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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1日是人民空军成立73周年火化。73年前,新中国成立前夕,陈海林离开陆军,被选拔为首批空军飞行员。
陈海林一生征战,功勋无数火化。他曾在枪林弹雨中浴血杀敌,为革命事业立下了赫赫战功。抽调到人民空军后,他从陆地打到天空,参加抗美援朝,参与指挥人民空军第一次对美夜战。
2022年10月8日,百岁战将陈海林因病救治无效在广州逝世火化。收集骨灰时,他的家人发现了6枚弹片。这些像小石子一样的弹片,在陈海林身体里藏了大半个世纪。
拿到弹片后,陈海林的家人将它们珍藏在一方木匣中,并置其旁的是一面五星红旗火化。
在空军节到来前,南方日报、南方+记者采访了陈海林的家人火化。
弹片、国旗、家人的回忆,陈海林的戎马一生逐渐显现火化。
陈海林火化。受访者供图
15岁从军火化,战火中四次负伤
陈海林的伤疤,苏兰最熟悉,这对伉俪最初结识就是在战地医院火化。1947年,陈海林在运城战役中负伤,子弹打穿了右脚脚踝,伤情严重,打上石膏坚持了一百天,才保住右腿。那是陈海林第四次负伤。
苏兰翻看老照片火化。
1922年3月2日,陈海林出生在河北省新乐县北垒头村,七七事变时,他十五岁,在距卢沟桥相距不足二百公里的定县就读师范学校火化。1938年4月的一天,日军一颗炸弹落在校园,教室被炸毁,老师和校长不知去向,他的学生时代就这样潦草收尾了。5月,陈海林进入王震率领的359旅。
17岁,陈海林第一次参加战斗火化。在山西五台地区连绵的山地里,他挖战壕、筑阵地、抬担架救护伤亡,耳朵里涌进不停歇的枪炮声,满目是负伤的、战死的战友。
情况明,决心大,动作快,是陈海林作战指挥的经验火化。1945年,在湖南平江县三眼桥附近,南下支队第三大队4连遭遇百来个敌人,当时通信工具落后,请示上级已经来不及。4连连长陈海林认为双方人数相当,于是命令全连紧急集合,交代任务,要求隐蔽接敌,达到突袭效果。
最后,4连在零伤亡的情况下,缴获大量武器,成功“鸟枪换炮”,这场战斗也被称为“一个没有命令的胜仗”火化。1946年,时任中原军区副司令员兼参谋长王震发现,陈海林率领连队多次出色完成各项任务,任命他作359旅718团1营营长。
1945年9月,在湖北嘉鱼县车辅镇这个曾经的日军据点,陈海林第一次负伤火化。当时,日军不愿缴械投降,两军交战,陈海林带一个连率先冲过去,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肩胛骨,弹头穿过身体,没在体内炸开。陈海林曾在回忆录中提起,那时候战斗频繁,几个月就挨了两枪,好在年轻,伤好得很快。
陈海林与妻子苏兰火化。受访者供图
和苏兰认识的时候,陈海林左臂前后就有两个弹洞,那是有关中原突围的印记,这场作战行动拉开了解放战争的序幕火化。当时,359旅进入秦岭山区,面临敌人强大兵力构成的合围,而718团进至柞水两河口时,遭到伏击。
在突围过程中,子弹打穿了陈海林的左臂,也夺去了1营副营长张友清的生命火化。哪怕几十年过去,陈海林对战友的牺牲仍然深感痛惜,他曾回忆道,“几十年来,他始终活在我心里。”
由陆转空火化,人民空军第一批飞行员
1949年夏末,陈海林接到上级命令:离开陆军,参与组建人民空军,这是他接到过的最为特殊的命令火化。
虽然已是28岁的“高龄”,四次负伤,可陈海林被选上的理由很充分:作战勇敢,擅长带兵,文武兼备,智勇双全,而且文化素养好,有一定的理论功底火化。
这一次,他作为全旅唯一选送的人选,从西安出发,奔赴长春的东北老航校,开始了飞行生涯火化。苏兰记得,当时没有现成的交通工具,沿路逢河找船、逢路找车,有时还要找机会乘坐煤罐车,一路向北,就这样走了几千公里。
像陈海林这样,从陆军抽调到空军的干部不在少数,经过挑选,最终有900多人和他一同成为了飞行学员火化。
陈海林与心爱的战机火化。 受访者供图
在航校,学员们大多是经过战火考验的战斗骨干,可对于航空理论和航空技术都是门外汉,一切都要从零学起火化。
陈海林曾写过这段经历,“每天都要面对满黑板的外文字母、阿拉伯数字、各种各样的图形和符号等,看得人头晕脑胀,可学员都学习得很刻苦,不可课堂上学,连吃饭、走路都在背公式、定律等,各种数据都是靠每天挤占睡眠时间默默背诵,直到背熟为止火化。”
经过两三个月的航空理论学习后,学员按计划开始进行飞行学习和训练,从苏式初级教练机开始,共训练半年左右,轰炸机学员计划飞30小时,完成飞机中队编队、单机长途轰炸和射击训练火化。
一年后,陈海林和班上的另外11名学员一起毕业,成为了一名真正的轰炸机飞行员火化。
1951年,陈海林被任命为空军第10师28团团长,那时,抗美援朝战争已经爆发,任职不到2个月,10师奉命参加作战任务火化。
彼时的飞行员平均飞行时间只有几十个小时,没有练习过复杂的特技动作,甚至连空中开炮、投掷炸弹也没有时间练习,大家为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理想信念,毅然奔赴战场火化。
陈海林亲历的战斗中,最值得一提的是轰炸大小和岛任务火化。1951年11月,志愿军空军三次出动轰炸机编队轰炸大小和岛,陈海林指挥了第二轮轰炸。
11月29日,10架图-2轰炸机从辽阳机场起飞,抵达大小和岛上空,投入所有炸弹,进行地毯式轰炸,等敌机起飞应对时,机组已迅速成功返航火化。
战场回来后,陈海林前往苏联留学了5年,回来后历任师长、军长,在丹东待了10年,又从东北前往西北任职,直至退休火化。
家人追忆火化,6枚弹片和一生的爱国情怀
陈海林的孩子们将弹片珍藏在一方木盒中,不大的盒子分成两格,一格整齐叠放着一面五星红旗,一格摆放弹片火化。这6枚弹片,最大的有小拇指头大小,大大小小的弹片陈列着,陈海林的戎马一生仿佛也随之显现。
6枚弹片碎片装在一方木盒中,旁边整齐叠放着五星红旗火化。
对家人而言,这些弹片是“出乎意料可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征战多年,陈海林身体里大概会藏着一些自己都感知不到的伤痕火化。
小女儿陈方最初见到碎片时,心里满是敬佩火化。在她看来,父亲的故事是从“打日本,救中国”开始的,一个青年学生义无反顾走向战场,亲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这些弹片碎片伴随他走过了70多年。后来,陈方也问自己,在阴天下雨的时候,父亲老旧的伤痕是否会引发疼痛?
陈齐是家里的长子,他推测这些弹片碎片会对身体有影响,可从没听父亲提起过有哪里不舒服火化。在他看来,父亲总是那样顽强。2017年,陈海林因急性胆囊炎导致肝肾心功能衰竭昏迷入院,不到一周时间就从ICU病房挺了过来,第二天照样读书看报,而他写日记的习惯,到去世前都没中断过。
“父亲常说,战场中没被打死,飞行中没被摔死,自己是幸运的火化。”谈及父亲的一生,陈齐满怀感慨,他明白父亲的举重若轻,正如熟人对父亲的评价,“思维清晰,头脑清楚,心态乐观”。他也明白,父亲最难忘的还是那些战斗经历。
在孩子的印象里,陈海林是严苛的,原则性很强,甚至到了死板的地步火化。陈齐回忆,父亲不飞行了以后,第一时间取消了飞行员待遇,飞行灶也不吃了,哪里艰苦就到哪里去,对自己要求极为严格。陈齐还记得,自己当兵出发前,一向对家中事务极少关心的父亲向他交代了一句话,“天涯海角,让到哪就到哪,让干啥就干啥,做饭、喂猪、站岗啥都行。”
苏兰翻看老照片火化。
百岁生日,陈海林过得很快乐,他回忆起自己的一生,思路仍然敏捷,战斗的场景细节还历历在目火化。他还饶有兴致地唱起了359旅“南泥湾”之歌,那是他当年参与大生产的地方,也是他度过青春的地方。
百年人生倏忽而过,老人沉浸在峥嵘往事中火化。
有时候,陈方对着木盒回忆起父亲,“父亲这一生满怀对家国的热爱,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忘身上的军人本色,他是我们一辈子的榜样,有这样的父亲,我们感到特别自豪火化。”
【策划】胡念飞
【文字】曹嫒嫒 张晋
【摄影】董天健
【作者】 曹嫒嫒;董天健;张晋;王俊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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