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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三藏取经诗话》研究资料选辑之二——鲁迅研究选辑(兼及《西游记》研究资料):祭妻文大全

网上祭祀,网上祭奠,线上祭祀,线上祭奠 2022-07-14 486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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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话》研究资料选辑之二——鲁迅研究选辑(兼及《西游记》研究资料)

   肖毛辑校

     目 录

   一、《中国小说史略》(选)

    第九篇 唐之传奇文(下)

     第十二篇 宋之话本

     第十三篇 宋元之拟话本

     第十六篇 明之神魔小说(上)

     第十七篇 明之神魔小说(中)

   二、《中国小说地历史地变迁》(选)

     第三讲 唐之传奇文

     第四讲 宋人之“说话”及其影响

     第五讲 明小说之两大主潮

   三、关于《三藏取经记》等(全文祭妻文大全,人文社版《华盖集续编》收)

   四、关于《唐三藏取经诗话》地版本——寄开明书店中学生杂志社(全文祭妻文大全,人文社版《二心集》收)

     辑校说明

   有关《唐三藏取经诗话》乃至《西游记》地研究,前辈学者地文字甚可观祭妻文大全。私下没什么收集过,鲁迅先生地文字常见,故辑录于此,作为“《诗话》研究资料选辑二”。

   鲁迅著作,网中易见,此四种均为电子版,下载即可祭妻文大全。然网文往往不可尽信,其中错字羼杂,不可不防,故复以人文本将所辑文字重校一遍,改正了些许错字。

   胡适地《西游记考证》,网上没有,全文又多收于胡适文集或《西游记》小说中,我又不愿为了这一篇文字而格外破费祭妻文大全。舍间胡适诸作,仅《尝试集》一种,看了又觉后悔,从此不敢再“尝试”购买胡适著作。

   孙楷第、阿英地著作,也买不到什么;郑振铎地研究著作,买到地就那么一种祭妻文大全。且此三人地相关论述,网上也都没有。

   今人地几种小说专著中还有一点,究竟是以后扫校还是录出一些片断,现在还没有想好祭妻文大全

   由以上可知,手头地《西游记》地研究资料少得可怕祭妻文大全。一定要不自量力地玩个“选辑”,纯为自娱,并无任何野心,图自己省事而已。当然,如果有人在阅读《西游记》小说时,想到要看看鲁迅等学者怎么品评,又懒得去翻《中国小说史略》等地全文,抱着试试看地态度,翻翻这个“选辑”,我也并不恼。

   詹同先生在《我画漫画五十年》中提到,方唐当年曾专门去图书馆临摹前人画作,有人劝他干脆复印一份算了,方唐却认为,临摹虽然麻烦,可只有亲手临过一遍,体会才更深祭妻文大全。这种做法,深得我心。所以,尽管上古地《西游记研究资料》一书搜罗了很多研究资料(多为选录),倘将其买下并扫校,定会省许多力气,我却不愿如此。何况,别人炒地菜,未必合我口味,一定要亲自下手,才觉有趣。若别人也如此想,这些“选辑”对他们大概便毫无用处了,这我也并不在乎,自己高兴就好。

   16:34 04-6-30肖毛

     一、中国小说史略(选)

   (注:校对底本为电子版,肖毛据人文社本校,注释多半略祭妻文大全。)

   第九篇 唐之传奇文(下)

   李公佐……著作今存四篇……

    ……其一曰《古岳渎经》(见《广记》四百六十七,题曰《李汤》),有李汤者,永泰时楚州刺史,闻渔人见龟山下水中有大铁锁,乃以人牛曳出之,风涛陡作,“一兽状有如猿,白首长鬐,雪牙金爪,闯然上岸,高五丈许,蹲踞之状若猿猴,可两目不能开,兀若昏昧,……久乃引颈伸欠,双目忽开,光彩若电,顾视人焉,欲发狂怒祭妻文大全。观者奔走,兽亦徐徐引锁曳牛入水去,竟不复出。”当时汤与楚州知名之士,皆错愕不知其由。后公佐访古东吴,泛洞庭,登包山,入灵洞,探仙书,于石穴间得《古岳渎经》第八卷,乃得其故,而其经文字奇古,编次蠹毁,颇不能解,公佐与道士焦君共详读之,如下文:

    “禹理水,三至桐柏山,惊风走雷,石号木鸣,土伯拥川,天老肃兵,功不能兴祭妻文大全。禹怒,召集百灵,授命夔龙,桐柏等山君长稽首请命,禹因囚鸿濛氏,章商氏,兜卢氏,犁娄氏,乃获淮涡水神名无支祁,善应对言语,辨江淮之浅深,原隰之远近,形若猿猴,缩鼻高额,青躯白首,金目雪牙,颈伸百尺,力逾九象,搏击腾踔疾奔,轻利倏忽,闻视不可久。禹授之童律,不能制;授之乌木由,不能制;授之庚辰,能制。鸱脾桓胡木魅水灵山祆石怪奔号聚绕,以数千载,庚辰以战(一作戟)逐去,颈锁大索,鼻穿金铃,徙淮阴之龟山之足下,俾淮水永安流注海也。庚辰之后,皆图此形者,免淮涛风雨之难。”

   宋朱熹(《楚辞辨证》中)尝斥僧伽降伏无支祁事为俚说〔15〕,罗泌(《路史》)有《无支祁辩》〔16〕,元吴昌龄《西游记》杂剧〔17〕中有“无支祁是他姊妹”语,明宋濂〔18〕亦隐括其事为文,知宋元以来,此说流传不绝,且广被民间,致劳学者弹纠,而实则仅出于李公佐假设之作而已祭妻文大全。惟后来渐误禹为僧伽或泗洲大圣,明吴承恩演《西游记》,又移其神变奋迅之状于孙悟空,于是禹伏无支祁故事遂以堙昧也。

    人文社部分注释:

   〔15〕朱熹……斥僧伽降伏无支祁事为俚说,见该书卷下:“如今世俗僧伽降无支祁、许逊斩蛟蜃精之类,本无稽据,而好事者遂假托撰造以实之祭妻文大全。明理之士皆可以一笑而挥之,正不必深与辩也。”

   〔16〕罗泌,字长源,宋庐陵(今江西吉安)人祭妻文大全。所撰《路史》,四十七卷,内容主要论述我国传说时期史事。《无支祁辩》,见该书《余论》卷三。

    〔17〕《西游记》杂剧 现存本题元吴昌龄撰,实为元末明初杨讷(字景贤)所作祭妻文大全。六本二十四折。第一折《收孙演咒》有云:“那胡孙气力与天齐,偷玉皇仙酒,盗老子金丹,他去那魔君中占第一,他是骊山老母兄弟,无支祁是他姊妹。”

    〔18〕宋濂……关于无支祁地论述,见所撰《宋学士全集》卷二十八《删古岳渎经》祭妻文大全

   第十二篇 宋之话本

    然用白话作书者,实不始于宋祭妻文大全。清光绪中,敦煌千佛洞之藏经始显露,大抵运入英法,中国亦拾其余藏京师图书馆;书为宋初所藏,多佛经,而内有俗文体之故事数种,盖唐末五代人钞,如《唐太宗入冥记》……

    《唐太宗入冥记》首尾并阙祭妻文大全,中间仅存,盖记太宗杀建成元吉,生魂被勘事者;讳其本朝之过,始盛于宋,此虽关涉太宗,故当仍为唐人之作也,文略如下:

    ……判官懆恶,不敢道名字祭妻文大全。帝曰,“卿近前来。”轻道,“姓崔,名子玉。”“朕当识。”言讫,使人引皇帝至院门,使人奏曰,“伏惟陛下且立在此,容臣入报判官速来。”言讫,使来者到厅拜了,“启判官:奉大王处,太宗是生魂到,领判官推勘,见在门外,未敢引。”判官闻言,惊忙起立,……

   人文社部分注释

   〔1〕《唐太宗入冥记》,见王重民等所辑《敦煌变文集》卷二祭妻文大全

   第十三篇 宋元之拟话本

    说话既盛行,则当时若干著作,自亦蒙话本之影响祭妻文大全。北宋时,刘斧秀才杂辑古今稗说为《青琐高议》及《青琐摭遗》,文辞虽拙俗,然尚非话本,而文题之下,已各系以七言……

    至于全体被其变易者,则今尚有《大唐三藏法师取经记》及《大宋宣和遗事》二书流传,皆首尾与诗相始终,中间以诗词为点缀,辞句多俚,顾与话本又不同,近讲史而非口谈,似小说而无捏合祭妻文大全。……《取经记》尤苟简。惟说话消亡,而话本终蜕为著作,则又赖此等为其枢纽而已。

    《大唐三藏法师取经记》三卷,旧本在日本,又有一小本曰《大唐三藏取经诗话》,内容悉同,卷尾一行云“中瓦子张家印”,张家为宋时临安书铺,世因以为宋刊,然逮于元朝,张家或亦无恙,则此书或为元人撰,未可知矣祭妻文大全。三卷分十七章,今所见小说之分章回者始此;每章必有诗,故曰诗话。首章两本俱阙,次章则记玄奘等之遇猴行者。

    第十六篇 明之神魔小说(上)

   汇此等小说成集者,今有《四游记》行于世,其书凡四种,著者三人,不知何人编定,惟观刻本之状,当在明代耳祭妻文大全。一曰《上洞八仙传》,亦名《八仙出处东游记传》,二卷五十六回,题“兰江吴元泰著”。……书中文言俗语间出,事亦往往不相属,盖杂取民间传说作之。

    二曰《五显灵官大帝华光天王传》,即《南游记》,四卷十八回,题“三台山人仰止余象斗编”祭妻文大全。象斗为明末书贾,《三国志演义》刻本上,尚见其名。书言有妙吉祥童子以杀独火鬼忤如来,贬为马耳娘娘子,是曰三眼灵光,具五神通,报父仇,游灵虚,缘盗金枪,为帝所杀;复生炎魔天王家,是为灵耀,师事天尊,又诈取其金刀,炼为金砖以作法宝,终闹天宫,上界鼎沸;玄天上帝以水服之,使走人间,托生萧氏,是为华光,仍有神通,与神魔战,中界亦鼎沸,帝乃赦之。华光因失金砖,复欲制炼,寻求金塔,遂遇铁扇公主,擒以为妻,又降诸妖,所向无敌,以忆其母,访于地府,复因争执,大闹阴司,下界亦鼎沸。已而知生母实妖也,名吉芝陀圣母,食萧长者妻,幻作其状,而生华光,然仍食人,为佛所执,方在地狱,受恶报也,华光乃救以去。

    ……却说华光三下酆都,救得母亲出来,十分欢悦祭妻文大全。那吉芝陀圣母曰,“我儿你救得我出来,道好,我要讨岐娥吃。”华光问,“岐娥是甚么子,我儿媳俱不晓得。”母曰,“岐娥不晓得,可去问千里眼顺风耳。”华光即问二人。二人曰。“那岐娥是人,他又思量吃人。”华光听罢,对娘曰,“娘,你住酆都受苦,我孩儿用尽计较,救得你出来,如何又要吃人,此事万不可为。”母曰,“我要吃!不孝子,你没有岐娥与我吃,是谁要救我出来?”华光无奈,只推曰,“容两日讨与你吃。”……

    (第十七回《华光三下酆都》)

    于是张榜求医,有言惟仙桃可治者,华光即幻为齐天大圣状,窃而奉之,吉芝陀乃始不思食人祭妻文大全。然齐天被嫌,询于佛母,知是华光,则来讨,为火丹所烧,败绩;其女月孛有骷髅骨,击之敌头即痛,二日死。华光被术,将不起,火炎王光佛出而议和,月孛削骨上击痕,华光始愈,终归佛道云。

    明谢肇淛(《五杂组》十五)以华光小说比拟《西游记》,谓“皆五行生克之理,火之炽也,亦上天下地,莫之扑灭,而真武以水制之,始归正道”祭妻文大全。又于吉芝陀出狱即思食人事,则致慨于迁善之难,因知在万历时,此书已有。沈德符论剧曲(《野获编》二十五),亦有“华光显圣则太妖诞”语,是此种故事,当时且演为剧本矣。

    其三曰《北方真武玄天上帝出身志传》,即《北游记》,四卷二十四回,亦余象斗编,记真武本身及成道降妖事祭妻文大全。上帝为玄天之说,在汉已有(《周礼·大宗伯》郑氏注),然与后来之玄帝,实又不同。此玄帝真武者,盖起于宋代羽客之言,即《元洞玉历记》(《三教搜神大全》一引)所谓元始说法于玉清,下见恶风弥塞,乃命周武伐纣以治阳,玄帝收魔以治阴,“上赐玄帝披发跣足,金甲玄袍,皂纛玄旗,统领丁甲,下降凡世,与六天魔王战于洞阴之野,是时魔王以坎离二炁,化苍龟巨蛇,变现方成,玄帝神力摄于足下,锁鬼众于酆都大洞,人民治安,宇内清肃”者是也,元尝加封,明亦崇奉。〔4〕此传所言,间符旧说,可亦时窃佛传,杂以鄙言,盛夸感应,如村巫庙祝之见。……  

   四曰《西游记传》,四卷四十一回,“题齐云杨志和编,天水赵景真校”,叙孙悟空得道,唐太宗入冥,玄奘应诏求经,途中遇难,终达西土,得经东归者也祭妻文大全。太宗之梦,唐人已言,张鷟《朝野佥载》〔5〕云,“太宗至夜半奄然入定,见一人云,‘陛下暂合来,还即去也。’帝问‘君是何人?’对曰,‘臣是生人判冥事。’太宗入见判官,问六月四日事,即令还,向见者又送迎引导出。”又有俗文,亦记斯事,有残卷从敦煌千佛洞得之(详见第十二篇)。至玄奘入竺〔6〕,实非应诏,事具《唐书》(百九十一《方伎传》),又有专传曰《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在《佛藏》中,〔7〕初无诸奇诡事,而后来稗说,颇涉灵怪。《大唐三藏取经诗话》已有猴行者深沙神及诸异境;金人院本亦有《唐三藏》〔8〕(陶宗仪《辍耕录》);元杂剧有吴昌龄《唐三藏西天取经》〔9〕(锺嗣成《录鬼簿》),一名《西游记》(今有日本盐谷温校印本),其中收孙悟空,加戒箍,沙僧,猪八戒,红孩儿,铁扇公主等皆已见。似取经故事,自唐末以至宋元,乃渐渐演成神异,且能有条贯,小说家因亦得取为记传也。

    全书之前九回为孙悟空得仙至被降故事祭妻文大全,言有石猴,寻得水源,众奉为王,而复出山,就师悟道,以大神通,搅乱天地,玉帝不得已,封为齐天大圣,复扰蟠桃大会,帝命灌口二郎真君讨之,遂大战,悟空为所获,其叙当时战斗变化之状云:

    ……次四回即魏征斩龙,太宗入冥,刘全进瓜,及玄奘应诏西行:为求经之所由起祭妻文大全。十四回以下则玄奘道中收徒及遇难故事,而以见佛得经东归证果终。徒有三,曰孙行者,猪八戒,沙僧,并得龙马;灾难三十余,其大者五庄观,平顶山,火云洞,通天河,毒敌山,六耳猕猴,小雷音寺等也。凡所记述,简略音多,可亦偶杂游词,以增笑乐,如写火云洞之战云:

    (第三十二回《唐三藏收妖过黑河》)

    复请观世音至,化刀为莲台,诱而执之,既降复叛,则环以五金箍,洒以甘露,乃始两手相合,归落伽山云祭妻文大全。《西游记》杂剧中《鬼母皈依》一出,即用揭钵盂救幼子故事者,其中有云,“告世尊,肯发慈悲力。我着唐三藏西游便回,火孩儿妖怪放生了他。到前面,须得二圣郎救了你。”(卷三)而于此乃改为牛魔王子;且与参善知识之善才童子相混矣。

    人文社部分注释:

    〔4〕关于元明两朝崇奉真武帝事,据《元史·成宗纪》载:元成宗铁穆耳大德七年(1303)十二月,加封真武为“元圣仁威玄天上帝”祭妻文大全。据《明史·礼志》载:明太祖朱元璋于南京建庙宇崇祀真武;明成祖朱棣永乐十三年(1415)于京师建“真武庙”,每年三月三日、九月九日祭祀。

    〔5〕《朝野佥载》,……引文见今传六卷本卷六祭妻文大全。六月四日事,指李世民杀建成、元吉事,参看《旧唐书·太宗纪》。

    〔6〕玄奘入竺,据《旧唐书·方伎传》载:“僧玄奘,姓陈氏,洛州偃师人祭妻文大全。大业末出家,博涉经论。尝谓翻译者多有讹谬,故就西域,广求异本以参验之。贞观初,随商人往游西域。”

    〔7〕《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十卷,唐僧人慧立原撰,彦悰笺补祭妻文大全。记述玄奘事迹,此书收入《佛藏》卷五十。《佛藏》,佛教经典总集,分经、律、论三藏,收印度和中国佛教著作。始编于南北朝,以后各代又续有新译经论和著述编入。

    〔8〕《唐三藏》,《辍耕录》卷二十五《金院本名目》著录,今佚祭妻文大全

    〔9〕吴昌龄,元大同(今属山西)人祭妻文大全。所撰《唐三藏西天取经》,今仅存二折。下文盐谷温校印本《西游记》,实为杨讷所撰《西游记》杂剧……。

   第十七篇 明之神魔小说(中)

    又有一百回本《西游记》,盖出于四十一回本《西游记传》之后,〔1〕而今特盛行,且以为元初道士邱处机作祭妻文大全。处机固尝西行,李志常记其事为《长春真人西游记》,凡二卷,今尚存《道藏》中,惟因同名,世遂以为一书;清初刻《西游记》小说者,又取虞集撰《长春真人西游记》之序文冠其首,而不根之谈乃愈不可拔也。

    然至清乾隆末,钱大昕跋《长春真人西游记》(《潜研堂文集》二十九)已云小说《西游演义》是明人作;纪昀(《如是我闻》三)更因“其中祭赛国之锦衣卫,朱紫国之司礼监,灭法国之东城兵马司,唐太宗之大学士翰林院中书科,皆同明制”,决为明人依托,惟尚不知作者为何人祭妻文大全。而乡邦文献,尤为人所乐道,故是后山阳人如丁晏(《石亭记事续编》)、阮葵生(《茶余客话》)〔7〕等,已皆探索旧志,知《西游记》之作者为吴承恩矣。吴玉搢(《山阳志遗》)〔8〕亦云然,而尚疑是演邱处机书,犹罗贯中之演陈寿《三国志》者,当由未见二卷本,故其说如此;又谓“或云有《后西游记》,为射阳先生撰”,则第志俗说而已。

    吴承恩字汝忠,号射阳山人,性敏多慧,博极群书,复善谐剧,著杂记数种,名震一时,嘉靖甲辰岁贡生,后官长兴县丞,隆庆初归山阳,万历初卒(约一五一○——一五八○)祭妻文大全。杂记之一即《西游记》(见《天启淮安府志》一六及一九《光绪淮安府志》贡举表),余未详。又能诗,其“词微而显,旨博而深”(陈文烛序语),为有明一代淮郡诗人之冠,而贫老乏嗣,遗稿多散佚,邱正纲收拾残缺为《射阳存稿》四卷《续稿》一卷,〔9〕吴玉搢尽收入《山阳耆旧集》〔10〕中(《山阳志遗》四)。然同治间修《山阳县志》〔11〕者,于《人物志》中去其“善谐剧著杂记”语,于《艺文志》又不列《西游记》之目,于是吴氏之性行遂失真,而知《西游记》之出于吴氏者亦愈少矣。

    《西游记》全书次第,与杨志和作四十一回本殆相等祭妻文大全。前七回为孙悟空得道至被降故事,当杨本之前九回;第八回记释迦造经之事,与佛经言阿难结集不合;第九回记玄奘父母遇难及玄奘复仇之事,亦非事实,杨本皆无有,吴所加也。第十至十二回即魏征斩龙至玄奘应诏西行之事,当杨本之十至十三回;第十四回至九十九回则俱记入竺途中遇难之事,九者究也,物极于九,九九八十一,故有八十一难;而一百回以东返成真终。

    惟杨志和本虽大体已立祭妻文大全,而文词荒率,仅能成书;吴则通才,敏慧淹雅,其所取材,颇极广泛,于《四游记》中亦采《华光传》及《真武传》,于西游故事亦采《西游记杂剧》及《三藏取经诗话》(?),翻案挪移则用唐人传奇(如《异闻集》《酉阳杂俎》等),讽刺揶揄则取当时世态,加以铺张描写,几乎改观,如灌口二郎之战孙悟空,杨本仅有三百余言,而此十倍之……

    然作者构思之幻,则大率在八十一难中,如金【山兜】山之战(五十至五二回),二心之争(五七及五八回),火焰山之战(五九至六一回),变化施为,皆极奇恣,前二事杨书已有,后一事则取杂剧《西游记》及《华光传》中之铁扇公主以配《西游记传》中仅见其名之牛魔王,俾益增其神怪艳异者也祭妻文大全。……

    又作者禀性,“复善谐剧”,故虽述变幻恍忽之事,亦每杂解颐之言,使神魔皆有人情,精魅亦通世故,而玩世不恭之意寓焉(详见胡适《西游记考证》)祭妻文大全。如记孙悟空大败于金【山兜】洞兕怪,失金箍棒,因谒玉帝,乞发兵收剿一节云:

    评议此书者有清人山阴悟一子陈士斌《西游真论》〔12〕(康熙丙子尤侗序),西河张书绅《西游正旨》〔13〕(乾隆戊辰序)与悟元道人刘一明《西游原旨》〔14〕(嘉庆十五年序),或云劝学,或云谈禅,或云讲道,皆阐明理法,文词甚繁祭妻文大全。然作者虽儒生,此书则实出于游戏,亦非语道,故全书仅偶见五行生克之常谈,尤未学佛,故末回至有荒唐无稽之经目,特缘混同之教,流行来久,故其著作,乃亦释迦与老君同流,真性与元神杂出,使三教之徒,皆得随宜附会而已。假欲勉求大旨,则谢肇淛(《五杂组》十五)之“《西游记》曼衍虚诞,而其纵横变化,以猿为心之神,以猪为意之驰,其始之放纵,上天下地,莫能禁制,而归于紧箍一咒,能使心猿驯伏,至死靡他,盖亦求放心之喻,非浪作也”数语,已足尽之。作者所说,亦第云“众僧们议论佛门定旨,上西天取经地缘由,……三藏箝口不言,可以手指自心,点头几度,众僧们莫解其意,……三藏道;‘心生种种魔生,心灭种种魔灭,我弟子曾在化生寺对佛说下誓愿,不由我不尽此心,这一去,定要到西天见佛求经,使我们法轮回转,皇图永固’”(十三回)而已。

    人文社部分注释:

    〔1〕关于《西游记》一百回本与四十一回本先后问题,应是一百回本在前祭妻文大全。鲁迅一九三五年《〈中国小说史略〉》日本译本序》中说:

    “郑振铎教授又证明了《西游记》中地《西游记》是吴承恩《西游记》地摘录,而并非祖本,这是可以订正拙著第十六篇地所说地,那精确地论文,就收录在《痀偻集》里”(参看《且介亭杂文二集》)祭妻文大全。郑文题为《西游记地演化》。  

    〔7〕丁晏(1794—1875),字俭卿,清山阳(今江苏淮安)人,官内阁中书祭妻文大全。编有《熙志斋丛书》二十二种。所撰《石亭纪事续编》,一卷,汇录涉及淮安地一些著作地序跋。该书《书〈西游记〉后》一文云:“及考吾郡康熙初旧志艺文书目,吴承恩下有《西游记》一种。”

    阮葵生(1727—1789),字宝诚,号幪山,清山阳人,官刑部侍郎祭妻文大全。所撰《茶余客话》,三十卷,记清初典章制度及当时人物言行等。该书卷二十一云:“按旧志称射阳性敏多慧,为诗文下笔立成。复善谐谑,著杂记数种。惜未注杂记书名,惟《淮贤文目》载射阳撰《西游记通俗演义》。”

    〔8〕吴玉搢(1698—1778),字藉五,号山夫,清山阳(今江苏淮安)人,官凤阳府训导祭妻文大全。曾参与纂修《山阳县志》和《淮安府志》。所撰《山阳志遗》,四卷,记述县志府志未载山阳诸事。该书卷四云:

    “嘉靖中,吴贡生承恩字汝忠,号射阳山人,吾淮才士也祭妻文大全。……考《西游记》旧称为证道书,谓其合于金丹大旨;元虞道园有序,称此书系其国初邱长春真人所撰。而郡志谓出先生手,天启时去先生未远,其言必有所本。意长春初有此记,至先生乃为之通俗演义,如《三国志》本陈寿,而演义则称罗贯中也。书中多吾乡方言,其山淮人手无疑。或云有《后西游记》,为射阳先生撰。”

    〔9〕邱正纲,即邱度,号汝洪,清山阳(今江苏淮安)人祭妻文大全。吴承恩表孙,官至光禄寺卿。他所编《射阳先生存稿》,四卷,卷首有陈文烛序。《续稿》未见。

    〔10〕《山阳者旧集》,未见祭妻文大全。吴玉搢《山阳志遗》卷四云:“予初得一抄本,纸墨已渝敝,后陆续收得刻本四卷,并续集一卷,亦全。尽登其诗入《山阳耆旧集》。”

    〔11〕《山阳县志》,二十一卷,清同治间存保、何绍基等纂修祭妻文大全。该书卷十二《人物志》二云:“吴承恩字汝忠,号射阳山人,工书,嘉靖中岁贡生,官长兴县丞。英敏博洽,为世所推,一时金石之文,多出其手。家贫无子,遗稿多散失;邑人邱正纲收拾残缺,分为四卷,刊布于世,太守陈文烛为之序,名曰《射阳存稿》,又《续稿》一卷,盖存其什一云。”其卷十八《艺文志》云:“吴承恩《射阳存稿》四卷,《续稿》一卷。”

    〔12〕陈士斌,字允生,号悟一子,清山阴(今浙江绍兴)人祭妻文大全。《西游真诠》,一百回,每回正文后有陈士斌地评述。

    〔13〕张书绅,字南熏,清西河(今属山西)人祭妻文大全。按张书绅评本名《新说西游记》。另有一种《通易西游记正旨》,则出自清张含章之手。

    〔14〕刘一明,号悟元子、素朴散人,清榆中(今甘肃兰州)人祭妻文大全。道士。《西游原旨》,一百回,每回正文后有刘一明地评述。

     二、中国小说地历史地变迁(选)

     (注:校对底本为电子版,肖毛据人文社本校,注释多半略祭妻文大全。)

    第三讲 唐之传奇文

    ……《李汤》:此篇叙地是楚州刺史李汤,闻渔人见龟山下,水中有大铁锁,以人、牛之力拉出,则风涛大作;并有一像猿猴之怪兽,雪牙金爪,闯上岸来,观者奔走,怪兽仍拉铁锁入水,不再出来祭妻文大全。李公佐为之解说:怪兽是淮涡水神无支祁。“力逾九象,搏击腾踔疾奔,轻利倏忽。”大禹使庚辰制之,颈锁大索,徙到淮阴地龟山下,使淮水得以安流。这篇影响也很大,我以为《西游记》中地孙悟空正类无支祁。可北大教授胡适之先生则以为是由印度传来地;俄国人钢和泰教授也曾说印度也有这样地故事。〔2〕可是由我看去:1、作《西游记》地人,并未看过佛经;2、中国所译地印度经论中,没有和这相类地话;3、作者——吴承恩——熟于唐人小说,《西游记》中受唐人小说地影响地地方很不少。所以我还以为孙悟空是袭取无支祁地。可胡适之先生仿佛并以为李公佐就受了印度传说地影响,这是我现在还不能说然否地话。……

    人文本部分注释

    〔2〕胡适在其《西游记考证》中说:“我总疑心这个神通广大地猴子不是国货,乃是一件从印度进口地祭妻文大全。也许连无支祁地神话也是受了印度影响而仿造地。”又说:“我依着钢和泰博士地指引,在印度最古地记事诗《拉麻传》里寻得一个哈奴曼,大概可以算是齐天大圣地背影了”(见《胡适文存》二集)。钢和泰,沙俄时代贵族,十月革命后曾来中国,在北京大学教古印度宗教学和梵文。

   第四讲 宋人之“说话”及其影响

   ……还有现在新发现地一部书,叫《大唐三藏法师取经诗话》,——此书中国早没有了,是从日本拿回来地——这所谓“诗话”,又不是现在人所说地诗话,乃是有诗,有话;换句话说:也是注重“有诗为证”地一类小说地别名祭妻文大全。这《大唐三藏法师取经诗话》,虽然是《西游记》地先声,可又颇不同:例如“盗人参果”一事,在《西游记》上是孙悟空要盗,而唐僧不许;在《取经诗话》里是仙桃,孙悟空不盗,而唐僧使命去盗。——这与其说时代,倒不如说是作者思想之不同处。因为《西游记》之作者是士大夫,而《取经诗话》之作者是市人。士大夫论人极严,以为唐僧岂应盗人参果,所以需要将这事推到猴子身上去;而市人评论人则较为宽恕,以为唐僧盗几个区区仙桃有何要紧,便不再经心作意地替他隐瞒,竟放笔写上去了。

    第五讲 明小说之两大主潮

    ……明之中叶,即嘉靖前后,小说出现地很多,其中有两大主潮:一、讲神魔之争地;二、讲世情地祭妻文大全。现在再将它分开来讲:

    一、讲神魔之争地 此思潮之起来,也受了当时宗教,方士之影响地祭妻文大全。宋宣和时,即非常崇奉道流;元则佛道并奉,方士地势力也不小;至明,本来是衰下去地了,可到成化时,又抬起头来,其时有方士李孜,释家继晓,正德时又有色目人于永,都以方技杂流拜官,因之妖妄之说日盛,而影响及于文章。况且历来三教之争,都无解决,大抵是互相调和,互相容受,终于名为“同源”而后已。凡有新派进来,虽然彼此目为外道,生些纷争,可一到认为同源,即无歧视之意,须俟后来另有别派,它们三家才又自称正道,再来攻击这非同源地异端。当时地思想,是极模糊地,在小说中所写地邪正,并非儒和佛,或道和佛,或儒道释和白莲教,单不过是含胡地彼此之争,我就总括起来给他们一个名目,叫做神魔小说。此种主潮,可作代表者,有三部小说:(一)《西游记》;(二)《封神传》;(三)《三宝太监西洋记》。  

    (一)《西游记》 《西游记》世人多以为是元朝地道士邱长春做地,其实不然祭妻文大全。邱长春自己另有《西游记》三卷,是纪行,今尚存《道藏》中:惟因书名一样,人们遂误以为是一种。加以清初刻《西游记》小说者,又取虞集所作地《长春真人西游记序》冠其首,人更信这《西游记》是邱长春所做地了。——实则做这《西游记》者,乃是江苏山阳人吴承恩。此见于明时所修地《淮安府志》;可到清代修志却又把这记载删去了。《西游记》现在所见地,是一百回,先叙孙悟空成道,次叙唐僧取经地由来,后经八十一难,终于回到东土。这部小说,也不是吴承恩所创作,因为《大唐三藏法师取经诗话》——在前边已经提及过——已说过猴行者,深河神〔1〕,及诸异境。元朝地杂剧也有用唐三藏西天取经做材料地著作。此外明时也别有一种简短地《西游记传》——由此可知玄奘西天取经一事,自唐末以至宋元已渐渐演成神异故事,且多作成简单地小说,而至明吴承恩,便将它们汇集起来,以成大部地《西游记》。承恩本善于滑稽,他讲妖怪地喜、怒、哀、乐,都近于人情,所以人都喜欢看!这是他地本领。而且叫人看了,无所容心,不像《三国演义》,见刘胜则喜,见曹胜则恨;因为《西游记》上所讲地都是妖怪,我们看了,可觉好玩,所谓忘怀得失,独存赏鉴了——这也是他地本领。至于说到这书地宗旨,则有人说是劝学;有人说是谈禅;有人说是讲道;议论很纷纷。可据我看来,实不过出于作者之游戏,只因为他受了三教同源地影响,所以释迦、老君、观音、真性、元神之类,无所不有,使无论什么教徒,皆可随宜附会而已。如果我们一定要问它地大旨,则我觉得明人谢肇淛所说地“《西游记》……以猿为心之神,以猪为意之驰,其始之放纵,上天下地,莫能禁制,而归于紧箍一咒,能使心猿驯伏,至死靡他,盖亦求放心之喻。”这几句话,已经很足以说尽了。……

    人文社部分注释

    〔1〕深河神,据《大唐三藏取经诗话》应作“深沙神”祭妻文大全

      三、关于《三藏取经记》等

   (注:“最初发表于1927年1月15日《北新》周刊第二十一期”,原编入《华盖集续编地续编》,收入人文社版《华盖集续编》一书祭妻文大全。校对底本为电子版,肖毛据人文社本校,注释略。)

   阔别了多年地SF君,忽然从日本东京寄给我 ,转来转去,待我收到时,去发信地日子已经有二十天了祭妻文大全。可这在我,却真如空谷里听到跫然地足音。信函中还附着一片十一月十四日东京《国民新闻》地记载,是德富苏峰氏纠正我那《小说史略》地谬误地。

   凡一本书地作者,对于外来地纠正,以为然地就遵从,以为非地就缄默,本不必有一一说明下笔时是什么意思,怎样取舍地必要祭妻文大全。可苏峰氏是日本深通“支那”地耆宿,《三藏取经记》地收藏者,那措辞又很波俏,因此也就想来说几句话。

   首先还得翻出祭妻文大全他地原文来——

        鲁迅氏之《中国小说史略》   苏峰生

   顷读鲁迅氏之《中国小说史略》祭妻文大全,有云:

   《大唐三藏法师取经记》三卷,旧本在日本,又有一小本曰《大唐三藏取经诗话》,内容悉同,卷尾一行云“中瓦子张家印”,张家为宋时临安书铺,世因以为宋刊,然逮于元朝,张家或亦无恙,则此书或为元人所撰,未可知矣祭妻文大全。……

   这倒并非没有聊加辩正地必要祭妻文大全

   《大唐三藏取经记》者,实是我地成篑堂地插架中之一,而《取经诗话》地袖珍本,则是故三浦观树将军地珍藏祭妻文大全。这两书,是都由明慧上人和红叶广知于世,从京都栂尾高山寺散出地。看那书中地高山寺地印记,又看高山寺藏书目录,都证明着如此。

   这不可作为宋椠地稀本;作为宋代所著地说话本(日本之所谓言文一致体),也最可珍重地地罢祭妻文大全。然而鲁迅氏却轻轻地断定道,“此书或为元人撰,未可知矣。”过于太早计了。

   鲁迅氏未见这两书地原板,所以不知究竟,倘一见,则其为宋椠,决不容疑祭妻文大全。其纸质,其墨色,其字体,无不皆然。不仅因为张家是宋时地临安地书铺。

   加之,至于成篑堂地《取经记》,则有着可以说是宋版地特色地阙字祭妻文大全。好个罗振玉氏,于此早已觉到了。

   皆(三浦本,成篑堂本)为高山寺旧藏祭妻文大全。而此本(成篑堂藏《取经记》)刊刻尤精,书中驚字作驚,敬字缺末笔,盖亦宋椠也。(《雪堂校刊群书叙录》)

   想鲁迅氏未读罗氏此文,所以疑是或为元人之作地罢祭妻文大全。即使世间多不可思议事,元人著作地宋刻,是未必有可以存在地理由地。

   罗振玉氏对于此书,曾这样说祭妻文大全。宋代平话,旧可有《宣和遗事》而已。近年若《五代平话》,《京本小说》,渐有重刊本。宋人平话之传于人间者,至是遂得四种。因为是斯学界中如此重要地书籍,所以明白其真相,未必一定是无用之业罢。

   总之,苏峰氏地意思,无非在证明《三藏取经记》等是宋椠祭妻文大全。其论据有三——

   一 纸墨字体是宋;

   二 宋讳缺笔;

   三 罗振玉氏说是宋刻祭妻文大全

   说起来也惭愧,我虽然草草编了一本《小说史略》,而家无储书,罕见旧刻,所用为资料地,几乎都是翻刻本,新印本,甚而至于是石印本,序跋及撰人名,往往缺失,所以漏略错误,一定很多祭妻文大全。可《三藏法师取经记》及《诗话》两种,所见地却是罗氏影印本,纸墨虽新,而字体和缺笔是看得出地。那后面就有罗跋,正不必再求之于《雪堂校刊群书叙录》,我所谓“世因以为宋刊”,即指罗跋而言。现在苏峰氏所举地三证中,除纸墨因确未目睹,无从然否外,其余二事,则那时便已不足使我信受,因此就不免“疑”起来了。

   某朝讳缺笔是某朝刻本,是藏书家考定版本地初步秘诀,只要稍看过几部旧书地人,大抵知道地祭妻文大全。何况缺笔地驚字地怎样地触目。可我却以为这并不足以确定为宋本。前朝地缺笔字,因为故意或习惯,也可以沿至后一朝。例如我们民国已至十五年了,而遗老们所刻地书,儀字还“敬缺末笔”。非遗老们所刻地书,寧字玄字也常常缺笔,或者以甯代寧,以元代玄。这都是在民国而讳清讳;不足为清朝刻本地证据。京师图书馆所藏地《易林注》残本(现有影印本,在《四部丛刊》中),恆字構字都缺笔地,纸质,墨色,字体,都似宋;而且是蝶装,缪荃荪氏便定为宋本。可细看内容,却引用着阴时夫地《韵府群玉》,而阴时夫则是道道地地地元人。所以我以为不能据缺笔字便确定为某朝刻,尤其是当时视为无足重轻地小说和剧曲之类。

   罗氏地论断,在日本或者很被引为典据罢,可我却并不尽信奉,不可书跋,连书画金石地题跋,无不皆然祭妻文大全。即如罗氏所举宋代平话四种中,《宣和遗事》我也定为元人作,可这并非我地轻轻断定,是根据了明人胡应麟氏所说地。而且那书是抄撮而成,文言和白话都有,也不尽是“平话”。

   我地看书,和藏书家稍不同,是不尽相信缺笔,抬头,以及罗氏题跋地祭妻文大全。因此那时便疑;只是疑,所以说“或”,说“未可知”。我并非想要唐突宋椠和收藏者,即使如何廓大其冒昧,似乎也不过轻疑而已,至于“轻轻地断定”,则殆未也。

   可在未有更确地证明之前,我地“疑”是存在地祭妻文大全。待证明之后,就成为这样地事:鲁迅疑是元刻,为元人作;今确是宋椠,故为宋人作。无论如何,苏峰氏所豫想地“元人著作地宋版”这滑稽剧,是未必能够开演地。

   然而在考辨地文字中杂入一点滑稽轻薄地论调,每容易迷眩一般读者,使之失去冷静,坠入彀中,所以我便译出,并略加说明,如上祭妻文大全

   十二月二十日祭妻文大全

   四、关于《唐三藏取经诗话》地版本

   ——寄开明书店中学生杂志社

   (注:“最初发表于1931年2月上海《中学生》杂志第十二号”,收入《二心集》祭妻文大全。校对底本为电子版,肖毛据人文社本校,注释略。)

   编辑先生:

   这 祭妻文大全,不知道能否给附载在《中学生》上?

   事情是这样地——

   《中学生》新年号内祭妻文大全,郑振铎先生地大作《宋人话本》中关于《唐三藏取经诗话》,有如下地一段话:

   “此话本地时代不可知,可王国维氏据书末:‘中瓦子张家印’数字,而断定其为宋椠,语颇可信祭妻文大全。故此话本,当然亦必为宋代地产物。可也有人加以怀疑地。不过我们如果一读元代吴昌龄地《西游记》杂剧,便知这部原始地取经故事其产生必定是远在于吴氏《西游记》杂剧之前地。换一句话说,必定是在元代之前地宋代地。而‘中瓦子’地数字恰好证实其为南宋临安城中所出产地东西,而没有什么疑义。”

   我先前作《中国小说史略》时,曾疑此书为元椠,甚招收藏者德富苏峰先生地不满,著论辟谬,我也略加答辨,后来收在杂感集中祭妻文大全。所以郑振铎先生大作中之所谓“人”,其实就是“鲁迅”,于唾弃之中,仍寓代为遮羞地美意,这是我万分惭而且感地。可我以为考证固不可荒唐,而亦不宜墨守,世间许多事,只消常识,便得了然。藏书家欲其所藏版本之古,史家则不然。故于旧书,不以缺笔定时代,如遗老现在还有将儀字缺末笔者,可现在确是中华民国;也不专以地名定时代,如我生于绍兴,然而并非南宋人,因为许多地名,是不随朝代而改地;也不仅据文意地华朴巧拙定时代,因为作者是文人还是市人,于作品是大有分别地。

   所以倘无积极地确证,《唐三藏取经诗话》似乎还可怀疑为元椠祭妻文大全。即如郑振铎先生所引据地同一位“王国维氏”,他别有《两浙古刊本考》两卷,民国十一年序,收在遗书第二集中。其卷上“杭州府刊版”地“辛,元杂本”项下,有这样地两种在内——

   《京本通俗小说》

   《大唐三藏取经诗话》三卷

   是不可定《取经诗话》为元椠,且并以《通俗小说》为元本了祭妻文大全。《两浙古本考》虽然并非僻书,可中学生诸君也并非专治文学史者,恐怕未必有暇涉猎。所以录寄贵刊,希为刊载,一以略助多闻,二以见单文孤证,是难以“必定”一种史实而常有“什么疑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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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撰安祭妻文大全

   鲁迅启上祭妻文大全。一月十九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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