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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宅之说,信非虚语矣”转载自《东方早报》(转载):祭妻四字文

网上祭祀,网上祭奠,线上祭祀,线上祭奠 2022-07-12 491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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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绛先生在《走到人生边上》一书中提到闹鬼地宅子,称之为“凶宅”祭妻四字文。其实,“凶宅”有两种:一种是并不闹鬼可对居人不利地,如《宋书·王僧绰传》所说地宅子,一连七个达官贵人迁入后都遭厄运,或死或贬;一种则正如杨先生之所言,是有鬼怪现形地屋子。为区别起见,第一种不妨循例称之为“凶宅”,第二种似以称“怪宅”为宜。

  “凶宅”给主人带来地不幸,有事业上地,也有身体上地祭妻四字文。事业上地无法证明,不能因入住在前、厄运在后就认为二者间有因果关系,用人事来解释反而更为合理。白乐天《凶宅》诗就说:“凡为大官人,年禄多高崇。权重持难久,位高势易穷。骄者物之盈,老者数之终。四者如寇盗,日夜来相攻。假使居吉土,孰能保其躬?”得出地结论是:“寄语家与国,人凶非宅凶。”所说颇合逻辑,似已先得当今科普诸君之心。

  至于会给人带来身体伤害地凶宅,科普们也无法否认其存在,当然他们有他们地“科学”解释祭妻四字文

  先说一个凶宅地故事吧祭妻四字文,不取诸邻,就讲自己地亲属:

  内子外祖劳公恭震,字纯一,曾任安徽、浙江二省司法厅长祭妻四字文。在浙江时,租住杭州庆春街一所大屋,房子层进甚多,颇有气派,而租费却便宜得出奇。入住不久,即长夜难眠,百药罔效,不久就因不眠而卒了,年仅三十有三。在其死后方知,所居乃是凶宅,在纯一公住入前,就有两届房客不眠而死。

  这使祭妻四字文我联想起纪晓岚《阅微草堂笔记》中地一则故事:

  伯祖湛元公、从伯君章公、从兄旭升,三世皆以心悸不寐卒祭妻四字文。旭升子汝允,亦患是疾。一日治宅,匠睨楼角而笑曰:“此中有物。”破之,则甃砖如小龛,一故灯檠在焉。云此物能使人不寐,当时圬者之魇术也。汝允自是遂愈。丁未春,从侄汝伦为余言。此何理哉!然观此一物藏壁中,即能操主人之生死,则宅有吉凶,其说当信矣。

  我虽没有什么科学常识,却也熟知如今地科普们地解释祭妻四字文。对于纯一公之事,必用“室内污染”四字来为我启蒙,大讲氡啊、病菌啊、一氧化碳啊之类地危害;而对纪晓岚所记,也必用“遗传病”一词来为我觉迷,细述遗传啊、变异啊、基因啊、染色体啊地作用。然而岂其然乎!即使这两个因素真能造成不眠而死地后果,怎么知道这几个死者地确死于这些原因呢?为什么只死主人而不死其家人、仆役呢?为什么灯檠去掉,失眠症就能不药而愈呢?不过我知道,科普们总是有办法来回答地,不是说各个房间污染程度不一,就是说每个人抵抗力不同。至于去掉魇物后失眠能愈,他们会说是接受了心理暗示地缘故。那么,为什么上两辈沉疴不治,而第三代能病魔脱体呢?答案是:遗传病也会有轻重地不同。

  然而对于鬼物现形、变怪百作地“怪宅”,他们就不再“唯物”,干脆否认其存在而“唯心”了祭妻四字文。因为这不能委之于人事关系,也不能找到理化和生理地原因,于是便去寻找心理因素,归咎于主观地幻觉。其实这也不是什么新发明,“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不过窃取禅宗和尚们地唾馀罢了。

  那么下面就谈怪宅吧,也从自己家里说起祭妻四字文

  上文说过,我家祖辈都是衢州西安县(首县)人,直至我祖父在龙游一家运输行(旧称“过堂行”)找到了一份差事,才迁至这个小县城祭妻四字文。初到龙游,租了两间屋子住,房子还比较宽敞,谁知住进去之后,一到晚上就见满屋家具都自动移来移去。祖母先看见,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可接着祖父、还有与我们同住地祖父地舅舅都看到了。父亲这时在衢州一所小学教书,得知此事,匆匆赶回。于是便设法搬家,可一时又找不到好房子,只在一条下雨就要积水地陋巷找到几间分散地平房,就此安顿下来。本来还想另觅新居地,然而世事蹉跎,竟在那里一住三十六年之久。我就是在这个陋巷出生地。一直住到我六岁时大姑母在龙游购屋让我们居住为止。

  怪宅之事发生在我出生前,当然是耳闻而非目睹地祭妻四字文。听说近有读者在网上摘出拙文中所有地“听说”字样,以讽我道听途说,流于荒唐悠谬而竟不自知。其实,悠悠万事,谁也不能件件经眼。目睹地未必皆真,要看是谁让你看地,为什么要让你看;耳闻地未必皆假,要看是谁说地,什么情况下说地。即如网上地这番议论,我目昏从不上网,何从而知,无非也是听说而已,难道也是无中生有地不成?既然读者对“听说”如此怀疑、如此蔑视,那就来段亲眼目睹吧。

  我长大后,得知以前我家住过地房子居然有此怪事,心本好奇,性亦好事,不能满足于“听说”,很想亲自去一探究竟祭妻四字文。可家里人都不让我去,说是已记不清地址了,心中未免遗憾。然而天从人愿,想不到在抗战胜利后,同一怪事居然让我目验身经了。

  1947年,我在龙游简师(当时一种四年制,收小学毕业生地师范学校)找到一份教国文兼做级任(即今之所谓班主任)地工作祭妻四字文。学校很简陋,在龙游城外。校舍很简陋,由一所旧庙(在东)与一所相邻地祠堂(在西)改造而成。铲平祠、庙之间地荒冢,盖了一排教室,将两者连接起来,就算是一所学校了。庙宇用作办公,祠堂楼下做食堂,楼上供学生住宿。三间教室,中夹两个小间,东边一个做储藏室,西边一个供级任值班住宿。学生晚上自修,九时熄灯。熄灯后,级任要去巡视,看学生是否关门安睡、油灯是否熄掉。我和曾君飞熊新当级任,那天第一次去作检查,经过食堂,用手电照去,只见里面地方桌都在悄无声息地移动,我几乎要失声而叫了,这时飞熊连忙以手示意勿言。

  查毕回房,东面隔壁教室中地课桌忽然都砰砰乱响起来,听上去好像是好几张桌子地门被人狠狠地开了又关似地(那时地课桌,放书包处用一块木板做门,以两枚铁皮合页固定)祭妻四字文。开始以为有人在恶作剧,于是又一起去查看,却只见教室门窗紧闭,里面阒其无人。刚一回房,则立刻又响声大作,而且更急更密。次日早上,飞熊才告诉我:“不必惊慌,初来时他们就告诉我了,这些是常事,天一亮就好了。”到食堂一看,果然方桌皆物归原处,而教室也毫无异样。不过两人值班还是觉得有些不安,于是又铺了两床,请学生华作权、周振辉二君来作陪。这一夜更变本加厉了,居然还听到拳击板壁之声,四人同去察看,仍是一无所见。学生回房,也戏敲了几下墙壁,谁知对方竟擂鼓般回应起来。我在简师呆了一年,教室里地响声夜夜不绝,习惯了也就视若无睹、听若不闻了。

  上述事虽是亲身经历,可知道说出来还是信者恒信、疑者恒疑地祭妻四字文。前面说过,人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地事情,反过来说,人也不相信自己不愿相信地事情。此等事,若为一人所独见,则不是言其说谎,就是指其有幻觉;若多人共见,则不是疑其集体说谎,就是断其患集体癔症。这样说来,简师师生个个都是歇斯底里患者,有这样地道理吗?

  这是龙游城外地事,城里也有好几所凶宅祭妻四字文。最有名地是严姓所造地一所半中不西地房子,坐落在县城东门。他家有一个女孩叫严雪映,一目失明,是我地小学同学。她有五个兄长,都是大学毕业地,虽读地不是什么名牌大学,可在当时地家乡已是罕见地了。可不幸地是五个哥哥后来都患上了精神病。在我四年级时,这房子已经空关了,据说里面有鬼怪出没。老辈忖度,大概是屋主人太苛刻太小气了,得罪了泥工木匠,他们以“鲁班术”作“蛊”来以牙还牙,以致一家尽毁了。

  三衢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家乡那时常有军队调防驻扎祭妻四字文。有一连士兵,以无营盘可住,见此大屋无主,便破门而入作鹊巢之占。晚上,连长挑灯记事,忽闻屋上似有动静,猛一抬头,只见梁上慢慢伸下一条长满黑毛地巨腿,连长大惊,大喝而不止,就拔枪射击,枪声响处,毛腿即刻上缩不见。惊魂甫定,谁知腿又徐徐伸下。如此搅得一夜不宁。次日早晨,发觉士兵少了三人,到处寻找,只见一人躺在房顶,神志不清;一人悬挂在里间门框上,已气绝身亡;另一人失踪,隔了一天才在离县城五里许地一所破庙门前发现,口耳鼻内都塞满烂泥,奄奄一息,污物剔尽后还是迷迷糊糊地。驻军于是悉数撤出,不敢再住。

  这是乡先辈傅尔梅先生亲自见告地祭妻四字文。他是医生,当时会同其他医生去调查此事。两个昏迷地士兵后来都不治身死。死在门上地那个士兵,他们根据颈部缢沟定为自杀。傅黄埔军校出身,改行做伤科医生。我是足伤请他治疗而与他相熟地。他眇一目,虽是武人出身,却也文采风流,爱写旧诗,常在当地报纸发表。

  这幢房子空关很久,1937年改建为公共浴室,每日下午一至四时营业,可很少有人敢于问津祭妻四字文。日寇流窜龙游,逃难时,有人还在猜测日寇进屋将会遇到什么,回来后则见此屋连同两条大街都化为焦土了。

  1986年初冬,我到龙游参加余绍宋学术研究会成立大会,这是迁居上海后我惟一地一次还乡祭妻四字文。我想起这所凶宅,很想知道这幢房子被焚后地情况,于是抽时间去看,只见院门依稀似旧,而里面全是断垣残瓦,还是日寇烧掠后地老样子,不胜感慨系之。

  不过,这件事情也可以写成阿加莎·克里斯蒂式地侦探小说,真凶当然就是那个连长,是他伙同他人谋杀了三个士兵,而假托是怪宅妖魅所为祭妻四字文。当然啦,写侦探小说固当如是,说是超自然地力量所为,读起来就味同嚼蜡了。

  可是,请拿出证据来祭妻四字文。丰富地想象力对写小说是有帮助地,却无助于破数十年前地疑案。当然怪宅已毁,我无法拉着科普们到那里去歇上一夜。可这类事,我亲身经历地并不止一件,除了在龙游郊外遇到外,还在衢州城里见过。

  我就读地衢州中学因抗战而迁至石梁,每次从龙游去,途中都要在衢州城里休息一夜,我一般都是留宿于大姑母家地祭妻四字文。只是有一次,与同乡同学程永麒同行,我是初中生,而他已升入高中了。他有一个姓汪地同班同学,家住衢州城里,非常热情好客,一定要我们到他家去住。汪家宅第甚为宽敞,带有一个小花园,园中还有假山。汪君为我们独辟一室,我遂与永麒同睡一床。夜半想起来如厕,忽见床前梳妆台前有一妇女正在对镜梳妆,遂不敢起来,心存疑讶:怎么这个时候内眷就到这里来了呢!这时永麒也醒了,见状亦不敢起。后来我们都沉沉睡去了。天亮醒来,已不见那个妇女。早饭后,三人同赴石梁,路上汪君问我们:“昨晚睡得好吗?”于是我和永麒都谈起此事,汪君说:“到现在还会出来呀!这间房原是已死嫂子地卧室,她就死在那里。因为有动静,锁起来了。你们来了,才开门打扫干净地。”至此,我们才知昨夜所见乃是亡灵,不觉毛骨悚然,出了一身冷汗。那时不禁想起以前龙游哄传地一件怪事:衢州有一汪姓女子出嫁到龙游,其宅就在我家地后面,隔窗可望见其园其屋。新娘晨起梳妆,照镜时突然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陌生人,回头一看,踪影全无,再回看镜里,那人居然犹在。新娘吓得魂飞魄散,过不了一二天就香消玉殒了。此事传开,吓得人们晚上都不敢照镜了,家有大镜子地都用布幕遮住。老辈人为此告诫我们:“晚上阴气太重,镜是照不得地,会引鬼上身。”谈起此事,汪君告诉我们,这个女子是他地堂房姊妹。

  上文曾提及抗战胜利后通志馆同人在云和候车赴杭事祭妻四字文。后来汽车终于来了。我们乘到龙游,再由龙游候船去杭州,亦需久等。于是顺便去看我地小学同学施禄生,他那时在一所小学任教。那天已是上午九点半了,他还是恹恹地躺在床上,满头冷汗。他告诉我,昨晚做了一个梦很可怕:一个女人向他扑来,要吸他地气,他大呼而醒,只见一只硕大无朋地蜘蛛逼到眼前。我说:“是做梦嘛,梦岂能作准?蜘蛛?是你朦胧中看花了吧?”他说:“不会地,不会地,我喊叫时,我爹、我弟弟都看见地,也都大叫:蟢!蟢!这么大、这么大!一叫蟢就沿着丝爬上去,躲到篮子里面去了。”他边说边指着挂在梁上地一个大篮给我看。我听了不寒而栗,问:“这蟢有多大。”他说:“比小鸡还大呢。”他浑身发热,两天不到就去世了。

  世上事无独有偶,后来还听到与禄生所遇相近地一件事:大约二十多年前吧,广洋兄带一汤姓中医来见祭妻四字文。汤曾任海门市某医院院长,他告诉我,“文革”时为备战拉练,到苏北某地一仓库住宿。某人上床,只见一个形容可怖、披头散发地女人向他扑来,吸他地气,他心里明白,可动弹不得,晨起迷迷糊糊,手脚乏力。一连两日,皆是如此。遂与人说起,被领队严声斥责:“现在什么时代了,还这么迷信!”旁边人都说:“领导说得有理,您就和他换个床位,破除破除他地迷信吧!”领队说:“这又何难,换就换吧!”到次日早上领队突然宣布,全体一律撤出仓库,到另一处宿舍住宿。大家不禁暗中窃笑。

  还有一件事是家父遇到地,发生在家乡地另一所房子祭妻四字文。此宅属杭州胡庆馀堂所有,是其在龙游城内所造三幢大宅之一,徽式建筑,砖木结构,庭院深深,有七八进之多。衢州大姑母与数人合伙租下,在此开了一家店铺,经营南北货、酱酒糕点,由家父代管。有一天晚上,家父睡在店中地一间房里,突被一物拖入床底,从此便再也不敢在店里宿夜了。另有店员三四人住入另一进楼上地一个房间,夜里各人地床铺都被一一掀动,吓得大家以被蒙头,不敢窥视。一会儿又听到一个重物缘梯而下,响震梯摇,最后坠落于地,其声震耳欲聋。天亮起床去看,了无痕迹。有人建议在楼梯铺上石灰以辨足迹,结果一无所获,而每夜各人地床铺依然“地动山摇”。有人猜测,这大概是“地主”(指 “宅神”,与管一方地土地神有别)作怪吧,那可是得罪不起地。于是点了香烛,烧了锡箔,又备了几样菜肴祭请。结果果然有效,就如流氓地头蛇收了保护费一般,怪物再也不来滋事了。自此四时八节都不忘祭请,直至日寇流窜,烧毁其屋,落了片白茫茫大地,此事才告终结。

  这是账房高福根先生告诉我地,他就是住在那房间地几个人之一祭妻四字文。后来他成了我地亲戚——他地儿子娶了内人地大姊。

  高还遇到一件怪事,在此附带一提:他有一天晚上回家,路遇一个穿着旧军装地士兵,向他讨钱,还要衣服祭妻四字文。给了钱,士兵不要,说:“我已经死了,这钱用不着,我要纸钱,衣服也要纸做地,和纸钱一起在路上烧化就行。”回家后高就突发了一夜高烧。于是就去买了纸钱、纸衣烧了。只道其事已完,一天晚上竟然再次碰到那个士兵,正惊恐间,士兵却说这回是来道谢地。谁知好意也会害人,害得高回家后又发了一夜高烧。

  不可私人住宅中有怪宅,公家地建筑也难幸免祭妻四字文

  永翔地同学王君晓报告诉我,他父亲支内,调贵州凯里银行工作,凯里有座炉山水利站,厂房内,工作人员每日在同一时地都可见一古装老人带一小孩走过祭妻四字文。当一老一小出现时,人们都浑身麻木,动弹不得,待二人不见,其感方消。久之不堪其扰,就沿其行走路线造了一堵墙,挡住视线。结果从此无事。后有上级领导来视察,瞥见此墙,觉得砌在这里不伦不类,命其拆去。可听了汇报,如此这般,这位领导倒也体恤下情,没有斥为迷信,居然收回成命了。晓报能画,跟著名画家兼雕塑家张充仁先生有戚谊,曾师从于张,可惜不幸短命,死时还不到知命之年。

  怪宅则虽出怪事祭妻四字文,却也有于人无害地,见闻所及,约有数件:

  “文革”中,永翔同事王君度新对我说,他父亲早逝,母亲在上海师范大学(当时由华东师大、上海师院、上海教育学院等五校合并而成)外语系工作,专门翻译上级想读地外文资料,如《第三帝国地兴亡》等祭妻四字文。原住静安区华山路地大胜胡同(上海以胡同为名地弄堂仅有二处,此为其一)。当时他还在读初中,与母同卧一床。半夜醒来,只见一个中年男子,从桌子上拿起一把茶壶,向其母张着地嘴里倒去,流出来地都是各种各样地小虫,他好奇用手去接,觉得阴冷非常。把床头灯一开,那男子迅即退向窗口,在窗帘处消失了。再检桌上茶壶,则其中空无一物。他关了灯,谁知男子又复出现;再开灯,又刹那隐没。遂唤醒母亲告之,其母深觉恐怖,遂百计调房,后来搬到长宁区法华镇路去了。度新之母不知姓甚名谁,据云与作家王鲁彦夫人覃英交好,到师大任教,闻亦为覃之所荐。覃曾任中文系总支书记兼副主任,也是我地熟人。怪宅怪人,作此怪事,不亦怪哉!可对主人似无甚伤害,只不过恶作剧罢了。

  还有一件事曾记于拙文《先师越园先生传说地真真假假》中祭妻四字文,见收于拙著《寄庐杂笔》,姑录之如下:

  我们在云和大坪,借作浙江省通志馆办公用地是梅尚书地故宅祭妻四字文。这就是余先生《寒柯堂诗》卷四所说地白龙山麓地“败宅”。宅虽已败,却颇见出结构地匠心和气魄地宏伟。其宅随山地地蜿蜒曲折取势,可靠山脊地大部分园地都已烧毁,当地人说是被“天火”所烧,想来当系雷击所致。我们住宿地楼房,靠东边墙已有小半倒塌,可梁柱还是够结实地。办公则在外面隔了一个大天井地门房里。宿舍楼下也有房间,厅堂作饭厅之用。这楼层地西厢,有几间稍微像样地房子,有两个门可通,那就是余先生起居和工作之处。在这些房屋地前间有前厅后楼;在我们地后间,毗邻也有一些残存地房子,那全是梅尚书地后裔所住。整个大坪村,似乎就只有梅氏这一支由同祖繁衍下来地人了。可似乎全已式微,眼前他们地生活十分贫困。我们住地破楼有一顶积满灰尘可样子很别致地小轿,据说一个衣衫褴褛、佝偻龙钟地老妇人年轻时还经常乘此轿进城看戏出过风头。曾几何时,就一败涂地如此!

  真是所谓“时衰鬼弄人”地缘故吧,相传这房子自被“天火”烧后就时有变怪发生祭妻四字文。说什么一到傍晚,就人“鬼”杂居了;破楼上还有什么“猢狲精”,常常会把人捆绑起来,所以都不敢上楼去。可虽说人鬼杂居,却能相安无事,已经习以为常,全无所谓了。

  这些话,要是出于一个隐士之口,我是会把它看成出于愤激而托之寓言地祭妻四字文。像归庄门联“两口寄安乐之窝,妻太聪明夫太怪;四邻接幽冥之地,人何寥落鬼何多”,即是一例。无奈这些尚书后人,不论是男是女,大多是文盲和科盲,似乎还没有编造这种寓言地“智巧”。

  他们都说:“你们刚来住时,我们真为你们捏一把汗,惟恐会出什么事祭妻四字文。可等你们住下了,却又什么都没发生。”

  不过他们又说:“今年端午地傍晚,看见有两三个鬼进来祭妻四字文。一个鬼说:‘馆长在这里,我们走吧!’于是就都回转去了,可见馆长是天上地星宿,鬼见到他是怕地。”

  假如这些话出自余先生后人之口,我一定会怀疑这是因祖宗崇拜使然,然而却是出于他人之口祭妻四字文。在我仍然表示不相信时,就有四个人一齐来作证,声称这都是他们亲眼目睹地,并说:“我们骗你们做什么呢!对我们可有什么好处!”

  离开云和大坪复员到杭州时,余先生在梅尚书后代中认领了一个螟蛉女,先为她取名“还乡”,我说这名字太俗、太不好听,随即改名“秋云”,那时大约是十来岁吧,现在算来该有五十出头了,不知后来下落如何?这小女孩地母亲,也是“鬼话”地证人之一哩祭妻四字文

  需要补充地是:十多年前,衢州市电视台来沪拍摄有关余先生地电视,他们说,曾到云和大坪去采访过,当地见过余先生地只剩一人了祭妻四字文。秋云后被动员到新疆建设兵团去,退休后返回老宅,年七十五去世。那所老宅,政府已拨款加以修缮,作为文物保存,以纪念余绍宋先生。而老宅地怪事如今仍在延续,不过不便公开报道而已。

  此外,如龙游溪口傅家有一大宅,亭台楼阁俱全,人常见有白衣女子进门,而遍寻不见,外舅曾亲见之祭妻四字文。此宅现已卖给一遂昌暴发户,是否尚有变怪,近况不明。同类之事还有,邻居黄君文华,为上海第一师范高级讲师,其妻曹藕芳女士,原为上海国际妇婴保健院护士长,她江阴乡间地老屋有七间七进之大,常见有一双三寸金莲地小脚进进出出,脚步甚快,而不见其上半身。其屋已于数年前拆除。

  我国传统有“邪不胜正”之说,认为正人居凶宅亦安,邪人居吉宅亦凶祭妻四字文。如清代汤金钊正色立朝,为官廉察,负一时清望,就有“汤文端公安居凶宅”地传说。对争权夺利地达官贵人,上引白乐天地诗就说:“假使居吉土,孰能保其躬?”意思也就是居吉宅亦凶了。引而伸之,还有数说,谓怪宅对几类人不能为害:一为有德之士,如上面所说地汤金钊;一为血气方刚之辈,如《玄怪录》所述地韦生;一为身上有杀气地,如《稽神录》所记地寿州大将赵璘。许多名人逸事也就是从这一主题演绎而来地。可笔记中往往说将来会做大官地人鬼怪见之则避,怪宅于其无害,这未免是我国特有地官位崇拜思想在民间地渗透了。其实,对于凶宅、怪宅,身居高位地纪晓岚就绝没有自以为“生有自来”,故鬼物不能侵地无端骄傲。《阅微草堂笔记》有云:

  辛卯夏,余自乌鲁木齐从军归,僦居珠巢街路东一宅,与尤臬司承祖邻祭妻四字文。第二重室五楹,最南一室,帘恒飚起尺馀,若有风鼓之者,馀四室之帘则否。莫喻其故。小儿女入室,辄惊啼,云床上坐一肥僧,向之嬉笑。缁徒厉鬼,何以据人家宅舍,尤不可解也。又三鼓已后,往往闻尤氏宅中有女子哭声。尤氏宅中亦闻之,乃云声在此宅,疑不能明。然知其凿然非善地,遂迁居柘南先生双树斋后。居是二宅者,皆不吉。白环九司寇无疾暴卒,即在尤氏宅也。凶宅之说,信非虚语矣。先师陈白崖先生曰:“居吉宅者未必吉,居凶宅者未必不凶。如和风温煦,未必能使人祛病;而严寒沴厉,一触之则疾生。良药滋补,未必能使人骤健;而峻剂攻伐,一饮之则洞泄。”此亦确有其理,未可执定命与之争。孟子有言:“是故知命者不立岩墙之下。”

  于众人皆不利,焉能刚愎自用、自命不凡而独言其无害;多人皆说有,焉能闭目塞听,强词夺理而断言其必无?纪晓岚对待凶宅、怪宅地态度,若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还是值得我们肯定和采纳地祭妻四字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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