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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龚咏雨散文小辑: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

网上祭祀,网上祭奠,线上祭祀,线上祭奠 2022-08-04 745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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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寂寞之事

  山林、盛夏、小径、风声、茅店——这是异乡,古代赶考的读书人的异乡,这是我儿时看民间故事、旧时小说给我最深刻的记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人烟固然稀少,路固然艰险、茅屋固然破旧,书生总是充实的。这其实也是我最希翼的境界。

  曾写过记遂宁一夜--断壁残垣,草秽荡漾,蛛走蛇行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这是聊斋中的境界,又有一床容席,一烛如骨,半夜书生及其惊醒来朦胧眼中烛擎上哗哗地红泪。时令不辩,心在书中,而突见院中红霓如花如雾,趔趄夺出门来,那一时见院里重门深掩,虫声窃窃……

   这类文字该是古时最平常的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

  某公幼年家贫境寒,买不起油,寒冬夜往往去邻村山神庙借长眠灯读书,夜长,酷寒难耐,于是蜷缩在庙里一口朽烂的空棺材里读书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某夜四更,倦了,欲回,迷迷糊糊开庙门,深深吃了一惊,原来是一地白雪,已经不辨归途。某公是谁,忘却了,只知道他长大后是一个著名的诗人,这刻苦的事却永生难忘。诗人是幸福的。古时的读书之人因为有偏僻空荒的场所而幸福。未识深刻的寂寞,终不是最高的境界。也曾在一个庙子里读过不登大雅的民间小说,夜后回去,开门,所见的是落叶如雨,不免唏嘘,太过萧条荒凉了,不敢相信,佛说无我,仿佛我无我了。

  下面引述的这段曾写的文字却不是想象,而是真实的感受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

  雪夜--终于侯来了一场雪,在云山中,雪虽不大,不能使夜里的窗下明彻如昼,可微熙的光芒使扫地焚香读书更加阒寂,是腊月的时候了,天寒地冻,而院里的梅却迟迟不开,自从走了太白,此梅园就再未争春过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一个法号智矢的和尚说。我想应是山林之人的附会…… 如此,一夜匆匆,执《南满子》看,不及卷末,窗外东方竟已既白。

  读书事难以说明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时心并不在书中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只是觉得春夏秋冬任何时节读书都有一种幽迷的神情。总觉得难以言表的寂寞。

  2 旧式女子

  没能见上旧式的女子,因为自己晚生了几十年.喜欢旧式的女子,是因为有几个意象.其一,年轻的旧式女子腰下系一绣黄的小铃铛.行走时不出声.身体的平静总令人觉得贞美且联想到湖的宽阔.其二是不能露齿,衣袖是可以遮的.夏日的桃花扇也可以遮.桃花扇自然是大家的宠儿,坐在美人靠上平白无辜将桃花扇轻依在腹部,便是不可言说的挑逗,若有江南旅人与雨的落寞背景,更是惆怅的了.这是题外话了.其三便是不能露足,足乃人全身最贱之处,平日深裹之尤恐不及,岂露得.而也有不得道的少年寡妇故作露足之势.实为欲苟合的暗示.多结局悲惨,可叹可嗟也.与之相反的是最诗情画意的美,游春之节,书生看一个拈梅花一枝容华绝代的女子,目灼灼似贼 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女子遗花于地上,轻笑而去.--何等暧昧明艳、挑逗,空灵、爱意.这是宇宙中最亮的一劫。

  不能一步跨进旧式女子的心事,旧式女子小心深闭着心扉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旧式女子终日深坐,身上精致的红袖蟒装蓄着晦气,像木箱的樟脑,还有畸形足趾夏日的腐气。可终究是唯美的,用封建文人的说法,弓鞋可掬酒饮。为何如此,因为静美。一个安静的女子是百宝箱。刚烈的从青楼上誓死不从而跳下的文秀先为楼下看客所见的是弓鞋和莲花裙摆。全身最贱者足。斯景因为有刚烈的属性,真是美不可言。美不可言啊!吾刚吃了酒,说这番话有几分醉意。还有几句话想说。便是柳直先生尚小,尊母命,去见他还坐在轿子里的娘子,透过株帘,见得伊人美不胜收,心中急着去掀株帘。那里头的女子,瞬间以桃花扇遮了半面,见柳直先生憨顽可笑,也知道拗不过他,便慢慢下挪扇子,柳直先生看去,果然春风玉面。真是妙不可言也。

  来到这个明古镇是冥冥中事,不知道是黄昏还是午后,我竟陷入了一个复杂的老宅,只觉得到处是灰沾着的红漆的房屋,墙上一个暧昧的旧式女子的像,一盏浓浓的灯,无数的壁,保持着几百年前的肃穆,一些门,不经意间发出咳血的声音,荒郊野旅,心都寒透了,听得低低的虫声,以为宇宙都荒芜了,我跌跌撞撞,蓦然推开一个门,突然看到不知何年何月的日影,刹那恍若惊梦,瞬间又似听到一声极苍凉逝去如鹤影的哽咽的古箫声,榻柜积着尘埃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

  两个旧式女子惺惺相惜,因为寂寞,也因为她们都缺乏别人的真爱,所以她们以无比凄美的姿态颓废,一如那个行将糜烂的时代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她们唱自娱自乐,她们躺在睡塌上抽大烟。 这种情形下的她们都有着分外的妖娆,所有爱的苦闷都在她们的安静典雅下,在她们眼神的迷离之中,而唯一的宣泄方式便是轻言吴侬软语,唱,浅玉色的手指干干净净,红袖还应香。

  3 浮光掠影

  春寒--庙小无僧风扫地,天高小月佛前灯--正是这里,月不时被厚厚的云层遮掩,又一年春寒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无意感觉到一个僧人寺门深夜仰月的情景,千年的苦寂集于一身。

  雪夜--终于侯来了一场雪,在云山中,雪虽不大,不能使夜里的窗下明彻如昼,可微熙的光芒使扫地焚香读书更加阒寂,是腊月的时候了,天寒地冻,而院里的梅却迟迟不开,自从走了太白,此梅园就再未争春过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一个法号智矢的和尚说。我想应是山林之人的附会…… 如此,一夜匆匆,执《南满子》看,不及卷末,窗外东方竟已既白。

  芊山--一夜不得眠,在这芊山碧云锋上的药王殿,五更将尽的时候,我披衣开门,此时突然,在殿前晨霭笼罩着的林里“扑哧”一声惊起一群鹘,群鹘在云霄间磔磔,半日不得下,此景甚为幽谧、凄清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

  夜读-- 夜读《青楼梦》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心中思冥,少年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秋雨客舟中,前路苍苍,老来山中残庙,病身倚寒松.

  舟行--瓜洲古渡,寒雪飘摇,野梅瘦立,病鸦高竭,目所及无一处人烟,廖泽卧烟,凄静不堪睹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

  古寺--我坐在石阶上,面前是桂树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是秋夜,飘落的桂花成阵,月很高,凄美.冷清。看到滴滴哒哒像雨的月中桂子,而喜欢半夜烧粥的德明和尚早已不在了,寒露侵衣。

  孤馆遇仙 --......汉朝,关外,一个古驿馆,馆中几株腊梅正开,偏馆里一个老仙人正在抚琴,吟揉掇注,令人动容,琴为仲尼式……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

  公元二千春分大梦--小院闲窗春色沉,帐卷红烛泪眼,梨花扬絮恐难禁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夜溶溶,正是好景良宵。恐深睡,和衣看夜白,纸窗沙沙,是流瓦梨月,冥冥西门无人管 。

  夜梅--滴水成冰,日月严寒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日暮天又欲雪,风阴暗奔泻仅及人高。梅却开得洌洌清奇,香凌水波,色浓残月。雪中之梅温慰诗客寒冷的心。冥冥归去,今夜当银浩。

  后山——荒村元宵,春月沉沉,平林幽鹘凄啼,圆池萍下红鳞暗吹,昔时芬芳,昔时愁怨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高启轩窗,背窗而卧。

  海棠——海棠开花了,西宫春怨,子夜去观,不竟脸红,不堪春冷的女子,在薄如窗纸的梦境里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莫做声,林端的杜宇啊,花间底下的虫。雾生月魇。西宫春怨。

  桃花源——昨游桃花源,可见溪深如潭,颜色如黛,曲如惊蛇,惑如幽梦,两岸树茂蔽日,溪突明突暗,夹岸桃花或伏或偃,极尽幽媚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惊有捕鱼人,仿佛是在古画里站了千年的那一位。我唤之,不现,惊落了一些晃荡的明月。

  绣像传奇--这是春极为繁乱的时候,刹时一帘夹着月光和花的雨打下,灯也灭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起来恍惚听到人唱: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风微寒,月浅浅地搁在莓院里。

  无题一--江陵扬林山麓,月影中一僧跪向一冷艳的女子苦苦哭诉,一些紫梅如落霞,山寺钟磬凡哦,入春的恶魇惊我不安,梦中坐起,榻上已积了尘埃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

  无题二--我在墓里,荆榛丛生,风雨过,唯一的一株桃花盛开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好清冷的时候,天色如晨,一声叮灵的雨滴声下,一瓣桃花飘落,就像前世的姻缘。一段小憩里,我梦见一个莲步姗姗的女子来,用笑容为我祭奠。

  老屋盛夏——老屋的春秋冬三季,都显得开阔,而独有夏季陡然 被林间快速长出的灌木荆棘丛和林外田里密植的桑麻围拢,俨然是另一个世间,这时是少人迹的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夜里各种虫 声齐作,空荒虚无,堪称洞天。那时喜欢在夜时的窗下读书,都是古书,例如《南柯一梦》《水经传》《峨眉道士》,还有半本《聊斋》,夜里很闷热,又有蚊虫,于是摇扇,搔痒,趋蚊,有时累得睡去了,蓦然在一片虫声中醒来,望望窗外残月下的树林丛地,那一刻,大有浮生一梦之感。

  4 绣像传奇

  在暖人的春树哗哗的声音里读旧时小说和聊斋,看传奇的绣像(插图),看张牙舞爪的南柯老槐下的茅屋,两三个人谈狐说鬼,山雾缭绕,水月魇梦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一下便沉浸在那茫荒骇惧的意境里。聊斋里有鬼,一狂(狂字左边有口字旁)月,莽石荒草,蛇惊虫惧,庙堂、楼阁已破。意念极易沉入其中。寂静是亘古的深久 。在微微潮湿的庭院,不知道将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唯等待自己不能控制的命运。或山高小月,风号鬼唳,心像茅屋的檐草一样的颤抖。

  聊斋是所有现在心身疲惫人的童话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画皮美女、异妖好鬼,被蛊惑得因为惧怕而恬静。而无异鬼作孽的篇章最是恬静。

  游春之节,书生看一个拈梅花一枝容华绝代的女子,目灼灼似贼 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女子遗花于地上,轻笑而去.--何等暧昧明艳、挑逗,空灵、爱意.这是宇宙中最亮的一劫。

  生拾花怅然,神魂丧失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自此害了相思,回家垂头而睡,从此不语不食。后来寻觅,望南山行去。约三十余里,乱山合沓,空翠爽肌,寂无人行,止有鸟道。遥望谷底,丛花乱树中,隐隐有小里落。北向一家,门前皆丝柳,墙内桃杏尤繁,间以修竹;野鸟格磔其中。

  婴宁见生,笑不可遏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媪嗔目曰:“有客在,咤咤叱叱,景象何堪?”女问婢:“视碧桃开未?”遽起,以袖掩口,细碎连步而出…….生闻树头苏苏有声,仰视,则婴宁在上。见生来,狂笑欲堕。生惊呼小心,女且下且笑,失手而堕,笑乃止。生扶之,阴(俊,以扌代亻)其腕。女又笑,倚树不能行。生出袖中花示之。女接之,曰:“枯矣。何留之?”曰:“以示相爱不忘也。”女曰:“郎真细心,花有什么可珍惜的?待郎走时,园中花,当唤老奴来,折一巨捆负送之。”生曰:“我非爱花,爱拈花之人耳。我所谓爱,非瓜葛之爱,乃夫妻之爱。” 婴宁故做疑惑。生曰:“夜共枕席耳。”女曰:“我不惯与生人睡。”

  婴宁笑处嫣然,狂而不损其媚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婴宁山花般明媚,山涧般清澄,野鸟般灵秀。她身世非常奇特:本是狐女,由鬼母养大,与红尘毫无干系。婴宁假装不懂王子服的爱情表白,是为了让他将情爱表达得更加热烈些。

  婴宁之写是古典小说中比较现实的美丽的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更多的是南柯一梦、黄粱梦的令人有浮生大梦感慨的情绪。和民间荒芜的传奇故事。

  春树哗哗,露水泠泠,犬吠极弱,仿佛在宋代的原上,和新人在小屋,星光坠落,花台蘼芜,月流在茅檐,庭角下阴幽的花欲灵动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醒来知道这是自己最大的愿望。看过一个照片,是星星点点的几株桂花,外是夜色下的无际碧海,或本是无所依凭的宇宙太空,远处是一冷月,实在堪幽思,这是思念人的最好时节……

  ——这是自己写的关于那个年月的宁静的感慨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那时的景致那时的人都与现在不同。沉浸在那时的意境里回转来也有南柯一梦、黄粱一梦的大声唏嘘。

  5 生命中最寂静忧伤的流浪

  先是在去年霜降、万木萧萧的时候遇到她,在邺耶寺(音译),邺耶寺在高原,极强烈的光照、极安静的场所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邺耶寺只有两个喇嘛,极幽暗的经堂,红幡撩动,这是我生命原初的希翼,最初在幽暗的母体盟醒就感知到的旷世的幽凉。喇嘛无欲无望。那夜他举着油灯带我穿过阁楼的甬道,像巫师一样带我走在通往另一个世界的路上。我惟有静穆和每时每刻都欲跪下来的感动。原上山呼海啸,这是我的幻觉,我是生生世世轮回的幽魂。我喜欢看见的女子只是胸腹涌动暗血绿痰的丑物。

  她刚从墨脱看最原始的多雄拉雪山来,她很激动,却得到感冒,病怏怏的样子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喇嘛用珍珠草喂她,可不允许她进入幡堂,他们鄙视女性。某夜她偷偷地去看,被值守的喇嘛发现,狠狠地用梵语骂了她一顿,我不懂喇嘛汹涌的语言,可我深深感动,因为一个僧人竟能像野兽一样发泄。她回来,我问她,她却捂着肚子笑,仿佛很勇敢。那是极难用语言来描述的夜晚。月是亘古的铜黄,远处冰川上滑着一个藏民,天上是极绚烂的流光。

  白天邺耶寺诺大的庭院里晾着好高的染好的布匹,有水绿的,有宝蓝的,风一过,哗哗地想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我无事,只是和想象中的人躲藏。她四处闲逛,不理会喇嘛的禁忌。四处感叹,亦在布匹下感叹:为什么不是春天呢?

  她是苏北人,她说她无父无母,喜欢流浪,这我不信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就像我少年时满世界宣布我是佛教徒一样,仿佛是高人一等的人,这是叛离性格使然。她还说她有古称"对食"现称"同志"(女性同性恋)的癖好,而且得了那种疾病,活不了多久。而我并没有问过这些,也自认为没有在清醒时对她表达过爱慕。她还快乐地说:那样,我们只能纯精神的爱恋,就像爱雪山一样。她愈是这样说我倒愈发有一近芳泽的冲动,可觉得太低级了。我既理性感性对世界认识的矛盾,不管怎样我加油克制住自己。她还爱文学,这是使我极爱的一点。我说我写过:昨夜春雨深,今朝陌路寒。海棠花开未,侧卧卷帘香。说到那个忧郁的旅馆,作家行旅匆匆,困顿已极,倒榻而卧,只朦胧觉得侍应生来过。次晨,春雨尚浓,榻前多了盆海棠,于是想海棠一夜未眠。--于是我仿佛也纯精神地爱恋起物来。

  关于这对物的爱恋,我还给她讲过我曾收养的一只猫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我原是父母捡来的,很自卑,到处流浪,家只不过是流浪途中像旅馆一样冷漠的一站。某年冬天,在冰冷的水塘给家里洗永远也洗不完的蔬菜,手肿红并且溃烂了。那时对生活没抱什么希望。只像木头人一样一日过一日。就那时一只流浪的白猫绕到我膝下蹭。我突然深深感动了,原来我是可以付出什么的。我把它偷偷带回了家。那夜冷,它直往我被窝里钻,可我担心它窒息,于是把它踢开了,当然它不明白我的心事。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突然哈哈大笑,很快乐地说:你为什么不明白它的心事呢,它在你的被窝里窒息不是很美吗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这让我无话了。另关于猫的事很快终结了,第二天,家人发现了,他们一把拧住它脊背上的一小搓毛,生怕它传染上病似的,猫号号痛苦地叫,他们欲把它从楼上丢下去,我几乎跪下来求他们。我抢过猫,把它送下了楼,那天正好下第一场雪,它在雪地里慢慢一摇一摆地去了。到晚上,它又回来了,在门口叫唤了一夜,可我没用勇气让它进屋,我亦是在流浪。说完了这些,她竟故作忧伤的样子,却自己憋不住笑了起来,不过很快停了下来,真的忧伤地说:你岂不是很善良啊。

  某夜和她坐在林山茫茫的夜里,在山头,听流水样的松涛,没有说话,突然她说她将要去北方一个地方出家逃避了滚滚红尘,她确是一个极干净的女子,可我不知道她有过怎样的伤感,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假的,可听来仍是如此的寂静忧伤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

  我和她离开这里的时候是这里开始下雪的时候,喇嘛说:你们给再多的钱,我们也不能再给你们食物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还有的食物我们每天只能吃一点点,封山有六个月的时间。于是我们走了,我们并没有什么发生刻骨铭心的事,可在分别的时候,她突然很殇情地说: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来今世的一次擦肩而过,看来你前世回眸了我五百零一次。留下你的地址好吗?我说:不能,我萍踪世界,并没有什么地址,不过我不介意你告诉我你的地址。她突然大笑,说:我看你可以做和尚了,拜拜!--于是我又走上我的没有目的地的路途。走在某个乡间,听到好大好大的梧桐声,我猛地落泪了。叹息:太荒凉了、太荒凉了。我突然感觉自己背着好重的尸囊。后来到了成都昭觉寺,在经学院门前看到卖佛教音像品的,听到好凄凉好遥远好无助好忧伤好飘渺的佛教乐曲,感觉眼前走过的那些匆匆的人影都是麻木的尸体,众睡我独醒,这种情绪未免太难过了。

  从昭觉寺出来,又去了很多地方,最后来到林海雪原,我喜欢干净的林海雪原隐秘的腹地,没有人声,也没有鸟声,雪原阴柔的呼吸几近无声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后来回我住的庭院,竟又看到了她,这使我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她穿着我在《寻找流亡的爱情》里描述的红衣裳,这是林海雪原唯一寂静的颜色了,她在角落吃一个苹果,很清脆的声音,很阴郁的颜色。只是她为何不去阴林下的雪原抱一怀荔枝?我很极端,曾见过那场景,忧伤而冷漠。

  我知道她认识我,可她弄出一幅毫不在意的表情,这使我莫名其妙地伤心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我回屋里,开始听贾鹏芳的《睡莲》,这是我在旅途中常听的,凄美绝伦的二胡曲最能慰籍人的心灵,它是那么美那么动人心弦,又是那么悲伤,那么凄凉。每次听都有种无法出声的窒息逼迫。可以说它是一首我最喜欢听也是最怕听的音乐。喜欢,是因为这份优美;怕听,是因为这份殇情。一听到那些便使我想到高原的寂静忧伤、雪原的寂静忧伤和人世间的寂静忧伤。

  我原以为她能注意到这个,可她始终没理我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我再偷偷看她,好象和那个有一点不像,可分明又是极像的。我寂寞地来到这里,次日又寂寞地离开,我知道自己是这个幽凉世间的陌人,我所得的是永久包含不住的寂静忧伤,也暂且只有这些。

  4 稀罕的儿时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稀罕的桃源

  刘亮程有篇文字片段,说的什么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我用我的经历加工了。于是成为:我走在夜里,往自己在村外的孤单的屋子去,黑月高风。我总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追上来,一阵风还是月,还是别的什么,我不敢回头看。好象只是我在明处,我害怕被什么看见,甚至害怕被房屋或警惕的树。终于看见了自己的土屋,门薄薄的,仿佛风一吹就破,看见落下一些尘埃。最后开锁的时候是最害怕的。追我的东西离我越来越近,要作出什么了。我故做镇静。手在颤抖,门终于开了。我立即回转身闩好。风声很大。我睡得很安全,仿佛能更好地藏匿好了自己。夏天的夜晚,大梦醒来。坐起。看见榻阶上,瓦缝漏进的月光正笼罩了榻阶上一只鞋子,仿佛梦魇连连。不见了另一只,被谁穿走了?有时照见两只,一大一小或一男一女。仿佛所有的人都只穿了一只走到了梦境里,另一直等着它回来。月光移过时,突然照见一个人脸,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是谁的父亲或谁的姐妹。至今我仍然记得儿时的一个场景。夜里了,我趴着村里人家的窗户上望,也趴着自己家窗户上朝里望,都悄无声息,大人都到哪里去了。我只看到自己很长的影子延伸到屋子墙上。就我一个人了。

  还有我的很清晰的记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某年,是春天还是夏天不记得了,半夜醒来,去堂屋,看见门大开着。是没有关,还是被风刮开的不知道。屋外风声很大。月照进堂屋,神龛上,壁橱角落里也有瓦缝漏进的月幽幽地摇在地上。听到春树哗哗的声音……

  乡村儿时,因为懵懂而显出一些因为害怕而得到的安全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还有对时光的茫然而得到的寂寞。

  7 青城天下幽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都门帐饮无绪, 留恋处,兰舟摧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沈沈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 杨柳岸、晚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这《雨霖铃》的意境现在很难找到个地方来感受了,我以为惟有青城山而已 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青城山--幽夜叹夕月,却因蕉雨遮。昨夜闻杜鹃,不知路深浅--这是梦魂中的情景。七年前,我尚小,一个人远游到青城寂地学画艺。某夜,蕉雨春浓,到午夜时大梦醒来,听到云霄间传来的几声杜鹃声,凄凉苍茫如来自另一个世界。第二天醒来,楼道里都侵进了水,寒意重重,我问某氏,你昨夜可听见子规的叫声了,他亦兴奋。我于是引以为知己。后来,到青城山门,看到六个大字:青城山,多子规。这是怎样的叫声啊。蕉雨密织春夜静,梦醒恰在杜鹃啼。子陵不唾青城地,元是俗客已缘仙。就是这样幽深的地方,夜,一种如此喑哑的禽定在九天鸣叫,正好又是醒转来的时候。青城实在是个妙处,远看青城,势若凌飞,青蚰绽目,极具古典意境。山中更是松柏翠天,幽谷溅芳,野泉喷月泻凉池。

  --这是曾写的小品,其实青城山的寂静与雨意极富宋词的境界,那是我还在最涩的年龄,初次从干燥荒芜的地方去如此轻灵唯美的地方,几乎爱得窒息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也有羁旅怀乡的愁苦。初读《雨霖铃》,一下便沉在那种烟雨蒙蒙的意境之中,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渐渐看天色暗了,又将有春雨蕉浓的声音,清寒透幕。

  芊山--一夜不得眠,在这芊山碧云锋上的药王殿,五更将尽的时候,我披衣开门,此时突然,在殿前晨霭笼罩着的林里"扑哧"一声惊起一群鹘,群鹘在云霄间磔磔,半日不得下,此景甚为幽谧、凄清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

  这芊山亦是青城山的某个子山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我在山中住,听雨声,读宋词。好飘渺宁静的岁月。

  8 花开那夜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甚是凄凉

  不久前的昆剧《牡丹亭》在法国上演,到经典片断"惊梦"出现时引起了观众共鸣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剧中杜丽娘回雪流风、芳华绝代,柳梦梅一袭白衣。两人初次在梦里相会,柳梦梅手执杨柳, 舞台上纷纷扬扬下起了花瓣雨,一时景色惹人沉醉。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在杜丽娘的嘴里唱出来竟是那样的凄艳动人。蔷薇杜若、厅台楼阁、落花流水--这样的场景下,何等温柔繁华缠绵悱恻。正如白先生所说,"水袖一勾起来,眼波那么一柔,中国人就动心了,这是最深的传情方式",而这种刻骨铭心的美已经失去了。

  看张爱玲写给胡兰成的情书,只寥寥八个字: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总觉得这慈悲包含的感情更多的是忧伤。"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亦是最悲哀的情歌,而且奢侈、糜费。

  两个在潮湿隐晦的深闺里久了几乎要糜烂的旧式女子惺惺相惜,因为寂寞,也因为她们都缺乏别人的真爱,所以她们以无比凄美的姿态颓废,一如那个行将糜烂的时代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她们唱自娱自乐,她们躺在睡塌上抽大烟,庸懒而冷寂。 这种情形下的她们都有着分外的妖娆,所有爱的苦闷都在她们的安静典雅下,在她们眼神的迷离之中,而唯一的宣泄方式便是轻言吴侬软语,唱,浅玉色的手指干干净净,红袖还应香。

  --这是曾写的一段,我却不知道自己欲表达什么,只是觉得浓烈得窒息,现在知道这颓废也打动人心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

  无论曾经的繁华、无论曾经的诺言、无论曾经的"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无论是否"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一切都在飞舞的流光里虚无飘渺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这自然使我想到佛的教诲来。

  曾在白云寺,每天看云塞了门,一只大鹏游在云之上,每天听女声佛教心灵音乐,好苍凉,好忧伤,又有红尘的苦苦殇情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心中大为感动。这些音乐所唱多是港台风华正茂的未婚女艺人。朋友给我说过就有一个女艺人白天拍下作的黄色电影,晚上则闭了门,洗手读经。这比古代山林隐士"雪夜闭门读佛经"要震撼得多。很难想象这是一种怎样的生活。也常奇怪佛教为什么在香港这样的国际化大都市的演艺界会繁荣,也许在愈发热闹过愈能感受到寂寞。亦如某人所说:看到了演出完卸完妆后的一地狼籍,瞬间有一只冰凉的虫子掉在脊背上,*(病头下一参字)人地往上爬。那虫子就是寂寞孤独。最深刻的寂寞孤独也美丽。

  爱情,经典的爱情都在悲剧中圆满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体验过寂静孤独的情感是最震慑心灵的。 某个春来的感叹:花开那夜,甚是凄凉。

  9 寻找流亡的爱情

  我又重新回到了这个三进的杂院,没有鸟声,没有人声,嘶嘶地落着忧郁的雪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我回忆十七年前对这里、对这方林海的神秘认识,觉得不可思议。拿着严格意义来讲是我身体的父母的背景阴森森的黑白照片,又端详了一番。相片上是两个十五岁样的人。女子抱着一堆红荔枝,冷冷的雪原,那是窖藏的荔枝,女子穿着袄,虽是黑白的,可从灰暗银莹的程度可以判断是红色的。那男子几乎是黑而险的老先生的模样了。推测她们当初涉世不深、离家出走。也应浪漫过。我于是从最原始的一点罪恶逐渐萌醒,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生根发芽。

  那是一个荒芜的年代,从那个时代遗留下来的影像可以判断是神秘的,对上游时光的茫然有童话的意境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想象那个抱红色荔枝的红衣女子在雪原上凝神的一刹,是何等美。于是我像风一样无行质的魂魄一样观察她:忧郁的夕阳、忧郁的雪原。

  有很多事对我来说永久是神秘的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只是那个老猎户曾年年叨叨当初他如何如何在林海雪原的腹地的马粪上发现了最早成人形的我、叨叨有怎样怎样的狼伏在不远处嚎叫、有如何如何的女子一身树枝挂伤的痕迹死在离我不远的谷的陡坡上。后来我流浪到郴州、贵州、盐田、岭南,到渐渐长大。我疯狂地想象在我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编织出一些情节。再后来到日本遥远的北海道看落花,和一个开三等火车站旅馆的妇女的女儿讲中国的柳梦梅、杜丽娘、白蛇、许仙。再到北欧挪威给一对老夫妇做保姆,看她们安静地手拉着手睡在阳台的夕阳里。再到忧郁的地中海听格纳斯的风琴诗人吟唱爱情。我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将做什么,会做出什么。忧伤、自卑、匆匆行旅,不知道自己终究在寻找什么样的满足心境的事物。当我再回到这个我曾在林海雪原附近住过一段时间的三进宅院,我不知道自己是回归还是行旅其中的一站,只是看见了忧郁的雪,使我感动到了什么,我实在说不清。

  10 故园寻梦二题

  春

  泡桐花开了,贞榛花也开了,香坠落在屋前瓦后,车前草、马齿苋、青藤底底地拂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屋后檐下祖上就有的破翁里映着湿漉漉的春树。初生的小鸡在哗哗的树声里喧嚣,屋里门角有瓦隙漏来的春日幽幽地摇。我在冷冷的门槛上坐着想象: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古时候那个沉甸甸的白白的春,两个古人在繁茂的花里花下问路的情景,美得自己笑了。此时,若去屋前林边的河,会看到流来的上游的竹席、木凳和夹竹桃,还有上游茫然的时光,一掌油灯,一两件红艳绿艳的衣裳。不时,从泡桐树上落下一个果子,要在泛着花香的春水里漾上半天,这春水是极其浓腻的。而这平原的村落不只有这些静谧的美。现在是童年搜索的季节,花枝染绿了衣裳,惊恐地避着。在陌生的人家屋后瓦砾里,陌生的青苔上,听,屋里懒懒的哈欠声,是一个像胭脂盒一样精致的女子,想象像夹竹桃一样脸,像夹竹桃一样的胸脯,自己惊恐地美着,直到被一霎一霎看着过来的春雨赶回家,等到天寂寞地黑了,竹风习习,思绪在祖母的鼾声里游泳。在平原的这个村落,像一本展开的书,树枝上栖息着风、鸟和往事。。。。。

  冬

  那是儿时的记忆,在老房子的一个樟脑杉木气息很浓很暗的厢房睡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冬天,晨。在废墟上露宿的鸡啼斜了冷月。祖父悉悉卒卒(该四字上还有一穴宝盖)穿衣,去开正屋门,突然啧啧不止,"好大的雪呵",那时身上便徒然凉了许多。可那时已被曾作过私塾先生的祖父教过"千树万树梨花开"的诗。心中洋溢着清谈的美来。那时屋后尚有梅四株,只一直未开。扫地洗手,在太公的帐簿上练字,祖母时不时来给我呵墨汁。一些竹被雪压折了,劈啪不止地响着。浓得不能再浓的朝霞照进屋来,很多老屋此时尚是暗的。此时最渴望的是在幽暗的林地留下自己的第一痕足迹(其实人烟的稀少注定了第一足迹是我的),可寒冬屋里的物具因为老而显现出它的威严来,压抑的欲望使人觉得这屋的温暖。总算能去玩耍时,又害怕,林一直幽暗,钟声暗重岫,霜色冷青松。一大片萧瑟声,像呼吸声一般,突急突缓。回到屋里,日暮的时候,雪愈发溶溶澌撕,老榻、镂刻着"金玉满堂"的红柜、祖父的民间老书都散发着愈发威严的气息。这时是少不了犬吠声的,犬吠声转过一些人家、树林来,已显得急促而低沉了,让人觉得凄凉。就这时,我翻检出祖父小时用过的私塾千家诗的本子。面上用芦花纸包着,有祖父的墨迹,写着:爆竹声中一岁除......我知道祖父小的时候,是没有这屋的,当初是两间透风的草屋。想象夜里,油灯下写这字样的少年祖父,真有一种无促的感觉。"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祖父感受的那时不知道是什么心境。夜亦来得很快,一些霜禽在林上扑哧不止,在压得不能再低的犬吠声里,梦境便笼罩了一切,老屋的一切又令人害怕起来。一恍十九年,祖父母都死了,老屋也荒芜了,是怎样的光景呢?虫声、风竹声里或在飞雪里阒寂,无一人。

  11 幽僻

  夏季的青城竹林竹枝滴着碧绿的竹露,或说是汗液罢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总之这清凉地有些传奇。幽谷幽洞多多。在山中避暑。早晨,山中的岚气都是碧蓝色的。某日下午和一个朋友去一个天然的防空洞玩。因为火把不够,进去不深,很寒*(病头下一参字)人,洞里的池水极清澈,几乎看不到有水。几只硕鼠哗啦啦地游过。蝙蝠的声音在洞里传久了像老人的咳嗽声。后来到山涧捉螃蟹。在竹林里专为避暑游客修筑的屋子后看了一会空中摇曳的竹光。竹声是极眠人的,竹汗也浓腻。在一个后窗子上竟看到用瓜晾的一个乳罩,这真是新奇的发现。这时听到那屋子里传来一个女子醒来的哈气声。不便打扰。于是去涧水游了一会。涧水是玉龙雪山流下来的雪水,冰凉刺骨。山涧石大如斗,呻吟声很大。农妇顶着荷叶去山上种地。约莫过一个山就是一大片向日葵。想到亚细亚的女子在庄园向日葵地里笑的表情,微黑却健康。这是一个明朗的午后。突然睡意来了。在竹林下双脚一蹬,大梦去也。被溪水惊醒。朋友还在睡。看天阴了,要落下雨的样子,于是和朋友往回赶。轰地一声夏雨来了。回头一望,云山障目。只一只鲲鹏定在云霄间。

  异地风月—— 西湖烟雨如丝,百年修得同船渡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情意流转,无边风月滟滟。 再到相别,许立于岸边许久,白递伞于许,"留于遮雨之用",随后落下一句:"箭桥双花坊巷口,姓白的那户人家"。多少江南的浪漫诗情,多少人间的旖旎柔情,在那一声"箭桥双花坊巷口,姓白的那户人家"的重复中(那人家亭台画榭,曲廊通幽,更兼池中水碧生凉,荷花凝朱含芳, 风生水起,明月拓影,青莲浮水,可叹可风月无边) ,缕缕地渗透了出来。这是江南的春色夏景。霜天寒夜,月野星孤,乌鸦凄唳难眠。这是江南的秋景。 银河迢迢,玉漏耿耿。穿窗斜月射寒光,透户凉风荡夜气。冰雪天气。又,滴水成冰,梅花荒芜冷寂,霜禽暂栖偷眼。黄月下,积雪微微。又,远峰戴雪诚妩媚,空庭春物受寒开。菊香侵阶薄暮浅,禽魂飘渺梦染霜。这是江南的冬景。可叹一卷江南......

  12 荒芜的传奇

  老屋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平常天一黑就点灯洗脚,而后去睡了。立春已快一个月,某处梨杏也开了。今午突然开始落雪,日暮时,地上已经白了,天色所以未黑。坐在门口草檐下,不知道该做什么,天气有些异常,无睡意,听风的声音,很幽凉。为自己找一个这样坐着,打发时间的理由:或恐月将出。雪月争烂,纸窗发白,春树哗哗——这意境我恐怕消受不起。

  此时想些儿时大人讲的鬼异的故事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或想我极小,盛夏,被人放在堂屋摇篮里睡,蓦然醒来,看见古铜色的神秘的月下,大人坐在门槛上,听他们幽幽的说话声,听一只鹘那样害怕阴怪地叫着过屋林去——这是最蛊惑人的盛夏。还有幼时不知道是哪年的事,不知是夜里什么时候,我在偏屋睡着,被恶梦惊醒了,朦朦胧胧地看到堂屋门大开着,正是满月的夜,月大得像盘,祖母在门槛上补衣服."呶呶,你还不困 ""困不着,心慌得很-你快困吧,不要着了凉."我于是转身朝里又睡去了,梦中听到布谷的叫声,声音很高很高......

  还有五六岁罢,看的一本荒冷荒芜得长了草的民间小说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里面说那年作者去赶考,他走到一个山里,借宿在一个树林下的屠户家,竹篱门墙的草屋。朝霞、夜里梦一样的小月,意境十分的好。屠户有意将其小女(他始终未谋面)许配给他,那女子清凉出尘、十分幽静。可他心中有大业,未敢眷恋儿女私情。只深夜凉月,不能眠,也不敢翻身,因为听到别的厢房传来的吱吱咯咯的声响,篱墙隔不了音。浩浩山原,风号鬼泣。次日他上路了,走不很远,蓦然回首,草屋已经淹没在深深的忧愁的秋雾里。

  总结来说,那时的岁月是最静谧安全的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还记得某个春天,祖母牵着我去走亲戚,过一个陌生的村庄,过一条陌生的河流,记得那个村庄在风背面,很暗,一些露水泠泠的门翻来翻去,咳血的是屋中老人的背影。在那个村口,看到一个阁楼,一些高出阁楼的梨花在风正面开得令人惊悚,风一过,梨花摇落一片,冷冷地打在脸上,怕是要下雨了,心里十分不安。阁楼下有些融黄的小鸡唧唧地叫个不止。

  想到这里笑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那是一个传奇的时光。

  13 梅花知己

  梅花原产我国,在我国栽培已有三千多年的历史了,与人民在文学、艺术、风俗习惯等有传统的多方关联,人们对梅花已有深厚的民族感情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在公元前6世纪左右的民歌集《诗•召南》中有"摽有梅",记述当时青年男女抛梅定情的风俗,从情歌中反映出当时,梅树与梅子的存在都相当普遍。梅花的栽培欣赏,最早的记载在《西京杂记》中:"汉上林苑与侯梅、同心梅、紫蒂梅、丽友梅"。

  古人赏花的文化习俗,当让宋•林逋的"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宋•张功甫《梅品》系统阐述了赏梅的美 学观点和文化内涵。"花宜称"凡二十六条:"淡阴、晓日、薄寒、细雨、轻烟、佳月、夕阳、微雪、晚霞、珍禽、孤鹤、清溪、小桥、竹边、松下、明窗、疏篱、苍崖、绿台、铜瓶、纸帐、林间吹笛、膝上横琴、石枰下棋、扫雪煎茶、美人淡妆簪戴。"

  鲁迅先生也十分爱梅花,他曾精辟地用梅花作过一个比喻:"中国真同梅树一样,看它衰老腐朽到不成一个样子,一忽儿挺生一两条新梢,又回复到繁花密缀,绿叶葱茏的景象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他还请人为他篆刻过"只有梅花是知己"的石印,抒发自己高洁的情怀。

  再看曹公红楼梦中贾宝玉所吟梅花诗:《访妙玉乞红梅》

  酒未开樽句未裁,寻春问腊到蓬莱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

  不求大士瓶中露,为乞嫦娥槛外梅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

  入世冷挑红雪去,离尘香割紫云来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

  槎伢谁惜诗肩瘦,衣上犹沾佛院苔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

  红楼梦意境的美艳实在与寒梅无二致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

  笔者初赏梅是在"多子规"的青城山中,很冻的天,有雾,足趾欲裂,屋后便是荒芜的梅苑,中有一祠一池,池有山苔,池中枯萍泠泠,池中偶有红鳞幽隐暗吹,黄昏时、子夜时都上很美的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一次,欲折一枝于屋里美人瓶中插花,花枝甚韧,每一次抖动都落下成阵的梅花,花未折成,倒伤了一地。衣上也冷冷有痕。粘衣不嫌花雾重,泠泠青苔有谁怜。还有拙诗云:眠云寺里梅花早,冰溪清浅红鳞吹。禅房雾多僧衣少,钟声越尽平林渺。又,佛苔古寺月,残梅洞天水。光跃成虚澄,影动作氤氲。又,梅黄荒墟园,芽月动黄昏。江陵千里雾,此处最幽迷。 又,黄月微微白(指白梅)魂冷,阴风瑟瑟宿鸟惊。

  14 浮光掠影的记忆

  一 落叶

  我是祖父母养大的,那时我问祖父母我是哪儿来的,祖母说,我是祖父一个清早去捡牛粪时在一堆牛粪里捡来的,于是我的脑海中出现了那个有雾的苍茫凄清的场景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自得知我是捡来的后,我便十分悲伤,常常梦见夜下,我在老屋前,老屋深闭,月下梧桐声大声萧萧,祖母不要我了。我常哭着醒来。秋天的时候这样的梦境更多。记得有一天黄昏,落了一会小雨,后来睡了,夜里,屋上淅淅沥沥不已。第二天一早,我早祖父母先起来,一个人赤着足跨出高高的房门槛,往屋后门去。可现:开门落叶深。我那时是真落泪了的。一个人在冷冷的台阶上想些寂寞的心事。一晃二十年后,我再回到老屋时,祖父已于去年冬死了,老屋还是孩提时的老屋,只是门旁的石兽再也坐不下我了。本想春季的时候来的,却又错过了。我在偏屋里睡,祖母在堂屋和一个积古的老人幽暗地说着话。漏来的日光照在中堂,也照在门后,梦一样幽幽地摇动。门还是那时的样子,翻来白天,翻来黑夜。变了的终究只是我啊。

  二 蛰居的心灵

  祖父死后,我总梦到老屋的祖母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又是一次,梦到老屋栅窗外神秘的古铜色的月光照耀着,祖母在堂屋像木偶一般僵硬地给鸡把食,木偶一般雕琢的脸毫无表情。老屋的物什都有经久的时月,它们的安静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威严、阴郁、悲凉,我知道祖母也是了,平日,瓦隙落来,在阴暗的一角摇晃的光斑加重了这一点。我还时常梦到一片风竹声里祖母清寒的脸木木地对着几重被时光湮没的高墙,墙之后是虚无。

  我曾写过一个短章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庙小无僧风扫地,天高小月佛前灯--正是这里,月不时被厚厚的云层遮掩,又一年春寒。无意感觉到一个僧人寺门深夜仰月的情景,千年的苦寂集于一身。"旷世的情愫,震颤人心。又有"独守旧宅,天地密布大雪,远犬惊而低吠,便有那遥远的寂寞袭来。屋门伫立过结辫的曾祖;伫立过赏雪的祖父,逝者如斯。往往想起这些,不由潸然泪下。

  终了上述文字时,我突然在夹中捡出一页曾于江陵天妃殿作的感悟,也颇凄恻,一并录于下,自太息罢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

  祖母还在屋前场地上拾掇,而月已被摇曳的树梢搅得浊乱,如此弱小的身影,真怕突然淡的从此不见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我倚在门上,想唤她回来,可这般的肃穆、灵魂归息的时刻,我不敢出声。"咕咕"的夜的声音借幽鹘而发出,纷繁的夜灵在丛中低鸣,雾即生起,对死亡暗夜的虔诚敬畏使我几乎要跪下腹拜。至祖母跚跚回,我关门,最后一刹,风声树语,是因为寂寞了今生来世。满耳的瑟瑟,不忍去眠。

  15 霜夜浅狎

  温庭筠,原名岐,字飞卿,并州祁(今山西祁县)人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

  温庭筠少敏悟,同其他有成就的诗人一样,自幼好学,苦心砚席,除了善鼓琴吹笛外,尤长于诗词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旧唐书》本传中说他"能逐弦吹之音,为侧艳之词"。在当时与李商隐齐名,时号温李。《北梦琐言》说温庭筠"才思艳丽,工于小赋,每入试,押官韵作赋,凡八叉手而八韵成",所以时人称为"温八叉"。在我国古代,文思敏捷者,有数步成诗之说,而像温庭筠这样八叉手而成八韵者,再无第二人。这样有才华的人,却数举进士不中第。

  可历代进士万千,又有几人名声碑铭于后世,可见得悲殇寂寞历来能成就大道的真义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

  温庭筠的诗,写得清婉精丽,备受时人推崇,《商山早行》诗之"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更是不朽名句,千古流传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宋大诗人欧阳修非常赞赏这两句,曾自作"鸟声茅店雨,野色板桥春",可终未能超出温诗的精神。

  作为晚唐著名诗人、我国词史上的重要人物,温庭筠诗文集的亡佚,是十分令人痛惜的,实在是古典文学宝库中的一大损失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笔者每每把玩温庭筠所存寥寥数句,惋惜不已。也时常作效颦之态,胡诌几句,心境终是落寞恍然的。如下,是一些短句。只为缅怀一些已经永远失落了的心境:一,夜侵绿室人初睡,雨打芭蕉密若针。屋外春台寂寥地,一声杜宇空梦痕。二,隔花看月,笼雾听笛。捻香长拜,一瓯浓春。三,南寺--静极苔自生,门锁月如水。何处来幽果,跌入清烟里。四,茅店霜月近,晨鸡催人行。山中落槲叶,声声寒屐齿。五,林近幽果落,灯浓草虫鸣。月偏荒村冷,野屋白发生。六,浓夏清梦不堪幽,小窗啼鹘向月冷 。七,苍山寺--荒村寒林,瘴气四溢,榛棘蛇行,风暗古墓,露水泠泠,磷火潜行,飞鸟投林,阡陌人归,月偏人悲。八,山寺荒历久,门掩候秋虫。遥月冥如钩,细细思量愁。九,夜雨滴残舟淅沥,万里寒空一雁归。寒渡无人梅花落,孤客卧在清水里。十,上苑霜禽静,春林照雪寒。侍女娇无力,烹茶芸被香。十一,冬至山旅黄菊--阶下霜菊黄,枳花照驿墙。行客山涧愁,冬至去家远。十二,开门夜湿衣,林下风惊起。不知今甚月,从来相知稀。十三,竹喧影欲乱,露浓苔更滑。平生无所事,独喜夜闭门。十四,蕉雨密织春夜静,梦醒恰在杜鹃啼。子陵不唾青城地,元是俗客已缘仙。 十五,路崎月成魄,林深杜鹃寒。庙小元无僧,风自扫地幽。十六,山高庙小草深深,清阶月影弄花魂。此时幽客眠深堂,唯闻风过清净香。十八,寒渡泊舟僵客睡,旷野荧泽浅雪阴。黄昏病鸦拣枝处,一树寒梅媚余香。十九,浓夏清梦不堪幽。小窗啼鹘向月冷。山空人野复归梦.二十,茅店霜月近,晨鸡催人行。寂寞落槲叶,声声寒屐齿。二十一,荒店鸡啼月,古道木屐霜。岐路不见天,客起梦尤寒。二十二,紫梅墟院正春宵, 墙断壁皆笼霞。桂魄过竹惊石鹤,桐露飘井冷栖鸦。抱衾婢幽过廊去,倚阑人归落红花。二十三,雾竹深因秋气凉--小月幽缘茅屋静;门锁月如水--梅香越墙来;荒店鸡啼月--小屋梦浸霜;门锁月如水--梦幽情断香;夜侵绿室人初睡--月顾寒窗思正飞;落红庭院,蝶飞如梦,杜鹃凄苦--飘香楼阁 曲落若烟 鸳鸯悠然;霜月低草庐--秋虫急闲月;屋深竹露浓--焚香秋雾湿;霜月冷梅尤梦--野店孤客亦眠;风霜草木稀--冷月洞庙凉。

   写的这些也无一篇有飞卿的精神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历代诗歌中的精华有三大题材,其一,风雅。如描写梅竹蕉兰松等等。其二便是对僧世界的描写。第三便是行旅的寂寞孤独。这一点有两种反应,一,霜夜孤舟。二,商山行旅。这几种最最打动人的就是第三种,而包括《枫桥夜泊》在内的诸多对第三类的描写最成功的我以为是《商山早行》。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最寂静,最凄清。

  16 一个人的游历

  现在已经是滴水成冰的冬天了,渐渐看日暮,天阴得要塌下来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我在某个大渡河边扎好了帐篷,今夜又将无眠。来时就听牧民说,现在那里不安全,有塌方、泥石流、雪崩,可我总觉得没什么的。雪能有多重,刨出来就是了。而在便携电脑上查了一下,才知道雪板雪崩的沉重和瞬间的晕眩、窒息和巨大的瞬间破坏内脏的压力。晚上雷雨交加,我陷入了茫茫无边的寒冷的黑夜,深深地忧郁起来。 半夜仿佛听到有人的脚步声,打了灯,在外面照看,什么都没有。又钻进帐篷,只一会,又听到了那种声音。松涛声很大,雨声也很大,初不能分辨,听久了就听出了雨时的松涛和雨止时的松涛,都震撼人心。若有兵戈声。耳畔车轮滚动得厉害。而那谷涧里因为有大如斗的巨石,流水声是一直那样震撼人心的。夜里很辛苦地做了一个梦,梦见戈壁荒漠,缭绕着恶魇咒语的楼兰,海市蜃楼里的深处一个穿绿服饰的少女在一个仅她一人的寂寥幽暗的土楼边及(及字左边有三点水)水。惊醒了。

  实在不能入眠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于是打了灯看书,又看到说的那个忧郁的旅馆,作家行旅匆匆,困顿已极,倒榻而卧,只朦胧觉得侍应生来过。次晨,春雨尚浓,榻前多了盆海棠,于是想海棠一夜未眠。--我也纯精神地爱恋起物来。爱这里的最原始的雪山、荒芜人迹等。还有自己曾写的某个小品:无题--梦中和红颜厮守霜轮亭梅下,凄凄呀呀,不知什么禽类作响,觉得寒*(病头下一参字),后去寻觅云浪涌月的明亮处,迷了路,复返,不见了红颜,可见空落了一地的残花。心中大痛而醒。这是梦境,可殇情的体验是真实的。酸骨哽喉,泣不成声。只生性偏执诡僻,故作情绪,吟曰:夜半枯僧唤客起,天峰云浪涌冰轮--天之最深情的倾诉往往在人所未知的时候。

  次日一早起来,打好帐篷,看到身边不远的一座桥被冲走了,左面山的树木也折了一大片,幸好我好好地在着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我跌跌撞撞寻觅到了一户人家,这才渐渐感觉到疼痛,这人家气氛不好,他家初长成的女儿病得很严重,一个赤脚医生给她用很脏的针管注射浓浊的药物。地上到处爬着蚂蝗,飞着瘴蚊。我转到屋后,却看到几株不知名字的花开得正在当令。

  17 诗意的栖居

  梦见故园旁的石榴花开了,那过程好慢好慢,真想上去帮忙,可是双腿挪不动,任凭浑身汗如雨下地醒来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其实故园已荒芜了,母亲已在上一个春天溘然逝去,那石榴也不再开花--这是记忆里读到的诗句,如在说我的事,很凄凉。又想到我那个偏僻的故里,觉得真像是一个荒芜的故事,故事上长满了浩浩荡荡的蒿草,蒿草深处是寂寞荒静的故园。

  之一

  中原村落的春,是哗哗的树声和树梢上惊起的一种零碎、苍凉的鸟声,老屋在平原一角,风从篱门间过,刮落一些往事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幽深的巷角,走失的猫在巷那头小心地窥人,和我小时候看到的那只一样,猫也过了几世了。我失去的太多,正如这首诗。

  清晨,祖母的小脚踩在青苔点缀的石上,去井里汲水,这时候在屋顶的枷榆花正在落,落得想梅花一样的凄婉,而祖母不知道,每一棵屋畔的树都牵动我的记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记得那天,猫踩过桌案时,弄翻了一只碗,我在屋外,看到枷榆花里,祖母举着竹杖呵斥……

  失落的是静谧的乡居,祖母死了,老屋空空如也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我小心地折到老屋的厢房,榻阶上被一阵风刮起的尘埃,如惊梦的鹤影一般化散,柜下一碗水仙却见开花了。我仿佛又听到那个民间山神的乐师,空空的箫音。那夜他做完祖母的祭祀,众人都睡了,他未睡,一个人摆弄檀箫,那声音使我想到极幼极幼时眼中的老屋,我大恸,那夜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在荒郊野外的客舍,孤独地对着一张床板,一盏油灯,我哭着醒来时,看到照在堂屋的极惨极惨的月光。故斋呜呼,人如风逝!

  之二

  喜欢故居的屋后,是因为偏僻处无人行,苍苔露冷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 还有屋后荆棘丛里藏着的几寸高的神庙。惑惑的童年,记忆里的事物都很幽暗 。--已经很久了,不曾回到故乡。前日一个远房的亲戚带来讯息说:岭头的那个孤寡的张婆婆,春时,在一处荆棘旮旯角种了几粒东瓜种子,因年事已高,未能去照料,渐渐忘却了,收获时,突然想起,去一看,那缭绕着青烟的荆棘丛里赫然坦着一个巨如木盆的冬瓜……好玄寂的乡事,好遥远的岁月,那些乡愁,刺痛了心。

  之三

  祖母去世在一个早春,春寒料峭,屋后的梅苑正一片溶溶,暗香袭人.祖母死得没有痛苦,是睡去了再没有醒来,于是老人们说祖母有福.人死后,在卷去祖母床榻上的被褥帐子后,打扫榻阶时,借瓦隙落下的光线无意看到扬起的灰尘像极了一只鹤,惊梦的鹤影立即化散,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我懵懵懂懂夺出门来,好香的世间.

  之四 青麓

  幼时,日出后随祖父母去青麓躬耕,青麓远离乡居,青麓有很大一片深林,飘着绿岚,并无路,林中偶有一片融融的春日处,便定是荷塘,盛夏日,荷如擎盖,藻下红鳞幽隐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渴了,祖父会蹲下掬水给我喝。某处,有几间茅屋,风撩到屋上的草衰。偶看檐下的月光,淅淅沥沥地在耳边回响。在每一个屋子里走来走去。听此时各种禽虫的细密的低吟。感叹林原这静谧的爱意。屋里住着一个瞎子老婆婆,终日坐着,不知从何而来,又将到哪儿去,祖父常向她喊着:"老妹妹,这里这么静,夜里不糁(应是病字头下一个参)怕?"而如今祖父已溘然逝去了,那片林子据说还在,身在异乡,常梦到林间一大一小两双无措的脚印或是鞋,深林里鹘诳得厉害!

  18 海棠、春来老屋

  尚有倒春寒的冷,我在冷睡,突然听见人说:这海棠开得真凉人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于是旋即醒来。后窗外的海棠真开了。深以为罕。深居简出,在西宏紫衣巷。夜夜浩叹黄昏忧郁、星月微上,看梅雨沉黑的小巷。未曾想在我不经意时海棠就换了春妆。春睡海棠照亮了一个庭院,春树杂落,风亦有了颜色,于是总在穿过千年隐晦霉气的甬道去后门,开门一刹,准备好足够的惊悸。春树的香难以描摹,窖藏、浓沤了一冬,像春酿,令人窒息。这是一个太平的古镇。在哗啦哗啦的落花里有春衫单薄的感叹,于是学会了腥眼朦胧,学会了夜里在风声里被惊醒,然后担心,满后庭的悲剧。

  那还是我很小的时候,祖母背我去看一个老屋的死人,我还不记事,极懵懂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仿佛是死者子孙不孝,都未分家,在为谁送葬的事而争执不休。近亲恼火了。在堂屋中间挖了个坑,把死者就埋在屋里。死了人是常要上灯的。用红纸和木棍在坟顶上插成四框形,中间点上鬼灯。阴气极重。我对什么都害怕,即便半夜醒来看到月光下祖母惨白的狰狞的脸。于是哭闹着回去了。正是寒春,夜里屋外的各种柳、桃、梨、杏的春树哗哗地被风吹醒,梦亦奇诡,觉得屋外此时是亮的。脂水河又涨了,又浓腻了,又想那对上游时光的茫然,再未眠。次日起来,看见祖父戴着眼镜给人家写对联,门大开。半墙角的绿苔上都有落花。深林荆棘里有雾,“诳诳”嚎过一只怪鸟。

  那是儿时最美好最寂寞的时光,那时树林莽苍,独立的丘壑、雾壁极多,虬藤、灌木荆棘也多,且粗,漫爬到地上又往参天古树上攀去,可以骑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现在回忆起来整个的意象是幽暗而静的。春来也有花开,在原上,一个丛林地,像石头坠入湖水四散溅开的密而工整的水线一样,线上眠着繁密的花。风一来,看到地上摇动的花影,花间隙的日光极为眩目。还有后岭油菜花开时三折原上一大片的竹林突然颤动,萧萧作响,可并无风到脸上,正在诧异,此时风才吹到面。那时的睡眠也有阴幽和春树喧闹的诸多美处的。

  屋在一个高处,丘石泠泠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老屋是砖石基,正脸是木构的门墙。已是青苔闲处缀缀的年景。我在老屋那时是孩提,每日坐在门槛上,屋前高高地伸在云霄的生了青苔的树枝遮了许多的明亮,如今嫡派的祖上都死光了,屋里住着一个族里的老讴,自此老屋不再令我眷念。昨夜风竹敲秋韵,又想起这老屋来,想起鸡笼上祖母的木屐和下一个村庄过来的深深浅浅的春色。

  19 水月庵

  梅雨的时候,慕名到故乡扬林山玩,扬林山甚小,却十分清越,在天妃殿不远的林里竟见到了水月庵,这与红楼梦中的水月庵重名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水月庵有水塘也有月,水月庵夜的门是不关的,为的是香客随时进香。水月庵里却无尼姑,只有一个僧人隔日来洒扫。那夜得了天妃殿僧人的许可,在水月庵借宿。觉得在这松柏翠天、泻芳溅玉的地方睡实在是件奇妙的事情,以至到半夜都不能入睡,心血来潮,在庵里洒扫起来。一连多日的阴雨后新出的月晶莹沉澈。春物受寒开,蛱蝶影徘徊,幽窗上的兰大声吐气,星星点点。便这时,想起满纸辛酸泪,大地茫茫真干净的红楼梦来,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庵子的爱怜缘自红楼梦的水月幽幻。这样想着,颤抖了一下。想起我那个有过真实情感体验的事来--

  "四爷,您听,外头淅淅沥沥又下雨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老苍头对着里屋一个瘦且矮的青年人说。

  "也罢,你去西岭向族头借一些避寒之物去罢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

  苍头闻声去了,这说话的年轻人姓苑,名诒,字若山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是江陵花柱商铺东家的儿子。且说这若山生时惊寤,其母毙命。后其长至三岁,仍目光呆痴,举止顽劣,应是当时惊寤所至,其父遂恶之,将其寄养在乡下外姓何员外家,那家人口荒少,除何员外和其独女何评娘外,只有三四个仆人。再说这评娘仅大若山四五岁,却待其如母,夜夜担臂作枕,日日教书授字,至某夜评娘突惊其已通人事方止。后若山回到城中,十三岁时突闻评娘害血痨而死。如今此来,是又一年后,慰其周年也。

  突然门"哦"地一声,若山惊了一下,却是苍头回来了,苍头抱着湿漉漉的被衾,在里屋铺陈起来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完了,说道:"四爷,吾刚才来时看到何员外在那墓地里吆喝什么?"

  若山眉头一皱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吾来时就叮嘱你,少说话,你忘啦?"

  苍头道:"四爷不是喜欢打听评娘的事么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

  "奴才!奴才!吾叫你闭上臭嘴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不然回了,吾叫掌事把你吊起来打?"

   苍头一脸无奈,退了出去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

  若山闲极无事,只心中有事,又不便对人言,不竟叹道:"陈屋日月旧,夜夜寒虫哀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遍壶欲醉酒,空梦一庭春。"苍头外头听着,又怕主人犯病,心里嘀咕,搓手顿足。果不然,又听到哭笑之声--"开门夜湿衣,林下风惊起。不知今甚月,从来相知稀......苍头啊......"

  苍头听主人吩咐,忙奔至屋里,不慎被门槛拌倒,便一路滚了进去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

  "苍头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今日月如何?"

  "四爷,天雨着呢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哪来月。您早些歇息了罢。天又冷了。这天也希奇,都孟春了,天怎么会冷了呢......"苍头只顾自己说,若山早瞑目打起盹来,苍头扶主人在打点好的铺上睡下。却微睁着眼睛,嘴里汩汩着。苍头从褡裢里掏出一件女子的贴身衣物,塞在主人怀里,这时,若山才安然睡去。

  不知若山在这梦中又见了什么,第二天一起来,便急急草了 ,由苍头送响马驿去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信中写道:

  惜春心冷口冷,却最为吾爱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惜春不喜宴乐,少论诗酒,自闭门绘画大观园。贾政以烟花镜子水月谓人生之虚华,却不知还有这"画"。吾昨夜又梦大观园。可见芭蕉冉冉,长廊幽寒,青石鬼桀,而为黛玉讥为大嚼蝗虫刘姥姥者,于园中疯癫狂笑,后赏鉴十二钗,不竟毛骨悚然--惨惨十二具骷髅也!似梦非梦,唬得吾虚汗淋漓,一夜辗转。

  若山待苍头送信去,闲步至后庭,突然泪如雨下,感觉胸中堵了什么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又想起有评娘的许多好处来,评娘不过二十又二,世事诳诞竟至于此,不竟长吁短叹。若山转至西房,燃一支柏荚,靠在榻上。不久,天黑下来,雨滴竹梢,猫嗥与梁,凄清不已,他度出门,一径往西竹讶去,仿佛有人牵引,至一树窑下,分明见到丢弃的评娘的衣裳,香囊,汗巾--这是江陵旧俗,亡人衣物不可烧掉,不然亡灵背负不起,只能抛弃于荒野处,若有贫穷之人,尽可收拾去穿戴,以显苍天造物之德。若山触目惊心,这衣物隐隐有香艳之气,而毕竟是死人衣物,不敢放肆,于是从身边捡起一根树枝,去挑看,睹物思人,若山不竟号啕大哭。突然,若山只觉得背后一声叹息,声虽微弱,可令人毛骨悚然,若山开口大叫一声,见苍头浑身发抖:"四爷!四爷!您可没事吧?"

  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他这才知是梦......

  --这便是祖上望太公的真事,也为我在梦中刻苦铭心的体验,从未觉察过这中旷世的悲情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现在又想起来,觉得那真是不寒而栗的幽幻时,就回了房。突然一声雷响来,哗啦落起雨,塘里的水月不见了,寒气透进幕来。

  幽夜无情雨方好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

  水月遁迹方是真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

  电如蛇惊破梦去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

  人间干净枯睡香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

  20 失落的诗意

    我小的时候,寄宿在祖母家,那是一个陆续出生又陆续死亡过玄祖、祖父的土垒屋,大有一百余年的历史,我称之为老屋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老屋周际的古槐上有许多簸箕一样巨大的鸟,颜色很鲜艳,紫罗兰,青色和水红的都有。这些鸟经常发出一种令人生寒的古怪的叫声,乡村的传言,这是夭折了的女子幻变的,若是它朝你叫唤,千万要向那朗朗的阳光地里跑去,以求庇护。

  我的祖母,原籍豫州,因一年春旱,逃荒到这里,与幼小的祖父拜了天地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对于祖父来说,那曾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因为那一年他才十一岁。那天,他问曾祖母,姆妈,我今儿为甚要穿这么好看,逗得满堂的客人大笑不止,晚上了,他又跑去问曾祖父,爹哩,这么多人,我今儿睡哪儿?又是一阵哄笑,气得曾祖父狠狠地打了他一个嘴巴。还是曾祖母大方,把他半拖半抱到了洞房--至于洞房中又发生了何等好笑的事,就不得而知了,而这些也是老来寂寞的祖母说的。

  祖父过世得早,祖母操劳一生,拉扯七个子女长大,受尽了苦难,也因为苦难,她的脾气十分暴躁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祖母的嗜好是烟,没有烟的日子,她可以用奇臭的桑草来代替,用她的话说:只为那辛辣。祖母的身体之枯瘦,也可想而知了。而她的乳房,被七个子女贪婪撕扯过,有被烟熏火燎过的乳房早已像那抽空了的袋子。而便是这样发臭空洞的乳房曾令我深深痴迷--幼小的我睡觉,必然要捉住她的一只乳房才能睡着。

  我要说的是我五岁那一年,仲夏一天夜里,我被热醒了,一摸身旁,竟不见了祖母,我于是嚎啕大哭,爬下高高的床塌,又跳过高高的房门槛(在这里说一下这样一个情景:一到夜里,人静了,就听到云霄上子规极为空荒的叫声,还可以看到神龛上祖先白发红袍的画像,槐林后那一片枯坟及游动的火光,我信了祖母说的那是鬼们夜行时打的灯笼的说法,这一些是令无知幼小的我足够担心害怕的,而祖母日落后还要在厢房、堂屋间奔来奔去地劳作,于是我紧跟在高举着油灯的祖母身后从卧室跳到堂屋,又跳往幽影幢幢的偏厢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摸到堂屋,一摇晃门,听到铜锁和门环清脆的叮铃声--门被锁住了,我哭的天昏地暗,直到疲乏时无意间,我透过门隙发现外面地上照耀如水的月光,开始觉得恍惚起来,这月光渐渐没过我的膝、我的胸膛、我的颈脖,直到没了我的头,我被淹得窒息,哭泣都不能了。就这时,我听到衣襟的稀碎声,一个穿浅红色衣裳的身影移近--后来醒来,我已在床上了,乳白的晨曦从高而小的阁窗射进来。

  便是那日,辰时之后,祖母开始收拾衣裳、斗篷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临出门,我看到走进一个穿浅红色衣裳的陌生女子。"幺幺,杜姐姐来照看你了,吾去南海给你撮果子吃。"说完,祖母径自去了,而她却一把抱住我,使我不能挣脱,看到祖母渐小的背影,我开始痛苦地哭,泪涌得我什么也看不见了,我的祖母便这样走了,跌入绝境的凄惶,失落袭昏了我。突然,我觉察我的脸蹭在一座峰峦上,我于是觉得有了指望,可也不敢造次,她毕竟是一个陌生人,我还未轻车熟路。只那我祖母的走,所引起的我的悲伤,我现在都深刻记得。

  我和杜氏在一起的情景似乎总有瑟瑟的夜竹和屋上猫的低嚎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记得那夜,我一边低声哭泣以示委屈,一边试探着触摸她像蝤虫一样白腻的身体时,她仿佛吃了一蛰,瞬即推开了我的手,我自然不会气馁,再接再厉、再接再厉,她终于接受了我,当我又争取到她宽广的腹部平原纵情玩耍的时候,我记得她开始用手按着我的头,以至于我不得不在她的两峰间沟壑里奄奄一息。

  和杜姐姐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有着太多美好的记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记忆里有在一个忧郁的黄昏,一个人捉蟋蟀,木偶一样机械的动作......有一个人背了杜姐姐去后岭看胭脂潭。 胭脂潭其实是条河。春来,浮着浓浓的脂腻,看上游慢慢飘来的某件红衣裳,充满了神秘和上游时光的茫然。也有回来后,看到杜姐姐便觉察出一种最深隐的忧伤。那时觉得杜姐姐是很好看的,现在追忆起来,觉得那种美很脆弱,很容易老的意思。她的手指像刺绣时的针一样冰冷。听惯了祖母的大声呼吸和咳嗽,再看杜姐姐是几乎没有呼吸的。安静得逼迫。还有她每次在樟脑气很浓的老柜子里翻出不知道积存了多少年给我吃的软糖时闻到的她的身上一种琢磨不透的药或者是不能吃仿佛是有毒的红柬果的香气。胸脯被衣裳小心精致地裹着,生怕碎了似的。还有她春天时穿着那件水绿的衣裳时春风拂面的表情。以及春天夜里,一阵一阵的雨夹着湿漉漉的花和月劈劈啪啪地打在窗上的声音,好*(病头下一参字)人、好寂静。打着雷。屋后有蛇过路时弄的草动。

  现在想来真的是好遥远的岁月了,我漂泊了好些年,一直未有杜姐姐的讯息,也一直未想到回老屋去看一看,以为那里的蛮荒根本不屑一顾,直到疲惫时,去年小心翼翼地回了一趟,看到屋前院后长满了寂草,祖母愚痴得几乎认不出我,打听杜氏,得知我大约六岁的时候她便得了令乡人耻笑的血痨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不久以后就死了。我哽咽了。我几乎疯狂地追问她死去前的状况,从祖母段段续续的回答里我大约知道,杜氏的可怜,她病在阴晦肮脏有杉木和腐湿气极浓的屋子里,在突好突坏的病日穿着红衣、摺蓝裳,并不邋遢,想来衣裳仍如她之前那样小心精致地裹着胸脯。这用我现在的话说是我一直痴迷的深藏的春意。我一直对寂寞而内向的女子有这样的认识。祖母还极胡乱地道出一件事。说:一天祖母给她送饭食。她问祖母,她喝的水怎么有一股怪味。祖母看了缸,里面竟有一些牛屎,不知是哪个缺德的人图安全晚上把牛寄在她屋里弄的。听了,我觉察了人们深深的冷漠,我不知道那病为何令人耻笑以至目中无人。

  记得在老屋住的那一夜六岁那年跟姐姐祭奠外公,我睡得很累,子规依然千年不变地啼着,到半夜,我被一个噩梦惊醒了,一时口渴难耐,于是摸到堂屋去寻水喝,那时突然看见门隙照来、落在屋里的一束月光,我就着门隙往外望,夜很静,听见远远的犬吠声,看了很久,只是再也看不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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