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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了工作的年轻人,不敢回家过年:湖南烧纸牌位祭拜

网上祭祀,网上祭奠,线上祭祀,线上祭奠 2023-02-06 409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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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春天,中国人已经开始报复式过年湖南烧纸牌位祭拜。寂寥的航班满座,春运的火车回到了万众抢票的恼人态势。再没有什么能阻挡中国人回家过年和亲人团聚,却仍有一部分人在这个春节计划不回家。过去的三年在人们生活保留着惯性,当一切重新流动,却仍有遗憾和亏空无法收尾。

失去过年的底气

深圳的街头有了三年来最热烈的春节氛围湖南烧纸牌位祭拜。谢蓓第一次感受到是在去面试一份工作的路上。

元旦假期刚过,街头一些店面挂上通红的灯笼,商超的橱窗贴了各色喜迎新春的贴画,提醒人们到该办年货的时候了湖南烧纸牌位祭拜。或许是三年搁置了太多团聚,距离春节还有小半个月,地铁里早早出现一些拖着行李箱准备返乡的人,他们的出现让谢蓓感觉地铁车厢更为拥挤。

图 | 谢蓓从商场窗口拍摄的红灯笼

夹在他们中间,谢蓓这个春节不回家过年湖南烧纸牌位祭拜。丢工作3个月,她一直没敢和老家的父亲说。年关越是临近,她越是畏惧。

如今手头拮据,她只剩1万元积蓄,不至于回不去家,来回路费也只需要600多元湖南烧纸牌位祭拜。可回家的账不是这么算的。回家,按习俗发3000多元红包是躲不掉的,加上给父母办年货、春节期间和朋友聚餐的开始,可以想见等过完这个年回深圳,这1万元积蓄顶多只剩个底儿。来年在深圳,一切又得重新来过。

从3个月前失业起,谢蓓的生活就只剩下兼职和面试两件大事湖南烧纸牌位祭拜。

每天,她从光明新区的一处城中村钻出来,上一台去市区的公交车湖南烧纸牌位祭拜。白天,去市区的公交车摇晃两个小时,把她送到市区。一般是去做电话客服的兼职,后来电话客服不需要人的时候,她就去找服装店寻一些看店的活。1月份的深圳,一些店铺店员提前过年,她恰好顶上空缺。晚上回到城中村的出租屋,她就用电脑帮人剪视频再赚点钱。过去的三个月,靠这些兼职她每个月能赚4000多元。

这些收入只是临时撑住她的生活湖南烧纸牌位祭拜。没失业的时候,她的收入比这两倍还多些。

面试新工作也不遂人愿,同等工作待遇几乎腰斩湖南烧纸牌位祭拜。小年的前一天,她去城里面试一份工作。这是她投了数百份简历后得到的第17个面试邀请。在公车上,她开始幻想,如果拿下这份工作,春节就留在深圳赚钱,春节假期期间还能得3倍工资,还能以此为借口不回家过年,继续遮掩失业的事情。

到了面试的,谢蓓才发现招工单位所谓的娱乐,实际上主营直播娱乐湖南烧纸牌位祭拜。招聘的员工实际上是出镜主播。面试官热情地想拉拢她:直播保底工资5千元,如果收到的礼物价值不足5千,会补足差额。可谢蓓越听越皱眉,面试官接着说,礼物如果超过5千元,就不会额外发补贴,不仅如此,多出的收入要收走六成。

谢蓓脸皮薄,借口上厕所溜走了湖南烧纸牌位祭拜。回去的地铁上,她收到了面试官骂人的微信,对方措辞激烈地指责她很没礼貌。

心灰意冷的谢蓓,现在更加畏惧回家过年湖南烧纸牌位祭拜。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湖南烧纸牌位祭拜。” 来自2007年歌曲《有钱没钱回家过年》里一句反复吟唱的歌词。音乐制作人陈晓龙后来自陈,构思这首歌曲的时候已因没有在外打拼出得意结果,两年没有回家,制作这么一首歌,实际上有一部分藏着一种不想回家过年背后,难以表达的尴尬。中国人爱在农历春节念叨的这句话,家中的亲人鼓励游子回家过年,也有失意的闯荡者用这句话慰藉自己。

恢复流动后,许多人发现,生活仍残存三年遗留的尾巴湖南烧纸牌位祭拜。在阖家团聚之前,许多人因失意而近乡情怯,钱包瘪了,回家的底气也瘪了下去。互联网上,许多普通人的网络日记记录了这种情绪。

根本没钱过年,就是连一套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一位网名“小金猪”的人说湖南烧纸牌位祭拜。他害怕回去被父母唠叨,觉得自己活得好失败。

自称失业前在上海当保安的30岁男子说,因为为业主值班,他已经连续三年没有回家过年,兢兢业业了三年,如今因失业终于得以回家,身上却连路费都没有湖南烧纸牌位祭拜。“没脸面对江东父老。”几天后他更新了动态,提示他找到了一份新的日结保安工作,领导告诉他,这个春节,他过年3天每天能拿到“高达”360元的工资。男子很开心,决定留下大赚一笔。2023年他希望自己能赚到人生第一个10万块,回老家鹤岗买套房子。

通知今年不发年终奖时,王懿听到四周的工位都传出了哀嚎湖南烧纸牌位祭拜。这是她计划中2022年唯一一笔可观的收入,失去了这笔收入,王懿瞬间觉得失去了回家过年的底气。

上一年春节她也没有回家湖南烧纸牌位祭拜。28岁的王懿在北京工作,业务主要是策划线下马拉松比赛。原本营收就比较一般,这几年因为,诸多马拉松比赛都无法举办或中途取消。经营持续走下坡路,去年11月有30%的员工直接被裁,同时缩减了诸多福利,下午茶、生日会、节假日礼品等一概消失。

图 | 去年北马比赛王懿正在做服务工作

之前她还在考虑新的工作机会,现在不太敢轻举妄动,因为目前来看尽管放开,行业并未那么快恢复如前湖南烧纸牌位祭拜。

工作的前几年她一分钱没攒,这几年行业的不稳定让她有了攒钱意识湖南烧纸牌位祭拜。通常每周她都会去做一整天的兼职,在一家运动类品牌店卖衣服,纯体力活。得知她春节不回家,兼职店老板问她是否愿意来干两天,她欣然同意,每天三倍的收入对她而言有着无法拒绝的诱惑。

回不去的家

谢蓓告诉父亲自己不回家过年了湖南烧纸牌位祭拜。

“为什么不回来过年,你不要我了吗?”父亲在通话里问湖南烧纸牌位祭拜。他年近50岁,谢蓓觉得父亲说出这样的话非常可笑。某种程度上说,她不回家过年,也是为了躲避父亲的控制。

谢蓓觉得自己没有回得去的家湖南烧纸牌位祭拜。8岁时,她的父母离婚,她跟父亲一起生活。她记忆中一家人过年很简单,父女俩加上爷爷奶奶,四个人随便炒几个菜就算过年了。这些年,由于父亲酗酒、行为暴戾,每年春节留下的尽是些让人不快的记忆。上了大学有一次她不回家过年,父亲还威胁她说:“不回来过年,明年学费谁给你交?”

开始的第一年,谢蓓不惜隔离也要回家看父亲湖南烧纸牌位祭拜。结果失望盖过了所有。大年三十,父亲买来一瓶白酒,就着花生米,把酒一杯杯灌进肚子里。“你妈已经不要我了,你不能不要我,你是我的。”父亲借着酒意说。这让谢蓓不适,她感觉自己像一件物品,一件归属某人的财产。母亲家也有一大堆麻烦,因为钱的问题,一到过年母亲就和继父不断争吵。

谢蓓觉得,想摆脱这一切,通过工作实现经济自由是唯一可能湖南烧纸牌位祭拜。算上实习她已工作三年。这两年她在深圳一家外贸上班。上班通勤来回要四个小时,工作压力很大,常常加班到凌晨12点,每月的收入可以达到一万块。

跨国物流受阻,外贸生意难做,营收大幅缩水湖南烧纸牌位祭拜。两年来谢蓓愈加勤奋地工作,加班时长从晚上10点演延长至12点,薪资却没有多大变化。在工作和家庭中都找不到自己的位置,谢蓓感觉生活和情感仍处于悬置状态,这是她在这个年过去之后所要面对和处置的难题。

2019年的时候,李虎的父亲曾计划着要把老家破败的砖瓦房修一修湖南烧纸牌位祭拜。之后就来了,老房子一直没修成。

不过没有耽误李家人的感情湖南烧纸牌位祭拜。在父亲母亲的坚持下,过去的三年,李虎每年都要被父母领着返乡过年,去走亲戚。他们的老家在许昌。每年腊月廿三,李虎的小汽车就会慢悠悠地开进村里。父亲和母亲坐在车上,后备箱装着父亲事先备好的几十斤鸡蛋、牛奶、香肠及各式各样装着年货的礼品盒。路上,父亲和母亲就开始聊村里的家长里短。车进了村要开慢些,因为乡亲们会上来迎接两位老人。往往把车停稳后父亲下车负责散烟给大伙儿,李虎推着轮椅上的母亲,一家人往大伯家走。

探望过大伯和大姑两家人,父亲就会领着大家出门湖南烧纸牌位祭拜。李虎说,父亲是个重视传统的人,每年都会带领一家人走进家族的坟园,祭拜祖先。

因为担心跨市引起健康码变故回不去家,每一年走亲戚都无法多待,在健康码变色前就得回到郑州的家中湖南烧纸牌位祭拜。一家三口就这样匆忙而充实地过了3个年。

今年腊月,30岁的李虎坐在已经坐在空荡荡的屋里,母亲用过的轮椅与他为伴湖南烧纸牌位祭拜。以前过年,父亲会在厨房里操持着做饭,如今老人用惯的菜刀和擀面杖都安静地摆着,今年春节使用它们的人已经了。

图 | 父亲用过的擀面杖

李虎的双亲没有走到今年的春节,在2022年双双湖南烧纸牌位祭拜。

2022年3月,李虎本常年瘫痪的母亲第三次脑干出血,在郑州一家医院的ICU病房里治疗了7天后湖南烧纸牌位祭拜。特殊时期,李虎母亲的丧礼只能草草举办,简单搭了个灵棚,只请了几位亲戚参加,李虎在坟园里为母亲烧了几天纸就完毕了。

母亲生前最大的愿望是他能早日完婚湖南烧纸牌位祭拜。他在金融行业工作,平时工作很忙,一出差就是一两个星期,不出差的周末都用来和父母相处。几年前他谈过一次短暂的恋爱,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女方知道他有个瘫痪的母亲,便不再和他来往。此后他一直没再找。

母亲后,李虎的父亲也开始陷入严重的情绪抑郁湖南烧纸牌位祭拜。他吃不下东西,很少再说话,每天眼神空洞地盯着电视看很久很久。李虎猜,父母相依为命一辈子,母亲的离开让父亲难以承受,因而抑郁。他和姐姐把郑州的中西医院跑了个遍,经历种种治疗都未见效。到了9月,他想再带父亲到医院做全面检查,当时郑州较为严重,没有核酸证明医院不让进。后来父亲是坐在轮椅上排队做完核酸的,回家后他喂父亲喝酸奶,之后起身去忙些杂事,再回来时父亲耷拉着头,已经没了气息。

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房子里湖南烧纸牌位祭拜。父母穿过的衣物被烧掉,平时用的牙刷牙膏等生活用品都没动,有时他觉得父母还在屋里。以前晚上睡觉他一直不关卧室的门,为了方便夜里父亲喊他帮忙拿东西,现在这扇门依然敞开着。只是再也听不见那个声音。

李虎感觉,自己这个春节无家可归湖南烧纸牌位祭拜。

一个人的年湖南烧纸牌位祭拜,如何漂泊

李虎的朋友得知了他失去双亲的事,以为他会因此悲伤消沉下去,劝他搬出来重新租套房子住湖南烧纸牌位祭拜。李虎觉得没有必要,他不想逃避这一切,也相信父母会永远活在他心里,不管他住在哪里。

李虎坚称,悲伤没有压垮他湖南烧纸牌位祭拜。他说,自己没有旁人想象的那么悲伤,相信是5年当兵经验练出了他乐观的性格。往常他也有自驾游的习惯。这个春节,他会独自驾车旅游度过。

出发前,他还是回了趟许昌湖南烧纸牌位祭拜。遵照往年父母的习惯,他替父亲买了牛奶和鸡蛋,还是在腊月廿三这天开着车慢慢进村。从郑州到许昌,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过于安静。父母不再在车里聊天,路途变得格外漫长。因为放开,到村不用再戴口罩,没人再检查健康码了,今年想待多长时间就待多长时间。过去的3年有太多遗憾,李虎的父母没有等来这样松快的探亲。

拜访完大伯和大姑,李虎独自走到了家族的坟园湖南烧纸牌位祭拜。他开始给祖辈烧纸。往年这件事都是父亲做,今年他的父亲也已住进坟里。

之后的时间,李虎都只能自己度过了湖南烧纸牌位祭拜。他计划第一站去湖南,走走张家界凤凰古城,之后就往湖北神农架去。年关将近,他往后备箱装满出游物品,包括睡袋、一些零食、煮饭的卡式炉,以及保温效果不错的快递箱。他还准备了几桶烟花,除夕夜他想找个允许放烟花的地方点燃它们,决心在当天空中绽放出绚丽的焰火时,与过去告别,迎接新的人生阶段。

图 | 李虎的汽车后备箱

王懿这个春节想继续做兼职湖南烧纸牌位祭拜。她还计划给自己买一张电影票,也许会去某个景点逛逛。去年她也在北京过年,大年初一和朋友去了故宫,初五和另外俩朋友去红螺寺求了姻缘。她父母的心态相对开放,对她何时结婚并不做过多催促,只是偶尔在嘴边说两句。

今年春节不回家,还因为考虑到父亲身体不好,怕把传染给他湖南烧纸牌位祭拜。她急迫的攒钱意识也是以防父亲一旦生病自己能够帮上忙。平时她社交就很少,尽最大可能地省钱。今年春节她决定自行活动,不再跟朋友出去溜达,也能控制花销。

独自过年,一些仪式感的东西还是要有湖南烧纸牌位祭拜。她打算在门上贴个福字,另外还买了一些零食作为年货。除夕她计划买些食材,在家吃着火锅看春晚。

逃离那场面试,谢蓓回到城中村的出租房,她开始煮饭、洗衣服、浇花,然后打扫卫生,想到即将到来的春节七天假期,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湖南烧纸牌位祭拜。站在阳台晾衣服时,她看到楼下有个人拉着行李箱往地铁的方向赶。从轮子滚动的声音,她听出这个人回家的急迫心态。

她开始在心里盘算,加上今年,三年里她将有两年不回家过年湖南烧纸牌位祭拜。有一年是因为阻隔,去年9月失业以来她一直未找到工作,没敢跟父亲说,原以为今年同样可以借为由不回家,以此躲避父亲的唠叨和盘问。可突然放开,让她失去了这道屏障。

能躲一辈子吗?谢蓓对父亲并没有多少怨恨,这一年工作她对父亲也多了些理解湖南烧纸牌位祭拜。父亲离婚后,她成为父亲唯一的依靠。自从她来到深圳,父亲几乎每天给她打一个电话,一开始她觉得很烦,经常拒绝接听。她有个闺蜜小艾跟她的状况类似,同样是父亲爱喝酒,一喝酒就给小艾打电话,小艾常常不理他。突然有一天小艾的父亲了。

见一面,少一面湖南烧纸牌位祭拜。想到小艾的遭遇,谢蓓动摇了想法。此后父亲每次来电她都及时接听。这两年父亲干活很少,她已经开始赡养父亲,每月都要按时转几百到上千块钱给他。前阵子父亲生病,她把仅剩不多的积蓄转给他几千块。

当天下午,一位老乡来问谢蓓要不要回老家,回的话可以搭他的便车湖南烧纸牌位祭拜。她心思猛然松动。原本她计划过年上班可以多赚些钱,面试失败让她计划落空,即便留在深圳也做不了什么。“想一想,不回家的理由就那一两个,回家的理由却有很多。”谢蓓说。

挂断电话她开始收拾行李湖南烧纸牌位祭拜。谈不上很开心,她感觉自己在被巨大的惯性裹挟着往前走,败给了春节这个习俗。不过她还是想回家见见奶奶,奶奶已经快八十岁,不知还能见她几次。从小她跟奶奶感情最好,当爸妈都不管她时,奶奶会偷偷给她零花钱。阳性感染暴发期,她为奶奶抢过布洛芬,后来又抢蒙脱石散。

为了避免把传染给奶奶,回去后她打算等到抗原连续阴几天才去和奶奶见面湖南烧纸牌位祭拜。

父亲得知她回家过年,心情激动,她告诉父亲出发时间是凌晨十二点,可父亲还是打了五六个电话问她出发了没有湖南烧纸牌位祭拜。腊月二十五,车里坐了四个人,挤是挤了点,好在没堵车,到达郴州时天还没亮。

- END -

撰文 | 吴 寻

编辑 | 温丽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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