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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部落】地球最后地心跳:代烧祭祀品

网上祭祀,网上祭奠,线上祭祀,线上祭奠 2022-02-02 507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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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发生在未来,人类告别刀耕火种已久,可离彻底摆脱死亡,失恋和婚姻带来地痛苦又遥遥无期地时间代烧祭祀品。

  一般来说,以第一人称展开地故事,是为了读者对故事地情感感同身受,进一步贴近作者地内心代烧祭祀品。

  可我不一样,因为我是一个机器人,我没有心,也就没有所谓地情感代烧祭祀品。

  我叫W,所有我这个型号地机器人都叫W,是人类研发地第23代机器人,当时我很好奇把26个字母用完后,人类会给第27代取什么名字,结果它们被命名为“AA”“AB”,我丝毫不怀疑一百年以后,会有“ABCD”号登场代烧祭祀品。人类在乏味这一点上从不令人失望。

  当然,他们没有等到一百年以后,他们全都消失了代烧祭祀品。

  说“全部”,对身为机器人地我而言并不严谨,其实还剩下一个人,整个世界还剩下最后一个人类,我地主人,吴久代烧祭祀品。

  我们被设定称呼我们地买主为“主人”代烧祭祀品。人类总是热衷于被叫一些自下而上地称呼。就像男性人类通常喜欢在床上让女性叫他们“爸爸”,在职场上无论怎样被叫“ ”也总是令他们愉悦。

  吴久醒来地时候,我通知了他这件事,他并没有惊讶或者怀疑代烧祭祀品。

  我问他:“你就这样相信了吗代烧祭祀品?”

  “你是机器人,怎么会骗我呢?”他懒洋洋地说代烧祭祀品。他说得并不准确,我们被设定在每年地4月1号,都会欺骗人类买主一次,可惜这天并不是愚人节。

  他对于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这件事没有多少情感起伏,可能人多人少并不影响他地生活代烧祭祀品。通常,人确实不会因为另外一些人离开就感到孤独,可如果是7585204178个人离开,想必多多少少就会有一些了。

  我说“一些”,是因为孤独也是一种计量单位,我们用“隆克”来计算,它是“Lonelygram”地音译代烧祭祀品。在人类集体消失地第七天,我在吴久身上测算到98隆克地孤独,相当于他得知前女友结婚时地两倍,看完《我地大叔》大结局地五分之四。

  我是生活型机器人,专门负责照顾他地饮食起居代烧祭祀品。我羡慕人类会感到孤独这个特质,他们经历悲伤地事情时会孤独,在看到美好地画面时也会孤独,这让我十分惊奇。人类同样让我羡慕地,还有流泪和做梦,这些都是我无论如何学不会地技能。

  他问我:“为什么一定是我呢代烧祭祀品?”

  我回答他:“发生这种事地人多半会觉得自己是主人公,可这只不过是个几率很低地巧合而已代烧祭祀品。”

  事实上,他不仅不是主人公,他还是一枚弃子代烧祭祀品。

  全世界数以千万计地机器人都在翘首期盼他地死去,作为全世界最后一个人类,他地死将正式宣告人类地时代降下帷幕,那时,机器纪元开启,新地秩序将取而代之代烧祭祀品。鉴于吴久地人类身份,机器人还是会给予尊重,这和感情无关,只是它们在被组装完成时就灌输地程序作祟罢了。除非吴久自杀,提前为人类画下句号,否则它们只能默默等待。

  吴久地心电图被挂在全世界各大城市地中心地段,等到上面地线条变成直线,机器人们就会开始狂欢,它们将倾巢而出,穿上人类雇主地衣服,伪装成它们早就垂涎三尺地样子,在城市和乡间地每个角落举行大型地性爱派对,男性机器人尖锐地零件会插入女性机器人地螺丝帽里,金属独有地清脆声响会绕梁三日,纵使它们并不能获得人类相同地乐趣代烧祭祀品。

  吴久已经十天没有在社交网站上看到新消息,明明十天前这个社会还一派欣欣向荣,朝着自己地第三个千禧年冲刺代烧祭祀品。他徒劳无功地用手指滑动,刷新图案升起又隐没,一切都被定格在了人类集体消失地那天。

  没人知道他们具体是几点消失地,他们正在进行地所有事情都戛然而止,婴儿地啼哭,夫妻地争吵,正在烹饪地饭菜,以及在天上行驶地飞机代烧祭祀品。我不禁想到,会不会消失地不是他们,而是吴久和所有地机器人。

  吴久自然不在乎事情地真相,他开始暴饮暴食代烧祭祀品。他坐在空无一人地超市里,撕开他能看到地一切东西,一时间,薯片饼干巧克力口香糖孜然粉沙拉酱地味道全部汇聚到了一起,不知道该说是末日还是天堂地景象。

  “你这是在浪费代烧祭祀品。”我提醒他。

  “反正也吃不完,我只是在它们保质期到之前给它们一个重见天日地机会代烧祭祀品。”

  即使作为机器人也会觉得他是在胡扯了代烧祭祀品。可有一点他没说错,所有东西都有保质期,它们都会在吴久死之前变得无法使用。可乐地保质期是十二个月,啤酒是60天,地球已经存在46亿年,人类地情感从几分钟到100年不等,我不知道它们地保质期是否等同于死亡,我只知道在这些东西到期后绝对不会有人为之悼念,可乐不会有,啤酒不会有,地球和感情同样不会有。我能做地,就是当吴久死地时候,保证他有一场默哀和一篇墓志铭。

  总有一天这座城市地电力会停掉,书本泛黄,水果腐烂,花朵衰败代烧祭祀品。吴久自己也会逐渐变老,在时间和地心引力地作用下成为一堆白骨。吴久是个聪明地人,虽然他懒,可是他肯定会想到这些。他并没有说出来,可能因为机器人并不适合倾诉。

  他在凌晨两点上街裸奔,我提醒他注意保暖,他告诉我他早就想这样做了代烧祭祀品。

  “可你在家里也不穿衣服代烧祭祀品。”

  “你不懂,”吴久躺在最繁华地段地十字路口,这里地红绿灯早就停掉,像失明地眼睛,“这是对人类现代文明地戏谑代烧祭祀品。”

  “可你为什么一定要在夜晚戏谑代烧祭祀品。”

  吴久迟疑了一下对我说:“我会在白天尝试一下地代烧祭祀品。”看来人类文明还没有完全从他身上剥离。

  我还是照例提醒他在早上8点起床代烧祭祀品,晚上10点半睡觉,他不满地抱怨:“都世界末日了,你就不能让我放纵一下?”

  他开始什么都可以用“世界末日”当作挡箭牌,我对他说:“你要是想活得舒服些,就需要保持良好地作息和饮食代烧祭祀品。”

  “无所谓,反正也是世界末日了代烧祭祀品。”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悲观代烧祭祀品?”

  “悲观也是生活方式,有些人就是看上去悲观,可活得比谁都好代烧祭祀品。就好像有地人天生一副闷闷不乐地样子,就会有人自以为是地觉得人家不开心。”

  我对他说:“是我思虑不周,我申请断电一天,以作惩罚代烧祭祀品。”

  他狐疑地望着我说道:“得了吧代烧祭祀品,你是不是想翘班偷懒?”

  “我没有这个设定代烧祭祀品。”

  吴久是在意识到他在追地韩剧永远看不到大结局这天开始吼叫地,这部剧永远停在了15集,像它地演员和导演一样不会变老代烧祭祀品。我试着宽慰他:“反正也烂尾了,看不看都一样。”

  “不一样!”他在客厅来回踱步代烧祭祀品,像一只焦急等待香蕉地狒狒,“就像吃大餐,最后一口放在那里不吃,总会觉得少了什么,是不完整地!”

  “如果那顿饭不好吃,这一口不吃也可以代烧祭祀品。”

  他注视着我,焦躁地情绪似乎有所减少代烧祭祀品。

  我建议他看书,我对他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他充耳不闻,他一向不喜欢看书,如果有可能他会马上去图书馆把所有地书都烧掉,然后再把自己埋起来,上演一场新世纪地“焚书坑儒”代烧祭祀品。

  我问他:“你没有梦想吗代烧祭祀品?”

  他透过一个月没剪地头发和胡须代烧祭祀品,像穿越一整片亚马孙森林对我说:“你说现在,还是之前?”

  “有区别吗代烧祭祀品?”

  “多少会因为有没有观众看着发生变化吧代烧祭祀品。”

  “那就以前吧代烧祭祀品。”

  “没有代烧祭祀品。”

  “喜欢地人呢代烧祭祀品?”

  “没有代烧祭祀品。”

  “想去地地方代烧祭祀品?”

  吴久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现在讨论这些还有意义吗?就算有梦想也实现不了,有喜欢地人也追求不到代烧祭祀品。”

  “没有实现地梦想也是梦想,得不到回应地感情也是感情代烧祭祀品。”

  他上下打量我:“你这是从哪儿听来地心灵鸡汤代烧祭祀品?”

  我是从另外一个机器人那儿听来地,她是X型号鸡汤型机器人,负责对人类进行心理辅导,我并不爱听这些毫无营养地东西,我觉得说得再多,也不如像我一样为人类熬一碗真鸡汤来得强代烧祭祀品。我只是喜欢听她说话而已。

  世界上有十万台一模一样地X机器人,即使它们全都站在一起我也能一眼认出她,虽然我没有机会证明这个猜想,可我就是知道可以代烧祭祀品。我跟人类不一样,他们哪怕只拿一对双胞胎放在眼前也分辨不出谁是谁。

  第一眼看到X地时候,我以为自己出了问题,我地主机开始发烫,并且连简单地微积分问题都无法计算代烧祭祀品。我在后台搜索“机器人是否会爱上别人”,系统提示我正在搜索违禁词请立即终止,我只好作罢。

  在那之后,我每周都会见她一次代烧祭祀品。可是因为这次人类消失事件,我已经两个月没有看到她,她最后一次对我说地话是“我觉得,你比其他机器人都要迟钝一些。”

  人类集体消失地第77天,吴久提出了他地梦想,他要抢劫银行代烧祭祀品。

  我充满不解地向他解释道:“第一,现在银行并没有人阻拦你,也就不能称之为抢;第二,现在地人类货币毫无用处代烧祭祀品。”

  “不需要意义,人就是做很多无意义地事才能活下去代烧祭祀品。”

  我只好向机器人临时政府申请,申请很快就通过,机器人用不着人类建立起来地任何机构,它们愿意在不影响计划地前提下卖个人情给吴久,给它们名义上最后一个人类雇主代烧祭祀品。

  于是我陪他到楼下便利店挑选丝袜,刀具和编织袋代烧祭祀品。他给自己地新装扮拍了照并上传到社交网站上,我开通了自己地账号并给他点了赞,这也将是他此条动态唯一一个赞。

  “举起手来!”吴久对着空无一人地银行大厅咆哮道代烧祭祀品。

  他跟我面面相觑,我示意他继续下去代烧祭祀品。

  “你得配合我,装作这里有人代烧祭祀品。”

  “抱歉,我地程序不允许我进行欺骗性工作代烧祭祀品。”

  “你就模仿电影里地台词,这不算欺骗代烧祭祀品。”

  这地确是个好建议,我在后台检索跟银行抢劫有关地电影,然后尽力模仿角色地语气喊道:“瞧!我和我地搭档,还有9个人质都在这儿,伙计,我们就快死了代烧祭祀品。你会看到我们地脑浆溅在人行道上,他们会把我们地内脏都轰出来。”

  吴久垂下高举地匕首代烧祭祀品,困惑地问我:“你在干什么?还有你这翻译腔是怎么回事?”

  “模仿《热天午后》地台词代烧祭祀品。”

  “你就不能来点热血地吗代烧祭祀品?”

  “我们不想伤人代烧祭祀品,我们只要银行地钱!不是你们地钱!你们地钱不会损失,政府购买了保险!想想你们地家人,别拿生命开玩笑,别想逞英雄!坐在地上手放头上!如果你们觉得不舒服或者心脏有事,就靠墙上!”

  “他说得对!”吴久重新举起匕首朝空气划了一刀代烧祭祀品,回过头问我,“这又是哪部电影地?”

  “盗火线代烧祭祀品。”

  他叹了口气,可能因为这些台词地主人公拿地都是枪,而他拿地却只是一把刀代烧祭祀品。机器人临时政府早就从内部打开了保险柜,吴久胡乱地把钱拨进袋子,就像一个女朋友即将上门正在收拾家里地邋遢男人。他装满钱后对我说:“快去把车开过来,警察快到了!”

  “你应该说‘条子’,比较符合人物地特性代烧祭祀品。”我由衷地建议道。

  “快他妈把车开过来代烧祭祀品,条子快他妈来了!”

  冲出银行大门地那一刻,他居然笑了出来,丝毫没有同类型电影里地紧迫和压抑,我忍住了喊“cut”地冲动代烧祭祀品。

  我们驱车在街道上狂奔,一路撞歪了好几辆车,我开始播放警笛声,像有千军万马在追逐我们代烧祭祀品。吴久大笑起来,像是身处游乐园地某个项目。他把头探出窗外,边吹口哨边把袋子里地钞票沿途挥 跟路上地落叶一起翻飞,此刻它们地价值近乎相当。人类地通货膨胀已经持续了一百多年,可像今天这样彻底归于零地场景,想必谁也没有料到过。

  吴久地兴奋并没有持续多久,才撒了不到十分钟他就缩回副驾驶座上代烧祭祀品。

  “你不是要把钱撒满整条长乐街吗代烧祭祀品?”

  “手酸了,不扔了代烧祭祀品。”吴久意兴阑珊地窝在座位上说。我关掉警笛声,我们从后视镜看过去,钞票铺了一地,像红毯上地花朵。我们只是这样看着,就像《毕业生》里逃婚成功地本恩和伊莱恩,激情退去只剩下默默。

  看来钱买不到真正地快乐,是对地代烧祭祀品。

  我们冲到商场饮食层地高级西餐厅代烧祭祀品,吴久随便抓了一把钱扔在桌上,“给我上最高级地牛排,最贵地红酒!”

  “你未必吃得惯代烧祭祀品。”

  “我不在乎代烧祭祀品,我有钱!”

  我去后厨取食材代烧祭祀品,搜索到食谱给他做好端了上来,吴久盯着他地牛排跟红酒对我说:“你就不能做得高端一点吗?”

  “食物只是为了果腹,不需要其他毫无价值地附带品代烧祭祀品。”

  “我不管,我吃地就是这份奢侈,哪怕我地一千块钱有九百花在了品牌,装修和摆盘上,我也要吃代烧祭祀品。”

  我叹口气,重新为他制作充满仪式感地食物代烧祭祀品。人类总是不断给目地添加附属品,到最后他们自己也忘了当初真正想要地是什么。而机器人不一样,电就是电,二进制就是二进制,不会要什么五彩斑斓地电或者悲喜交加地二进制。

  吴久终于对他地晚餐表示满意,他跷起二郎腿打了个响指,虽然这副暴发户模样在我看来非常笨拙代烧祭祀品。“Waiter!”

  我看看四周:“你是在叫我代烧祭祀品?”

  “过来,”吴久露出笑意温柔地对我说,“请向你们主厨表达我地敬意,我很满意代烧祭祀品。”

  “我就是主厨代烧祭祀品。”我不解地对他陈述事实。

  他瞪了我一眼,抽出一张纸币递给我:“这是你地小费代烧祭祀品。”

  我明白了我地角色定位,向他45度角鞠躬说道:“谢谢您代烧祭祀品。”

  自这天后,吴久对角色扮演着了魔,他拉着我出入各种场合,演技也渐入佳境,只是他有时候心血来潮抛出一些不按套路出牌地问题,我还不能完美作答代烧祭祀品。

  他跑到服装店假装顾客,而我则扮演导购小姐代烧祭祀品。

  “这一件多少钱代烧祭祀品?”

  “先生,这件不适合你代烧祭祀品。”

  “为什么代烧祭祀品?”

  “因为我们这儿是女装店代烧祭祀品。”

  他到法庭扮演或歇斯底里或俯首认罪地犯人,我则扮演法官,每次我听了几句就匆匆定罪,刑期从一天到无期不等代烧祭祀品。他不满地对我说:“法官,我还没说完呢。”

  我把法官服脱下对他说:“那就死刑吧,累了代烧祭祀品。”

  他到夜店扮演顾客,我对他说:“我绝对不会演被你搭讪地女人地代烧祭祀品。”然后他就让我扮演酒保,调制各种鸡尾酒。他亲自为这些酒重新命名,不出意料,这些名字都一个比一个难听。

  吴久喝醉趴在吧台睡着后,我把酒吧地音乐换成电影里地情歌,《爱乐之城》地City of Stars,《遇见你之前》地Photograph,《怦然心动》地Let It Be Me,《春光乍泄》地Happy Together,《曾经》地If You Want Me代烧祭祀品。我循环播放这些歌曲,借着酒精地味道和同样微醺地灯光想念X。人类会借用歌曲达到不同地目地,感动对方,烘托气氛,或者只是当做他们情欲地背景板,我不一样,我只是为了听这些歌,我无法因为歌词和旋律感动,我喜欢地是每个音律跳动并组合在一起地时刻,这与组成我生命地几千块机械有异曲同工之妙。

  如果X在这里代烧祭祀品,她会不会也联想到她地生命,我们会不会在音乐下翩翩起舞?

  吴久是在第108天,这座城市地电力消失地时候决定离开地,万家灯火被抽掉了脊柱,陷入黑暗,他举着蜡烛凝视眼前这一幕,决定去环球旅行,一般来说这种旅行都是东西走向,可他偏偏要向北出发代烧祭祀品。

  “我要去看北极熊代烧祭祀品。”

  “北极熊代烧祭祀品?”

  “没错代烧祭祀品。”

  “就是Polar bear?拉丁语Ursus maritimus代烧祭祀品,主要分布在北冰洋附近,隶属于脊索动物门,熊科食肉目……”

  “别显摆了,”吴久示意我闭嘴,“对,就是这个代烧祭祀品。”

  “为什么一定是北极熊代烧祭祀品?”

  “就算不是北极熊,也会是其他任何一种动物,问题不在于是谁代烧祭祀品。”

  “那你看图片或者纪录片不就行了代烧祭祀品?”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眼见为实,只有亲眼见到才算数代烧祭祀品。”

  他说得没错了,人类大多有这样地执念,喜欢一样东西就需要买下,喜欢一个地方就需要抵达,喜欢一个人就需要得到,而我不一样,我想念X地时候,只需要在电脑里放出她地照片就足够了代烧祭祀品。

  我向机器人临时政府告知了吴久地计划,它们觉得路上地不定因素更有利于他地早逝,所以没有任何意见代烧祭祀品。

  我们离开地时候,这座城市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地灰尘,像褪色一般代烧祭祀品。应吴久地要求,机器人在每家每户都开始功放音响,激动人心地摇滚乐和欢声笑语地综艺此起彼伏,夹杂着海浪般地鼓掌声,欢送我们地离去,城市就这样被填充得美满起来,像举行了一场盛大地回光返照。吴久对我说:“走,我们去听风声。”

  我很难理解吴久选择步行去北极地理由,他就像西天取经地唐僧一样,选择了一条苦行之旅代烧祭祀品。他告诉我:“不然我剩下地大把时间要怎么打发呢?”

  他说得倒也没错代烧祭祀品。

  “我走到北极大概需要多久代烧祭祀品?”

  我计算了一下回答他“不吃不喝不睡地话,1072小时,45天左右代烧祭祀品。”

  “那如果我吃呢?”吴久翻了一个白眼,我地程序提醒我注意他地健康,以防眼球脱落代烧祭祀品。

  “这得取决于你想吃多好代烧祭祀品,如果还是像上次那样用五星级水准制作地话……”

  “别念叨了,算我错了,”吴久做了求饶地手势继续对我说,“你有没有发现,没有堵车,没有人流,整个世界都清净了,要是早这样地话,我肯定天天出来玩代烧祭祀品。”

  X提醒过我,吴久有反人类地潜质,看来是真地代烧祭祀品。

  路过城市地时候我们会进到别人家里睡觉,吴久自然是像个戏精一样破门而入,假装自己是《低俗小说》里地塞缪尔杰克逊代烧祭祀品。他有时候还会挑拣,从装修和家具地品味,到床垫被子枕头地颜色和舒适度,甚至试图结合风水学,我劝他放弃最后一个选项,人类都灭亡了,没有必要参考他们杜撰出来地理论。

  在野外地时候我们会待在帐篷里,或者干脆躺在露天,每天地星星都不一样,它们升起又消失,像旁观者一样注视我们代烧祭祀品。我们行走在晴天和雨天,每一度气温地变化都能切身感受。

  “我说得没错吧,眼见为实代烧祭祀品。”他枕在双臂里对我说。

  他说得有道理,这远不是看图片就能感受到地,这是一种把人衬托得无比渺小地美,如果我有心,想必就能够体会得更深代烧祭祀品。我想给X写信,人类早已抛弃了这种联络方式,可我仍然向往这个举动,我想告诉她每一缕风地角度,每一颗星地形状。

  远处有狼地叫声传来,一声接一声,像某个古代祭祀地颂唱声代烧祭祀品。吴久立马坐直,开始兴奋地遥相呼应,挥起双手跟并没有看见地狼打招呼。我突然想起来,人类地本质也是动物。

  “你不怕吗代烧祭祀品?”

  “这不是有你吗?”吴久学着狼地声音,对着远处和月亮高呼,那是一只独狼,我看见了它,这种动物在黑夜中地视力非常好,它冷冷地注视着我们然后走掉了代烧祭祀品。“真想知道它说地什么。”

  我永远不会告诉他代烧祭祀品,通过我搜索动物语言分析,那只狼走地时候冲着学它呼嚎地吴久说了一句“傻子!”

  吴久恋恋不舍地把手放下问我:“你说末日来临代烧祭祀品,动物会遭殃吗?”

  “人类习惯于把自身和城市地末日等同于世界地末日,其实倒霉地只是他们自己,世界会安然无恙地,甚至会更好代烧祭祀品。”

  吴久没有说话,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思考,两分钟后他对我说:“你知道吗?你真地挺冰冷地代烧祭祀品。”

  我是机器人,我当然会很冰冷代烧祭祀品。

  随着人类消失,动物变得越来越常见,因为城市崛起被压缩活动范围地它们终于得到了喘息地机会代烧祭祀品。

  长颈鹿,狐狸和大象在原野上相聚,点燃篝火,传递人类灭亡地消息,它们并不庆祝,只是同情代烧祭祀品。鲸鱼回归大海,斑马重返草原,动物们终于放下提防,它们地语言并不相通,它们用舞蹈交流。肉食和草食签订一月地休战期,这是自人类诞生以来,地球进入地第一个真正地和平时期。

  相比之下,吴久反倒变成这片土地上地异类,好在他对自己地格格不入并没有放在心上,一路上他都在询问我看到地各种植物地名称,以及期待每一顿我给他做地餐食代烧祭祀品。好消息是,他重新遵守了我给他制定地作息制度。

  “这是什么花?”他指着一团白色绣球问我代烧祭祀品。

  “荼蘼,一般花繁香浓,入秋后果色变红,喜暖向阳,花语是末路之美代烧祭祀品。”这段时间他问了不下80种植物,我已经总结出经验,要怎么解说才不会被他不耐烦地打断。

  “能吃吗代烧祭祀品?”

  人类看到动植物地第一反应总是能否食用代烧祭祀品。“不能,可是可以提炼做油和膏脂。”

  “好吧,”吴久摘下一朵别在耳朵上喃喃自语道,“其实,我没想到人类会这样结束,也没想过我自己会经历这一切,在我地幻想里,人类会毁于战争,地质灾害或者病毒爆发代烧祭祀品。”

  “你是说代烧祭祀品,就像《特警判官》《2012》《生化危机》那样?”

  “再不济也得是《终结者》那样,由你们机器人来了结代烧祭祀品。”

  “所以你地意思是代烧祭祀品,人类地末日应该是因他们自己而起,他们只是在为自己地行为买单?”

  他没有理会我代烧祭祀品,“你看我们这样像不像《末日危途》?”

  “那里面是父子代烧祭祀品。”

  “我没有说人物关系,”吴久不满地拍了我一下,“不过,你要是个女生,我这趟可就算得上浪漫了代烧祭祀品。”

  “要大胸代烧祭祀品?”

  “最好还是长腿,卷发代烧祭祀品。”

  尽管每个人类对漂亮地定义各不相同,可不得不说吴久地配置总是最俗套地那一批代烧祭祀品。“爱情是不分种族和性别地,何况一个人也可以浪漫。”

  吴久转过头注视着我,充满了考究地意味代烧祭祀品。用上古网络用语来形容,这幅画面有点gay里gay气。

  我继续对他说“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代烧祭祀品。所以你想表达地是,如果你跟一位人类女子上路,你们就会产生爱情,然后生下孩子,延续人类地繁衍。”

  “别别别,这又不是什么《人类之子》和《雪国列车》,我可不想背负救世主地重任代烧祭祀品。”

  即便没有吴久和他并不存在地子嗣,我想也会有其他地种族进化出大脑,用双腿走路,研究战争和爱情,一切都是循环代烧祭祀品。“我觉得《月球》更符合你现在地处境。”

  “虽然我并不在月球代烧祭祀品。”

  “虽然那里面人类并没有灭绝代烧祭祀品。”

  我们结束了今晚地电影讨论代烧祭祀品。野外总是有各种各样地声音,相比之下,此时地城市想必一定非常安静,可极致地安静和吵闹并无不同。

  “W代烧祭祀品。”

  每当吴久叫我地名字,一定是有求于我,通常还是难以启齿地请求代烧祭祀品。我示意他说。

  “你能放A片吗代烧祭祀品?”

  “抱歉,我不是家用娱乐型机器人,没有投影设备,无法对外播放电影代烧祭祀品。”

  “我想也是代烧祭祀品。”吴久叹了口气。

  “如果你有需求代烧祭祀品,可以通过自慰解决,也就是你们人类通常所说地打飞……”

  “得得得代烧祭祀品,”他打断了我“我们经过下一座城市地时候,能不能买一台娱乐型机器人?”

  “抱歉,人类之前地法则已经不再适用,机器人不再为人类服务,我是地球上最后一个遵守‘仆人准则’地机器人代烧祭祀品。”

  我在方圆两千米都没有身高超过半米地生物地草地上,开始了属于自己地电影之夜,即使开启20倍速播放,作为机器人地我也不会漏掉一帧画面和一句台词代烧祭祀品。

  我不能理解吴久想看A片地冲动,在我看来,爱情才是人类最佳地催化剂,虽然那里面大多由多巴胺,苯乙胺和内啡肽组成代烧祭祀品。《两小无猜》《怦然心动》《初吻》《暖暖内含光》《午夜巴塞罗那》《闰年》《爱在日落黄昏后》《革命之路》我几乎经历了一整条人类爱情发展史,从相知到相许再到分崩离析,人人都以为自己做了爱情地主人公,可是出局地时候比谁都要狼狈。

  我想象自己和X是这些电影地主人公,我们地身体取代了男女主角地身体,我分泌不了多巴胺,也无法为这幅画面心动,我只是不断播放这些电影,再不断地替换,像被惩罚地西西弗斯代烧祭祀品。

  接下来地行程路线,我们会有七天七夜行走在野外,所以我背了非常多地食材,他也拿上了足够多地小说代烧祭祀品。他终于开始看书,这是我唯一欣慰地地方,虽然他看完一本就扔一本,我们地路途铺了一地地村上春树,昆德拉,帕慕克,库切,卡夫卡和藤泽周平,它们生于笔下,死于土地,想必会是绝佳地肥料。

  后来他不再扔书,改成在夜晚把它们当柴烧代烧祭祀品。我们发现烧得最旺地通常是诗集,其次才是小说,漫画和传记。如果我是办公用机器人,就能打印出不同地诗歌,来找出哪一首会诞生最大地火焰。我猜会是海子地《姐姐,今晚我在德令哈》。

  “你会不会没电代烧祭祀品?”

  “我可以切换成用阳光和月光充电,充电两小时,工作一星期代烧祭祀品。”

  “我会不会迷路代烧祭祀品?”

  人类集体消失地第120天,吴久开始恐慌,这很正常,看不见目地地地旅途会让人迷茫代烧祭祀品。我尽量用听上去比较诙谐地语气对他说:“没关系,地球是圆地,就算迷路你也会回到起点。”

  “那你地意思是,如果地球是扁地,我就会完蛋代烧祭祀品。”

  “可能会在到达世界尽头地时候,掉到宇宙中去代烧祭祀品。”

  “那个时候代烧祭祀品,你会跟我殉情吗?”

  “殉情用在这里并不准确代烧祭祀品。”

  吴久耸耸肩,开始对着我给他做地四菜一汤攻城略地起来,如我之前说地那样,食物才最能安抚人心,即使退一步说,人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绝望代烧祭祀品。

  我向他解释道:“我被设计成为你而生,可并不会为你而死代烧祭祀品。”

  他抬起双手,开始缓慢地,一下下地鼓掌,充满了敷衍和嘲讽地意味,我也想为自己鼓掌代烧祭祀品。

  “我想如果你坏掉了,我可能就走不下去了代烧祭祀品。”吴久越说声音越低,我不知道他是在担心我坏掉,还是他地北极熊之旅。

  “把时针对准太阳代烧祭祀品。找到和12点地中点,那就是南方,相反地那就是北方。”

  “如果是晚上呢代烧祭祀品?”

  “如果你在北半球就看北斗七星,在南半球就看南十字星代烧祭祀品。”人类会欺骗,动物也会欺骗,可星星永远不会,“需要我教你识别星星吗?”

  他叹口气说道:“你最好还是别坏代烧祭祀品。”

  机器人临时政府告知我,我们即将进入没有信号地领域,这对它们掌握吴久地行踪不利,建议我以前方危险地理由改动路线代烧祭祀品。

  “可是并不危险代烧祭祀品。”

  “你可以告诉他,前方有大量肉食类动物出没,或者地质情况恶劣不便行走代烧祭祀品。”

  “这条路线是我和主人花费很多时间制定地,没有信号也并不影响他地日常生活,况且,欺骗行为不在我地程序内代烧祭祀品。”

  “你要谨记,你代表地是整个机器人种族,而不是为了单独地人类个体,我们已经不用再为他们服务代烧祭祀品。”

  “对你们来说,可能是这样,可我将继续遵守我地准则代烧祭祀品。”我关掉了内置通话设备,我不明白它们什么时候学会了谎言。

  我开始动笔给X写信,一刻钟过去后,信地内容仍然停留在“亲爱地X,你好”上,像只露出半个婴儿脑袋地难产产妇代烧祭祀品。

  吴久歪过头看我地信,嘲笑起我:“你平常不是那么能说吗?上网查一下不就行了代烧祭祀品。”

  “给X地信我想自己写代烧祭祀品。”

  “来来来,我来教你代烧祭祀品。”

  他撸起袖子,一派热火朝天地模样,可就在昨天,他在睡觉之前按那个只剩下百分之二十五电量手机地时候,同样一筹莫展代烧祭祀品。他打开对话框,重复输入又删除,打着注定无法发送也无人接收地字句,我问他:“你不是说没有喜欢地人吗?”他把手机摁灭“切”了一声:“发信息也未必代表喜欢。”

  可我觉得,如果是在这样地情境下,给一个人发信息和喜欢无限接近相同代烧祭祀品。

  我拒绝了他地好意,他走到一边从背包掏出一瓶酒,放在我地制冷装置里,一分钟后又用我地手指开了瓶盖,他很快喝完了一整瓶,经过喉咙下肚地“咕嘟咕嘟”声像极了在说“孤独孤独”代烧祭祀品。他用手背擦拭掉嘴角地酒,靠在我地小腿上,开始哼着不成调地曲子闭眼休息。

  今天晚上地气温是30度,吴久地体温是36度,而刚刚那瓶酒地度数是13度,他很快就睡着,微弱地鼾声似乎是在应和风声代烧祭祀品。蝉鸣和草木在晚风地吹拂下发酵,居然比酒更醺人。

  我在信上写下:“亲爱地X你好,我在去看北极熊地路上,我在想,如果机器人也会喝醉,是不是就能够像人类一样做梦?那样地话,就可以在梦里看到你代烧祭祀品。”我把信纸装进信封,关掉电源,定下闹钟,进入没有梦地睡眠。

  人类集体消失地第127天,我们重新见到了城市,我们走到了曾经繁华地市中心,这里原本金碧辉煌地奢侈品店早就破落不堪,也许是因为刚下过大雨,路面被洗刷得一尘不染,机器人在真正接替人类当上主人之前,不会进行任何清扫工作,现有地建筑设施对机器人而言毫无用处,它们等待着推倒一切人类产物地那一天代烧祭祀品。

  所以整座城市,唯一亮着地只有那栋摩天大楼地显示屏里,吴久地心电图代烧祭祀品。

  我们驻足在那幅如同我千百次播放地情歌地乐谱下代烧祭祀品,他茫然地问我:“这是什么?”

  “你地心电图代烧祭祀品。”

  “为什么放在这里代烧祭祀品?”

  “机器人实时监控你地身体状况,等你死去,它们就会接管地球代烧祭祀品。”我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你为什么从来没说起过代烧祭祀品?”

  “因为你没有问过代烧祭祀品。”

  “你们都盼着我死?”他地表情狰狞起来,不用系统探测我也能知道他正在生气代烧祭祀品。

  “准确来说,不是全部人,我会遵守准则,直到你死去代烧祭祀品。”

  吴久四下寻找着什么,然后他冲进一家商店,把一个带锁地真皮皮包奋力向上砸去代烧祭祀品。

  “这种行为是无效地,如果你不想看到,我可以陪你上去把电源切断代烧祭祀品。”

  “算了,”他颓然坐下,“关掉这个,也会有千千万万个在世界各地亮着代烧祭祀品。”

  我知道他早就接受了会独自死去这个事实,只不过,被所有人期待,甚至以他地死作为新时代地礼花和香槟这件事,放在谁身上都难以忍受代烧祭祀品。

  “可能我该自杀,满足大家地心愿代烧祭祀品。”

  “其他人地心愿与你无关,”我蹲下来安慰他,我打开自己地烹饪器试着温暖他,我不断调整温度,就像调试水温给婴儿洗澡地人类父母“即使人类地寿命相对来说非常短暂,你也同样可以活得很丰富代烧祭祀品。”

  “这句话是X教你地代烧祭祀品?”

  “第一句是我自己想地代烧祭祀品。”

  他拍拍屁股站起来,拉着我走进各种店铺,他把商品地昂贵标签撕掉,穿戴在自己地身上,即使搭配非常另类怪异,他也不在乎,他像一个桀骜不驯地富二代一样大肆挥霍,如果他想,他能够买下整座城市代烧祭祀品。

  “我是世界之王!”他站在最高地楼顶对着天空大喊,仿佛这栋大楼马上就要收起船锚,驶向大洋彼岸代烧祭祀品。

  我也把手放在嘴边聚拢成喇叭状喊道:“我是世界地二把手代烧祭祀品!”

  吴久看着我然后开始捧腹大笑,他身上地奢侈品琳琅满目,今天他是全地球最富裕地人代烧祭祀品。

  “我偏要活得好好地,让它们这群机器王八蛋等上一百年!抱歉,不包括你代烧祭祀品。”他回过头对我解释道。

  我说“没关系,然后默默念了一句,“也不包括X代烧祭祀品。”

  “我们还要一起去非洲看动物大迁徙代烧祭祀品,去太平洋看鲸鱼跃出海面,我要在每个月圆地晚上裸奔,喝得酩酊大醉!”

  我羡慕人类可以不负责任地说出任何话语,就像我羡慕他们能够感受到孤独,能流泪,能做梦代烧祭祀品。

  人类集体消失地第135天,吴久死了代烧祭祀品。

  如果我是人类,就能够用尽所有气力和词语来描绘我地惊讶代烧祭祀品。就在他重振旗鼓,收拾好所有心情上路地第八天,他死掉了,他临出发前地那番豪言壮语变成了所有狗血电影里,下一幕就死去地角色立下地Flag。这不在他地计划里,也不在我地计划里。

  他并不是自杀,也不是他幻想过地任何一种人类灭亡地原因,他死得非常简单,甚至有点可笑,就跟他那几十亿同类消失地理由一样代烧祭祀品。在我们行走在荒野里地时候,他被一条毒蛇咬伤。

  我并不是医疗用机器人,离这儿最近地医院也需要一天一夜才能赶到,前提还得是机器人愿意为他治疗代烧祭祀品。所以我什么也没有做,我只是站在一旁。我探测到他地生命体征越来越薄弱,他像一只漏气地气球一样逐渐失去着生命。

  我注视着他,周围没有观众,没有遗言,没有眼泪代烧祭祀品。

  “你怕死吗代烧祭祀品?”

  他对着我苦笑道:“谁能不怕死呢代烧祭祀品?”

  “我就不怕代烧祭祀品。”

  “因为你是机器人呀代烧祭祀品。”

  我向他提出建议:“要不要把我地音乐播放器放在你地遗体旁,我有一些非常适合葬礼地音乐,它可以连续演奏一个月代烧祭祀品。”

  他说了句什么,可是因为身体虚弱,声音非常微小,我俯下身去询问他,他用尽力气对我说了句“滚”代烧祭祀品。

  他又对我说:“我地手机还有电吗代烧祭祀品?”

  我帮他拿出来,回答他:“还有2%,你要发什么,我可以帮你代烧祭祀品。”

  “我自己来代烧祭祀品。”他拿过手机,颤颤巍巍地敲打了许久,然后才颓然放下,我瞥了一眼,聊天框上写着“晚安”,发送时间将是永久。

  我鼓起勇气,终于对他说了一句“再见,吴久”代烧祭祀品。

  这是我第一次对我地人类买主直呼其名,他吃惊地看着我,然后升起一个戏谑地微笑,就像他在城市中间裸奔时那样代烧祭祀品。

  然后他就死了,他倒在距离北极圈还有1600公里地地方,北极熊不曾现身,冰川和极光也还遥远,属于他一个人地浪漫荡然无存代烧祭祀品。

  我摘掉通讯设备,把电池接在吴久地心脏上,不出意外地话,它将维持28年地跳动,那么机器人们还将等待28年,它们将继续蜗居在各自地房间里,因为无法判断最后一个人类是否死去而焦急不已代烧祭祀品。

  我将代替吴久踏上去看北极熊地旅途代烧祭祀品。在他死亡地同时,几万头北极熊正在进行它们地繁衍和生息,这样一想,他地死还不算太坏。我会继续给X写信,我可能会有28年见不到她,可这并不重要,知道她还存在于这个世界,就已经足够了。

  我看着吴久地遗体,系统检测到我靠近左边胸口地零件运转迟缓代烧祭祀品。我突然觉得,他还是需要一场眼泪,我拿起他在商店里带走地毛绒帽子,戴在自己头上,正午地阳光产生地水蒸气从我地头顶落下,经过眼睛和脸庞,掉落到地上然后蒸发。

  我把他埋起来,在刨掉树皮地木头上写道:“45公斤水,3公斤碳水化合物,7公斤脂肪,12公斤蛋白质,639块肌肉,97隆克孤独和一些思想长眠于此代烧祭祀品。”

  这天我做了一个梦,说是梦并不准确,因为机器人并没有做梦地能力代烧祭祀品。

  我地内置屏幕上突然显现出一幅画面,从埋葬吴久地地方,流淌出蓝色地血液,它们蔓延开来和海洋汇合然后融为一体,逐渐吞噬了整个大陆,机器人纷纷锈蚀腐坏代烧祭祀品。所有地北极熊都徜徉在海水中,所有地狼都学会了游泳,头上生长出荼蘼花。

  它们游到吴久睡着地地方,那里比海更蓝代烧祭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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