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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段真实的故事,我本来想写出来纪念我的爷爷,是很私人化的文字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可成文后,我觉得这段记忆也许不仅仅属于我个人。从这些记忆里,能窥见一些中国农民的苦难与追求。因此我拿到这里发表,虽然行文罗里罗唆,可我希望能为关心中国农村的朋友提供一些感性的东西。)
(一)
要分田了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1982年秋天,晚稻刚刚收完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要分田的消息像风儿一样在西湾大队、甚至在整个红星公社流传。
那一年我11岁,11岁的少年已经开始关心很多事情了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比如说为什么我们家为什么总是超支?为什么村头石伢子家的口粮比我家多?为什么队长那样神气?
我记得那个秋天空气特别的爽,过完重阳节,天还一点不冷,太阳暖暖的,我们细伢子们往年总是在这时把牛拴在树上,从堆在田头的稻草垛里偷几把枯草,捡一些干柴禾和树皮,烧一堆火,偷生产队红薯窖里的红薯,煨在灰烬里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等我们围着火嘻闹够了的时候,红薯便煨熟了。
可是我现在没有心思玩这些游戏,因为我听说要分田了,这个消息让我有些迷茫,也有些兴奋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田分了,还有没有人民公社?田分了,会不会再会有地主老财?我记得学校老师常常给我们讲万恶的旧社会,恶霸地主霸占穷人的田,穷人只好卖儿卖女,我庆幸自己生在新社会,要不然也许被我娘卖给谁了。还有小学三年级时,就学习了小英雄刘文学为了保护生产队的辣椒,被反动地主给掐死的故事。一想,田分了,想做保护生产队辣椒的小英雄都做不成了。可我还是有着隐隐的兴奋。因为我发觉这些天我娘比以前高兴多了。
一个黄昏,太阳刚从西山落下去,西山的松林上染着好看的霞光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西边的天空还有变来变去的火烧云,一会像房屋,一会像奔马,一会又像队里的打谷机。我牵着替队里放养的小牛牯,走过对门小河的石板桥,快进村的时候,在村口的大樟树下,我看见了仁老爹和满阿叔在说话。
我承认自己天生就是一个关心“时事”的人,这个毛病在以后的人生路上害我不浅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这两个人是我们队里的厉害角色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仁老爹和我爷爷一辈,可年纪和我父亲差不多大。去朝鲜打过美国人,一条腿受伤瘸了。——这也是他一辈子很荣耀的事情,他是大队党支部的什么委员。他的儿子张文革创造了我们小学留级最多的纪录,比我大四岁,现在还和我一个班,常常抄我的作业。唯一可以吹嘘的是他的父亲打过美国鬼子。
仁老爹昂着头,腆着肚子,两手背在后面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这是他常有的姿势。满阿叔恭恭敬敬给他递一支纸烟——当时村里抽纸烟而不抽自己卷的“喇叭筒”的只有他们两个,细声细气地说:“仁叔,听说真的要分田啦?”
“哪个敢分?他穿铁裤子啦?有这样的胆子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刘家村刘速发的大崽,刚从部队复员回来的那个崽,说他当兵的那个省去年就把田分了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分了,也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62年不是也搞包产到户么?不是被批判是复辟么?共产党的田,谁能分给私人?再说,我们省是毛 的故乡,毛 的故乡都把田分了,还成什么体统!”
仁老爹 忿忿地说完这番话,拖着他那条著名的瘸腿,一拐一拐地走了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二)
就在仁老爹说完那番话的第四天,分田的传说成了真的了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公设派来两个干部,来到大队指导分田。
村子门口的大樟树下,一时又成了全生产队的新闻发布中心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一个下午,我的父亲从县城回来了,父亲在县城供销公司工作,一年到头没有几次回家,家里母亲带着四个孩子,只有我娘一人挣工分,因此口粮常常不够吃,靠父亲拿钱给生产队,才能保证全生产对最低标准的口粮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仁老爹和满阿叔常常对我娘说:看在成旺(我父亲的名字)给生产队买肥料的份上,你们家年年超支,都没让你家饿着。
父亲提着人造革提包,往村里走来时,天快黑了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我正在大樟树下听成全叔等几个人正在数下聊天。看着穿着中山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父亲,生产队第一庄稼能手成全叔,边蹲在数下抽着喇叭筒,一边大声地喊:“旺哥,回来啦,分田是得回家,大事呀。”
“爸,娘说你今天就会回来的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我飞快地跑过去,帮父亲提着那个让队里人艳羡的提包。
“是呀是呀,是大事,不回来哪行?”父亲一边搭话一边给成全叔等人递纸烟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旺哥,这么多年,犁田钯田还会吗?你16岁就出去了吧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以后你们家的田谁种?”
“到哪座山唱哪支歌,反正婆娘孩子恶不死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听了这话,父亲一脸高兴,拉着我回家了。
等着父亲回家的娘,已经杀了只鸭子炖上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娘在火塘边一边添柴,一边埋怨父亲应该早点回家。
“东村的孝杰,在省城上班,前天就回来了,就你沉得住气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火苗映红了娘幸福的脸。
“不是还没有开始分么?用不着那样着急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勇伢,去叫你爷爷、伯爷下来吃饭。”父亲吩咐我。
每到父亲回家时,家里就会杀鸡或宰鸭,也就会叫爷爷、大伯一起来吃饭,这也是我童年最高兴的时候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爷爷和伯爷一家住在村北面的老屋里,我们村子在半山腰,老屋的地势最高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爷爷不愿意搬家或者把老屋拆了,他总说老屋的风水好。
我飞也似的沿着232级石级跑到老屋,这些石级在我会数数的时候就数过好多遍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爷爷对伯爷说:“把昌文、昌武也带上。”昌文昌武是我两个堂兄,昌文结婚了,昌武已经对上对象了,可是还没有过门。
爷爷留着白胡子,常常右手柱着拐杖,左手拿着水烟筒,长长的脸,个子很高,十分威严,只有在孙子面前偶尔才露出笑容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爷爷和伯爷及两个堂兄进我家时,桌子已经在堂屋里摆好,鸭肉热气腾腾地端上来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满屋被这杂着肉香的蒸气弥漫着。娘特意点燃了那盏过年才点的马灯,满堂屋亮堂堂的。爷爷在上席坐好后,对我娘说:“让昌俊、昌耀、昌明都上桌子坐。”昌俊13岁,是我哥哥,昌明8岁,是我弟弟,我们仨平时是没有资格上桌子的,只能和我娘、我姐站在一旁吃饭。
张家祖孙三代,8个男人把一张八仙桌正好坐满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喝完一杯米酒,吃完最爱吃的鸭屁股,爷爷清了清嗓子,咳了一声嗽。我和弟弟马上停止了吵闹。全家人都知道,这是爷爷即将训话的先兆,满屋子安静得,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得见,只有马灯的灯芯在“滋滋”地烧着。
“我今年77岁了,已经见了第四代了,知足了,也没几天就要见张家祖宗去了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一听爷爷说这话,伯爷和爷娘以为有什么惹他生气了,娘连忙插话:“爷爷莫这样说,您老人家身子还硬板,活到90岁没问题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莫打岔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爷爷不看我娘,而看着他的几个孙子,继续说,“现在又要分田了,这可是我们张家的大事,今天要好好论论这事。”
“不是分田,报上说是实行联产责任承包制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父亲提醒道。
“把田分给各家各户种,不是分田是什么?什么责任制,还不是一个事情?听人说,这回分田要继承祖业,解放前的田是谁的,就分给谁?”爷爷转过头来问右手边见过世面的父亲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好多人都这样说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伯爷插话。
“不可能不可能,这是谣传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父亲急忙说,“你想共产党把国民党赶走,怎么会让大家继承祖业呢?东村王如堂一家去了台湾,能让他们就从台湾回来继承没收的200多亩田么?上面的政策是按人头分田。”
“不管怎样分,按人头我们家也不吃亏,我们家人丁还算兴旺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昌武的亲事马上办,把对门河何家的妹崽快娶过来,好多一个人分田。有几丘田原来就是我家的,想办法分给我家。”说着话,爷爷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包,放在桌上。左三层、右三层地打开,露出一叠黄纸。
“爷爷这是什么呀?”昌明好奇地问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这是地契,你们太小了,莫见过这样东西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天爷,您还留着这样的东西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伯爷惊恐地睁大眼睛。
“我们家成分不高,怕谁抄家?”说着,爷爷从这叠黄纸中拿出一张, “这东西我在床板底下藏了三十多年,好在没有让虫吃了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这份契子买的是鲤鱼大丘,咯是我们家买的第一丘田,一共十石谷(湘南一种计算单位,大概6石谷合1亩)。”
“买这丘田是民国35年,打赢日本鬼子后第一年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爷爷一下子就回到了过去,“买鲤鱼大丘花了30个银花饼(银元),这30个银花饼攒得苦呀。我们家世世代代给王如堂家当佃户,替他们家种田,田作得方圆几十里有名,可就是自家田无一丘,地无一垄。我和你们老爷爷不甘心呀。民国33年日本鬼子来的时候,我们家有了从嘴里省出40个银花饼,一半埋在屋前的桂花树下,一半放在柜子里面。日本鬼子进屋枪东西,把那20个银花饼抢走了,你老爷爷好傻,手抓住银花饼不放,给日本鬼子用刺刀捅死了,他好想不开,给那帮畜生还能讲么子理?可惜他死时才50岁,身体好得像牛牯一样,担得起百多斤的担子,走起来我都赶不上。死了后连副棺材都没有,兵荒马乱就随便埋了。”
讲到这里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爷爷混浊的眼里已满是泪水,这段惨痛的家史我们兄弟已经听过好些次,可这次爷爷讲得最仔细,
“我让日本鬼子抓出去做挑夫,一直跟他们队伍到了广西,快出国了,我找个机会,趁鬼子们睡觉时跑了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我放心不下你两兄弟和他们的奶奶。我得了一身疥疮,新做的一件棉衣也丢了,穿了身单衣逃了出来,一直往北走,总算回家了。”
“日本鬼子走了第二年,村里孝俭他爷爷抽鸦片烟,要卖鲤鱼大丘,价钱出得低,当时大家都没有钱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我把桂花树下的20个银花饼挖出来,再到他们奶奶娘家借了10个银花饼,买了鲤鱼大丘。第二年收成好呀,整整打了12石谷子。打禾时,成旺那年才4岁,成兴10岁了,帮着割禾。成旺在田边耍,没人管碰到石头尖上,你现在额头上那个疤就是这回磕上的,你大概记不得了。不管怎样,别的田分不回来还好说,鲤鱼大丘一定要回来。”
“爷爷,吃菜吃菜,莫光讲话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娘提醒爷爷。
爷爷又喝了几口酒,脸有些红润,把那张地契递给我:“勇伢,这些子认得么?念念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小学五年级的我,认这些字当然不废功夫,哪怕是繁体字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我大声地从上往下念出来:“今有西湾村王淳安将鲤鱼大丘共10石谷田卖给同村张基程,张基程付银元30元。立此为据,永不反悔。卖方:王淳安;买方:张基升;中间人:王淳和。民国三十五年十月初八。”上面还有爷爷盖的手印。
“不错不错,这字你都认得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爷爷非常高兴地看着我,“我是睁眼瞎子,一个字认不得,成旺读完了中学。昌字辈五个孙子都识字,好呀。”
伯爷对爷爷说:“分田是把河谷里地好田搭配山上的梯田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每家每户抓阄,鲤鱼大丘能保证我们家分着吗?”
“分不着不会用更好的田换?别人肯定同意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爷爷很不满地盯了伯爷一眼,转身对昌文昌武说:“你俩叔叔在县里工作,几个弟弟还在读书,婶娘一个人种田有困难,你俩兄弟在农忙时多帮忙,别让别人看笑话。”
“爷爷不用你讲,叔叔的田我们会帮忙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爸爸这时候提起了成全叔:“刚才回来时在大樟树下碰见成全,他阴阳怪气地问我会不会犁田钯田,田怎么作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我说我们家老婆孩子恶不死。”
“哼,”爸爸说完这事,爷爷非常生气:“成全那是眼红你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你们俩一起读书,你考上供销学校,他考上林业学校。后来61年林业学校解散了,他回家当了农民,而你在城里吃国家粮,雨天淋不到,晴天晒不到,他当然眼红。这就是命,眼红有什么用?在生产队时你每年拿钱给社里,他们才给最低标准的口粮,还像我们家欠他们多大人情,好像你们家是他们养活的,老讲风凉话。现在自家有田,能饿得死人吗?只能吃得更饱。”
后来听我爸说,快要解放前,大地主王如堂知道外面的形势,贱卖了许多田,不识字的爷爷以为捡了大便宜,又买了5、6亩地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土改时差点被划为富农,幸亏姑姑嫁给了土改工作队的一个干部,才划为贫农。
(三)
到了农历11月初,天渐渐变冷了,分田也如火如荼地开展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在生产队队部里,早早就烧着木炭——反正队里这些木炭要分完,不如先烧着烤火,往年这时候肯定舍不得烧炭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旺旺的炭火边,仁老爹和满阿叔主持开了一个又一个会。他俩虽然不乐意,可也只能如此,用仁老爹的话说:“别人来分还不如自己来分更放心。”
先是分土(旱地)、分山林,然后才分水田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分田抓阄的那一个晚上,至今我记忆犹新。
生产队的晒谷坪就在我家前面,晒谷坪右边,矗立着一栋最气派的房子,——这是生产队的仓库和队部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此时粮食分得干干净净,大谷仓也拆成木板,也要全分光。
在队部原来堆红薯的大房间里,四盏马灯把屋里照得亮堂堂的,两盆火烧得旺旺的,木炭“霹雳爬啦”地烧得欢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窗户也没有人再封塑料纸了,风嗖嗖地吹进来,孩子们也想靠近火盆取暖,可总被仁老爹训斥:“娃娃屁股上三把火,要烤么子火?一边去,别挡大人办事。”
队里112个人分120亩水田,人均1亩,剩下8亩做机动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所有的田分成好中差三类,如果一家分6亩地,这家必定好田2亩,一般的田2亩,在山上、灌溉不方便的田也2亩。三类田放在不同的竹筒里,让人抓阄。
抓阄开始了,小孩们也不闹腾了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李富贵,东头长丘,1亩2分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主持抓阄的满阿叔大声吆喝。
“富贵,你运气好,这田是队里产量最高的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张成和,岩边方丘归你抓了,9分田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呸,我好悖时,这块老漏水的田归了我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爷爷的那份田绑在我家一起抓阄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我们家也没有抓着鲤鱼大丘,鲤鱼大丘像一条鲤鱼,在水里还没有浮出来。
伯爷家的5亩地也分了,仍然没有鲤鱼大丘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现在轮到昌文哥抓阄了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他已经和伯爷分家单过,他家的田是单独分。
昌文抱着他的2岁儿子狗狗——大名李荣平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走到竹筒前,说:“我家狗狗是我们张家第一个荣字辈的,得让他来抓阄。”
狗狗睁着大大的黑眼珠,乌溜溜地看着竹筒里的纸团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昌文哥说:“崽呀,提爸爸抓一个。”
狗狗听话地伸出小手抓了个纸团,递给他爸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昌文将纸团又递给队长满阿叔。
满阿叔打开纸团,大声念道:“张昌文,鲤鱼大丘,1亩1分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人群一下子骚动起来,大家都听说我爷爷想要鲤鱼大丘的心思,甚至在队里放出风来,愿意用1亩3分地换这块田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天意,天意,真是天意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兴奋的伯爷将狗狗抱过来,亲了一嘴:“我孙子的手是抓钱的手,命好,长大有出息。”一边吩咐我快去通报爷爷。
我便分快地跑到老屋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上气不接下气地在屋外喊道:“爷爷,爷爷,鲤鱼大丘归昌文哥了,是狗狗抓的阄。”
爷爷已经睡下了,等我走进他卧室时,他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点亮了灯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慢点说慢点说,跑得这样快做么子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等我绘声绘色地将狗狗抓阄的过程说完后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爷爷喃喃地说:“你老爷爷地下有灵呀,地下有灵呀。把拐棍给我”
接过我递过去的拐棍,爷爷慢慢地踱到一个黑黑的柜子面前,取出一摞纸钱,让我搀着,来到堂屋的灵龛面前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点燃纸钱,爷爷让我一起跪在灵龛面前,他指着一个黑褐色的木排说:“给太爷爷磕头”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我记事起,每年过年,都要给这个叫太爷爷的木牌子磕头。爷爷和爸爸说,这是太爷爷的神主,我纳闷,太爷爷怎的成了一块木牌子呢?现在渐渐有些明白了。
在灵牌前,爷爷喃喃地说着,“爹,告诉你,分田了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鲤鱼大丘又让我家分着了,我晓得是你老人家地下有灵,给施的法。”
田分完了,接下来就是分农具,分耕牛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方法照旧:抓阄。
在生产队里,耕牛也是一家一户承包喂养,年底统一算工分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我家喂养的是一头不下崽的母牛。 这头牛,是我童年最亲近的伙伴。六岁那年,妈妈说:你年纪不小了,该给家里干点活了。当时还在生产队,队里的耕牛承包到各户喂养,年底统一计算工分。于是妈妈从队里领来一头不到一岁的小母牛,我成了挣工分的小牧童。
我清清楚楚记得我和它第一次见面,那是一个三月的清晨,姐姐害怕我降服不了刚离开母亲的小牛犊,把缰绳塞给我,一边给它梳理背上的毛,一边给我讲解怎样看管它,旁边是生产队种的烟叶,烟叶上的露水一滴一滴滴在小牛犊的头上,它很温顺的吃着草,我立刻喜欢上了这头小牛犊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可随着小牛的长大,它的长像开始与别的牛不一样,其他牛的角都是弯着向上长,而它的角却像稻穗一样垂下来,有点像绵羊的角,而且只有六颗牙齿,比别的牛少几颗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我们给它起了个名字“六齿牯”。按老家的说话,这不是一头地道的母牛,没有生育能力,而且妨主,谁家看管谁家倒霉,正好那几年我家不怎样走运,妈妈怪罪上了它,几次想退回生产队,可找不到别的农户,所以一直呆在我家。它确实和别的母牛有着太大的差别,脾气暴躁,经常和公牛顶架,不过力气却“不让须眉”,犁田耙田都盖过了大水牯,可以算着牛群中的“铁姑娘”了。
它极其嘴馋,只要我稍不留意,就会偷吃地里的庄稼,为此我没有少挨我妈的揍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有一次趁我在草地上睡着时,把整整一块田的禾苗全吃了,队上按着被吃的禾苗兜数罚工分,那一年我是白白看管了它,工分全罚没了。不过“六齿牯”还是很“讲义气”,对我这个小主人还是比较听话,有一次它和一头大水牯顶架,已经到了我身旁,我大惊之下想跑,谁知摔倒了,眼看那头大水牯就要踩扁我了,“六齿牯”如通人性,一向逞强好胜的它,立即停止了争斗,远远的跑开了,大水牯也跟着追击,我便逃脱了那一劫。
等分耕牛时,我家在抓阄时顺利挑上了一头已生养了一头小牛的母牛,妈妈欢天喜地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六齿牯”这头倒霉的牛谁家也不要,最后队里决定卖给屠宰场,我听了以后,回去对妈妈说:我还要那头“六齿牯”。妈说:小孩子懂什么,好不容易把不吉利的“六齿牯”送出去,怎么能用每年都能生崽的母牛去换?
屠宰场的人终于来拉它了,为它送行的只有收钱的队长和伴它六年的我,它被拉出牛栏时,似乎已知道了它的命运,伤心的看着我,哀鸣着,我分明看见它的眼睛大颗大颗的流着泪,可是它的小主人已经没有力量救它了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我家和大伯家,连同爷爷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一共分了十五亩地,爷爷的田让我家和大伯一人种一半。除了鲤鱼大丘外,还有3亩地曾经是土改前爷爷的田。这真是意外的收获。分完田的那些日子,爷爷特别兴奋。带着几个孙子,柱着拐杖,到我们一大家所的分的田垄上一丘丘的“视察”。要知道,这15亩地,零零碎碎地散做30多丘,最远的地得越过小河,走3里路。爷爷已经很久没有去野外了,他一边喘着气,一边给我们介绍,这丘田以前是谁的。
(四)
终于过了阳历年,进入了天寒地冻的腊月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天气真的冷了下来。田里的苕子草苗,每天早上,都有一层厚厚的霜。分田到户的第一个冬天,大伙儿格外勤快,根本看不到农闲的迹象。每家每户都急着将牛栏、猪栏的粪挑到田里去沤。
一个中午,爷爷突然摔倒了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好些年来,他都是一个人开火做饭,不愿意和大伯或者我们家合在一起吃饭,除非逢年过节。那天做响午饭,摔倒在灶堂前,鼎罐里的米撒了一地。最先发现的是大伯的女儿山雀姐,她推开爷爷的门,边凄厉的大叫:“爷爷,爷爷摔倒了!”那声音,整个村子都能听到。
我们赶到老屋时,大伯已经叫来大队的赤脚医生,将他抬到床上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医生说他这是高血压发作。而爷爷一直在昏迷着。
第二天早上,县城的爸爸回家时,爷爷终于苏醒了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看到床边的儿孙们,他慢慢地想坐起来,可是被娘拦住了。
“爷爷,你起来不得,得好好困倒休息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我这是怎么搞的,像困了一觉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大伯和爸爸要将他送到县城医院治病,可是而清醒时而糊涂的爷爷坚决不干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要死就死在老屋里。我哪里都不去。”按照我们这里的乡俗,死在外面的人,尸体不能进堂屋,只能摆在村外。否则将给全村带来灾难。
在说一不二的爷爷面前,伯爷和爸爸只能遵从他的意见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请公设卫生院的医生到家里给看病、吊水。
几天过后,爷爷的病似乎好了一些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他一会惦记着我和弟弟的学习成绩:“好好读书,千万地扔掉锄头把,做个城里人”;一会让我娘把他箱子里的一床大红被面找出来,说这是给山雀姐的嫁妆。
可爷爷终于抗不过自然规律,在过年前的十天,死了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他死在一个夜晚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当时正是我们村一位婶娘刚生了个男孩,男孩虽然没有赶上分田。家里人还是异常高兴,给起名“分田”。办“三朝”(类似北方的汤饼酒)酒那天,他们家请了公社的电影队在晒谷坪上放电影,我现在记得清清楚楚,电影是赵丽蓉演的评剧《花为媒》,很喜庆的片子。
我和弟弟正坐在晒谷坪后面的大树上看电影,山雀姐急急忙忙跑过来:“快,快走,爷爷不行了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等我们走到爷爷的床前,我家和伯爷家的人都来了,伯爷抱着张家第四代狗狗离爷爷最近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爷爷已经说不出话来,眼睛还睁着,可是已经没有一点光芒了,看着我们,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我想,爷爷真得要死了么?爷爷死了,魂会飘到哪个地方去,我以后害怕的时候,叫爷爷,爷爷的魂会不会飘来庇佑我?
爷爷的眼睛慢慢闭上了,很安详,没有一点痛苦,好像熟睡似的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娘和伯娘立即放出哭声,爸爸找出来已经准备很久的纸钱,在爷爷的床头焚烧,这叫烧“落气纸”,人一落气,得赶紧拿点纸钱上路,为那些路上的小鬼准备。
听到哭声,村里的人跑来帮忙,而村晒谷坪的电影,还没有散场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送爷爷上山的那天,离过年只有五天了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天上下起了小雪,我们这些孝子孝孙都披麻带孝,拿着草把,打着赤脚,——赤脚上裹着些稻草,因为只有孝子孝孙在送葬时打赤脚,才能替死去的老人赎人死的罪与过错,他到阴间地府才不至于受磨难。
灵柩走得很慢,我和爷爷的子孙们倒着走路,面对缓缓前行的棺木,三步一跪,五步一拜,膝盖用手里的草把垫着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抱着牌位的是伯爷,上面写着“张府讳基程公之灵位”。送葬的队伍特意从鲤鱼大丘旁边绕了一下,爷爷的老朋友们,虽然也是风烛残年了,可他们争着要扛一下棺木。十几个小伙子抬棺材,其中有一个杠专门为死者的老朋友准备的,老朋友们轮流扛着走几步路,算是最后送老友一程,这种扛棺木,多是象征性的。
地下已是一层薄薄的雪花,我也不觉得冻,只想马上要埋到地下的爷爷,会不会寂寞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爷爷同辈的一位老人在灵柩经过鲤鱼大丘时,慢慢地说着:“基程哥,买这丘田你吃了好多的苦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现在田又分给你家了,再多活半年多,你就会赶上分田后第一回尝新。”
爷爷没有赶上分田后的尝新,他已经成了祖宗坟山里的一堆黄土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过完年开春后,分田到户的人们开始插田。几个月后,早稻熟了,新米煮饭是很隆重的“尝新节”。我们家吃饭前,在桌上摆几只碗,几双筷子,爸爸一本正经地说:“爹、娘,各位祖宗,今天尝新,请你们先吃。”也许爷爷的灵魂飘了过来,吃着了新米做的饭,爷爷一定很高兴,会喝许多的酒。
后来,我离开了山村,去城里谋生了,偶尔回一趟老家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去年回家过年时,特意到爷爷的坟头伫立了许久,他的那个顽皮的孙子长成男子汉了,而当年的新坟已经是墓草萋萋。爷爷去世那个夜晚放电影庆贺出生的婴儿,已经是一个英俊的小伙子,刚从广东打工回来,看到我,非常礼貌地叫“哥哥”,他兴许不知道庆贺他出生而放电影时,有一个老人恰好死去了。我想告诉他这一段故事,可终于忍住了。
一转眼,爷爷离开我们已经整整二十年了,不过鲤鱼大丘还是昌文哥在耕种,任凭哪丘田调给别人,这丘田无论如何不会转手拜过世老人怎么磕头。
(2002年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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