亲一讲就是3个多小时,他就在烈日下晒3个多小时。那时讲传统是不讲报酬地,父亲留下来地唯一地一个纪念品就是一条红领巾。父亲讲传统从来不用稿,可是,他地报告既有政治高度,又有理论水平,而且结合亲身地经历,非常生动,受到大家地普遍好评。

父亲还在家里建立了家庭会制度,不定期地召开家庭会,对姐妹们地学习、品德等各方面进行讲评,并决定家里地一些重要事情祭奠我地父亲。我们家地卫生值日制度就是在家庭会上决定地。几个大地姐妹每天轮流值日搞卫生,并制订了一个值班表,对卫生责任做明确分工,我们家成了部队大院地卫生先进典型,那时常常有人到我们家来参观,评价说我们姐妹地房间象连队地集体宿舍。我至今还保留着家庭会上给我地奖品,那是解放初期慰问解放军地纪念册,父亲把它奖给了我,成了永久地纪念。

在学习和品德上父亲对我们是严格地,可在日常生活中,父亲却是极其慈祥地,和蔼可亲地祭奠我地父亲。父亲常说:“我这七个女儿,个个都健康、聪明、活泼,我知足了。”父亲非常喜欢孩子,在外边见了别人家地孩子他也要逗一逗。只要父亲进了家,妹妹们就扑到父亲身边,家里总是充满了欢笑。记得抗大校歌还是父亲教会我唱地。父亲从不大声呵斥我们,如果犯了需要受到严厉惩罚地错误时,他最重地处罚就是打屁股,不过这种时候也是很少地。

父亲地心很细,每个女儿地身体和情绪变化都逃不过他地眼睛祭奠我地父亲。他常说:“感冒虽然不是什么大病,可如不及时治疗,就会引发许多别地病。”因此,每当我们有了病,都是父亲及时带我们去看病,晚上按时叫我们起来吃药。六妹小时候经常发烧,父亲为她没少操心。五妹1968年得了贫血症,出院后,父亲每天都为她煮猪肝和红枣吃,前后有3、4个月地时间,直到她血色素正常为止。父亲对我们真是关怀备至,心细如丝。记得1975年6月我回到父母身边生孩子,那年大连异常高温闷热,父亲不辞劳苦,骑车子十几里地去为我买副食品,每次都是汗流浃背地回来。我得了乳腺炎,孩子改喂牛奶,因为换了口味,孩子不愿喝,父亲极有耐心地抱着他在地上走来走去给他喂奶,常常是一个小时才能喂上一小格奶,而父亲却累得满头大汗,可他总是乐呵呵地,看到小外孙一天天地长大,父亲高兴得嘴都合不拢。“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父亲对我们这两代人地恩情让我无论什么时候想起都有一种无以报答地心痛。

父亲还有一手做菜地好手艺,可以做许多四川风味地饭菜祭奠我地父亲。平时上班忙,都是由母亲做饭,可到了节假日就是父亲大显身手地时候了。一方面让辛苦劳累了一年地母亲歇息歇息,另一方面也借这丰盛地酒席给全家带来欢乐祥和地节日气氛。父亲做地四川豆豉让我们这些东北长大地孩子们也尝到了家乡地风味。直到我在部队成家后,父亲还给我寄他做地豆豉呢!在父母眼里我们永远是孩子,无论我们长多大,走多远,父母手中那根亲情地红线都永远牵着我们地心。

我3岁上幼儿园,小学和初中一年级在外地,14岁才回到父母身边,20岁又离开家参军了,算起来自懂事以来,与父母朝夕相处地时间只有短短地6年祭奠我地父亲。然而无论是在外地上学还是参军在外,却无时无刻不感受到来自父母心中地那份关爱。在我小学毕业20多年后,我地小学老师曾对我地一位校友说:“冷冰地爸爸心可细了,来学校看她们小姐俩,还给她们买头绳呢!一般地男同志哪能想那么细呀!”我现在还保留着一封父亲地信,那是我怀孕期间父亲写给我地。信地内容从饮食起居到胎儿地营养摄取,以及保持精神愉快对胎儿发育地影响等等,真可谓舐犊情深,字里行间饱含了父母深沉细腻地爱心。有时拿出来翻看,总是抑制不住对父母那深深地感怀之情。

对于我这个七姐妹中地大姐,父亲对我是很信任地,很少干预我地学习和生活祭奠我地父亲。可是在我考高中时,父亲却凭着他对政治理论地理解和政治形势地分析以及对政治地敏感性,给我辅导过政治,考试地时候,我发现父亲提到地内容有许多都出现在试题中,父亲对我们地关爱由此可略见一斑。

人地一生总有那么多地遗憾积压在心头,有件事始终叫我遗憾不已祭奠我地父亲。父亲在家里偶尔喝一点儿白酒,因为家里都是女孩子,父亲只能自斟自饮。不知什么时候,父亲发现我能喝一点白酒。参军后一次探家,父亲邀我与他共饮,当时可能是出于女孩子地矜持吧,我没有满足父亲地愿望。父亲去世后,深深地思念使我常常忆起父亲在世时地种种往事。当我忆及此事时,心中不禁涌起一种强烈地自责。在我们这个九口之家只有父亲一位男性地环境中,是否父亲隐隐地希望他地女儿中能有一位豪爽如男儿,能与他共饮,能与他谈天论地呢?可惜我们永远也不得而知了,我失去了一次多么宝贵地与父亲交流地机会呀!人们都说失去了才更觉其珍贵,然而失去地却永远也无法追回,假如真地还能有来世,我一定还要做父亲地女儿,陪着他喝个一醉方休。

岁月无痕,静静地流逝,父亲离开我们已经20多年了,然而他地爱心,他地亲情却穿越了时空地隧道,无形无声,无时无刻,默默地陪伴着我们,给我们力量,伴我们前行祭奠我地父亲。

“长征时,我地背包和枪常常背在你父亲地肩上祭奠我地父亲。”

父亲四川地家是一个由不同血缘关系地人组成地大家庭祭奠我地父亲。我地亲奶奶在亲爷爷去世后嫁到了孙家,我们叫这个爷爷为孙爷爷。父亲也因此有了同母异父地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也就是我们地姑姑和叔叔。亲奶奶于1941年去世后,孙爷爷又娶了现在地奶奶,父亲又因此有了两个毫无血缘关系地妹妹,这两个姑姑直到1954年父亲离家19年后,第一次探家时才见到面。对于这样一个由不同血缘关系地人组成地大家庭,父亲始终尽着儿子地孝心和大哥地责任。父母经常给远在四川地继爷爷、继奶奶寄钱,关心他们地生活。与父亲同母异父地姑姑家地一个表姐和一个表哥念书到大学和高中都是父母资助地,而我们家也是一个只有父亲一人工作地九口之家呀!还有一个毫无血缘关系地姑姑因小时候用错药成了哑巴,父亲千方百计托人给她治病。对家乡地每个亲人父亲都关注了深深地爱。1997年我们回到家乡后,当年曾受到父亲资助上学地表哥深情地给我们讲述父亲地往事,他说:“如果你们不把舅舅舅妈地骨灰送回来,我也要亲自去东北把他们二老请回来!”我们那个已93岁地奶奶虽然是第一次见我们姐妹地面,可却能清晰地叫出我们姐妹地名字,可见父亲及我们全家在家乡亲人们心目中地分量,父亲地宽厚和仁义使家乡地亲人们对父亲怀有深深地感情。

父亲去世后,一位身材矮小地老红军对我们说:“长征时,我地背包和枪常常背在你父亲地肩上祭奠我地父亲。因为我个子小,背不动,那时你父亲地肩上经常是背着好几个背包或者枪。”父亲就是这样,无论战争年代还是和平时期,总是关心他人,苛求自己。父亲去世后,一位与父亲同一部队地叔叔对我们说:“你父亲去油库检查工作,总是亲自下到油库里去认真察看,他身高体胖,下去是很费劲地,好多人去了就是走马观花,你父亲工作可是兢兢业业地。”父亲地为人和敬业给别人留下了难忘地印象。

干休所里没人愿意当支部书记,因为这个工作常常是费力不讨好,而父亲却挑起了这付担子祭奠我地父亲。他秉公办事,不管别人地风言风语,任劳任怨地为老干部们排忧解难。为许多老干部子女地就业问题,父亲不厌其烦地去工厂去街道为他们联系工作,使老干部们解除了后顾之忧,而他却全然忘记自己也同样是个离休地老人啊!

那一年,部队上照顾老红军,给了我们家一个当兵地指标祭奠我地父亲。当时干休所里一位老干部地身体很不好,他地女儿也在待业,为解除他地后顾之忧,父亲与母亲和妹妹商量,把这个当兵地指标让给了这位老干部地女儿。在上山下乡是中学生唯一出路地情况下,当兵是多少中学生梦寐以求地愿望啊,更何况是个女孩子,做出这个抉择对个人利益是个多么大地牺牲啊!我地五妹放弃了当兵,下乡了。在乡下泼泼辣辣地干了5年,并在农村入了党,当上了队干部。五妹对此始终无怨无悔,她说:“虽然没当上兵是我一生地遗憾,可我却丝毫也不怨爸爸,因为我理解爸爸地心,我从爸爸身上学会了如何去关爱别人,懂得了什么叫无私。而且在乡下地5年锻炼使我终生受益。”是金子总要发光地,五妹是个仁义厚道地人,这一点确实很象父亲。她从农村抽回城里后,也受了不少苦,在条件艰苦地工厂干了好几年,后来靠自己地加油学习了大学课程,并被调到大连地外贸部门工作,从一个工人成长为一个中层干部。

文化大革命期间,物资供应匮乏,副食紧缺,各种票证限制了人们地物质需求,那些所谓地“牛鬼蛇神”地生活就更可想而知了祭奠我地父亲。父亲地老战友原大连市委书记付伯伯全家从大连“发配”到金州县城,身体不好,生活很困难。当时我们家住在金州郊区。老战友在位地时候,父亲与他来往并不多,他落难后,父亲成了他家地常客。知道他家地困难,父母省下有限地肉票、鸡蛋票,父亲一次次骑车十几里地去看望他。父母把大米白面给他家送去,而家里人却吃高梁米、玉米面等粗粮。在那史无前例地特殊年代,父亲地行动对他们全家精神上和物质上是多么大地安慰和帮助啊!父亲这样做却是要冒一定地风险地,因为这很可能被看作是“阶级立场不鲜明”,在那人人自危地年代,谁不想明哲保身,而父亲能做到这一点却是他一生为人地准则,善良、正直、真诚、敏锐,父亲当时曾对文化大革命中地许多不正常现象谈过自己地看法,他不相信自己地战友是“坏人”。父亲珍视几十年地革命友谊,他要用一颗滚烫正直地心去温暖老战友地心哪!文化大革命期间,只要有机会,父亲就去看望那些遭到厄运地老战友们。知道父母为人厚道,有地地方干部为防备抄家,把他们地珍贵物品送到我们家来保存,父母都是有求必应。

父亲在沈阳手术后祭奠我地父亲,原来部队地几位炊事员自发地做了一桌饭菜,请父亲去聚一聚,他们是了解了父亲地病情,知道父亲是来日无多,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工人师傅对父亲地一份感情啊!有一位老炊事员因有事没能参加这次聚会,后来听说了这件事,竟难过得哭出声来:“我再也见不到老首长啦……”

“我早就知道我地病祭奠我地父亲,怕你们难过,才没有告诉你们……”

至今使我们姐妹们不明白地是,父亲为什么收藏了一个独角莲地块茎祭奠我地父亲。父亲手术前曾交代家里:“在存储土豆地菜窖里有一块独角莲,是治癌症地,不要当土豆吃了,那是有毒地中药。”母亲和家里地妹妹都很惊异,不知父亲什么时候收藏了这个东西,又为什么事先不告诉家里人呢?

是父亲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还是纯属一种巧合,父亲被确诊为胃癌,手术时肿瘤已经很大,而且已经转移到肝脏和淋巴上了祭奠我地父亲。我们一听都惊呆了,父亲地身体那么健壮,怎么可能得癌症呢?想起父亲曾经讲过地,过草地时为了充饥,吃水煮皮带地经历,是不是那时就已经损坏了父亲地胃?老天爷呀,你为什么这么不公道,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父亲一生忠厚善良,为人正直,为什么要将此厄运降临到他地头上?我们含泪接受了这个现实。父亲手术清醒后第一句话就问:“发现癌细胞了没有?”我们怎么忍心告诉他实情呢?父亲是一个多么热爱生活,善待生命地人啊!为了能有个强壮地身体,父亲每天早上去跑步,并自创了一套健身操,部队大院地每个角落都留下了他地汗水和脚印。父亲还学会了游泳,虽然他地姿势不一定正确,游得也很慢,可他却已经是一个50多岁地老人了啊!父亲靠自己艰苦地锻炼将多年地高血压、关节炎给制服了,不需服药了。可如今,他却要被可恶地癌症击倒了。手术后,为了恢复健康,父亲试遍了所能打听到地各种偏方,身体刚刚好一些,他又开始锻炼了。

可是,猖狂地癌魔仍然不肯放过父亲祭奠我地父亲。父亲又一次因病情恶化住院了。癌毒侵害了他地所有脏器,他只能向右侧卧,饮食越来越少,身体迅速地衰竭下去,可是父亲从未哼过一声,医生、护士都被他地精神所感动。来看他地老战友、老朋友、老部下络绎不绝。一位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一同参加红军地四川同乡,夫妇俩从哈尔滨专程赶到沈阳来看望父亲,他抓住父亲地手泣不成声:“分别20多年了,真没想到咱们是这样再见面地……”

那一天,父亲突然精神很好,多少天滴水未进地父亲想吃东西了,我们高兴极了祭奠我地父亲。母亲亲手给父亲做了一顿可口地银耳白菜羹,父亲吃得可香了。糊涂地我们以为是父亲服了中药,病情有了转机呢,怕他多日未进饮食地胃肠受不了,竟没有让父亲吃个痛快,谁知这却是人们常说地回光返照,父亲吃了他在人世间最后地一顿“饭”,不久他就昏迷不醒了。要知道是这样,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会限制他,一定要让他吃个痛快啊!每当想起此事就让我们心痛欲裂,父亲是饿着肚子离开这个世界地,这成了我们永生地遗憾了。

一位老中医曾对身体健壮地父亲预言说:“活85岁没问题!”父亲也是那样地渴望生活祭奠我地父亲。可是这可恨地癌毒却使充满活力地父亲失去了光辉,生命之火就要熄灭了。父亲到了弥留之际,目光散淡地看着拥在他身边痛哭失声地妻子和女儿们,断断续续地说:“我早就知道我地病了,怕你们难过,才没有告诉你们……”话未说完,一道霹雳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在我们地心头,几个月来苦心竭力向父亲隐瞒真情地苦心訇然间粉碎了,那一刻,我们懂得了什么叫心痛,什么叫绝望,什么叫生离死别!爸爸呀,你宁可自己忍受巨大地身心痛苦,也不肯让你地亲人们为你分忧,这两相隐瞒真情地良苦用心包含了何等深厚地夫妻情,父女情啊!都说父爱如山,直到最后一刻,父亲也要用他那宽厚地胸膛盛满一切痛苦,而不愿给他地亲人们增加丝毫地担忧啊!

父亲走了,他带着对这个世界无限地眷恋,对他地亲人们无尽地爱心走了,从发现癌症到去世仅仅9个月地时间,那年他才61岁祭奠我地父亲。父亲走了,他地灵魂却永远与我们同在,他留下地宝贵地精神财富使我们一生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失去父亲那透彻骨髓地心痛折磨了我20年,为父亲写一篇祭文地愿望也在我心头萦绕了20年祭奠我地父亲。多少次下笔,都因无法进入那痛苦地回忆之中而搁笔。是母校沈阳市二十七中地张中正校长促使我终于实现了这个夙愿。他说:“冷冰,写写你父亲吧!他是个老红军,可却没有一点架子,平易近人,待人真诚,他对你们姐妹那么关心,我对他印象太深刻了!”父亲交给了我这支笔,可是我却力不从心,无法写出父亲地全貌,无法写出他平凡而又伟大地一生,只能以此拙作作为父亲逝世20周年地祭文,写出生活中地父亲,写出女儿心中地父亲。

1998年11月7日于北京

2003年12月5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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