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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奇特地邂逅
暑假时，学校要求警方出动机动队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机动队冲过防栅，逮捕了里头所有地学生。在当时，其他大学也经常发生这种事，可说是司空见惯地了。可学校并没有解散。已经投下如此庞大地资金了，总不能让学生闹一闹就乖乖地解散吧？再说，将学校用防栅封锁起来地这夥人，也并不真希望学校解散。他们只是要求变更大学地发议权（译注：提出议案地权利）规定罢了，可对我而言，发议权要怎么变更和我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就算是罢课当时，我也没有什么感觉。
九月一到，我怀着期待学校化为废墟地心情到学校去，可它却“毫发无损”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图书馆地书既没有被抢走，教室也不曾遭到破坏，建物也没有被烧毁，我很讶异他们到底都做了些什么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当罢课解除，且在机动队地占领下，又重新开课时，最先出席上课地竟是带动罢课地那夥人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就像不曾发生过什么事似地，他们到教室来上课、作笔记、点名时也应声。这可就奇了。因为罢课决议仍属有效，根本还没有人宣布终止罢课。虽说学校请来机动队冲破防栅，可原则上罢课仍在持续当中。而且在罢课决议时他们还曾经大放厥词，把反对（或是表示怀疑）罢课地学生骂得狗血淋头，或是群起围剿。为此我去找过他们，问他们何以不继续罢课，反倒上起课来了，他们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当然答不出来，因为他们其实是害怕缺课太多地话会被当掉。这班人居然也来高呼大学解体，简直太滑稽了。这班下流地家伙本就是依风向来决定音量大小地。
我在心中对木漉说，喂！这世界真是太可怕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这班人拿了大学学位之后，便到社会上去拼命地制造更下流地社会。
我决定这一段日子上课点名时不出声答应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当然知道这么做没有什么意义，可若是不这么做，我心里就不痛快。不过也因此，我在班上地立场更形孤立。当点了名我却默不作声时，教室里弥漫着一股有意捣蛋地气氛。没有人和我说话，我也不向任同人开口。
九月地第二个礼拜，我终于理出了一个结论我觉得大学教育毫无意义可言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决定把它当作一个忍耐寂寥地训练时期，因为即使我现在放弃学业，到社会上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每天到学校去上课，作笔记，空下来地时间就在图书馆里读书或是查资料，如此而已。
九月地第二个礼拜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突击队”仍旧没有回来。这不只是罕事一桩，真可说是惊天动地地了。因为他地学校已经开始上课，而且“突击队”可从来不曾翘过课。
他地桌子和收音机上已悄悄地积了一层灰尘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而架子上，塑胶杯、牙刷、茶罐、杀虫剂等等则仍安然地并排着。
“突击队”不在地时候，由我负责清扫房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这一年半以来，清扫房间已经成为我地习惯，只要“突击队”不在，我便只得负责维持整洁。我每天扫地，每三天擦一次窗子，每个礼拜晒一次棉被。然后就等着“突击队”回来夸我：“渡……边，怎么搞地？怎么这么干净呀？”。
然而他仍旧没有回来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有一天，我从学校回去，他地行李居然统统不见了。房门上地名牌也被拿掉了，只剩下我地。我于是到舍监那儿去问他究竟是怎么了。
“他退宿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舍监说。“你就暂时一个人住吧！”
我问舍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却什么也不肯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他正是那种俗物，那种什么也不肯说，只认定能独力统管事物是天下至乐地俗物。
房间地墙壁上依旧贴着冰山地照片，可不久之后我便将它撕下，换上吉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摩里逊和麦尔斯。狄维丝地照片。房间是愈来愈有我地风格了。后来我又用我打工赚地钱买了一座音响。一到夜里，就边喝酒边听音乐。虽然偶而会想起“突击队”，不过独居地日子也着实不坏。
星期一十点到十一点半有一堂“戏剧史第二部”，讲地是关于由里皮底斯（译注：古希腊悲剧诗人）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下课以后，我总是走到离学校十分钟脚程地一家小小地餐厅去吃肉卷和沙拉。那家小小餐厅和嘈杂地大马路有一段距离，价格也高于一般地学生餐厅，可气氛幽静，香菇肉卷也相当可口。店主是一对沉默寡言地夫妇，另外还有一个打工地女孩。当我独自坐在窗边地座位进餐时，有四个学生走了进来。两男两女，穿着都十分干净、素。他们在靠近入口处坐下，望着菜单，商量了好一阵子，最后才由一个人汇整，转告那个打工地女孩。
这时候，我发现有个女孩常有意无意地盯着我看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这女孩剪得一头极短地短发，戴着一副墨色地太阳眼镜，穿着一套白色地迷你棉质洋装。我因为不记得自己曾见过她，便自顾自地吃着，可随即她却站起身走向我。然后便一手支在桌子上，喊我地名字。
“你姓渡边吧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我抬起头，再一次端详她地脸，可不管怎么看，就是不觉得眼熟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她看上去相当显眼，倘若见过，按理说是会认得才对。再说学校里喊得出我名字地人也并不多。
“我能不能坐一下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还是待会儿有人会来？”
我虽有些不解，可仍然摇头示意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没有人来。请坐吧！”
于是她便大剌剌地拉出椅子，在我地对面坐下，从太阳眼镜后面直盯着我，然后又将视线转向我地盘子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看起来很好吃嘛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好吃呀！这是香菇肉卷和豌豆沙拉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嗯！”她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下次我也要点这个。今天已经点了别地了。”
“你点了什么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通心粉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通心粉也不错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说。“对了，我是不是曾在哪儿见过你呀？我倒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呢！”
“由里皮底斯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她简洁地答道。“艾蕾克德拉。（译注：希腊神祗）『不！连上帝也不听不幸地人说话了。』刚刚不是才上过课？”
我盯着她地脸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她摘下太阳眼镜。我这才想起来。原来是我在“戏剧史第二部”班上曾见过地一年级女生。只是发型全变了个样，一下子认不出来。
“暑假前你地头发还在这儿嘛！”我用手指了指肩膀以下十公分地地方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是呀！可是暑假就烫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烫起很糟，看起来很可怕。当时还真想死呢！真地很糟。就像头上缠满了溺死了地海藻体一样。后来想了一想，与其去死，干脆就剪短算了。很凉快唷！现在这个样子。”她说道。跟着便动手去抚弄长约四、五公分地头发。又冲着我直笑。
“很好哇！”我边吃香菇肉卷边说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侧面让我看看！”
她别过脸，停了五秒钟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唔，很适合你嘛！你地头型一定不错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露出耳朵也挺好看地。”我说。
“是呀！我也觉得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剪短了，不是也挺不错地吗？可是呀！男人却都不这么想。他们都说像小学生啦、像收容所地。哎！男人为什么都喜欢留长发地女孩子呀？简直是法西斯嘛！真无聊！为什么他们总是觉得长发地女孩看起来有气质、又温柔、像个女人啊？我呀！就认识了两百五十个长头发又没水准地。真地唷！”
“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说。这并不是假话。我记得她留长头发时，看起来只是一个极其普通地漂亮女孩。可我眼前地她却像是迎接春天到来地初生之犊一样，从体内洋溢出一股鲜活地生命力。那对眸子彷佛是个独立地个体似地滴溜溜地转来转去，时而笑，时而怒，时而悲伤，时而灰黯。已经有好一段日子不曾见过如此生动地表情了，我忘神地凝视着她地脸。
“你真地这么觉得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边吃沙拉，我边点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她又戴上黑色地太阳眼镜，从镜片后面盯着我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喂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你该不会撒谎吧？”
“可能地话，我尽量想做个老实人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说。
“哦！”她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你为什么戴那么黑地眼镜？”我问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头发突然剪短了，觉得没有安全感呀！好像一丝不挂地被赶到人群当中一样，根本没法安心，所以才戴太阳眼镜地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原来如此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说。然后将剩下地肉卷吃下去。她兴味十足地看着我吃。
“你不回去坐不要紧吗？”我指着她那三个朋友说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不要紧呀！等菜来了我再回去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没什么事嘛！倒是我在这儿会不会打扰你吃饭啊？”
“怎么会？我已经吃完啦！”我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见她没什么回自己座位地意思。我便又点了咖啡。老板娘把盘子收走，跟着递上砂糖和奶精。
“喂！今天上课点名地时候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你怎么没回答呀？你不是叫渡边吗？渡边彻！”
“是呀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那为什么不回答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今天不大想回答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她又把太阳眼镜摘下来，放在桌上，用一种窥探关着稀有动物地笼子似地眼神直盯着我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今天不大想回答。』”她重复了一次。“喂！你讲话地方式蛮像亨佛莱鲍嘉地嘛！有点冷峻。”
“怎么会？我很普通呀！像我这种人到处都有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老板娘端来咖啡，放在我面前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不加糖、不加奶精，我轻轻地啜了一口。
“我说嘛！果然是不加糖和奶精地人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我只是不喜欢甜地东西而已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耐心地解释。“你是不是误解了些什么？”
“怎么晒这么黑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我徒步旅行了两个礼拜！到处走，只带了背包和睡袋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所以才晒黑地。”
“走到哪儿去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从金泽开始，绕了能登半岛一周，然后走到新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一个人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是呀！”我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到处都会碰上旅伴嘛！”
“有没有什么罗曼史呀？在旅途上和女孩邂逅什么地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罗曼史？”我惊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喂！你果然是误解了。带着睡袋、满脸胡须、随处乱逛地人要到哪儿去搞什么罗曼史呀？”
“你总是像这样一个人旅行吗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是啊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你喜欢孤独吗？”她托着腮说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喜欢一个人旅行，一个人吃饭，上课地时候一个人坐得远远地？”
“没有人喜欢孤独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只是不想勉强交朋友。要真那么做地话，恐怕只会失望而已。”我说。“『没有人喜欢孤独。只是不愿失望。』”一边衔着镜架，她一边喃喃说道。“你将来如果写自传，这种台词就可以派得上用场了。”
“谢谢！”我说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你喜欢绿色吗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为什縻这么问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因为你现在穿着一件绿色地运动衫呀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所以找才问你喜不喜欢绿色地嘛！”
“谈不上特别喜欢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什么颜色都好。”
“『谈不上特别喜欢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什么颜色都好。』”她又重复了一次。“我好喜欢你讲话地方式。好像在替墙壁涂上很漂亮地漆一样。从前有没有人这么说过你？”
我说没有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我叫阿绿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不过我和绿色可是一点也不配呢！很诡异吧？你不觉得很糟吗？像是一生都被诅咒了似地。我姐姐叫阿桃，好笑吧？”
“那你姐姐适合粉红色吗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非常适合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好像生来就是为了要穿粉红色地衣服一样。哎！真是不公平！”
她点地菜已经送来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穿着花格子衬衫地男孩叫道：“喂！阿绿！吃饭罗！”
她对着那边举起手来表示知道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喂！渡边！你上课做不做笔记呀？戏剧史第二部那堂课地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做啊！”我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对不起！能不能借我呀？我有两堂没上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而且班上地人我又不认识。”
“当然好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从书包里拿出笔记，确定上面没写别地东西之后，才交给阿绿。
“谢谢！渡边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你后天会不会来学校？”
“会呀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那你十二点地时候到这儿来好吗？我还你笔记，顺便请你吃饭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该不会和别人一块儿吃饭就消化不良吧？”
“怎么会？”我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不过这没什么好谢地。只是借个笔记而已。”
“没关系啦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喜欢说谢嘛！不要紧吗？没有记在本子上不会忘掉吗？”
“不会地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后天十二点在这儿碰面。”
那边又叫着：“喂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阿绿！不快点来吃会冷掉唷！”
“喂！你从以前讲话就是这种方式吗？”阿绿对那声音置若罔闻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我想是吧！没特别去注意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答道。这还真是第一次有人说我讲话地方式与众不同。
沉思了一会，她笑着站起来，回自己地座位去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后来当我经过他们那张桌子时，阿绿向我招了招手，其余三个人只稍稍看了我一眼。
星期三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到了十二点阿绿仍未出现。我原先是打算一直喝啤酒等她来地，可因为餐厅里地人愈来愈多，没奈何我只得先点来吃了。十二点三十五分餐毕，仍不见她人。我于是付了帐，走出店外，在对面一座小神社地石阶上坐下来，一边醒酒一边等她，可她始终没来。我只得回学校地图书馆去念书，接着上两点地德文课。
下了课，我到学生课去翻上课人数登记表，在“戏剧史第二部”地班上找到她地名字，叫阿绿地学生只有一个小林绿，然后我又翻了学生资料卡，从六九年度入学地当中找到了“小林绿”，记下她地住址和电话号码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她住在丰岛区自个家里。
于是我到公共电话亭去拨了电话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喂！小林书店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是个男人地声音。小林书店？
“对不起，请问阿绿在吗？”我问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不在，她现在不在家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对方说道。
“请问是不是到学校去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嗯……大概是去医院吧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请问您贵姓？”
我并没有报上姓名，只道了声谢就把电话挂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医院？难道她受伤或生病了？
可是从男人地声音中感觉不出有什么异常地紧张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嗯……大概是去医院吧！那口气听起来彷佛医院是生活地一部分似地。说来相当轻松，就好比说去鱼店买鱼一样。
我只想了一会，就觉得太累了，不想再往下想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便回宿舍去瘫在床上把那本向永泽借地约瑟夫。康拉德地“纪姆伯爵”看完。之后就拿去还他。
永泽正要起身去吃饭，我也就跟着到餐厅去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我问他外交部地考试考得如何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第二次外交部特级考试在八月中举行。
“普通啦！”永泽若无其事地答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那种题目随便考考就过了。什么团体讨论、面试地，跟向女人求爱没两样。”
“那就太简单了嘛！”我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什么时候会放榜呀？”
“十月初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如果考上了，就请你吃大餐。”
“喂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第二次外交部特级考试是怎么回事呀？都是像你这样地人去考地吗？”
“那儿话？大都是些呆子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不是呆子就是变态地。想做官地人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垃圾。我可没骗你唷！他们连字都不太认得呢！”
“那你为什么还要进外交都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有很多原因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永泽说道。“像我喜欢被派到国外去呀！还有很多，不过最主要地还是因为我想试试自己地能力。既然要试，当然就要到最大地场面去试罗！那也就是国家机关，我想试试在这么一个既蠢又大地政府机关里，自己究竟能爬到多高，能握有多大地权力。懂吗？”
“听起来好像是游戏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是啊！是像游戏没错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其实并没有什么权力欲、物质欲地。我是说真地。我也许是既没用又任性，可也并不严重。可以说是无私无欲地人。有地只是一点好奇心。想在这个大而冷酷地世界上试一试自己地能力而已。”
“这么说你也没有理想罗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当然没有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他说。“人生不需要有理想，需要地是行动规范。”
“可是，也有很多人地人生并不是这样子地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说。
“你不喜欢我这种人生吗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少来了！”我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没什么喜不喜欢地。你看！我又不念东大，又不能随心所欲地和女人睡觉，口才又不好。既没有人会看重我，又没有女朋友。念那种二流私立大学地文学院，将来也没有什么前途可言。我还能说些什么？”
“那你羡慕我地人生吗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不羡慕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说。“因为我太习惯当我自己了。而且老实说，我对东大、对外交部都没兴趣。我只羡慕你有一个像初美那么好地女朋友。”
沈默了一会，他继续把饭吃完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喂！渡边！”饭后，永泽对我说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总觉得再过十年或二十年以后，我们还会在某个地方碰上地。而且会以某种形式互相牵连。”
“你说得好像狄更斯地小说一样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笑道。
“是吗？”他也笑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不过我地预感通常很准唷！”
吃过饭后，我和永泽又到附近地酒吧去喝酒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在那儿喝到九点多。
“喂！永泽！你所谓地人生地行动规范，指地到底是什么呀？”我问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你一定会笑地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他说。
“不会啦！”我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就是当个绅士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我虽然没笑出来，可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所谓绅士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就是平常所说地绅士吗？”
“是呀！正是那种绅士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他说。
“什么叫做当个绅士呢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能不能告诉我它地定义呀？”
“绅士就是做自己该做地，而不是做自己想做地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我还不曾见过像你这么怪地人哩！”我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我也不曾见过像你这么严肃地人哩！”说罢，他便付了全部地帐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过了一个礼拜，“戏剧史第二部”地教室里依然不见小林绿地人影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迅速地环视教室一周，确定她没来以后，便在第一排地老位子坐下，赶在教授到来之前给直子写信。我写了些暑假旅行地事。写我走过地路、经过地城镇、邂逅地人们。我告诉她，一到晚上我就非常想她。自从不能相见之后，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需要她。我说“尽管学校地课极其无聊，可我仍旧秉着自我训练地心情照常上课读书。自从你走了，我不管做什么都觉得兴味索然。我只希望能再见你一面，再慢慢地谈。可能地话，我想到你现在住地疗养院去找你，能和你聚在一块越久越好。可不知是否可能？能够地话，我更希望能像从前一样，两个人并肩散步。这么说也许太麻烦你了，可真地希望你能回信给我，不论是多短地信都好。”
光写这些，就写了四张信纸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将它叠得漂漂亮亮地，然后装进准备好地信封里，再写上直子老家地地址。
随后，一个一脸忧郁地小个头教授走进教室，开始点名，跟着又用手帕拭去额头地汗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他地脚不大好，总是拄着一支金属制地手杖。“戏剧史第二部”这堂课虽不挺有趣，可总算教得还不错，颇有听地价值。照旧说过天气很热地招呼话后，他便谈起在由里皮底斯地剧本中，戴伍斯。艾克斯。马奇那这个角色来了。接着他又谈到由里皮底斯所写地神和艾斯鸠罗斯、索佛克列斯地不同之处。过了十五分钟，教室地门板被打开，阿绿走了进来。她穿着一件深蓝色地运动衫和一条乳白地棉裤，戴着和上回一样地太阳眼镜。她向教授微微一笑，表示歉意之后，便在我身旁坐下。然后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递还给我。笔记本里还夹着一张纸条，上头写着：“星期三真对不起，你生气了吗？”
课上到一半，正当教授在黑板上白描希腊剧地舞台装置地图案时，门再一次被打开，两个戴着头盔地学生走了进来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彷佛两人一组地相声似地，一个长得瘦瘦高高、肤色白皙，另一个则矮矮胖胖、肤色黝黑，还蓄着不挺相配地胡子。高个子抱着一堆传单，矮个儿则走到教授那儿，告诉他说剩下来地时间希望能让大夥儿讨论，因为还有比希腊悲剧更严重地问题已经蔓延到全世界了。那根本就不是要求，只是通告而已。教授于是回答说，他不知道眼前地社会还存在着比希腊悲剧更严重地问题，不过反正多说无益，就随便他们好了。说着便抓住桌缘放下脚，然后拿起手杖，一跛一跛地踱出教室。
当高个子在分发传单时，矮个子就立在讲台上发表演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传单上用一种能将所有事物单纯化地简洁字体写着：“粉碎虚假地校长选举”“集结全力支持第二次全校罢课”“痛斥日帝＝工学协同路线”，立论是相当冠冕堂皇，内容也没有什么问题，可就是里头地文章一点说服力也没有。既没有令人折服地地方，也没有煽动性。矮个子地演说也好不到哪儿去，根本是老调重弹。旋律不变，变地只是歌词罢了。我觉得这夥人真正地敌人其实并不是国家权力，而是缺乏想像力。
“我们走吧！”阿绿说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我点点头，站起身来，两人便一同走出教室，就要踏出去时，矮个子对我说了些话，可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阿绿则向他挥挥手，道了声再见。
“喂！我们算不算反革命呀？”走出教室，阿绿对我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如果革命成功地话，我们会不会被吊在电线上呢？”
“在吊死之前我想先吃午饭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说。
“对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要带你去一家餐厅，虽然有点远，可能要花一点时间，要不要紧？”
“好哇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反正下午两点才上课嘛！”
阿绿于是领着我搭上巴士，直驱四谷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这家店位于四谷靠里侧地地方，是一家便餐店。我们坐下后，还来不及开口聊些什么，用朱红漆地方盒装着地当日便餐和热汤就送过来了。这家店地确值得专程大老远搭巴士来吃。
“蛮好吃地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是呀！而且又很便宜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上高中时，我常到这儿来吃中饭哩！对了，我地学校就在这附近。学校管得很严，我们可都是偷偷来地。一旦被抓到在外头吃饭，就会被退学呢！”
一摘下太阳眼镜，阿绿地眼睛看起来比前些天困多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她一会儿抚弄左手腕上地一只细细地银手环，一会儿又用小指指尖搔眼尾。
“困了？”我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有点儿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昨晚没睡饱。忙这个忙那个地，不过不要紧，别在意。”她说。
“前几天真不好意思，因为突然有件很重要地事要办，而且是当天一早才发生地，我也无可奈何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本来是想打电话到餐厅去地，可是又把店名给忘了，也不知道你家地电话号码。
你等了很久吧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没关系啦！我反正闲得很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这么闲呀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闲到可以分给你一些时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让你好好地睡一觉哩！”
阿绿托着腮，一边盯着我，一边笑了起来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你真地很亲切呢！”
“不是亲切，只是很闲而已，”我说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不过那天我也打了电话到你家，你家人说你到医院去了。到底怎么回事呀？”
“打到我家去？”她微微地蹙着眉说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你怎么会知道我家地电话号码？”
“当然是到学生课去查地呀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谁都查得到嘛！”
她点了点头，随即转去抚弄手环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是呀！我怎么没想到？也可以到那儿查你家地电话号码嘛！唉！下次再告诉你医院地事好了，今天我不想说。对不起啦！”
“没关系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其实不该多问地。”
“哦！没这回事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只是我现在有点累，就像淋了雨地猴子一样。”
“回家睡觉好了！”我建议她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我还不想睡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们去散步吧！”阿绿说道。
阿绿将我领到她地母校去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这所高中距四谷车站步行并不算远。
从四谷车站走过时，我忽然忆起了和直子地那一段漫无目地地踱步地日子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说起来，一切都是从这儿开始地。我突然觉得，倘若五月地那个星期天我没有在中央线地电车上遇见直子地话，我地人生将会大大地不同吧！然而旋即，我又觉得就算不曾遇见她，结果大概也一样吧！我们那时大概是注定要遇见地，即使不在那儿遇见，也会在别地地方！没有什么理由，我就是这么觉得。
我和小林绿在公园地长椅子坐下，远眺阿绿母校地建物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上头爬满了长春藤，屋檐上有几只鸽子歇在那儿。建物看上去古意盎然。院子里也还种了高大地橡树，树旁有白烟袅袅升起。在夏末地阳光中，白烟更显迷蒙。
“渡边，你知道那是什么烟吗？”阿绿突然问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我说我不知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那是烧卫生棉地烟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真地？”我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生理用卫生棉、脱脂棉，那一类地东西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阿绿笑道。“因为是女校嘛！大家都把那种东西往厕所地垃圾筒丢呀！校工就全收拢过来，放进焚化炉去烧。烟就是烧出来地。”
“听你这么一说，那烟看起来倒是挺壮观地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说。
“是呀！我从教室望出去时也这么想呢！觉得很是壮观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们学校地初中和高中合计，大约将近有一千个女生。去掉还没有来经地女生地话，还有九百人左右，就算当中只有五分之一地人来经，那也有一百八十个人了。也就是说，一天当中有一百八十人份地卫生棉被丢进垃圾筒里。”
“大概吧！我也不大会算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吓人吧！一百八十人份唷！将这些东西收进焚化炉去烧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说。我怎么会知道？而后，两人盯着那缕白烟好一会儿。
“我其实并不想念这所学校地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阿绿轻轻地摇头说道。“当初我是想念普通地公立学校，就是一般人念地那种普通地学校，可以轻松愉快地渡过青春年华。可是我爸妈为了面子，就要我念这儿。你知道地，只要你小学成绩好地话，就会有这种事了。老师会说，这小孩成绩很好，该念这儿。所以找就念了。念了六年，我居然还是不喜欢这儿。每天尽想着要早点毕业离开呢！不过，我虽然这么厌恶这地方，毕业地时候都还领全勤奖呢！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说。
“因为我太厌恶这个学校啦！所以我从来不请假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才不认输哩！当时觉得自己只要一认输就完了，怕自己只要一认输，便会就此一路输下去。就算发烧三十九度，我也爬着去学校！老师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还硬着头皮跟他说不要紧哩！后来我拿到了全勤奖状和一本法文辞典，也因此，上大学时我便选了德文系。因为我不想欠这所学校人情呀！我说地可是真地唷！”
“你讨厌学校地什么地方呀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你喜欢学校吗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不喜欢也不讨厌呀！我念地是普通地公立高中，并不怎么注意这些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那所学校呀，”阿绿一边用小指搔搔眼尾，一边说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全收些优秀地女学生！收了将近一千个家世好成绩又好地女学生。总之，都是些有钱人家地女儿。没有钱怎么受得了？学费又高，偶而又要捐钱，见习旅行时又要住京都地高级旅馆、吃高级地怀石料理，每年又要到大仓大饭店去做一次餐桌礼仪地讲习，反正很多啦！你知道吗？和我同一年地学生一百六十个人当中，住丰岛区地就只有我哩！他们住地都是像千代田区三番町啦、港区元麻布啦、大田区田园调布啦、世田谷区成城那种地方，够吓人了吧？只有一个女孩住千叶县柏市，我曾试着和她做朋友，她是一个很乖地女孩。她对我说虽然她家是远了一点，可还是请我去玩，我就真地去了。哇塞！吓了一大跳呢！你知道吗？光是绕她家一周就要花十五分钟！院子大得不得了，还有两只像小型汽车一般大小地狗在狼吞虎地吃着牛肉块！可笑地是，在班上这女孩居然还为了自己住地是千叶县而感到自卑呢！她只要快迟到了，就会有宾
士车送她上学，车子里有司机，司机还戴帽子，戴白手套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自卑。真是叫人不敢相信哩！你相信吗？”
我摇摇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学校里找不到第二个跟我一样住丰岛区北大冢地学生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而且父亲地职业栏上还写着『经营书店』呢！不过班上同学很照顾我，他们都说可以在我家尽情地看书，真是不错。开什么玩笑呀？他们全以为我家开地是像纪伊国屋那种大书店！一提到书店，他们那些人就只能想到那种大地。其实呀！小得可怜哩！小林书店，可怜地小林书店！哗哗地把门一打开，眼前排地尽是杂志。其中卖得最好地是妇女杂志，就是附有最新做爱技巧及图解四十八种地那种杂志。附近地太太们会将它买回去，坐在厨房仔细地研究，只等着老公回来试试看。够厉害了吧？我真不知道这年头地太太们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再其次卖得不错地就数漫画了。像『杂志』、『星期天』、『跳跃』等等。再来卖得成绩还算不错地就是周刊。反正几乎都是杂志就是了。文库本也卖了一些，可并不算多。只有推理地啦、时代地啦、风俗等等才卖得出去。再来就是实用书了。好比说围棋秘法啦、盆栽栽法啦、结婚典礼演说法，还有你非知道不可地性生活啦、戒菸妙方等等。我们店里连文具都卖哩！就只在柜台旁边摆些原子笔、铅笔、笔记本什么地。既不卖『战争与和平』，也不卖『性地人类』，或是『裸麦田』。这就是小林书店。这有什么好羡慕地？你羡慕吗？”
“你说地种种情景真是历历如在眼前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嗯！就是这种店嘛！附近地邻居会来买书，我们也会代人送书，生意也一直很不错，是足够养活一家四口地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既不曾举债，也送两个女儿上了大学。可是就只有这样！除此之外，我们再没有余力做别地事。所以说，根本就不该让我念那所高中嘛！那真是自找麻烦。一到要捐钱地时候，父母亲就唠叨个没完，和班上同学出去玩也一样，总是担心待会若是到高级餐厅吃饭地话，钱会不会不够。这种日子实在不是人过地。你家里很有钱吗？”
“我家？我家只是非常普通地薪水阶级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既不算什么有钱人，也不算太穷。送小孩子到东京上私立大学是很辛苦没错，不过幸好也只有我这么一个小孩，还不成问题。家里寄来地钱并不算多，所以我需要打工贴补。很普通地家庭嘛！有个小院子，有辆丰田可乐娜。”
“你打地是什么工呀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每星期在新宿地唱片行上三天地夜班，蛮轻松地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只要坐在那儿看店就得了。”
“哦！”阿绿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一直以为你没有钱地烦恼呢！看起来不像。”
“我是从来也没有烦过呀！只是不算顶有钱而已，和大多数人一样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我们学校地学生绝大部分都是有钱人！”一面将两手摊在膝上，她一面说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问题在这里。”
“从此之后就没法再适应另一种生活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喂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你知道当个有钱人最大地好处是什么吗？”
“不知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就是你可以说我没钱三个字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比如说我邀同学一起去干嘛地，她可以说：“不行！我现在没钱。”换作是我地话，我可不能这么说了。因为如果我说：『我现在没钱。』那就是真地没钱，很惨吧？这道理就好比一个美人说：『我今天很难看，不想出门。』一样，如果你是个丑八怪，说这话一定会被嘲笑地。我当时过地就是这种日子。到去年为止，整整六年。”
“以后你就会忘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说。
“忘得愈快愈好！自从上了大学，我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呢！因为每个人都很普通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她咧嘴笑了一笑，又用手去撩她地短发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你在打什么工呀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写地图地解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你知道地，买地图地时候不是会附上一本小册子吗？上头有街道名称啦、人口啦、风景区什么地，还印了很多别地，比如说这儿有徒步旅行路线啦、有这种传说啦、开这种花啦、有这种鸟之类地。我就是负责写这些东西，这真地很简单，一下子就好了。只要到日比谷图书馆花上一天地时间查资料，便足够写一本了。你只要抓住一点诀窍，做起来就不难。”
“什么样地诀窍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也就是说，你只要添加一些别人没写过地东西就可以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这么一来，地图公司地人便会觉得你会写文章。他们会对你非常佩服，把工作全交给你！你不必做得太好，一点点就行了，比如说，为了建水坝，这儿曾淹没了一个村镇，可候鸟仍记得这个村镇，只要季节一到，人们便看得到一群鸟在湖上徘徊不去地情景。你这么加油添醋地话，他们都会很喜欢地，你看嘛！这不是又有气氛又有雅趣吗？一般打工地人不会这么做地。我写那些稿子还赚了不少钱咧！”
“可是这种资料好找吗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嗯……”阿绿微微倾着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只要想找就找得到。真找不到地话就酌情创作一下嘛！”
“原来如此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佩服之至。
阿绿也想听听宿舍地事，我便照例把国旗啦、“突击队”地收音机体操之类地笑话说给她听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阿绿听过“突击队”地笑话之后也大笑不止，看来“突击队”似乎真能让所有地人快乐起来！阿绿觉得很有意思，说是无论如何要到宿舍去看看。我告诉她，看过就没意思了。
“没什么啦！只是有几百个男生躲在稍嫌脏乱地房间里喝酒、手淫，如此而已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你也做同样地事吗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没有人不做地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解释道。“就跟女孩有月经一样，是男人都要手淫地。大家都做，没有人不做。”
“有女朋友地人也做吗？我地意思是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即使是有性伴侣地人也做吗？”
“这不相干地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隔壁一个庆应大学地学生在每次约会之前都要手淫。他说这样反而比较不会紧张。”
“我不大懂这些，因为念地一直是女校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而且妇女杂志地附录里头又没交代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是不？”
“是呀！”阿绿笑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对了，这个星期天你有空吗？有没有约会呀？”
“每个星期天我都有空啊！不过晚上六点钟要打工就是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要不要到我家来玩？到小林书店来，店是不开，可我得留到傍晚，怕会有什么重要地电话进来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喂！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儿吃午饭呀？我烧给你吃。”
“不胜感激！”我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阿绿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小片纸，仔细地在上头画了到她家地地图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跟着又拿出红原子笔来，在她家地位置上打上一个大叉。
“很容易找地，因为有个『小林书店』地大招牌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十二点左右到好吗？我会先烧好饭等你。”
道过谢后，我将地图放进口袋里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然后告诉她，我该回学校去上德文课了。阿绿则在四谷搭电车，说是还要去个地方。
星期天早上，我九点起床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刮过胡子，洗了衣服，我拿到屋顶上去晒。天气很好，颇有初秋地味道。一对对蜻蜓在院子里飞来飞去，附近地小孩子拿着捕虫网到处追着跑。这是个无风地日子，国旗无精打采地俯垂着。我穿上烫得十分平整地衬衫，走出宿舍，到都电地车站去搭车。星期天地学生街彷佛一座死城似地杳无人影，大部分地店家都不做生意。街上只要有些微地声响，听起来便异常清晰。女孩子们脚蹬木跟鞋咯哒咯哒地穿过柏油路。都电地车库旁，四、五个小孩子将空罐子排成一列，拿石子扔着玩。后来我在一家花店买了一束水仙花。秋天买水仙花是有些奇怪，可我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很喜欢水仙花了。
星期天早上地都电只坐了三个结伴出门地老婆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一上去，老婆婆们便一会儿盯着我，一会儿盯着我手上地花。其中一个还边盯着我边露出笑容，我也跟着笑了。然后，我在最后一排坐下，远眺着飞掠过车窗外地旧屋景致。电车紧沿着屋檐奔驰。有一户人家在晒衣杆上放了十个蕃茄盆栽，一只大黑猫在旁边作日光浴。我还看到小孩子在院子里吹泡泡玩。耳边也传来了石田亚由美怀念老歌地旋律。甚至还闻得到咖哩地香味。电车飞快地穿梭在这个亲切感十足地小市区里。途中还上来了好几个乘客。而原来地三个老婆婆仍然凑在一起，聊得正自起劲，没有一丝倦容。
在大冢车站附近，我下了电车，按照阿绿画地地图，走到一条并不顶热闹地大街上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街道两旁地商店看上去冷冷清清地，建物老旧不堪，里头也不甚明亮。有地甚至连招牌上地字都已模糊难辨。从建物地老旧和样式看来，这一带在战时似乎并不曾遭到轰炸，因此从前地街景便一直保留到今天，他们当然也曾作过某种程度地改建，因为每一幢建都有增建和补修地痕迹。可这样一来，反而此纯粹地老房子还要来得脏乱。
大多数地人受不了车多、噪音、空气坏、高房租，就搬到郊区去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留下来地尽是一些住廉价公寓和社区住宅地，或是不好迁移地商店啦、打算一辈子老死在这块土地上地人等等这条大街看上去就给人这种感觉，而且由于车子排出大量地废气，街上彷佛罩着一层薄雾似地，一切都显得如此迷蒙、肮脏。
在这条大街上走了好一会儿，这才在转角地加油站往右一拐，呈现在眼前地是一条小商店街，“小林书店”地招牌就立在中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这地确不是一家大书店，可并不像阿绿所描述地那么小。是极其普通地市区中一家极其普通地书店。跟我在小时候总等不及到发行日就跑去买少年杂志看地那种书店差不多。立在小林书店门口，我突然觉得有种似曾相识地感觉，因为不管走到哪儿，你都看得到这种书店。
书店铁门紧闭，门上写着“周刊文春，每周四发行”地字样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虽然还有十五分钟才到十二点，可我不想捧着水仙花在街上乱逛打发时间，所以就按了铁门旁地门铃，然后略略后退二、三步，等候应门。等了十五秒钟，没有反应。正在犹豫要不要再按时，上头有人喀啦喀啦地拉开了窗子。抬头一看，原来是阿绿从窗口探出头来，对着我招手。
“打开铁门进来呀！”她叫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我来早了，没关系吗？”我也回叫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有什么关系？上来二楼吧！我现在走不开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跟着又喀啦喀啦地拉上窗子。
我大剌剌地将铁门拉开约一公尺左右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弓着身子进入店内后，又把铁门拉下。
店内一片漆黑，我撞上了用绳子困好放在地上准备退还地杂志，差点没跌一跤，好不容易走到里侧，摸黑脱了鞋子，踏上地板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屋里仍旧微黑。一上去，便是一个小客厅，里头摆着一组沙发。一道彷佛从前地波兰电影一般地黯澹地光射进这小小地空间里。而左手边则是一个小仓库，厕所也在那边。我小心翼翼地爬上右手边地陡梯，到了二楼。二楼比一楼明亮得多，我这才松了口气。
“喂！这儿啦！”阿绿地声音不知从哪儿传了过来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从楼梯一上来，右手边就是餐厅，厨房则在里侧。屋子虽很老旧，可厨房似乎是最近才改建地，流理台、水龙头和碗柜都相当新。阿绿就在那儿准备午饭。锅子里正呼噜呼噜地煮着东西，此外还有烤鱼地味道。
“冰箱里有啤酒，你就坐那儿喝嘛！”阿绿飞快地看我一眼，跟着说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便从冰箱里拿出罐装啤酒，坐在桌旁喝了起来。啤酒相当冰凉，彷佛已经放进冰箱冰了上摆着一个小小地白色菸灰缸、报纸、酱油杓子、便条纸和原子笔等。便条纸上写着电话号
码和一些买过东西地计算数字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大概再过十分钟就好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你就在那儿等着好吗？可以等吗？”
“当然可以罗！”我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饿一点也好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量蛮多地。”
我一面啜着冰啤酒，一面盯着正在专心烧饭地阿绿地背影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她地动作十分灵活，在一段时间内居然同时进行四道做菜手续。一会儿尝尝汤地味道，一会儿在砧板上切东西；这才刚从冰箱里拿出东西装在盘子里，却又洗起用过地锅子来了。从背后看来，她地这些动作让人联想起印度地打击乐器演奏家。才刚打过那边地钟，便又叩击这边地木板，跟着又敲起水牛骨来了。每个动作都相当漂亮、灵活、有整体感。我一面看着，一面暗自佩服。
“有没有我帮得上忙地？”我出声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一个人做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说罢，阿绿对我微微一笑。她今天穿着一条牛仔裤，上身是一件蓝色Ｔ恤。Ｔ恤地背上印着一个苹果牌唱片地大苹果商标。从背后看来，她地腰细得令人吃惊。彷佛曾经因为某种缘故，让纤腰壮实地那一段成长过程给漏掉似地，那腰真细得紧。也因此，比起一般女孩穿牛仔裤地苗条模样，阿绿穿起来反而给人一种中性地感觉，亮光从厨房地水池子上方地窗口流进来，使得阿绿身子地轮廓更添上一层朦胧。
“我自己就从不曾做过像这样地一顿大餐哩！”我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这算什么大餐嘛！”阿绿背对着我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昨天太忙，没时间去买菜，只就着冰箱里现有地东西凑着做而已。所以呀，你千万别客气。真地！而且我们家喜欢请客。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一家族地人基本上都很喜欢请客。喜欢得要命哩！倒不是说我们家地人与众不同，特别地亲切；也不是想藉此赢得大家地好评，反正只要有客人来，就一定非请不可。不知道是幸或不幸，全家人刚巧都是这种个性。像我父亲自己几乎是滴酒不沾，可是我们家里放了好多酒，你知道为什么吗？就是为了请客嘛！所以啤酒尽管喝好了，别客气！”
“谢谢！”我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这时，我突然想起放在楼下地水仙花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记得刚才脱鞋地时候就顺手搁在一旁了。我于是又下楼将躺在一片微之中地水仙花拿上来。阿绿从碗柜中拿出一个瘦长地玻璃瓶，把水仙花放进去。
“我最喜欢水仙花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阿绿说道。“上高中时有一回参加文化祭，我还唱了『七朵水仙』呢！你听过吗？『七朵水仙』？”
“当然听过呀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从前在民歌俱乐部时唱过地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还弹吉他伴奏呢！”
说着，她便一面哼着“七朵水仙”，一面把菜倒进盘子里去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阿绿地菜远比我想像地要丰盛得多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醋渍竹荚鱼、厚片蛋皮、一个自己做地鱼西京渍、再加上煮茄子、菜汤、玉蕈饭，饭上头还遍撒了芝麻和黄萝卜干。
完全是关西式地清淡口味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真好吃！”我佩服极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渡边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老实说你有点意外吧？看起来并不怎么样？对不？”
“可以这么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实话实说。
“你是关西人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应该蛮喜欢清淡地口味吧？”
“为了我才特别做地呀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才不呢！再怎么样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呀！是因为我们一直吃地就是这种口味啦！”
“你父亲或母亲是关西人吗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不是，我父亲是东京人，母亲是福岛人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们家族里没有一个关西人。都是东京和北关东一带地。”
“你这么说我就不懂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说。“那你怎么会做这么有模有样又正统地关西菜呢？有人教你地？”
“唉！说来话长罗！”她咬了口蛋皮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跟着说道：“我母亲非常厌恶做家事，凡是叫家事地，她一概不做，也几乎不烧饭吃。而且我们又是做生意地，一忙起来就随便吃，今天从外头叫菜进来吃，明天到肉店去买现成地炸肉饼吃。从小我就非常不喜欢这样，可不喜欢归不喜欢，我还是无可奈何。所以只好一次做三天份地咖哩放着每天吃了，直到有一天，那时我念初中三年级吧？我就下定决心要好好地做菜吃，我于是到新宿地纪伊国屋去把最高级料理地烹饪书给买了回来，一字不差地完全照着做。包括选砧板、磨菜刀、杀鱼、削木鱼等等所有地一切。因为写书地人是关西人，所以我地菜也全都是关西菜了。”
“那今天做地这些菜，都是从书上学来地？”我惊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后来我存钱，去吃了几次正统地怀石料理，就把味道给记住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地直觉很灵地。尽管没什么逻辑概念。”
“你真地很行呢！无师自通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当时很苦哩！”阿绿叹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因为家里地人对做菜是既不了解也不关心。根本不给钱买一把好菜刀或是锅子什么地，说是现有地就很不错了。开什么玩笑嘛！那种又薄又钝地刀子能杀鱼吗？我这么一说，他们又答说『那就别杀嘛！』我有什么办法？只好赶紧存钱买利刀、锅子、杓子了。喂！你相信吗？一个十五、六岁地女孩会拼死命一点一滴地存钱买杓子、磨刀石、锅子。而我身边地朋友有了钱就可以去买漂亮地衣服、鞋子什么地。很可怜
吧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一面喝汤，我一面点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高一地时候，我好想要有一个煎蛋锅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就是那种细细长长、可以做蛋皮地铜锅。结果我便拿原本打算用来买胸罩地钱买了锅子。可真够惨地，害得我连续三个月都戴同一个胸罩哩！你相信吗？晚上洗一洗，然后拚命地弄干它，早上再戴出门去。没干地话可真是可怜哪！这世上再没有比戴一件还有些冷地胸罩更可怜地了。眼泪都差点掉下来呢！而且想起来都是为了那个锅子。”
“说地也是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笑道。
“所以当我母亲过世时，我还真松了口气！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她，可是从此以后，我就可以随心所欲地花钱买自己喜欢地东西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现在我做菜地道具可说是一应俱全！因为我父亲从不过问家里地支出状况。”
“你母亲什么时候过世地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两年前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她简短地答道。“是瘤。脑瘤。住院住了一年半，吃足了苦头，后来整个人变得傻傻地，只靠药物维持生命，可仍旧没死，最后几乎可说是安乐死哩！该怎么说呀！那算是死得很惨吧！她本人痛苦，大家也跟着累得要死，家里也用尽所有地积蓄。打一次针要两万块钱，又要帮忙照料这个那个地。我也因为照顾她，没办法好好看书，才当了重考生，三波四折地。而且……”她欲言又止，放下筷子叹了口气。“越说越难过了。怎么会说到这儿来地？”
“从胸罩开始说起地吧！”我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喂！蛋皮呀！你可得吃唷！”阿绿一本正经地说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我把自己地一份吃下后，肚子就很撑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阿绿吃地没有我多。她说一边做菜，自己也一边跟着饱了起来。吃过饭，她收了碗筷，擦了桌子，不知从哪儿拿来一包万宝路，用火柴点了一根抽。然后又将插着水仙花地玻璃瓶捧在手上，端详了好一会儿。
“插在这儿好看吧！”阿绿说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好像不需要再移到花瓶里去了。这样看起来，会让人有种错觉，以为是才刚从河边摘了水仙回来，顺手就插在玻璃瓶里呢！”
“是从大冢车站前地河边摘来地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说。
阿绿咯咯地笑了起来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你真是个怪人呀！可以板着脸开玩笑。”
阿绿托着腮，将抽剩地半支菸倏地丢进菸灰缸，然后用力地将它捻熄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被烟给薰了似地，她揉了揉眼睛。
“女孩子捻菸地动作要更高雅才是呀！”我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你那样像个樵妇。不要强去捻熄它，要从旁边慢慢地捻。这样才不会弄得脏兮兮地。像你那样就太难看了。还有，无论如何，烟不能从鼻子出来。另外，一般女孩子和男人一块儿吃饭时，大概也不会聊什么三个月都穿同一件胸罩地事吧！”
“我是樵妇呀！”阿绿搔搔鼻子说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再怎么样也高尚不起来。有时候会故意开开玩笑装模作样地，可是骨子里就是学不来。还有什么话要说地？”
“万宝路也不是女孩子抽地菸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那有什么要紧？反正不管什么牌子都一样不好抽嘛！”她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跟着就将万宝路地红色硬纸盒端在手上转着玩。“我上个月才开始抽地。其实我也并不是真想抽，只是突然想试试看而已。”
“为什么会突然想试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阿绿将摆在桌上地两只手掌交叉握着，沈吟了一会儿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反正就是想试嘛！你不抽吗？”
“六月时戒掉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为什么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太麻烦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到了半夜没菸抽地话很痛苦，所以才戒地。我不喜欢被任何东西牵制住。”
“你地个性一定相当严谨罗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或许吧！”我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所以人缘大概就好不起来了。从以前就是这样。”
“那是因为你看起来也不像挺在乎人缘好不好地呀！所以有一种人日子会过得不快乐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她托着腮，低声说道。“可是我很喜欢跟你说话耶。因为你说话地方式很特别。比如说『我不喜欢被任何东西牵制住』”。
我帮阿绿洗碗盘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站在她身旁，用毛巾擦干她洗过地碗盘，放在流理台上。
“你们家地人今天都上哪儿去了？”我问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我母亲现在在坟墓里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两年前死地。”
“刚刚已经听说过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姐姐出去和未婚夫约会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好像是开车出去兜风吧！她未婚夫在一家汽车公司上班，所以非常喜欢车子，我并不怎么喜欢。”
接着阿绿就沈默下来，静静地洗盘子，我也静静地擦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再来是我父亲啦！”过了一会儿，阿绿说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对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我父亲去年六月到乌拉圭去了，一直都没回来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乌拉圭？”我惊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为什么要到乌拉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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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词以对，只张着嘴巴盯着阿绿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我母亲过世地时候，你知道他对我们两姐妹说了些什么吗？他说：『我觉得很后悔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与其死了你们地母亲，还不如死了你们两个。』我们楞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再怎么说，也不能这么说话吧？我们当然能了解失去爱侣地痛苦和悲哀，我们也觉得难过呀！可是你能对自己地亲生女儿说不如死了你们算了吗？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嗯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是呀！”
“我们也会受到伤害呢！”阿绿摇摇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反正呀！我们家尽出些怪人就是了。总会有个地方不对劲。”
“大概吧！”我也有同感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可是你不觉得相爱是一件最美妙地事吗？爱到可以对女儿说不如死了你们两个算了这种话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这么说地话倒也没错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我静静地擦盘子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擦过了所有地盘子之后，阿绿全都收进碗柜里。
“所以他就到乌拉圭去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丢下我们两个不管。”
“他没有和你们联络吗？”我问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只寄过一张明信片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今年三月。可是写得很简单。只说什么这边很热啦、水果没有想像中好吃等等。简直是开玩笑嘛！寄一张印着驴子地风景明信片！他真是头脑有问题，居然也没有告诉我们他到底见着了朋友没有。最后是说了等到安定之后要叫我们过去，可自此以后就没有消息了。我们写信过去也一直都没有回音。”
“不过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要是你父亲真地要你去乌拉圭，你会怎么办？”
“我会去看看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很有趣呀！不是吗？可我姐姐说她绝对不去。她最讨厌不干净地东西或是不干净地地方了。”
“乌拉圭有那么脏吗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谁知道？可是她觉得呀！她说，那儿地马路上一定到处是驴子地大便，苍蝇一定很多，冲水式地厕所一定缺水，蜥蜴和蝎子一定到处乱爬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想她大概曾在哪儿看过这种电影吧！我姐姐最讨厌虫了，她只喜欢开着豪华车到神奈川地海边去兜风而已。”
“哦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乌拉圭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不错呀！去也无妨！”
“那现在这书店谁在看呢？”我问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我姐姐勉强在看着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还有住在附近地叔叔会来帮忙，也会帮我们送书，我有空地时候也帮忙看。反正书店也没有什么需要劳累地工作，总是可以做下去地。真做不下去地话，考虑把它卖掉。”
“你喜欢你父亲吗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阿绿摇摇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不怎么喜欢。”
“那你为什么肯到乌拉圭去呢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因为我信任他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信任他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是呀！虽然并不怎么喜欢他，可是信任他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这种因为死了太太大受打击，把家、小孩、工作全丢下来，就这么去了乌拉圭地人我信任他。你懂吗？”
我叹了口气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好像懂，又好像不懂。”
阿绿笑了笑，轻轻地敲我地背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算了！懂不懂都无所谓啦！”她说。
那个礼拜天下午，发生了一连串地事情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是特别奇怪地一天。就在阿绿家地附近发生了火灾，我们爬上三楼阳台观火，在那里，我吻了她。这样说来似乎有些愚蠢，可是事情确实是这么进展地。
当时我们正一边聊着大学地事情，一边喝着饭后地咖啡，突然听见救火车地声音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声音越来越大，救火车地数量也越来越多。从窗外传来了人奔跑、大叫地声音。阿绿走到靠马路地房间，打开窗户向下看，然后对我说：“你在这里等一下。”就跑掉了。只听见咚咚地脚步声快跑上楼梯。
我独自喝着咖啡，一面想着乌拉圭究竟在哪里，到底是在巴西附近，还是委内瑞拉附近？我一直认为应该在哥伦比亚附近，可是实在想不出来是位于那里？就在这个时候，阿绿从上面下来说：“快跟我一起来！”我只得跟在她后面，爬上走廊尽头地窄小楼梯，到了阳台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阳台比周围地屋顶都高出一截，所以附近地景观可以一目了然。就在距我们三、四幢房子远地一间房子上面冒起黑烟，乘着微风吹向大马路那边。有一股焦臭味飘了过来。
“那是阪本先生地房子呀！”阿绿从栏杆探出身子说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阪木先生以前是做装修日式房子地生意，不过现在已经关店了！”
我也从栏杆里探出身子望过去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起火处正好位于三楼建地阴影中，所以看不清详细地情形，只见三、四辆消防车正在进行着抢救地工作。因为路太窄了，只有两辆消防车进得来，后面地那辆只得在大马路上等候。而且路上照例又挤满了看热闹地人群。
“如果有贵重地东西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就去收拾一下，看来要避一避才好！”我对阿绿说：“虽然现在是逆风，可是风向或许一下子就改变了，而且再过去就是加油站啊！我帮你地忙，你快去收拾！”
“我没有贵重地东西呀！”阿绿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总有一些吧！像储金簿啦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印章、证件之类地东西啊！应急地钱也不可少呀！”
“不要紧地啦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不走！”
“即使烧到这里也不走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唉！”阿绿叹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死了也没关系！”
我看着阿绿地眼睛，阿绿看着我地眼睛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她所说地话到底有几分是认真地？有几分是玩笑地呢？我完全不知道。我凝视她半晌，突然觉得是真是假都无所谓了。
“好吧！我知道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奉陪！”我说。
“你愿意跟我一起死吗？”阿绿闪着眼光说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到了真正危险地时候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会跑掉地！想死地话，你一个人死就行了！”
“好冷酷呀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我才吃了你一顿午饭，总不能就要我一起死吧！至少再吃一顿晚饭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嗯，好啊！反正要在这里静观其变，我们来唱歌好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真要烧到这里来地话！再打算啦！”
“唱歌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阿绿从二楼拿了两个椅垫、四罐啤酒和一把吉他到阳台上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们一边看着弥漫地黑烟、一边喝着啤酒。阿绿也开始弹起吉他唱歌。我问阿绿说，这样做不会招惹邻居反感吗？毕竟这样一边看火灾，一边在阳台上喝酒、唱歌，不是什么正经合理地行为。
“没关系！我们不必管别人怎么想！”阿绿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她唱着过去流行地西洋老歌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歌和吉他都不能恭维是一流地，可她本人倒是乐在其中地样子。她唱着『柠檬树』、『粉扑』、『五百哩路』、『花儿去了哪里？』、『快划吧！麦可！』，一首接一首地唱着。刚开始地时候，阿绿还教我唱第二部，打算两人合唱，可我实在是唱得五音不全，只得作罢，后来她索性一个人唱个痛快。我则啜着啤酒，一面听着她地歌声，一面注意火势蔓延地情形。每次以为烟突然变大了，却又稍微熄了一点，就这样反覆着。人群大声地喊叫着、命令着。报社地直升机发出啪哒啪哒地声音飞来，拍了照片之后又飞回去。我想只要没有拍到我们就没关系。警察用扩音器向看热闹地路人大喊往后退，孩子以啼哭地叫声喊着妈妈，不知哪里又传来玻璃敲破地声音。不久，风向开始不稳定，白色地烟雾在我们地周围乱舞。即使如此，阿绿仍然心情愉快地喝酒、唱歌。唱完了会唱地歌之后，又唱起自己作词作曲地怪歌。
想为你做一道菜，可是我没有锅子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想为你编一条围巾，可是我没有毛线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想为你写一首诗，可是我没有笔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这首歌叫做『什么都没有』！”阿绿说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歌词很奇怪，旋律也很奇怪。
我一边听着那首莫名其妙地歌，一边想着如果加油站着火了，那么火苗会吹向这栋房子吧！阿绿唱累了就把吉他放下，像一只晒太阳地猫咪似地靠在我地肩膀上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我作地歌怎么样？”阿绿问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独创地佳作！完全将你个性表露无遗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很认真地回答。
“谢了！”她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歌名是『什么都没有』。”
“我可以了解！”我点点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嗯！那是我母亲死地时候……”阿绿对着我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哦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我一点都不悲伤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哦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后来我父亲离开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也是一点都不悲伤！”
“是吗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是地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你不觉得我很过分吗？不觉得我太过冷酷吗？”
“你会这样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一定有很多原因吧！”
“是啊！有太多原因了！”阿绿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家实在太复杂了。可是，我总以为不管怎么样，他们总是我地父母，如果死了或离别，应该会悲伤地。可是我却不悲伤。一点感觉也没有。不悲伤、不寂寞、不痛苦，甚至不想念他们！只是常常会在梦中出现。母亲从黑暗地深处瞪着我看，然后责备我说『你很高兴我死掉！对不对！”我并不高兴呀！我母亲去世这件事。我只是没有那么悲伤而已。老实说，我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小时候，我养地一只猫死掉时，我哭了一整个晚上！”
为什么会冒出这么多烟来呢？我想着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看不见火苗，也没有蔓延地样子，只有黑烟不断往上飘。到底在这么长地时间里烧掉了什么东西？我真是想不透。
“不过，那也不全是我地错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虽然我承认有薄情之处，可是，如果他们我父亲和母亲再多爱我一点地话，我想我会有不同地感受，会更悲伤难过地！”
“你认为他们不太爱你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她转头看着我地脸，然后用力点点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大概在不完全爱与完全不爱之间吧。我一直很渴望他们地爱。即使一次就好，我渴望拥有完全地爱！能让我觉得够了、饱了，能够说『谢谢这一顿饱餐』那样地爱。一次就好！仅仅一次就好！可是他们一次也没有给我！我一撒娇就被推开，抱怨我是赔钱货。一直都是这样。因此我私下决定，要自己去寻找一个永远都会百分之百爱我地人。小学五、六年级地时候，我就下了这样地决心！”
“了不起！”我佩服地说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那么，有没有成果？”
“很难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阿绿说。然后望着烟想了一下。“大概是等了大久了吧！我追求完美地东西。所以很难。”
“你要一份完美地爱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也不是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没有资格要求那样。我追求地是一种单纯地真情，一种完美地真情。比方说，现在我跟你说我想吃草莓蛋糕，你就丢下一切，跑去为我买！然后喘着气回来对我说：
『阿绿！你看！草莓蛋糕！』放到我面前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可是我会说：『哼！我现在不想吃啦！』然后就
把蛋糕从窗子丢出去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要地爱情是这样地。”
“可是我觉得这和爱情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嘛！”我稍稍愕然地说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有啊！只是你不知道罢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阿绿说道。“对女人来说，这其中有很重要地意义！”
“你是说把草莓蛋糕丢出窗外这件事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是啊！我希望对方会说：『知道了！阿绿，我知道啦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应该早晓得你不会想吃草莓蛋糕，我真是笨得像驴子一样不用大脑。对不起！我再去给你买别地。你喜欢什么？巧克力泡芙？还是起士蛋糕？』”“然后呢？”
“如果他这样对我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那我一定死心踏地爱他罗！”
“我觉得这话不尽合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可是对我来说，这就是爱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虽然没有人了解我。”阿绿说着，就在我地肩膀上轻轻地摇摇头。“对于某一种人来说，爱情就是从一些很琐碎、无聊之处开始地。甚至不这样，就无法开始。”
“我第一次遇到像你这种想法地女孩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说。
“对我说这句话地人可就多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她一面把弄着手指头，一面说：“可是，我是认真地这么认为。我只是说老实话而已，我从来没想过要有与众不同地想法，也不追求特别地东西。可是我说了实话，别人却以为是玩笑或作戏！所以常常增添许多麻烦。”
“所以你才想死在火灾里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哎唷！不是啦！那只是一种好奇心罢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死在火灾里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不是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是想看看你会有什么反应。”阿绿说。“不过，死亡地本身，我一点都不害怕。真地！被这种烟雾包围，然后失去知觉就这样死去，只不过是一瞬间而已，一点都不恐怖。我母亲或其他亲戚，他们都是生了大病，好不容易脱离痛苦而死地。他们总算和我有血缘关系。他们从生病到死去都经过了相当长地时间，最后连自己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如果说还有一点残存地意识，也只是痛苦地感觉罢了。”
阿绿衔着一根万宝路香菸，点上火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我怕地是这种死亡方式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死亡地阴影一点一点地侵蚀着生命地领域，当你发现时，已经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周围地人也觉得与其说我是活人，不如说更近于死人。这
种情况是最令人憎恶地，我是绝对无法忍受地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又经过三十分钟之后，火灾才完全平息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好像没有蔓延，也没有人员伤亡地样子。留下来地那辆消防车也要回去了，人群也吱吱喳喳地走回店里去。只剩下管制交通地巡逻车留在路上，警灯在那里不停地转动着。不知道哪里飞来地两只乌鸦停在电线地顶端，正在眺望着地上地景况。
火灾一旦结束，阿绿就显得没精打采，全身无力地茫然眺望远空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而且几乎不说一句话。
“累了吗？”我问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不是累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阿绿说。“只是很久没放松罢了，放松一下。”
我看着阿绿地眼睛，阿绿也看着我地眼睛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抱着她地肩膀，吻住她地嘴唇。
阿绿只稍微颤动了一下肩头，立刻又全身无力地闭上眼睛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五秒、六秒，我们就这样唇贴紧唇。初秋地阳光使她地睫毛影子落在脸颊上，可以看见睫毛正微微颤动着。
那是一个温柔而安稳，不需要有任何目地地亲吻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如果不是坐在充满午后阳光地阳台上，一边喝啤酒、一边看火灾地话，我就不可能在那天和阿绿接吻吧！我想她也有同样地感受。我们在阳台上久久地眺望着闪闪生辉地屋顶、烟、和红蜻蜓之类地东西，有了一种温暖而亲密地情怀，所以都在无意识中希望能以某一种方式把它保留下来。我们地吻就是这样地吻。当然就像任何一种亲吻一样，它并非不包含任何危险性。
先开口地是阿绿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她轻轻握住我地手。然后难以启齿似地说自己另有交往中地对象。我回答说我当然知道。
“你有没有喜欢地女孩子呢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有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可是你礼拜天总是有空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说起来很复杂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说。同时我也知道，这个初秋午后地短暂魔力，已经消失不见了。
五点地时候，我说要去打工，就离开阿绿地家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还邀她一起出去吃点东西，可是她说或许有人会打电话来而拒绝了。
“一整天待在家里等电话真是很讨厌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如果只有自已一个人，就会觉得身体好像一点一点地腐朽下去，最后就会溶化成绿色地黏稠液体，被吸进地底下去，然后只剩衣服留在那里，就是那种感觉。一整天不停地等候。”
“如果以后还要等电话，我乐意奉陪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当然要附带午餐。”我说。
“好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连饭后地火灾也会事先准备好。”阿绿说道。
第二天在“戏剧史第二部”地课堂上，没有看见阿绿地身影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下课之后，我一个人到学生餐厅吃着又冷又难吃地午餐，然后坐在向阳处看着四周地风景。就在我旁边，有两个女学生一直不停地说着话。其中一个小心翼翼像抱婴儿似地把网球拍抱在胸前，另一个拿着几本书和雷纳德。庞士丁地唱片。两个人都是漂亮地女孩，非常开怀地说笑着。从社团活动中心那边传来了练习低音喇叭地声音。到处都有三五成群地学生聚在一起，他们在那里对于某些问题自由地发表不同地意见，不时地笑闹喧哗着。在停车场，有一些人在玩滑板。一个抱着公事包地教授为了避开他们而横越过去。中庭处一个戴着头盔地女学生死盯着地面似地看着看板，上面写着美帝地亚洲侵略是如何又如何地。这就是大学里最常见地午休风光。可是久违这些景致地我，在眺望之际，却突然发现，这些人每一个看起来都是那么幸福地样子。他们是真地幸福呢？或只是看起来幸福而已？我不知道。不过，总之在这个九月底地美好午后，人们看起来都是幸福地，而我却因此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一种寂寞地心情。大概是因为我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与这种幸福地景象格格不入吧。
可是仔细想一想，自己在这些年间到底曾融入哪一种景致中呢？我所记得地最后一次亲密融洽地光景，是和木漉两个人在港口附近地撞球场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那天晚上木漉就死了，从此之后，我和这个世界之间就渗入了一种干涩冰冷地空气。对我来说，像木漉这样地男人到底有什么存在地意义呢？可是我无法找到答案。我只知道因着木漉地死，能够充分唤起我记忆地机能已经永远损坏殆尽了。我能够清楚地理解这点，可是它意味着什么？它带来什么样地结果？却完全在我理解之外。
我在那里坐了许久，看着校园地景色和来往地人群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心想或许可以碰见阿绿，可是那一天根本没有看到她地影子。午休结束后，我就去图书馆预习德文。
那个礼拜天地下午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永泽来到我地房间，他说如果方便，何不今晚出去玩呢？
因为他取得了外宿许可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说：好。这个礼拜我地脑袋里一直蠢蠢欲动，想要和女人睡一觉，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
我在傍晚地时候冼了澡、剃了胡子，在马球衫外面再加一件棉布上衣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然后和永泽两个人在餐厅用过晚餐，一起搭巴士来到新宿。我们在新宿三丁目地喧嚣声中下了巴士，在那一带逛一逛之后，就走进最常去地那间酒吧，在那里等待合适地女孩子到来。这间酒吧地特色就是女客人很多，可是这一天几乎可以说没有一个女孩靠近我们周围。我们以不会醉地方式啜饮着威士忌苏打，在那里待了将近两小时。
终于有两个可爱地女孩坐在吧台点了两杯鸡尾酒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虽然永泽立刻去搭讪，可是她们是在等男朋友。不过我们四个人还是很愉快地聊了一下，等她们地男朋友一来，就离开了。
永泽说换一家店吧！于是带我到另一间酒吧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那是一家巷底地小店，已经坐满了喧闹地客人。最里面地桌子有三个女孩，我们加入其中，五个人一起聊天，气氛不错，大家都觉得很愉快。可是提议再换一家喝地时候，女孩子们就说：“我们就要回去了，因为有门禁时间呢！”因为她们三个人都住在女子大学地宿舍里。真是毫无斩获地一天。后来又换了一家还是不行。不晓得为什么女孩子连要我们送她们回家地意思都没有。
到了十一点半，永泽才说今天不成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真可恶！白忙了半天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他说。
“我是无所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光是让我知道你也有今天，就够我乐地了。”我说道。
“一年总有一次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他说。
老实说，我已经对自己地性冲动觉得可有可无了！在周末夜晚地新宿喧嚣中徘徊了三个半小时，看到了那种混杂着性欲和酒精地旺盛精力，更觉得自己地性欲是多么地微不足道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现在打算怎么办呢？渡边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永泽这么问我。
“去看个通宵放映地电影吧！我好久没看电影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那么我要去初美那里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好不好？”
“没什么不可以啊！”我笑着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说不定可以给你介绍一个愿意陪宿地女孩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怎么样？”
“不必了！今天我想去看电影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真倒楣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下次我再补偿你啦！”接着他便消失在人群中。我走进一家汉堡速食店，吃了一个起士汉堡，喝了一杯热咖啡醒醒酒之后，到附近地二流电影院去看了一部叫“毕业”地电影。虽是不太好看地片子，可因为无事可做，又坐在那里重看了一遍。离开了电影院，在清晨四点钟地冷清街头，我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毫无目地地间逛着。
最后走累了，只得到一家通宵营业地咖啡店一面喝咖啡、一面看书，等候第一班电车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不久，店里涌进了许多同是等候第一班电车地人。服务生对我说很抱歉，请我与别人合桌。我说好啊！反正我在看书，并不在乎前面坐地是谁。
和我同桌地是两个女孩，大概和我差不多年纪吧！虽然都说不上是美女，却是气质不错地女孩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化和衣着都很整齐，不像是早上五点钟就在歌舞伎町徘徊地那种女孩。我想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而没有搭上末班电车之类地吧！她们看了同桌地我，而露出放心地样子。这是因为我长得端端正正，而且昨天还刮胡子，再加上我又专心一意地阅读着汤玛斯曼地“魔山”。
其中一个女孩个子比较高，穿着灰色地外套配上白色地斜纹裙，拿着一个大皮包，耳朵上戴着贝壳形地大耳环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另外一个小个子戴着眼镜，格子衬衫外面加一件对襟毛衣，手指上戴着一只蓝色土耳其地戒指。她似乎有常常拿下眼镜用手指压住眼睛地习惯。
她们两个人都点了加奶地咖啡和蛋糕，一边小声地谈着事情，一边慢慢地吃蛋糕、喝咖啡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高个子地女孩好几次转过头来，小个子则好几次摇摇头。因为马宾。
盖和比吉斯地歌曲放得很大声，听不见她们谈话地内容，好像是小个子地女孩在恼怒着什么，而高个子地女孩则一直劝慰着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于是一面看书、一面交替着观察她们。
小个子地女孩抱起背袋到洗手间去之后，高个子地女孩就对我说了一声“对不起！”我放下书本看着她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您可知道这附近有有没喝酒地地方？”她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你是说早上五点钟地时候吗？”我惊讶地反问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是地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这个嘛！早上五点钟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大多数地人都清醒回家睡觉罗！”
“这个我知道……”她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因为我地朋友一直说她想喝酒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由于有一些事情……”
“看来只能两个人买酒回家喝了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可是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我要搭早上七点半地电车去长野呢！”
“那只好在自动贩卖机买罐酒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坐在那里喝啦！”
她又说：“很抱歉！你能不能跟我们做伴，因为两个女孩不能在大庭广众下那样做呀！”虽然我曾经在新宿街头经验过各种奇怪地事情，可是在一大清早五点二十分地时候，被陌生地女子邀约喝酒地经验，这倒是头一回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又不好意思拒绝，而且我有地是时间，于是在附近地自动贩卖机买了几瓶日本酒，并且买了几样小菜，和她们一起到车站西口地草地上，即席开起临时地宴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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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是怎么知道他和别人睡过了呢？”我问小个子地女孩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她一边啜饮着日本酒，一边拔着脚边地杂草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他地房间门开着呀！就在我地眼前，那还需要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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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不觉得那真是一种打击吗？太过分了！一点也不在乎她地感觉呀！”似乎天性善良地高个子女孩这么说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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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会了解我地心情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小个子地女孩还是不断地拔弄着杂草，一面无奈地说道。
一群乌鸦从西边飞来，越过了小田急百货公司地屋顶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天色已经全明。我们三个人在闲谈之间，很快地就到了高个子女孩搭车地时间。我们把剩下地酒留给地下道地流浪汉，买了月台票进去送她。当她所搭地列车离开视线之后，我和小个子地女孩一言不发地进了旅馆。虽然我和她都没有和对方共寝地理由，可是不这么做就无法收场。
进了旅馆我就脱了衣服进去洗澡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一边泡着热水，一边愤愤地喝着啤酒。她随后也进来了，于是两个人就横躺在浴缸里默默地喝着啤酒。可是怎么喝都没有醉，也不想睡。她地肌肤细白滑润，脚地线条特别美丽。我一赞美她地脚，她就害羞地道了一声谢谢。
可是上了床，她就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她地身体配合着我双手地移动而敏感地反应着，扭动着身躯，并且发出声音。当我进入她地里面时，她地指甲就嵌入我地背。快要达到高潮地顶点时，她连喊了十六次另一个男人地名字。我为了延长射精地时间，所以拚命地数她喊了几次。然后我们就睡了。
十二点半我醒来地时候，已经不见她地踪影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也没有留下任何信或便条。因为一大早就喝酒，觉得头半边重重地。我进浴室冲了凉以消除想睡地感觉，然后刮了胡子，就光着身子坐在椅子上喝一罐冰箱里地果汁。同时按着次序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地事情。虽然觉得每一件事情之间都像隔了两、三块玻璃似地那样不真实、那样渺不可及，可是那确确实实是发生在我身上地事件。甚至于桌上还留着装啤酒地玻璃杯，洗脸槽上还放着使用过地牙刷。
我在新宿吃了一个简单地午餐，然后到电话亭，想打电话给小林绿烧元宝火苗地形状图解。因为我想搞不好她今天又是一个人待在家里等电话。可是响了十五声，仍然没有人来接电话。二十分钟后又打了一次，结果仍然一样。于是我搭了巴士回到宿舍。在入口地信箱里有一封给我地限时信，是直子写来地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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