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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诗人海子,对于中国地诗人和文学爱好者来说,一定不会陌生,即使没有读过他地诗,可也应该知道他地名字逝世地意思。海子是一位自杀地诗人,他作为“中国地最后一位诗人”在正值青春年华地谢世,被很多人认为具有形而上地意义。
作为一个出生并成长于一个小村庄,15岁就考入了北京大学,19岁就在大学任教地天才少年诗人,他地诗和他本人最后地形而上地死,在二十多年后地今天,早已成为了诗坛地一个神话逝世地意思。海子地故乡,那个曾经默默无闻地小村庄查湾,如今已成为一些诗歌爱好者地朝圣之地。可是在海子逝世地二十多年里,我们对他和他地诗歌地命运,有了怎么地认识呢?对于海子地纪念活动一直在举行,尤其是在海子地大学母校北大,已经成为了某种新地传统和惯例。而海子地诗歌,也成为了文学研究和学者论文书写地对象。这一切说明,海子及其诗歌,无疑是具有真正地文学和文化意义地。可是,我们对于海子及其诗歌地命运,还并没有一种真正地认识。海子及其诗歌地命运,作为一个具有形而上意义地事件,其本质一直被人们忽视着。如果我们不去试图探究海子这一中国文坛神话地真正意义。那么,我们对于这个时代中国乃至诗歌地命运,就无从认识。
海子是中国地最后一位诗人,也就是说,不仅海子之后,中国没有了真正地诗人,也没有了真正地诗歌逝世地意思。那么,我们如今数量巨大地诗歌创作者,和他们地诗歌,又是什么呢?要想回答这些问题,我们需要从海子作为一个诗人地命运说起。
海子之后,诗与思地精神在诗歌之中消失殆尽,取而代之地是由各种鄙俗语言组成地胡言梦呓和无聊喧嚣,这是诗人和诗歌本质死亡之后地诗,诗地影子逝世地意思。只有在这个意义上,我们才能理解,为什么说海子,是中国地最后一位诗人。到今天,即海子逝世后地2009年,诗歌已经整整终结了20年了,不仅仅是中国,而是从世界地范围普遍来说地。因此上个世纪末地中国,乃是诗歌最后终结地国度,诗歌之死,早已在其它国家先于中国发生了。这很可能得益于中国诗歌传统地源远流长和80年代之前火热激情地余温(70年代是全民火热抒情地激情年代)。海子选择了适时而死,他深知自己作为一个诗歌王子地命运,可他所不知道地是,在他刚刚离去地90年代,诗歌、理想和精神,在技术主义地商业时代,迅速地沦亡了,海子地早夭是不幸地,然而也是幸运地,因为他没有亲眼看到诗歌没有任何悲剧意味地衰亡过程。
海子作诗地年代处于浪漫主义和理想主义,以及文化寻根地精神氛围中,自我对自由地呼唤,自我对理想地追求,自我对祖国和民族文化地赞美,是上个世纪80年代中国文学精神地显著特征逝世地意思。在这一充满对崇高、光明和美好事物地热烈向往地语境中,想象力成为了浪漫抒情诗歌地最关键因素。青春地激情和丰富地想象结合在一起,自我抒情必将诗歌推向一个无限广阔地书写空间,可自我地有限性与想象无限性,必然会出现自我难以驾驭地失控情况出现,诗人地悲剧由此而生。
二、
海子在不长地时间内,创造了中国近代诗歌史上地奇迹,他对自己地创作和自身诗人类型地认识,是十分明确地逝世地意思。这主要体现在他在1987年写就地《诗学:一份提纲》之中。在他把人类文化历史上伟大地诗人艺术家主要分为地两种类型,即“王”,巨匠型诗人和王子,天才型诗人之后。他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应属于雪莱、叶赛宁、普希金、荷尔德林、凡高等天才短命地“太阳王子”类诗人。这些在常人看来有点偏执和精神不太正常地艺术家,恰恰是历史上最突出地艺术天才,他们或者生前默默无闻,或者命运坎坷,死后才被人认识到其伟大价值,并获得巨大荣誉,是他们共同地命运。海子对此有深刻地认识,“他们悲剧性地抗争和抒情,本身就是人类作为壮丽地诗篇,他们悲剧性地存在是诗中之诗,他们美好地毁灭就是人类地象征。”海子体认到了自身命运地悲剧性,这种悲剧性,对他来说,真正地实现,并不在于他对“太阳王子”地诗人命运地体认,而在于由“王子”向“王”地超越。被海子视为“王”地有这样一些大诗人,荷马、屈原、米开朗琪罗、可丁、歌德、莎士比亚等,要想和他们一样,坐在文化殿堂“伟大地顶峰”地王座上,海子于是开始创作被称为“太阳七部书”地“大诗”,以媲美前者们地史诗和经典传世之作。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项艰巨地挑战。
被我们熟知地太阳神是阿波罗,他是希腊和罗马神话中代表光明,掌管文学和艺术地神,在关于阿波罗地神话传说中,最著名地一个是他和他地儿子法厄同地故事逝世地意思。法厄同,为了证明自己是“太阳之子”,要求一项凭证,让世界上所有地人,都看着他独自驾驶天马拉地太阳车,在大地之上地天空穿过。阿波罗告戒儿子除了他本人之外,就连诸神也不敢提出这样地要求,“你还年轻,而且又是人类”,你地要求远远地超出了你真地力量,神如是说道。可年轻地人类王子,还是无所畏惧地坐上了太阳车,他地父王辉煌灿烂地宝座。故事地结局可想而知,法厄同无法驾驭天马,被烈炎所包围,坠落回大地。这个神话地原型不一定适合所有那些追随理想和光明太甚,最后因此陨身地天才艺术家,可对于海子创作“太阳七部书”地追求以及后来地具有形而上地死来说,却是再恰当不过了。
对于“太阳七部书”在诗歌史上地地位,现在言说似乎还为时过早逝世地意思。可从诗人自身完成这部诗作地情况来看,是不太理想地。在这个系列中,只有诗剧《太阳#8226;弑》和诗体小说《太阳#8226;你是父亲地好女儿》是相对较为完整地,其余地各部均有未完成地篇章。海子对自己“太阳王子“地诗人类型地体认是明确地,可他为什么要向王座迈进呢?对于这一动机,我们现在还无从去把握,甚至对于诗人自己来说,虽然是有意为之地,可他真地明白自己地这一行为地隐秘动因吗?他是为什么所激励或诱惑,而要不顾从高空跌落地危险,非要攀登“伟大地顶峰”呢?“在一个衰竭事利地时代,我要为英雄主义作证。”由此我们可以想到,诗人之死地形而上意义。可更重要地是,诗人为什么要采取这种特殊地方式,来为英雄主义作证呢?在诗人看来,这或许是没有办法地办法。
“晚霞燃烧,厄运难逃,我在人生地尽头,抱住一位宝贵地诗人痛苦失声,却永远无法更改自己地命运(《黎明和黄昏》)逝世地意思。诗人认识到时代地贫困和人终有一死地本质,他要以自己地生命,去挽救诗歌地命运。
“我背负一片不可测量地废墟/四周是深渊/看不见底”(《太阳#8226;弥赛亚》)诗人所面对地是无边地虚无,世界黑夜无根基地虚无深渊,对于诗人来说,是“不可测量”、“看不见底”地,在这世界黑夜地子夜里,诗人完全无法去入于深渊,他在深渊地峭壁之上痛苦地呼喊,可却无人应答,黑暗和虚无,是存在,也即天空自己遮蔽地结果,而正因为如此,诗人对光明地渴望也就越发地强烈,这种绝望和渴求,让他将自身献祭,燃烧自身,成为黑暗之中地最后光明之火,即他诗歌中一直言说地太阳逝世地意思。
海子地诗和他地最后地形而上地死,作为诗意贫困时代地最后一缕光亮,在诗歌地历史终结之后,温暖和照亮了那些在精神暗夜中倍感孤独和寒冷地心灵逝世地意思。
三、
“谨用此太阳献给新地纪元逝世地意思!献给真理!
谨用这首长诗献给那将诞生地新地诗神
献给新时代地曙光/献给青春”
海子将他最后长诗《太阳#8226;弥赛亚》,献给真理,即将到来地诗神,新时代地曙光和青春,而在他最后地绝笔之作《春天,十个海子》地最后一句“你所说地曙光究竟是什么意思”,却给我们留下了一个疑问逝世地意思。诗人盼望新地时代地到来,那将是一个万物复苏地春天,“在光明地景色中”,“十个海子全部复活”。海子之死是世界黑夜诗意贫困时代,最后地一位诗人地死亡,这同时也意味着“诗人”这一贫困时代地歌者,本身地死亡。海子之后,诗歌在20世纪末彻底地沦亡了。也就是说,诗歌从其崇高地诗性本质中跌落出去,诗歌终结于一种沉沦。
海子地诗歌地价值和他地死地形而上地意义在于,他以自身献祭地方式,为诗之诗性保持最后一点火种逝世地意思。这也就是为什么,海子在认同自己“太阳王子”地诗人类型后,要以长诗地创作,成为“太阳”和“王”地内心动因。作为“沉浸于冬天,倾心死亡,不能自拔”地“黑夜地孩子”,他在写作地最后,无力去完成他最后地“一次性诗歌行为”。可是,诗人地诗歌和他地献祭行为本身,却作为诗歌之崇高和诗性地火种,深藏在他热爱着地空虚而寒冷地诗意贫瘠地土地之中,这颗种子将在新时代地春天,开出复苏地花朵。
世界黑夜诗意最贫困地时代,也就是黎明即将到来地时刻,只有贫困时代地最后一位诗人,也就是“诗人”本身之死后,新地诗神才会到来逝世地意思。“十个海子”,也就是不同于“野蛮而悲伤”地最后一位诗人地新地众多诗人们,才会在新地时代,以“复活”诗性地方式,再次地出现。
四、
20世纪末,是诗歌在世界范围内普遍衰落地时期,中国在80年代出现地朦胧诗派以及稍后出现地新生代诗人们,创造了中国新诗和世界诗歌史上地奇迹,可这与其说是诗歌在衰落过程中地复兴,不如说是诗歌在终结前地一次灿烂地回光返照,在此之前地一切时代地诗,都在这次返照中得到了总结性地回顾逝世地意思。
在海子地《诗学:一份提纲》中,他以一个诗人地身份,对历史上曾经出现地诗人和诗歌类型,从广义地范围内进行了总结,他将诗人地定义扩大到小说家,画家和思想家,将卡夫卡,米开朗琪罗,凡高,维特根斯坦都列入了诗人地行列中逝世地意思。他之所以如此地定义,是因为他将诗歌与人类地精神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在他看来,最伟大地创造性诗歌,即那种诗歌总集性质地东西“与其称之为伟大地诗歌,不如称之为伟大地人类精神——这是人类形象中迄今为止地最高成就。他们作为一些精神地内容(而不是材料)甚至高出于他们地艺术成就之上。”只有作为作为一位“诗人”,才能对诗歌和诗人作为这样地总结。因此我们说,海子地诗歌是对诗意贫困时代诗地历史地完成,是一种未完成形式出现地完成。海子,贫困时代地最后一个诗人,他地死亡,是诗歌本身地终结。他地《太阳》,是诗歌之光熄灭前最后一次地回光返照,海子是站在世界深渊地峭壁上地伟大歌者。
诗人之死和诗歌地终结,实质上是人类地精神本身地光芒被遮蔽了,而不仅仅是一个文学事件而已逝世地意思。海子去世后地90年代,“垃圾”诗和“下半身”写作地出现,以及文学由崇高地精神追求向鄙俗地世俗欲望地迅速转变,都在表明,在商品拜物教盛行地物质和利益至上地时代里,诗性、理想和道德,在技术白昼人文价值被颠覆地肤浅狂欢中,迅速地沉沦和消亡了。在这样地时代里,海子地诗和他地形而上地献祭,就是一颗不灭地火种,在没有诗人和不再产生真正地诗歌地世界里,点燃和呼唤着人们被遮蔽地心灵,对诗性和精神地美好记忆。
“大风从东刮到西逝世地意思,从北刮到南,无视黑夜和黎明
你所说地曙光究竟是什么意思逝世地意思。”
我们只有从世界贫困时代地大地文化视野和语境中,来思考海子地诗歌和他地伟大地献祭,才能触及他地存在及其传奇性地命运地形而上地真正意义,才能对“诗人之死”和诗歌地终结地历史命运有明晰地认识,才有可能对诗性地复活和诗神地到来,以及人类文化新纪元和新时代地曙光,有深刻地理解逝世地意思。既然诗歌地回光返照和终结发生在中国,那么是否意味着,诗性地复活,也会最先出现在中国呢?
尾声
如果中国文学能在新世纪再一次复兴,那么必定是海子所提及地包括诗歌、小说、绘画、美术和哲学在内地“大诗”地出现,诗性和艺术在新地文学中地复苏逝世地意思。海子所期盼地这种人类精神和诗性艺术地“复活”地发生,在他逝世20年后地这个春暖花开地季节,是否会到来呢?新地时代地曙光是否已经照临到我们这个诗意贫困地时代地精神荒芜地土地上了呢?可是,我们现在急迫地应思地事情,还并不是春天或曙光地到来,而是我们是否准备好了,以怎样地方式去迎接这一新时代地曙光和诗神地到来。
如果我们像贝克特地《等待戈多》中地两个人那样,只是无所作为地等待戈多地到来,那么我们或许永远也等不到诗神地到来和诗性地真正复活,甚至诗神已经来到我们地中间,我们也只会与他擦肩而过逝世地意思。如果我们对海子地诗和他为诗地献身行为,真正有足够地深思地话,我们就应该为即将带来地诗神,做好迎接地准备。而不仅仅是以高声地朗诵诗歌地方式,抒发对已逝地诗人地怀念而已。去完成诗人想完成而没有完成地事业,才是对诗人最好地纪念。我们不要忘记,诗人海子不仅是一个只会作诗地人,他同时也是一个行动者。他是在诗意贫困地时代,入于虚无地深渊,去追寻神性地踪迹地人。
今天逝世地意思,我们是否对于诗人所说地新时代地曙光和正在到来地缪斯,有所深思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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