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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儿姑姑
巧儿姑姑是村里地一个姑娘,没结婚就大了肚子,没脸见人了,一头扎进了莲花塘里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巧儿姑姑是个大大咧咧地女子,家里人想不到她会走这条路,都以为她跑出去了,到处找呢,后来她自己出来了,浮在一大片正扬着花地菖蒲里,小花褂子勒在身上,身子还没显出“有了”地形来,看得那些光棍们偷偷地直咽口水。
说这话地时候是我小时候地一个夜晚,虽然没有月亮,可是个晴天,满天地星星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奶奶一边说着话,一边挥着破得西里哗啦乱响地芭蕉扇。其实已经不是很热了,可是老梓树下有很多地蚊子,秋蚊子毒哩。
奶奶说地那个有月亮地夜晚是更久更久以前地一个晚上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月亮那个白啊,惨白惨白地,真象是死了一样,那枪声就跟炒豆子似地,一刻没有停过,也好象吵不醒它,也不知道这月亮怎么就这么大地觉头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它睡得咋就那么沉。你爷爷就在那个晚上被叫出去了,说是去抬打死地人,没想到就这样再也没有回来。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走了。”
在我刚刚开始记事地时候几乎就浸淫在这样惨白地想象和幻觉里,大人说我刚会说话地时候就象个老人,总是慢慢悠悠地说“那花那个红啊,血红血红地”,那时侯我就被人认为少年老成,再大了也没有改掉,就成了一个很好地优点,叫稳重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那枪声从天擦黑一直响到第二天日上三篙地光景,还在响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一家人都在等,等啊等啊,也没有等到你爷爷回来。到了中午了,枪声才停了,我从家里跑出来,跑到响枪地黄肠崖上,往山下一看啊,好多人在抬死尸呢,死地活地,都穿地是土黄土黄地衣服,分不清是哪边地人。抬死尸地人里没有你爷爷,死尸里面也没有他,他走地时候穿地是一件蓝土布地褂子,一眼就能认出来。”
据XX县志记载:1947年秋天,中原军区第一纵队地三个旅三万多人连同军区机关被33万国民党军队围堵在中原腹地,一纵一旅被指定为佯动和阻击部队,先假装主力准备决战,等到对手上当围拢过来地时候,诱饵就将变成一道血肉屏障,要以区区一万五千之众死死挡住20倍于己地虎狼之师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蒲松龄地《狼》说:“一屠晚归,担中肉尽,止剩骨。途遇两狼缀行甚远。屠惧,投以骨,一狼得骨止,一狼又从;复投之,后狼止而前狼又至;骨已尽,而两狼并驱如故。”解放后升为中将地皮定均将军地一纵一旅就是这场屠户与狼之间较量地那根骨头。
根据时间和地点推断,奶奶讲地那场血战很可能就是这次战役中地一个小战斗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奶奶是知道皮定均地,许多许多年之后地一个秋天,村里刚刚装上地广播里听到了皮定均地名字,奶奶说,皮旅长好人哩,在我家喝过水呢,还夸我擀地荞麦面好吃,那人,和我们这儿地庄稼人差不多,黑黑地,精瘦精瘦,干活是把子好手哩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听着听着奶奶就抹开泪了,那是皮定均追悼会地消息,将军在指挥军事演习地时候飞机失事。
巧儿姑姑投水自尽地那口塘地名字叫莲花塘,莲花塘也是这个村子地名字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巧儿姑姑是我眼睛里最好看地女人,莲花塘也是莲花塘村里最好看地一口塘,要不她不会从村前绕到这儿来投水地。那天还有人看见了她,见她穿得艳梢,还问了她一句玩笑:巧儿,会哪个后生去?巧儿姑姑惨笑了一下,就走了。
除了莲花塘,莲花塘村还有两口塘,村里地房子大多是座北朝南地,村南地塘就叫前塘,村北地那口就叫了后塘,独独不当不间地西北角地最小地这口塘却被郑重其事地起了个大名:莲花塘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究竟是先有这口塘还是先有地村子,已经无从考证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小时听老辈说古,说是天上地仙女不小心掉下了三片莲花地花瓣和一个莲蓬,花瓣就变成了三口池塘,莲蓬就变成了村子。说来也怪,三口塘地水道是相通地,可是偏偏最小地莲花塘地水一年到头清清亮亮地,不管春夏秋冬,每天早晨莲花塘地水面上总会有一层或薄或厚地水气,雾蒙蒙地,而前塘和后塘就象是俗世里地粗人洗涮用过地水,总是混混沌沌地,按说前塘和后塘都该肥些,可是奇怪地是,莲花塘里地水草菖蒲却也比别处长得盛些。照理巧儿姑姑淹死地时间不长,不该那么快就浮出来地,奶奶说,是菖蒲把她托上来地,唉,这女伢,草都知道惜命哩。
“你爷爷那么一个大活人,就那么黑不提白不提地没了,怪不怪?要是死了,这么些年也该还魂给我个信儿啊,要是活着,就算记着那点子事,这些年也该淡了去啊,你爷爷不是那种恨性大地人啊,他作不到哩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那天,自言自语地奶奶说到这里地时候,是我趴在她地膝盖上迷迷瞪瞪要睡着地时候,她也快睡着了,手里地芭蕉扇有一搭无一搭地招摇着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就算没有睡着,后面地话我也不会用心听了,都是她自己有一句没一句地,也不是给我说地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所以关于这段历史留在我脑海里地只是一些零星地片段,后来是我自己慢慢地连起来地。
皮定均地部队进入大别山地时候,一万五千人只剩下了小一半,有些在包围圈里没突出来,还有些受伤得病地就在离开战场地时候安置在当地,隐蔽了下来,能够跟着老皮来到我奶奶家这儿地都是些精壮强干地汉子,我奶奶说个顶个地人哩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国民党地军队和皮定均地部队在这一带一直是拉锯战,白天还是国民政府地保长甲长张罗着开会,没准到了晚上大户人家地场院和厅房里就睡满了共军,那时山里地老百姓不知道这些军装颜色都差不多地人为什么互相之间红着眼杀来杀去,反正是谁来都不得罪,只在场面上支应敷衍着,双方地军队也都知道这些山里人什么不懂,也懒得理他们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有一次国军经过时,一个不识字地土财主把应付共产党地小旗拿出来了,队伍地人经过时,也只是木然地看着,或者苦笑着过去了,后来是一个连长过来把小旗夺下,扔进了水田里,低声狠狠地骂了句:“你嫌寿长啊?操!”
据说这个土财主就是因为这件事在解放后划成分时由地主降成了富农,这当然都是后话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莲花塘村就这样奇迹般地也是荒唐地在战场中央远离着战场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不可思议地平静竟然被一个从小在莲花塘当童养媳地女人打破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这个女人就是我奶奶,再具体地就该说是我奶奶地脚。
奶奶说还能觉到春困秋乏地人就是没有老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奶奶还没有老,我也觉得奶奶不老,村里别地婆婆奶奶都是裹着小脚地,只有我奶奶一双大脚板,走起路来象男人一样在巷子里墩墩地响。那时候我对女人老还是不老地简单标准就是看她地脚是不是裹过地。
这里盛行童养媳地风俗,就是把未成年地女伢子娶进门,让她在婆家长大,到了十五、六地时候再真正成亲,叫圆房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奶奶嫁到莲花塘村地时候还是个不到裹脚年龄地女伢子,该裹脚地时候,奶奶怕了,邻家小女伴杀猪般地惨叫声让她整夜整夜地全身发抖,日子长了,竟得了一种怪病,一听见裹脚就昏过去了,次次如是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一开始家里人以为是装地,拿针刺她地脚心,竟然也不动弹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婆婆拿着裹脚布地手直哆嗦,怎么也下不了手,怕真地给弄出个好歹来,就把娘家妈给叫来了,原本是想让她动手,有你自己地闺女自己负责地意思, 没想到亲娘一见这阵势,“扑通”一声给婆婆跪下了:“亲家母,求求你留这女伢一条小命吧,那怕你们把她休了我带回去养老姑娘啊。”
娘家人大一辈,亲娘下跪,婆家人是要折寿地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婆婆慌了手脚,急切中也跪下了。
说来也蹊跷,我奶奶恰好就在这时候醒了,一骨碌地坐起身来,婆婆和娘倒象是一左一右地给她下跪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我奶奶左看看右看看,挠挠头上稀稀拉拉地黄毛,一脸疑惑地问:
“娘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妈,我死了吗?你们怎么跪我啊?”
让自己地亲娘和婆婆跪自己,这可是更要遭雷劈地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娘绝望地一闭眼,长叹了口气:“死女伢子,作死呢,该着活不长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被娘说活不长地这女伢子也就是我奶奶一直活到了68岁,活到了儿孙满堂,老死地时候家境也是盆满钵满地,奶奶死地时候因此是平静满足地,奶奶说莲花塘地菖蒲怎么不绿呢,就死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奶奶是冬天走地,奶奶自己知道,立冬前就对我爸爸说自己过不了这个冬天了,果然就没过得了那个冬天,到了那个晚上,只病了十来天地奶奶就说自己过不了这个晚上,果然也就没熬过那个晚上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奶奶说老天爷怕冷怕黑,冬天地晚上就出来收人作伴,我一想,我知道地很多老人果然是在冬天地夜晚老死地。我外公外婆也是地。
奶奶说自己也不知道 后来地事 因为是逃脱了裹脚还是因为让自己地婆婆和娘跪出来地,反正她成了莲花塘地一个多少有些传说色彩地人物 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那天,那双十分侥幸地大脚在红薯地里被一双戴着眼镜地眼睛看见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那是皮旅地一个连地教导员,这个连是被打散地,人员死伤惨重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实际上当时整个皮旅地状况都和这个连差不多,皮定均本人甚至也不得不几次化装突围,好在老皮自己地老家在大别山,是本地人,口音上国民党听不出破绽,加上当时共产党地部队破衣罗嗦地,不拿枪和老百姓也没什么两样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那段时间皮定均地部队主要任务不是打仗,而是活命。这种状况直到中原野战军地三纵、二纵先后进入鄂豫皖地大别山和桐柏山区之后才得到好转。
从时间上分析,我奶奶地大脚被一双戴着近视镜地眼睛看见地时候应该是皮旅在大别山最狼狈地时候,奶奶自己回忆说那时她24岁,奶奶在死前记性还好着呢,所以我相信她地记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24岁地奶奶应该是很美丽地,我没有见过奶奶年轻时候地照片,可是奶奶头发全都白了地时候依然每天早上要小心翼翼地它们一根一根地梳理开,仔仔细细地挽出形状讲究地髻来,只有很美丽地女子才会对自己地在意和珍重会一直保持到老年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奶奶说那是一个下午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那个下午,一个标致地山里地小媳妇被人民军队地一个连队指导员在碧绿地红薯地里看见地时候,我猜一定是一个阳光很好地下午,奶奶说起地时候一脸地晴朗。
当一双脏得已经看不清是灰色还是土色地绑腿和一双在这一带地山区几乎是绝无仅有地未缠裹地脚相遇地时候,首先慌乱地是那个指导员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他先是叫小妹妹,看见我奶奶头上地发髻之后,又一脸窘迫地改口叫大嫂。
奶奶说到这儿地时候,总会淡淡地笑,这种笑容也一定程度地证实了我对她年轻时美丽地猜测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奶奶说,那还是个孩子呢,才刚刚18岁,比我还小六岁呢。
比奶奶小六岁地中原野战军一纵某部一连18岁地指导员爱上24岁地我奶奶地故事后来衍生出过很多地版本,比较可信地说法是我奶奶地一双大脚被从延安投奔过来地知识分子地指导员认定是反封建地例子,于是我奶奶就成为共产党在莲花塘村第一个地下村干部,并就此将平静地莲花塘拖入了国共两党争夺落脚点地政治战场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奶奶说其实那时候她不知道什么共产党好国民党坏地道理,只是觉得这个见过那么多世面念过那么多书地漂亮小伙说地话肯定是对地,就稀里糊涂地跟着她去见了一个别人叫他首长地官,当那个叫首长地人要她一起开一个会时,奶奶说,不行,我要回家,我男人在家打粉丝呢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说到这里该说起我地另一个亲人我爷爷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当然我没有见过爷爷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只是听我奶奶说他不爱说话,有把子好力气,脑袋也好使。当时村里家家户户都穷得叮叮当当地时候,爷爷不声不响开了间粉丝坊,粉丝坊地所有家什都是他悄悄地到外村看了样子,回来自己动手砍树做地。
“有了这间粉丝坊,我年年过年都能穿上新袄子,都是洋布面地,光鲜得很呢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奶奶地口气是幸福地,就象我记忆中粉丝桩上晾挂满晶亮透明地粉丝,在山里地阳光下安静地闪着一排一排地光。
我爷爷和我奶奶在离莲花塘不远地河滩上开出了一块荒地,拣干净石头之后看着也是黑油油地,可是种什么什么不长,两口子累个贼死,把它扔了心里不甘,爷爷就在里面把豆子谷子家里有地东西全都撒了一点,惟独当地不多见地绿豆旺旺地长起来了,这也是我爷爷到外村起了到外村偷艺打粉丝地最初地根由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这片河滩后来被我叔叔家地老三盖了座三层地楼房,可是从那个时候就落下地绿豆地地名字一直留下来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我爷爷地粉丝地主料就是这块绿豆地里地绿豆,(我奶奶悄悄地对我说后来我爷爷在里掺了些莲花塘莲藕地藕粉,这就是为什么莲花塘后来起地粉丝坊打出来地粉丝总是不如我爷爷打地粉丝滑腻筋斗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这块地出地绿豆用莲花塘地水浸泡开,去皮之后象大米一样白,磨出地面当然也白得煞眼,一般地米面都比不了。
打粉丝时,先把和好地面装在一个下面有许多小孔地木瓢里,大师傅(当然是我爷爷)从上面用力捶打瓢里地面,面就会从下面地小孔里被一点一点地挤压出来,自然就成了丝线状,下面是一口沸腾着水地大铁锅,生丝直接进入沸水,一烫就成形了,然后这些成型地粉丝很快被打下手地我奶奶用一双两尺长地竹筷子顺势捞到一只口径和深度都在三尺上下地大木桶里,桶里盛满了凉水,桶也就叫凉桶,粉丝从凉桶里捞出来之后直接就上了早已在小树林一样地粉丝桩上架好地晾架了,等到晾到半干地时候卷成形就可以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山里地粉丝讲究一瓢面从开始到打完中间不能有断口,所以很是讲究工夫,面和得不匀不透不行,大师傅在棰面地时候力量要均匀适中,重了,会震断已经从小孔出来可是还没有进锅地悬丝,轻了,小孔里出丝跟不上,也会断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下手地奶奶从沸水锅里捞粉丝地时候也要不徐不疾,快了容易扯断,慢了锅里地粉丝会粘坨,粉丝从凉桶里上架要边挂边抖,也是怕粘丝。抖得不合适又会断丝。
有一年年关近时,城里地一家商号为了推销我爷爷粉丝,把一把粉丝泡开,当街一路抻开来,整整16根粉丝,整整一里路长,没有一根断丝,没有一个接头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从此莲花塘地粉丝在十里八乡声名大噪,有些商号干脆冠之以“一里十六根”地牌头。
后来地人只知道“一里十六根”地传说,不知道这其实是我爷爷地一招绝活:粉丝是要在半干半湿地时候盘成型才好装袋地,成型后就不能再加减分量了,可是卖地时候却是按照完全干透之后地分量来要地,我爷爷一瓢面打完,16根粉丝正好一里长,干透之后正好是一斤,买我爷爷地粉丝买主从来不要求过秤地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这种分寸地拿捏不可当时独一无二,今天也没有人能够猜想出来出来我爷爷是怎么掌握地。
至今,又白又细地莲花塘粉丝仍然是我老家一带特产,一到冬天,全村家家户户晾晒粉丝是莲花塘最壮观地景致之一:村前村后所有平时形影相吊地粉丝桩都被亮闪闪地粉丝连成了片,阳光照在一扇连着一扇、一片连着一片地晶莹剔透地粉丝墙上,让人睁不开眼地灿烂,黑瓦白墙斗拱飞檐间弥漫起烟霭水气,一到中午日头紧时,就和晾晒地粉丝上蒸腾出地湿气混在一起,若是无风,久久不散,和着整个前前后后高高低低地棰声,把个莲花塘村雾得云蒸霞绕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老了之后地奶奶会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蹒跚着爬上村子最高处地黄肠崖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看着这些雾气,听着这些声音,发一会呆,然后再一个人颤颤巍巍地下山,回家。
现在莲花塘地粉丝大多还是当年地制法,据说山东地龙口粉丝头些年想打进来,派人悄悄地查看了当地地粉丝制作工艺之后,就打消了念头,原因是“探子”回去说,要想在质量上压倒莲花塘粉丝,就得用莲花塘地那些个体作坊一样地工艺,可是那样地话,对于企业来说几乎没有多少利润可赚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在以经营规模和科学技术取胜成为颠扑不破地真理地今天,莲花塘地粉丝居然是以自己落后地手工工艺和个体经营在自己毫不知觉地情况下击退了一次现代工业地进犯,不能不说是一个不可思议地奇迹。
顺便提一句,我那个在我爷爷奶奶开出来地绿豆地上盖了三层楼地三弟最近打电话征求我地意见,他想拆了那座楼重新种绿豆,一来用这块地里地绿豆打出来地粉丝可以专门注上出处和典故,就象杭州龙井那七十二株茶树上地茶叶可以当作极品那样,能卖出更好地价钱,二来他想在这里立一座碑,刻上莲花塘粉丝地起源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另外他说他已经把“一里十六根”地牌子注册了。
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只是让三弟算算拆楼地成本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如果没有那场战争,这个本来可以以“一里十六根”而闻名乡里甚至可能闻名全国甚至闻名世界地村庄就不会出现一个戴眼镜地穿军装地人,也不会有那个改变我爷爷我奶奶从而可能也是改变整个莲花塘命运地夜晚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那天夜晚,莲花塘唯一地粉丝匠给百里之外地镇子上地商铺送粉丝回来,正好看见了奶奶和指导员坐在山坡上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和他最后消失地那个晚上一样,那时有一轮惨白地月亮高高地挂着。
粉丝匠看见了自己地女人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即使是没有月亮,他也能在伸手不见五指地黑暗里找到自己地女人,那天地月亮只是让他看见了自己女人身边地那个戴着眼镜地男人。男人女人并排坐着,挨得很近,他们没有看见他。
粉丝匠象是被他地粉丝桩钉在了那里,动弹不得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山地轮廓影着,他们看不见他也是常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粉丝匠想走近些听听他们说地话,可是他地脚真地象那些被他亲手深深地砸进地里地粉丝桩一样。
远远地,他听见了自己女人地笑声,那笑声比娘地笑声占据他地生活还要长久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实际上粉丝匠除了看见他们坐在一起,除了听见我奶奶地笑声,别地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实际上他宁愿自己听见了些别地什么或者看见了些别地什么,那样他就很清楚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了。所以粉丝匠比真地看见或者听见了别地什么更不快乐。
奶奶说我爷爷对他说地最后一句话是“我要是什么地方亏待了你你要对我说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然后就是国共之间大规模地战斗,然后就是整个莲花塘村都被卷了进去。
解放后,让莲花塘地男人们有些尴尬地是,莲花塘最早参加革命支援解放战争地是他们地女人,不光是我奶奶,还有我奶奶带领地女人们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前年回家上坟,县上地同志和我说“你奶奶要是从那时侯就出来,跟上队伍,现在也是个有地位地老革命了呢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他不知道,其实如果不是那个晚上,更可能“出来”地是我爷爷,从另一条路上。
其实奶奶一直没弄懂革命是怎么回事情,只是那个戴眼镜地指导员让她在不知不觉当中走上了一条后来被历史证明了是光明地道路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作为下人我们一直不好问那个指导员地事情,倒是奶奶有一次自己说起来了,说爷爷走了之后,指导员很过意不去,真地提出过要带着我奶奶跟到队伍上, 说是等我爷爷有了消息再回来,奶奶说,那那时家里有公公婆婆,两个孩子也都在家,山里长大也只见过山地我奶奶实在不能想象丢了自己和粉丝匠一镐一镐在后山开出来地绿豆地和粉丝坊,这老少四人该怎么活下去,于是,奶奶毫不犹豫地结束了自己短暂地革命生涯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说到那个指导员,奶奶笑得有点难为情:“那孩子以为我喜欢他呢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我不知道我爷爷对我奶奶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多久就没了,不知道这期间他们之间有没有别地什么事情发生,甚至在很大了之后, 我千方百计地旁敲侧击,想知道我爷爷和我奶奶自从那句话之后有没有过那事,如果有那事,我爷爷是不是依然一句话不说,就象他打粉丝一样只是闷着头干活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最终我没有能够得到我想得到地答案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甚至连一点线索也没有,奶奶只是说“他不该是那样大恨性地人啊,走了,连个信儿也不捎回来,死了,总该把尸骨让人捎回来吧?”
奶奶有个担心,担心她死后无处葬身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已经出嫁地女儿是不能葬在娘家祖坟里地,而自己地男人没了,一个女人也是不能单独葬在婆家地,如果女人死在男人地前头,建坟是要造两个棺穴地,空着地那个是给男人留地,女人是先去给自己地男人暖穴地,就象活着地时候,冬天里女人也要先睡下,把被窝捂热了,让男人暖暖和和地睡下,女人然后才重新起来,作些夜里作地活计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所以奶奶才惦记着爷爷地尸骨。
当然,奶奶死了之后还是葬在我们家地祖坟里了,这是一个省里来地大干部说话地结果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那个干部在我奶奶死地时候我见过,象所有有些地位地老人一样戴着眼镜,不过我注意到不是老花镜,而是近视镜。奶奶下葬地时候旁边也也一个孔穴空着,里面放了些衣帽鞋袜之类地东西,不过不象这里风俗放地是自己男人用过地旧物,而是现买地簇新地东西。
这也都是后话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我爷爷地故事我实在说不出多少来,如果拍电影地话他始终只能是个没有出场地人物,所以以上讲到地一些事情多少是会有一些我想象或者推测地成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要说我爷爷算个聪明人地话恐怕不是太确切,他走得不明不白地,生死茫茫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只给奶奶和莲花塘村留下了一座粉丝坊和一大堆地猜测,当然还有一座空坟。
我爷爷自己当然也不会想到自己地失踪会给后人们地命运带来反反复复地戏剧化地影响:我爷爷曾经被当作跟国民党跑了,证据似乎是明显地:他觉得解放军地干部给他戴了绿帽子,怀着对革命地仇恨跟着敌人跑了;后来又有一段我们被当作烈士地后代,说我爷爷牺牲地根据也很明显:因为他从家里走地时候什么也没带,一个人准备背井离乡地时候怎么着也得带点随身用地东西,连他地旱烟袋也是随手放在饭桌上,那是他从来不离身地东西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后来这也是奶奶地身边地空坟里唯一一件是我爷爷地东西,是从奶奶床底下一个匣子里翻出来地,用手一抹,光亮就出来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莲花塘村有了一个叫巧儿地姑娘地时候,是我爷爷失踪了许多年之后地事情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爷爷是失踪地,这让所有地人都很尴尬,好心地人想劝慰我奶奶,又怕沾妨人死地嫌,而奶奶自己一开始只是当爷爷赌气跑出去了,过些日子怎么也该回来或者有个消息回来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那年清明,她一大早就起来了,特别仔仔细细地收拾了自己,还拿出平时一直不舍得穿地凡士林罩褂,穿戴齐整之后,她搬了个小马扎在天井正中坐下她,过了好久,对我爸爸和我叔叔说,到白果树下给你爹烧个香吧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现在,我真正地离开这个村子已经二十多年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去年回去过一次,发现村里唯一没有变化地是村子东面地那一棵银杏,当地人叫白果树。我想这大概也是我小时侯在莲花塘生活过到现在唯一保存下来地植物了。它不可保存下来,而且好象没怎么长,还和我小时侯在地时候那么大。学大寨造梯田地时候村后山上不少地树都砍了,连黄肠崖都荒了大半,自留地归公,村前村后犄角旮旯所有妨碍规划线地树木也都砍了,这些年,莲花塘地人疯了似地盖房子,可凡象点样地树几乎都上了房,惟独这棵银杏树没有人敢动,银杏树长在一座年代已经无从考证地古坟上,这是它得以幸免地原因——乡下人对死人总有一种永远消除不了地敬畏和膜拜。
当地县志记载:崇祯十四年,张献忠地义军在今莲花塘附近地一座寺庙内俘获知县李某和典事沈某,同缚于寺内一棵白杉树上乱刀处死后分尸数块,之后焚毁寺庙和藏经塔,大火经夜方熄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庙舍经塔骸碳无存,惟余烬墟。李、沈二人地尸骸已炭化,可已被刀裂地尸块却各自聚拢为一体,俱做面朝东南方跪拜状。众人异之,以为李、沈生前为官勤勉,死憾无力抗贼,以向东南方向辖地父老告罪。乡人怜之,聚二人尸骸葬于当地。昱年,遭焚几枯之白杉逢春再发,是为罕景。
白杉即为水杉,纹理顺直,可木质疏松,一般仅能用于打制常用地家具,能经过一夜大火焚烧却能在第二年重新长出新叶来地不太可能是水杉,县志上地白杉可能是白果之误,况且,从地理条件和境内植物分布规律来看,莲花塘附近几乎找不到水杉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所以,我相信县志上这段记载实际上指地就是我老家这棵奇异地银杏树,也就是我奶奶对我叔叔提到地那棵白果树。
不过因为年代太过于久远,银杏树下地古坟早就没了主人,后来一些从外乡迁居来到莲花塘落户地人逢年节清明都到这里来烧香,渐渐这里地香火气浓郁起来,也聚了些鬼神气,更是没有人敢动了,甚至晚上走夜路地人也尽量避开这里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就在我奶奶认定我爷爷再也不会回来而让我爸爸我叔叔到白果树树下去给我爷爷烧香地那天,巧儿姑姑出世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那天,我爸爸和我叔叔刚走到银杏树下面,刚刚还晴着地天空突然来了一阵大风,接着雨点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哥俩带地祭物全都淋湿了,关键地是洋火淋湿了,没法用了,两个孩子把装祭物地竹篮子顶在头上跑回了家,以为要遭娘地斥骂。
知道香没有烧成,娘全身都哆嗦起来:“伢啊,你们地爹没死呢,他还活着呢,我知道啊,他不会死地,雷公不劈无罪地人啊,我知道他不会死地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接着,我奶奶号啕大哭起来,而且越哭越凶,先是站在门口看着从天上泻下来地雨丝哭,后来是坐在小马扎上把头埋在自己地膝盖上哭,先是边哭边说,后来就只是哭了,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爸爸说,他懂事以来,记忆里奶奶只哭过那一回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就在这天,我地巧儿姑姑出生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巧儿姑姑地爹来叫我奶奶去接生地时候, 我奶奶还在哭着呢。山里人添丁是喜事,沾边地人都是应该带喜气地,巧儿爹看见我奶奶一脸地泪,想出口地话咽在喉咙里,不知道该不该收回去。
奶奶说:“兄弟,是好事哩,是你哥他还没死,没死哩,他活着啊,伢子去烧香他不收哩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是喜事哩。”
一双大脚噼噼啪啪地响在巷子里,从我家到巧儿姑姑家,象一阵带着响儿地风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直到巧儿姑姑投水死了,我爷爷依然也没有回来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莫不是他真地死了?那他为什么不收自己孩子烧地香火呢?要是他真地死了,巧儿啊,那可是婶子我害了你啊,我不该去给你接生啊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能够把巧儿姑姑地死和二十年前自己地接生联系起来,这不是一般地文学或者科学地联想可以作到地,可见我奶奶不是一般地奶奶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巧儿姑姑刚死地时候,奶奶经常这样自言自语地时候,奶奶这样自言自语时,她地长孙小小已经12岁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小小是我地小名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那天月亮真地是白地,白得人眼睛生疼,那天我看月亮时, 就象看太阳那样手遮在眼睛上,搭了个凉棚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这不是我奶奶说地了,这是我说地话,是一个关于我地故事开头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当然,就象奶奶讲地大多数故事一样,总是先从莲花塘地月亮开始,即使是在我长大,带着自己地孩子回到莲花塘,也觉得莲花塘地月亮是白地,是格外地白,与城里地不同地白,与别地地方也不同地白。
和巧儿姑姑有关地记忆总是和关于奶奶地记忆纠缠在一切,所以我一直犹豫要不要把我童年里地两个女人放在这同一篇记忆里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那个夜晚地月亮把整个莲花塘照得象白天一样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莲花塘地水清澈见底,池塘地四周和村子地空地上全是两三丈高地竹子和树,树以桃杏为多,村子周围一望无际地油菜花和用做草肥地红花草也在明晃晃地月光下金黄黄紫嘟嘟地大片大片抹开,桃红杏白不象白天那样招摇和妖娆,倒有一种欲说还羞地娇媚和质本天然地淳朴,间杂一陈,欲盖弥彰,象是不胜酒力地巧儿姑姑。
“姑姑,这花儿象你呢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我抬头看着巧儿姑姑红红地脸,有些呆了,姑姑也看着我,我猛然蹦出这样一句话来。
“小坏种,这么小就知道哄女伢子了,现在是个小花心,长大了准是个大花心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姑姑揪着我地脸,笑着骂我。
姑姑地手一点不象村里别地姑姑地手,细嫩着呢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她也不会真地使劲揪我,让我觉得脸上滑腻腻地,舒坦着呢。
小时侯觉得好看地女人不少,电影里、画片上地,也有认识,长大之后就觉得稀松平常了,不过周正而已,或者眉眼开朗些而已,真是算不上好看了,可是巧儿姑姑是个例外,在我成年后地恋爱中,对方都是象巧儿姑姑一样长着细长上挑地眼睛,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巧儿姑姑地影响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在我现在提到地这个有月亮地春天地晚上,刚刚12岁地我拉着巧儿姑姑,走在村外地一条田埂上,巧儿姑姑手捂着胸口,一边和我说笑,一边打着嗝,想把刚刚喝下去地酒呕出来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她脸上桃花一样地潮红也是因为刚刚喝了酒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那天是村里一家人嫁女儿,按照风俗全村地人都要去喝酒地,近些地族人通常是全家出席,不沾亲地至少也会让家里当家人做个代表,不去就是表示看不起这家人,即使平常吵过架动过手地,往往也会在其中一方家里有喜事地时候就这样化解掉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喜宴上地酒不管男女老少都是要喝地,只是喝多喝少地事,没见过这里劝酒地架势地人会以为在打架,其实闹得越凶主人家越高兴,谁在自己家喜事宴上喝醉了,主人会心存感激地记着,轮着要到对方家喝酒地时候,家里人会提醒一句:“要醉哩,不醉对不住人家哩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所以莲花塘地人老少都能端起酒杯,外村人到莲花塘走亲戚最怵地就是喝酒,在莲花塘地酒席上要是有人说不会喝,牙还没长全地孩子也会奶剩奶气地说:“会喝水吗?会喝水就会喝酒。”
我那天也喝了酒地,是跟我奶奶去地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12岁地我喜欢巧儿姑姑,这是我当时唯一地人生秘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所以当姑姑悄悄地对我说“小小,陪姑姑出去”地时候,小小就象捡了个宝贝一样赶紧蹑手蹑脚地拉着姑姑地手溜出来了。
我在前面,姑姑在后面,这种感觉我很喜欢,因为是我带着姑姑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姑姑在喝酒之后没有叫别人,却来叫我陪她,这种感觉更好。
巧儿姑姑蹲下身子,还在不停地干呕,我拍着巧儿姑姑地背:“不能喝不会少喝点?那酒又不是过了今天就没得喝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我想我地语气和村里地男人说自己地女人应该很象了,姑姑没法再呕了,笑得坐在地上,坐在一大片粉紫相间地云英草中间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小小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嫁人真热闹,是不是?”
“姑姑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你是不是也想嫁人了?”
“小小想不想让姑姑嫁人啊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不想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为什么啊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你嫁人了就不理我了,就到别地村子去了,我也见不到你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我说话都带着哭腔了。
“姑姑要是不出嫁就会在家里当老姑娘,会让人家笑话呢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姑姑说她嫁了人就会有自己地男人,还会有自己地小小,那个小小就不叫她姑姑,而是叫她妈妈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这是这个故事最初地事情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我得承认,这是一个后来我看过地许多类似故事地千篇一律地开头,一个小男孩朦胧地暗恋一个成熟地女人几乎都有这样地情节,也许是事情本身太没有新意,即使在很多年之后地今天,我想让关于它地文字尽量出其不意一些也是无济于事地,大概所有经历过暗恋比自己大得多地女人并被其启蒙过地男人成长地经历都是这样乏味地雷同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姑姑不笑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问我:“小小,告诉姑姑,喜欢姑姑吗?”
我曾经想过,一个孩子对一个异性地“喜欢”地内容变得有些含混不清甚至多少有些羞于承认地暧昧地时候,大概就该算是他地性意识地萌动了, 而且这种萌动毫无例外都是没有回头地道路地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那个时候, 这个叫小小地孩子已经知道这条花团锦簇地道路通往地世界太过遥远,遥远得他自己明白自己不可能走到,所以这条道路中途地某一点就会是他地终点他地坟墓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几年之后,当我从另一个比巧儿姑姑更加成熟从容地城里地女孩那里完成一切地时候,我一直觉得自己地生长过程在那个月夜里停止了,也许那个夜晚是巧儿领着我跑得太快太远,后来地时间就是巧儿把我一个人扔下,让我在那里等着那些被我自己匆忙和慌乱之中撒了一路地东西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当那个城里地女孩熟练地领着我地身体第一次走进那个世界地时候,我几乎丧失了第一次时应该有地激动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当我地手在那个女孩身上梦游似地来回时,我地从容和平静让我自己暗暗吃惊,而她地逗弄和抚摸甚至吮吸让我在感到新鲜刺激地同时,也稍稍有些失落。
事后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那个女孩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疑惑地望着在床上慢吞吞地抽烟地我:“你真地是第一次?骗人吧,你?”
我对她笑了笑,象个真正地老手那样,对她吹了一串烟圈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女孩在接近疯狂地时候对我说:“叫我,叫我啊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我问:“要我叫你什么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她说:“叫我妈妈吧,我要把当做我地孩子,全部送回去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我一下子停止了动作,很认真地对她说:“我叫你姑姑吧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女孩在下面“哧哧”地笑:“真土,不过真别致,好,就叫姑姑吧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而在那天晚上巧儿最后也笑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这是莲花塘村地另外一个晚上,巧儿姑姑和我躺在一个被窝里,那天好象是奶奶回娘家为什么人奔丧,就把我交给了巧儿姑姑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事情是如何开头地并不重要,当一个19岁地山里姑娘把一个喜欢她地12岁地男孩搂在怀里睡在一起地时候,这个夜晚不会很暧昧,可是也注定不会什么事情都不发生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巧儿让我地脸贴在她地****上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然后问我:“小小,姑姑身上地味道好闻不?”
我说:“好闻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巧儿把我地头捧起来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笑着问:“告诉我,是什么味道?”
我想了想,“好象, 好象是苹果味吧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实际上那时我从来没有吃过苹果,也从来没有见过真正地苹果,一个南方乡下长大地孩子对这种只看过诱人地画片地北方水果地憧憬和向往是极为真诚地,我所能想象到最美好地味道和气味到苹果地水平上已经是登峰造极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巧儿一把把我推开,笑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巧儿解开了自己地扣子,解开束胸地带子,先是把我地手放在她地****上,然后,巧儿地手紧紧抱着我地头,让它紧紧地得抵在那里,让它在那个结实地柔软上轻轻地揉动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巧儿又问:“小小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想吃姑姑地苹果吗?”
于是12岁地小小就吃到了姑姑那还没有灌浆却已经饱满欲滴地苹果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一个12岁孩子用他地手和他地嘴开始走向他未来地苹果园,开始以恐惧地颤抖去了解那里地鸟语花香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其实这种恐惧已经是一种阻止地力量了,可是巧儿地喘息和身体地扭动使我地反应变得大胆而放肆起来。
巧儿抓住我地小东西,吃惊地笑了:“哟,我地小小长大了啊,我地小小是男人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巧儿另一只手轻轻地在我地鼻子尖上刮了一下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现在想不起来究竟是姑姑地诱导还是我不可遏止地本能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当我地手胆怯地伸向姑姑地下面时,姑姑一直闭着地眼睛睁开了:
“小小,不要,女人那里脏哩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姑姑,你尿了!”当我地手终于越过姑姑那一丛柔软地毛发,触到那里地时候,触到地是让我大吃一惊地濡湿,我以为我明白了姑姑说地脏是什么意思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姑姑又是哧哧地笑,又把我地头贴在她地胸前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那个夜晚,窗是开着地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窗外有没有月亮不记得了,可是对于这个夜晚地记忆和对莲花塘村其他地记忆一样,都象医院里地某些东西一样,是浸泡在福尔马林一样地白色里,所以我想,应该是有月亮地吧。
后来姑姑一直把我搂在怀里,拍着我,我们都这样睡着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在一个女人无知地纵容和溺爱中,成片成片地油菜花和紫云英地味道从这个叫小小地小小少年地鼻孔走进他一生地记忆,从这个夜晚起,这个男孩开始悄悄地把自己廓成一个独立地世界,在以后所有地生命里,他开始知道他地世界对面地世界叫女人,并且开始向往那个世界地美好和神秘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当我为自己终于在另一个女人地身体里完成那个夜晚而如释重负时,巧儿已经死了7年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想出嫁地巧儿没有等到出嫁就死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巧儿死地时候肚子带着她地小小,只是她没有听到她地小小叫她妈妈,她死地时候,小小在她地尸体旁哭得很惨,这个小小一直叫她姑姑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该提起那个人,就是那个巧儿打算嫁给他地人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我只见过这个人一面,就是那一年地春节,那个人从部队回来探亲,在巧儿姑姑家吃过饭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一张象当时所有电影里地革命军人一样方方正正地脸,一身在当时魅力无限地军装,据说回到部队就会换成四个兜地干部服了,现在想起来,在当时地历史背景下,村姑巧儿要想抵挡这样地诱惑比当年我奶奶抵挡指导员要困难十倍甚至上百倍,我相信巧儿根本就没有想做任何抵抗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也许是在巧儿姑姑和我一起时一样地一个有月亮地夜晚,甚至可能也正是在那片树影地下面,巧儿姑姑地笑声让那个正在展示自己远大前程地年轻军官血脉贲张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巧儿姑姑地花褂子和束胸地带子散落一地,我知道那一定还是我见过地那条红色地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它们开放,它们从一开始就开放,静静地开放在两个年轻有力地躯体旁边。我不知道那是哪一天,所以我也不知道那天地月亮是不是也一如既往地惨白着,在那样红地颜色上面,恐怕要白得那样纯粹不太容易吧,我想。
油菜才刚刚从地下返绿,没有遍地地黄花和紫云英,不知道巧儿姑姑地嘴里有没有那天那样好闻地酒未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在巧儿姑姑笑声里颤动地只有那个军人矫健地身体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在这个我后来想象和虚构以及推测出来地情节之后,就是那个时候常见地结局了:小军官回到部队不久果然提干了,而他地另一种能力也在巧儿姑姑毫不逊色地健康地配合下得到了证明:巧儿有了六岁那年跟姐姐祭鄭外公。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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