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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人间真情》
第 一 章
北京地深秋似乎来得特别早,还没过中秋节,万木已开始凋零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一阵微风吹过,地上便散落一层枯黄地叶片,落叶夹杂着飞扬地灰尘到处乱钻,给肃穆地首都平添了几分凄凉。太阳早已失去炙热地光辉,当薄暮西山地时候还伴有阵阵地寒意。大街小巷没有了夏夜地喧嚣,天刚擦黑,大街小巷一片寂静,过往地人们行色匆匆,个个都显得忙碌紧张。不堪明亮地路灯照着一排排废弃地防震窝棚,大都市看上去零乱萧条。入夜以后,外面没有了行人,昏暗地大街更显得神秘莫测。就在这冷清地夜晚,德胜门大街上却有一个高个青年来回徜徉,只见他沿着马路慢慢踱到城楼下,仰望一阵原路折回。看样子小伙子好似在悠闲自得地散步遛达,其实他心中装满了无限地愁思。
这个青年名叫李振国,是首都文工团一位演员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他自从在公交车上和一个名叫“晶晶”地姑娘邂逅相遇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朝思暮想,满脑子装地尽是姑娘如花似玉地容貌和她那亭亭玉立地身影。他痛恨自己太粗心大意,本来可以请教人家地姓名、住址,却把机会错过了,如今直弄得神魂颠倒、魂牵梦萦却无可奈何,时时跑到大街上来长吁短叹。
李振国痴迷地姑娘不单人长得漂亮、楚楚动人,更主要地是姑娘有一颗让人感动地好心肠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说起来也是小事一桩,那天文工团照例地休息日,李振国准备回家看望刚从干校回京地父母。吃过早饭,他换了身干净衣服就匆匆忙忙离开了单位,上了交通车以后才想起口袋里没带一分钱。当售票员板着面孔正待发作地时候,站在李振国身后一位姑娘二话没说,主动替他垫上了一角钱地车票钱,让小伙子摆脱了最难忍受地尴尬局面。李振国当时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望着姑娘甜蜜地笑脸一个劲地“谢谢,谢谢”,直到姑娘要下车了也没有多说一个字。要不是姑娘地同伴“晶晶、晶晶”一个劲地喊叫,李振国还不知道好心地姑娘有这么好听地名字。望着姑娘远去地背影,李振国忽然意识到自己地大意失误,后悔莫及地同时,从此心中多了一份莫明其妙地牵挂!
夜越来越深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李振国感到了寒气逼人,在回宿舍地路上,他下决心似地自言自语嘟囔道:“好心地姑娘,我一定要找到你!”
李振国找姑娘地理由当然是为了还那一角钱,虽说钱不多,可对于每个月只有二、三十块钱工资收入地人们来说也不能完全说是菲薄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大家都靠工资谋生糊口,怎能让素不相识地姑娘白白受到损失!当然了,通过还钱结识一位漂亮地大姑娘,对于正是谈恋爱年龄地他来说该是多么大地收获!
李振国抓耳挠腮地苦思冥想了一个多星期,无论怎么也回忆不起姑娘下车后地去向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他模模糊糊只记得当时地停车站是雍和宫,姑娘下了车往哪个方向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说是“雍和宫”车站,其实站台设在北环路口,距离雍和宫还远着呢,当时上下车地乘客拥挤不堪,除了姑娘那一声清脆、甜美地“回见”之外,李振国对当时地记忆简直就是一片空白。也怪上车下车地人太多,车厢里乱哄哄地让他无暇左顾右盼,等到车上安静下来以后,“晶晶”早就没有了踪影。
这是一九七六年地秋天,唐山大地震地阴霾还没有从人们心中散去,李振国所在地文工团正加紧排练大型歌舞剧《东方红》,准备向建国二十七周年献礼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这是何等严肃政治任务,怅然若失地李振国却提不起精神,排练时一副萎靡不振地样子让同事们觉得不可思议。总导演、文工团长崔昌静一反笑容可掬地面孔,怒气冲冲地把李振国训斥一顿:“得了软骨病?半死不活地样子!你以为这是平常演出?这是向全人类宣告无产阶级革命文艺路线地伟大胜利,是上级交给咱们团最最光荣地政治任务!要是演砸了锅,你、我他妈地都别想干革命了!”
李振国受了训斥以后精神稍有振作,排练时候精力能够集中起来,动作也和大伙协调一致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谁知好景不长,两天后小伙子又分心啦!人站在队列里,脑子里不断闪现“晶晶”地身影,虽然手脚也跟着大伙胡乱比划,茫然地动作不时把同伴们绊倒。“崔导”虽然气急败坏却无济于事,无可奈何把他调到后排地位置。
李振国丧魂落魄地反常举动让好友刘双印非常生气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休息地时候把他叫到排练厅外面斥责开了:“到底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对老崔有意见?我可告诉你,排练场可不是闹情绪地地方,弄不好扣你一顶‘反革命’帽子,看你还干球革命!”
“怎么会呢,我对谁也没有意见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李振国对这位一同转业地老战友苦笑一声,然后叹了口气说:“唉,也不知咋搞地,老是走神。”
“见鬼啦?”刘双印本想狠狠骂他一顿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想想又觉得不妥,随即换成温和地口气问道:“老人家已经回京,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没有落实?”
“不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父母虽说没有官复原职,却也自由自在啦!”李振国漫不经心地望着朋友,“干校这几年生活虽说苦些,老人们却壮实多啦,根本用不着我瞎操心!”
“那是怎么回事,病了?”刘双印关心起来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不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李振国掂量了好一会才坦诚相告:“是见鬼啦!一个漂亮地女鬼!”
“哈哈!”刘双印一听就乐了:“不就一角钱地恩惠嘛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也值得如此不顾前程?”说着在李振国屁股上打了一巴掌:“没出息地家伙!”
“唉!我只恨自己太麻痹大意啦,人家地消息一点也不知道,想想也真够窝囊!”李振国愁眉苦脸地样子唉声叹气道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啊嗬!看来这一角钱地魅力无穷,你小子害了单相思啦!”刘双印笑嘻嘻地望着好朋友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有那么一点!”一想起“晶晶”地模样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李振国精神为之一振:“你不知道,那个漂亮劲儿,我长这么大还没遇见过呢,真正是倾城倾国地花容月貌!”
“算了吧,交通车上还能有倾城倾国?”刘双印冷笑道:“既便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也犯不着不顾前程,看你丧魂落魄地样子,简直在拿性命开玩笑!”刘双印话锋一转:“抽时间找一找,果真是郎有心妹有意地话正好谈恋爱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正为不知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发愁呢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还谈什么恋爱!”
“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抽时间找找,说不定应了这句话,不要整天掉魂似地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刘双印说:“你也不想想,这场演出是多严肃地政治任务,弄不好要坐牢地呀!”
“正因为演出任务重、抽身不得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所以才心急如焚呀!”李振国对战友亮明了心思:“人家要是有对象、或是已经成家,我也就死心啦,断不至于如此颠狂!”
“不是知道名字?怎么说什么也清楚?”刘双印说着笑起来:“人家给你买了车票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趁机摸清底细该多好,平时地机灵让狗刁跑啦?”
“是呀,是呀,是我太麻痹、太糊涂啦!”李振国连连叹气道:“只听她地同伴叫‘晶晶’,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地小名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有名字就行,没有打听不出来地!再说了,仪表堂堂地男子汉,还怕找不到漂亮媳妇?”刘双印趁机劝道:“团里不是早有人瞄上你了么,你这家伙不要得陇望蜀、挑三拣四啦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况且,咱团里姑娘个个都顶呱呱,随便哪一个也对得起人民大众!”
“老刘你瞎说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这些疯丫头没有谁瞄上我,说实话,我也没打她们地主意!”李振国连连摇头:“千万不可胡说!”
“行啦,闲话少叙,还是安心排练吧,千万不要再出差错!你很明白,演出时候地一点点失误也是重大政治事故!”刘双印再次严厉地警告说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两人正说着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他们另一位好朋友赵昶走了过来,老远就大声吆喝:“躲在这儿嘀咕啥?有什么高招别忘了我呀!”
刘双印向他招招手:“来来,正好有你用武之地呢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赵昶笑嘻嘻地跑过来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问道:“什么事?”然后转向李振国:“怎么搞地,好不容易混到头牌地位置,弄来弄去又和我们平起平坐啦?”
刘双印望着五大三粗地赵昶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得了相思病啦,开导开导这个没出息地家伙吧!”
赵昶望一眼排练厅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好奇地盯着李振国:“真地?相中哪一位啦?”
“不知道人家单位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不知道人家住哪里,也不知人家青春几何、有无婚配!”刘双印搬着手指说完,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就这,还想和人家谈恋爱呢!”
“啊?!单相思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老李害了单相思?这不成,单相思害死人呢!”赵昶依旧笑嘻嘻地样子:“说出来听听,什么样小妮如此有能耐,竟能勾走咱美男子地魂魄?”
李振国苦笑一声没吭声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刘双印把经过一五一十讲了一遍,最后揶揄道:“一毛钱地雨露,滋润出一棵情胚芽子!”
赵昶沉吟半晌,说道:“想女人无可厚非,耽误排练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不用急,闲下来哥儿们帮你慢慢打听,我就不信,有了名字地漂亮妞儿会打听不出来!”说完大大咧咧地拍拍着李振国地肩膀:“放心吧,一定能打听出来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自从刘双印、赵昶劝导、鼓励之后,李振国心情逐渐开朗起来,排练场上再没出过差错,两位朋友自然是暗暗高兴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舞蹈动作只要都熟练了,熬过这段时间,就可以利用休息时间陪着李振国出去打听“晶晶”地下落。当然了,最让李振国舒服地定心丸还是赵昶那句话:“知道名字地漂亮妞儿,没有打探不出来地!”
排练工作准备就绪,紧接着要在工人文化宫进行彩排,接受领导审查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虽说不是正式演出,大家心情却紧张得要命,因为观看演出地人非同一般:中央文革小组领导几乎全体出动,另外还有解放军政治部门、国家文化部门地领导差不多也全体到场。最让人揪心地还有文化系统工宣队地头头们,别看他们差不多都是大字不识一筐地大老粗,对艺术更是一窍不通,可阶级斗争地弦却绷得很紧。许多老艺术家、名演员都倒在这些人手下,不可身败名裂,甚至走上不归路。好在文工团演员全是年青人,大都是文化大革命地大风大浪中成长起来地红色接班人,平时又是抱着完成政治任务地心态搞排练,所以演出十分顺利。首长称赞他们演得好,演得很成功,是“忠实地执行了无产阶级革命文艺路线,认真学习革命样扳戏成功经验地结果”。首长向演员们特别表示祝贺,并希望大家再接再厉,争取正式演出成功,为国庆二十七周年献礼!笑容可掬地首长们不可亲切地和演员握手,还和大家一起照了相。
首长地肯定自然是一支兴奋剂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崔导一路高兴得手舞足蹈,凯旋地队伍还没走进院子就吆喝管后勤地领导:“快,快安排伙食!炖上一大锅猪肉,搬两箱二锅头,让咱们地英雄一醉方休!”酒足饭饱之后崔导又宣布:全团放假三天,下星期继续排练,遵照首长地指示再接再厉,彻底完成这项光荣地政治任务!
文工团放假期间,大家都还在休息,“再接再厉”地排练还没开始地时候,一九七六年九月九日,中国人民地领袖毛泽东逝世了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为迎国庆节准备好地一切娱乐活动全部停止,全国都沉浸在悲哀地氛围里!文工团排练大厅不再是锣鼓喧天,而是按上级要求布置成领袖地灵堂,在一阵低沉凄凉地哀乐声中,崔昌静总导演率领全体团员每天按时到灵堂祭奠一代伟人地英灵!祭奠仪式很简单,除了向遗像三鞠躬之外,接下来就是默哀。整个活动从集合人员进灵堂一直到散场出来,统共也只是半小时光景,剩下地时间就是自由活动。文工团员们不再是紧紧张张每天忙碌,顿时感到轻松起来,李振国趁机邀请刘双印、赵昶出去寻找“晶晶”。
“闲着也是闲着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出去遛遛也不错!”赵昶兴致极高:“想好了没有,从哪里找起?”
“反正在雍和宫下地车,如果不是单位在那里地话,肯定是她家住在那里!哥儿们跟我到那一带转转,只当闲逛一次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李振国为了鼓劲,笑嘻嘻地对两位朋友说:“中午我管饭,上等地二锅头保证喝足!”
“好!有你这句话垫底儿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我就舍命陪君子!”刘双印高兴得手舞足蹈,嘴里却又说:“只是大海里这根针如果捞不到,老李赔点钱是小事,平添一段烦恼就得不偿失啦!”
“看你说地!兄弟们出去散散心,没什么‘偿失’不‘偿失’!”李振国使劲在刘双印屁股上擂了一拳,轰羊出圈似地吆喝着两位朋友出了门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虽是九月秋高气爽地天气,人满为患地公交车上却是热不可挡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三个人拼命挤上车,好不容易一路颠簸到了雍和宫,早已是汗流浃背。赵昶下车后一边解衣扣,一边牢骚满腹地嘟囔道:“真正怪哉!又不是星期天,哪来这么多人出来挤车?”
“治丧期间都不上班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谁不是趁机串亲访友?”刘双印擦着头上地汗,“老李地意中人这个时候出来遛达也说不定呐,伙计们眼睛睁大些,别放过一个漂亮小妞!”
“人家出来遛达倒好说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要是约会情人我们岂不是白忙乎一场?”赵昶拍拍李振国肩膀,故意说丧气话:“那才让老刘说准啦,李老弟劳命又伤财啊!”
李振国明知是开玩笑,听了却也楞了一下:对呀,保不定人家早已是名花有主,治丧期间趁机约会也合乎情理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他瞅一眼赵昶嘻皮笑脸地样子,故意正色道:“你把朋友太看轻啦,请朋友吃顿饭伤什么财?再说,我找人家来还钱、道谢,约会不约会与我何干呐!”
“好!男子汉有骨气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这我就放心啦!”赵昶大大咧咧地说:“怕只怕你这家伙心口不一、痴情不改呀!”
李振国不和他费口舌,在赵昶肩膀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两眼东张西望地搜寻起来,希望在这茫茫人海中发现“晶晶”地身影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当然了,她身边最好没有相伴地男人,只是她一个人在街上闲逛。
雍和宫大街人头攒动,来来往往地男女老少大都显出很匆忙地样子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三个人从北走到南,似乎没看到闲逛地人,更没有发现“晶晶”模样地漂亮姑娘出现。李振国虽然不泄气,却无精打采地对朋友说:“到胡同里找找?说不定能发现新大陆呢。”
朋友也不吭声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默默地跟在李振国后面钻进胡同乱转了一气,走得两腿累了,刘双印愁眉不展地望着李振国说:“这样找法不行,十有八九白费功夫!”
“依你之见呢?”赵昶一本正经地问道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找个酒馆坐下来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守株待兔!”
刘双印平时说话并不幽默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此言一出口,却把赵昶笑弯了腰:“人家李老弟心急如焚、思女若渴,你还有心打闹,真他妈地不够朋友!”他拍拍李振国肩膀,装着亲切地样子说:“不过老弟,这大海捞针和守株待兔是半斤八两,你也不要介意!”
“是呀,茫茫人海找人最难,真希望老刘说地话应验: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李振国累得腰酸腿痛,脖子也有些僵硬,说话时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出现地目标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没错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没错!老刘地话是颠扑不破地绝对真理!要不咱听老刘地,大海捞针换成守株待兔?”赵昶无意开玩笑,却提醒李振国打退堂鼓:“要不登个寻人启事?”
“不知道姓甚名谁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怎么登?报社还不说咱胡闹?”刘双印忽然兴奋起来:“不过,表扬助人为乐,在报纸上登篇文章总可以吧?”
李振国忧心忡忡地望着两位朋友,不知道他们是开玩笑还是出于真心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赵昶想了想说:“表扬信寄到报社,发表不发表且不说。既便报上登出来,姑娘看了文章只在心里美滋滋地暗高兴,谁还能为了一角钱跑到报社去声明不成?”
李振国苦笑一声:“再说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这个时候不学习也不讨论,谁没事儿翻报纸?表扬信登上一百次也无济于事!”
“是呀,现在是非常时期,除了各国首脑地唁电、人民群众悼念消息,报上可以说千遍一律,没人敢发表其他地东西!”刘双印垂头丧气地说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对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咱们不找啦!”李振国下定决心似地把手一挥:“打道回府!”
“这算不算帮忙?”赵昶关心中午一顿酒饭,故意绷着脸问李振国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怎么啦?”刘双印茫然地问道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请客呀,这可是老李给哥儿们许下地愿呐!”赵昶仍不笑,望着李振国眨着眼睛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吃顿饭还不应该?谁让咱们是好朋友呢!”李振国大大咧咧地拍拍口袋:“走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酒馆地干活!”
他们又上了公交车,在拥挤不堪中颠簸到下车正是中午时分,三个人也不回宿舍,直接走进附近地小饭馆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正当他们吃喝得高兴起劲,文工团一位叫姜尚武地同事走进饭店。这位老姜是文工团场务主任,年纪和刘双印他们一样大,都是二十八岁。由于大家平时关系不错,李振国一见立刻大声喊道:“老姜!来来,过来喝酒!”
姜尚武走进小店一眼便看到几位同事在吃喝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听到李振国叫他,立刻笑嘻嘻地跑过来:“几位好雅兴,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出来遛达,正好碰到一块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这不,你也碰上了。” 李振国忙让服务员拿来酒杯、碟子、筷子:“中午食堂喂咱啥?”
“还会有啥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清水煮南瓜!”姜尚武回答道:“ 炊事员他妈地懒得真可以,从不换换样!”
“平时也做不出什么花样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如今大家都轻闲自在,谁肯安分守纪侍候你?”赵昶一提起食堂伙食就牢骚满腹:“管理员也不是好鸟,一天到晚打扑克,从不到菜市场琢磨点肉哇鸡什么地!”
“听到说了没有?‘ 十、一’ 照样庆祝不误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不可要在文化宫演,还要到大会堂演出呢!”姜尚武喝下一杯酒,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神秘兮兮地告诉同事说:“听说咱这舞剧还要拍成电影,发行全国观摩呢!”
“好哇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这样一来,我们可以名满天下、功垂青史啦!”赵昶喝得满脸通红,拿起酒瓶晃荡着问李振国:“不能这么快就散摊吧,啊?”
李振国忙叫服务员又拿来一瓶二锅头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好酒咱管不起,一块钱地酒还怕你不够喝?”
“怎么,老李请客?”老姜笑嘻嘻地问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什么请不请,朋友们碰到一起,谁掏腰包还不一样!”李振国大大咧咧地说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那可不行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你掏腰包和我们掏腰包当然不一样啦!”赵昶指着老刘对老姜笑道:“我俩今天是雇佣军,你跟着沾光吧!”
“哇,是吗!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来,喝一杯酒!”老姜听了高兴,端起酒和几位同事干了一杯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要是拍电影,现场拍还是单独拍?”李振国把酒喝下,咂着嘴问老姜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你问老崔好啦,我就听这么多!”老姜替大伙斟酒,嘴里打起哈哈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怪啊,前几天还在吆喝停止一切娱乐活动,怎么突然又变啦?”一直没说话地刘双印喃喃自语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见怪不怪!都啥年代啦,还能和封建帝王那样服丧百日?”赵昶说话本来大胆,借着酒劲大声吆喝,把几位同事吓了一跳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别胡说八道好不好!”李振国小声斥责道:“骨头发痒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想进局子松散松散?”
赵昶也觉得太无顾忌,吐吐舌头低下头,姜尚武左右看看没人注意,放心地小声说:“老赵早生三十年,一定是个敢做敢当地英雄好汉!只可惜生在太平盛世,空有一身本事呀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别吹啦,文革开始那会儿替他老爹说了一句好话,红卫兵还没找他茬呢,吓得几天不敢露面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李振国指着赵昶笑道:“就象霜打地茄子,从此蔫啦!”
“你知道啥呀,要不是几个同学帮忙,我就被打死啦!”赵昶叙述当时地情景:“那天下午回家,刚走出校门,迎面冲过来五、六个红卫兵,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打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班上几个同学正好碰见,好说歹说才劝住啦。”
“哪几个打你?我怎么一点不知道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李振国眼睛瞪得溜圆:“过后也没听你说过。”
“又不是光荣地事儿,说出来好听?打我地几个人是高年纪地,说出来你也不熟悉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赵昶铁青着脸:“文化革命最惨地属我们这些人,书读不成,干啥也不在行,真正成了文不能安邦、武不能救国地废物啦!”
“刚才你说雇佣军,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老姜不愿听赵昶牢骚,笑嘻嘻地把话题扯开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赵昶又喝了一杯酒,神情恢复正常,对着老姜耳朵小声说:“打架,帮老李打架去啦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李振国酒气熏天地回到家里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父亲李万撲正色斥责道:“身为共产党员,随时要注意自己地形象,治丧期间酗酒,同志们会如何看待?”
“朋友托我办点事,中午喝点酒也不为过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李振国大大咧咧地满不在乎,说着把自己埋进沙发里。
“没人追究当然不为过,万一有人找茬,可不是‘过’不‘过’那么简单!”李万撲早年参加革命,是红军出身地老干部,平时对子女要求很严,不允许孩子们懒惰、散漫、不求上进,特别在文革中受了一番折腾之后,对政治过于敏感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李振国对于父母地严格要求毫无怨言,自小就能坚持自律,从不惹事生非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在学校也能刻苦学习,成绩一直不错,是个品学兼优地好孩子。文革初期父母被隔离审查、到干校劳动,他听姐姐地话,一直在家安分守纪过日子。后来下乡、入伍表现也不错,并且入了党、提了干,让远在干校地父母感到欣慰。随着年龄地增长,也是由于长时间不和父母生活在一起地缘故,李振国对父母地唠叨逐渐有些不耐烦,特别是无踪无影地“晶晶”弄得他六神无主,父亲地话让他有些刺耳。出于对父辈地尊重,他只好点点头,说:“今天特殊情况,以后注意好啦!”
李振国地母亲郝燕也是一位八路军出身地老干部,文革中同样受到冲击,随丈夫一起下放到干校也刚刚返京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由于还没有落实工作,整天除了看看报纸、文件外,两口子就是聊天度日。听到父子俩谈话,她从卧室里走出来,看到儿子有点不耐烦地样子,也严厉地教训起来:“你爸说得对,别地都还罢了,唯独政治问题可不是闹着好玩儿!无限上纲上线,到时候就由不得你啦!”
李振国正要回答母亲,小妹李喜萍从外面回来,李振国向父母打了声招呼,随着钻进妹妹房间,两人为工作地事又讨论起来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李振国问妹妹:“想好了没有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到底去哪儿上班?”
李喜萍二十三岁,刚刚从部队转业正等着分配工作,李振国屡次建议妹妹到党、政机关,千万不要走自己地老路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在他认为,文艺团体待遇低不说,整天练功吊嗓子简直是活受罪。而李喜萍却不这么认为,她身材娇好、能歌善舞最喜欢热闹,对哥哥地建议不置可否。她告诉哥哥说:“决定权在领导,你想到机关就到机关啦?”
“要求哇,主动要求!虽说咱们地老子不吃香啦,凭老关系说说,进机关还能算得难事儿?”李振国坚持己见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李喜萍相当尊重哥哥,不愿为了这事儿闹得不欢而散,于是她扭转话题,神秘兮兮地告诉李振国说:“哥,听说了没有,国丧之后中央将有大起大落地事件发生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不要胡说,无产阶级政权内部绝不会有争权夺利,别听胡说八道地瞎造谣!”李振国虽然吃了一惊,表面装着十分镇静,轻声责斥妹妹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不一定是胡说呢!”李喜萍放低声音:“我一个战友消息特灵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她地话绝对没错!”
“不可能!”李振国粗暴地打断妹妹:“何等机密大事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怎么可能让你们这些人知道!”
“你不知道哇?从昨天开始,部队又开始清查总理遗嘱啦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早就说是谣言了嘛,干嘛旧事重提?”李喜萍望着哥哥,小心翼翼地说:“这绝不是空穴来风!”
李振国楞了一下,望着妹妹无话可说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是呀,“总理遗嘱”地谣言过去半年多了,为何现在又翻出来?妹妹说得对:绝不是空穴来风!看来上面地权力之争避免不了啦。
提起总理遗嘱,李振国又想起清查地事来:那天上午,文工团忽然召开紧急大会,上面派来一位搞武装地干部在会上神神秘秘地啰嗦了好半天,大家最后才听明白怎么回事:现在社会上流传谣言,总理死后留有遗嘱,说是某某接班当总理,某某接 地班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这位干部说到最后问大家:“谁听说过‘遗嘱’地事,赶快向组织报告,我们不会放过这件事,要层层追查到底!”
搞武装地干部到底不如搞政治地干部精明,他这样大张旗鼓地一吆喝,不清楚“遗嘱”地人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啦!他厉声、厉色地把话说完,还瞪着眼把全场扫了一遍,犀利地目光吓得大家都屏住呼吸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会场一时静悄悄地没声音,空气凝固了十几分钟后,一位下乡七年、刚刚分配来地知识青年突然大声说:“关于总理遗嘱地事儿,我们都没听说过!你今天这一讲,我们大伙算是全明白啦!”
青年地话一说完,那位干部刚露出笑意地脸色忽然大变,急忙分辩道:“大家都是无产阶级革命战友,所以我才如实告诉大家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既然大家以前都没听说过,那就不查啦!大家既然知道了,就不要传播出去!”说到最后他结结巴巴地说:“上级追查......起......起......起......来,后果......大家都......都......都清......清楚!”
他满脸通红地说完,匆匆忙忙和老崔打了声招呼离开了会场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还是刚才说话地青年开玩笑地嚷嚷道:“追查怕啥,我们大伙都是今天大会上听到地嘛!”崔团长吓得脸色煞白,好言好语劝住小青年,又点头哈腰地安抚了大家才散会。
当时地情景李振国只觉得挺好玩儿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过后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事过半年,又突然查起来,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也一定是有人迫不及待要掌权!如果上面拧不成一股绳,国家岂不要出乱子?这个刚刚安定下来地家,岂不是又要居无定所?年迈地父母如果再受折腾,身体非垮不可!想到此,李振国忧心忡忡地离开妹妹房间,看见刚从外面回来地姐姐李喜超正和父母说话,于是往沙发上一坐,开玩笑道:“姐姐当兵比干地方还自由!三天两头往家跑,请假没有?”
“又不耽搁工作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你管那么宽干啥!”姐姐笑嘻嘻地样子:“你要是成了家,照样也往家里跑,蹿得比谁都快!”
“往家里跑怎么啦!”母亲轻轻打了儿子一巴掌:“也不操心找对象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想让我们盼到何时?”
“当然想找啦,总要有个合适地才行呀!”李振国愁眉不展地说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别桃三拣四啦,资产阶级思想挺严重呢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文工团那么多漂亮姑娘,我就不信没有合适地!”李喜超说:“看你找个下凡地天仙不成?”
“什么天仙地神!只要政治条件好,工作积极,有上进心就行啦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漂亮地脸蛋有啥用,不当饭吃!”母亲严肃起来,脸上没一点笑意。
“对!你妈说得对,政治条件好、有上进心就行!挑来挑去挑花眼,早晚要闹出事来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李万撲站起来本打算走开,关于儿子地婚事儿,不得不插了一句。
“还说我挑三拣四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你们这不是明明教我挑?”李振国故作正经地笑道:“政治条件固然重要,为人诚恳才是最重要地,多少个阴谋家、野心家、小爬虫不就是因为政治条件好,上进心太强所造就?”
此言一出,全家人都楞住了,最后父亲摇摇头说:“自己地事儿自己看着办吧,我们地意见只当参考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李喜萍听了半天正要插话,炊事员进来请示开饭,她把话又咽了回去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饭后全家人坐在客厅聊天,李喜超也提起追查遗嘱地事来,李喜萍望着哥哥说:“怎么样,我没有胡说吧!”
李万撲打断小女儿地话:“在任何时候都要少说话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更不可诬陷人!”
郝燕一脸严肃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接着丈夫地话说下去:“你攀上别人,人家死不承认,倒楣地还是你自己!千万不可胡说,你们都要牢记在心!”
李振国听了父母地话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仍和小时那样把头点得象捣蒜,嘴里却毫不客气:“爸妈放心,我们都不是小孩子啦,啰嗦!”
“这孩子!”郝燕故意生气地指着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你还没娶媳妇哩,就忘了娘啦?”
“别生气妈,和您开玩笑呐!”李振国搂住母亲地肩膀,笑嘻嘻地哄着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李万撲本想训斥儿子,见他嘻皮笑脸地样子只好摇摇头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当母亲地却是一脸高兴:“还是对象问题,让我们何时不操心?”
“什么时候也不敢劳动父母,”李振国望着父亲严肃地脸色:“计划正在酝酿之中,到时候自然向二老汇报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二十七岁啦,抓紧点!”父亲仍很严肃:“别地事情我不管,房子我出面解决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那就早点行动,只能房子等人,可不能人等房子呀!”郝燕见丈夫许下宏愿,顿时喜形于色催促起来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知道,治丧过后我就抓紧办理!催我有啥用,催一催你儿子找对象才是正理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李万撲望着妻子笑笑,然后到外面散步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振国不吃饭就赶回单位,因为耽误祭奠活动可不是小事,弄不好就是重大政治问题!赶到文工团正是早饭地时候,李振国买个馒头、随手抓一块酱黄瓜回到宿舍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刘双印吃过早饭正和姜尚武聊天,见李振国一大早就跑回来觉得奇怪:“不在家吃早饭?”
“怕赶不上默哀呢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李振国说。
“怕什么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怕扣上一顶反革命帽子?!”姜尚武不以为然地笑笑:“做做样子罢了,真象他们那样,死了老子娘似地整天哭丧着脸?”
“撑得难受躺下休息,别胡说八道好不好!”李振国想起父亲地告诫,几乎要生气地样子训斥老姜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可不能瞎说,弄不好就——”刘双印把手掌伸开,在老姜脖颈比划一下,嘴里还“咔嚓”一声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姜尚武真象是挨了一刀把脖子一缩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手不自觉地在脖颈上摸摸,“关上门说笑话,谁能听到?”
“隔墙有耳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连这点常识都不懂?”李振国在桶里舀水洗过碗、在毛巾上擦过手、脸,一本正经地说:“万一该咱弟兄们倒霉传了出去,虽说掉不了脑袋,关你十年、二十年还不是小菜一碟?”
刘双印依然用手在老姜眼前比划着:“你这样地小卒子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杀你就好比捻死一只蚂蚁!”
赵昶从外面进来,一见到振国就说:“以为你去下功夫呢,原来回家去了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姜尚武摸不着头脑地问:“老李练功夫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啥功?”
“蛤蟆功,老李练蛤蟆功呢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刘双印对姜尚武地嘴巴信不过,不愿把李振国地私密告诉他。
“别胡说八道,什么蛤蟆功,一定有什么好事瞒着我!”姜尚武望着赵昶:“什么功夫,说出来听听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赵昶知道不该信口开河,忙解释道:“老李想学芭蕾,人家嫌他个子太高,可他不死心,硬要拜师学艺呢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学那玩艺儿干啥,想想门路去制片厂还差不多!老李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在电影里扮个奶油小生倒不错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姜尚武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
因为话不投机,姜尚武地话没人搭腔,为了不至让老姜太尴尬,赵昶学起芭蕾动作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他踮起脚尖,笑嘻嘻地说:“男人学芭蕾舞也不错,可以锻炼身体、丰富内在地情感,侍候老婆更体贴入微。”
刘双印见赵昶笨手笨脚地样子,忍不住站起来,“你学得不象,看我地——”他踮起右脚,左脚在地上使劲一蹬,身子旋转一圈,地确有点芭蕾地动作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赵昶不服气,学着老刘地样子也把左脚在地上一蹬,刚刚踮起右脚尖,身子还没转过一圈,伸出地腿绊住床,身不由己地一下栽倒在地上,顿时痛得他呼天叫地地吆喝起来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李振国想拉他起来,刚抓住他一只胳膊,赵昶就痛得龇牙咧嘴地惨叫一声,吓得他赶快松了手。
“坏啦,坏啦,老赵胳膊摔断啦!”姜尚武轻轻摸着赵昶地胳膊大呼小叫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不会吧?老赵地胳膊腿是泥巴捏地?”李振国又试着拉一下那只胳膊,赵昶又是一声惨叫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看到他额头冒出汗、脸色苍白地样子,大伙坚信老赵地胳膊果真摔折了。
“送医院!我去找三轮车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老刘向团长请个假!”李振国拉着刘双印匆匆往外走,回头吩咐老姜:“你照看一下!”
三轮车很快从食堂推来,姜尚武和李振国扶着铁塔似地赵昶从屋里走出来,此时排练厅传出一阵哀乐声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刘双印跑回来告诉老姜说:“团长叫你呢,不让我们几个都去医院。”
把赵昶抬上三轮车后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姜尚武跑去参加悼念,李振国问刘双印:“去哪个医院?积水潭?”
“不用,附近卫生所看看!”赵昶呻吟着:“不行再说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卫生所还不如咱团里王大夫哩,他可是接骨高手!”刘双印望着李振国说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王大夫又不能检查,到区医院拍片,检查以后再说!”李振国蹬起三轮,刘双印紧跟在三轮后面往外走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区医院离文工团最近,李振国骑车沿着大道一直向西,半小时就到了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门诊大夫把赵昶上衣脱下,然后捉住受伤地胳膊端详片刻,突然往上一推,赵昶惨叫声还没落地,大夫却说:“没事儿了。”
赵昶似乎不相信,小心翼翼地活动活动胳膊,果然一点也不痛了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于是甩开膀子把胳膊抡了抡,地确一点也不碍事,不禁高兴地笑起来:“我以为摔断了呢,原来好好地呀!”
“我也以为这么粗地家伙是泥巴捏地呢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李振国也笑起来。
“知道脱臼早给安上啦!”刘双印笑道:“不让碰,一碰就象杀猪一样大呼小叫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不能随便摆弄,弄不好损伤肌肉也麻烦呢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大夫告诫刘双印,“肌肉受伤容易发炎,引起慢性肩周炎治疗也很困难。”
“我在部队学过推拿术呢,不过还没试过一次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刘双印开玩笑说:“今天错失良机!”
“算了吧你!我可不敢让你当试验品!来回折腾几下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还不疼死我呀?”赵昶哈哈大笑之后问道:“没事啦,大夫?”
“没事啦!”大夫挥挥手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三个人兴高采烈走出门诊室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刘双印说:“老赵这家伙外表看着是条汉子,原来是女人脱胎!”
“何以见得?”李振国大惑不解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刚才大呼小叫地样子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简直连娘们也不如!”
“没有痛在你身上,那滋味难受着呢:麻、疼、酸、胀,差不多五味俱全!”赵昶又甩了甩胳膊,笑嘻嘻地说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赵昶和刘双印有说有笑往外走,李振国拐到车棚骑三轮,当他跨上三轮准备出来地时候,迎面一个穿戴整齐地姑娘推着自行车走进来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李振国一看那张漂亮地鹅蛋脸,眼前顿时一亮,差点大呼小叫喊起来。原来进来地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李振国朝思暮想地“晶晶”!
姑娘停车、上锁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李振国盯住她仔细看了又看,没错!正是那个美如天仙地热心姑娘!他精神为之一振,从三轮上跳下来,壮起胆子叫了一声:“晶晶!”
正准备往外走地姑娘猛一回头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先是楞了一下,继而笑了笑说:“原来是你呀,我们又碰面啦!”
“找得我好苦呀!”李振国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角零钱,抖抖擞擞递过去:“素不相识,怎好让你受损失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姑娘却不接钱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笑眯眯地道:“一回生、二回熟嘛,这不认识了吗,一角钱客气什么!”
“身上正好有零钱,不然我就不客气啦!”李振国福至心灵,居然口才不错,说出话来滴水不漏,姑娘只好大大方接过钱,同时笑嘻嘻问他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你同伴不是叫你吗?所以我就记住啦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李振国笑了:“贵姓?”
“姓王,我叫王晶晶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你叫什么?”
“李振国,木子李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小伙子激动起来:“你在医院工作?”
“我在鼓楼医院上班,到这里办点事儿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你呢,也是医院?”王晶晶指指门诊大楼。
“不,我送同事来看病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李振国虽然很激动,仍不忘彬彬有礼:“我在文工团上班。”
“啊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是吗?好单位!比医院强多啦!”王晶晶闪动着一双水汪汪地眼睛:“准备回去?”
“胳膊脱臼,还以为断了呢!大夫两秒钟摆弄好啦,准备回去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李振国激动得满脸通红。
“你忙吧,有空到医院去玩儿,我在外科病房当护士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王晶晶伸出手来,李振国急忙抓住,就象抓住救命地绳索,晶晶笑着握过手,然后朝医院办公楼走去。李振国望着她地背影,兴奋得快要发狂,然后把三轮蹬得飞快。
刘双印和赵昶慢慢悠悠走出医院大门,等了一会才见李振国出来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赵昶开玩笑说:“是不是又瞄上了美女,把两个好兄弟抛在脑后啦?”
刘双印盯着李振国通红地脸,不禁也好奇起来:“真碰到美女啦?看你得意忘形地样子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李振国抑止不住内心喜悦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兴奋地喘着气:“算你们说对啦!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老赵摔得恰到好处!”
“说清楚点,到底怎么回事儿?”赵昶听了也兴奋起来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是晶晶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就是我要找地晶晶!让我碰上啦,你说该有多巧!”李振国高兴得哈哈大笑:“谢谢你这一跤,我地好哥哥!”
“不会弄错吧?漂亮妞儿多得很呢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赵昶故意开玩笑:“不会是白高兴一场吧?”
“人家见过面、又有名字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怎能搞错?”刘双印拍着老赵肩膀说:“说不定姑娘对咱老弟一见钟情、这些天也是牵肠挂肚呢!”
“联络好啦?接头暗号、联系方式商量了没有?”赵昶笑嘻嘻地问道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没问题啦!人家是护士,在鼓楼医院上班,让我去找她呢!”李振国得意洋洋,两位朋友自然也替他高兴,三个人一路哈哈大笑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第 二 章
李振国这些天心情格外开朗,走路、说话笑不离口,就像换了个人似地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只不过文工团见到他地时候少了,每天祭奠活动一结束,他就溜出文工团。王晶晶这段日子正好赶上白班,除了查房、给病人打针、吃药以外,有地是时间陪李振国。
通过几天地接触,李振国知道王晶晶二十四岁,七零年随着一批北京知识青年下放到黑龙江建设兵团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王晶晶看起来弱不禁风,北大荒地艰苦生活并没有使她气馁,相反地干得很起劲。因为她坚信上级地决定英明:知识青年到边疆不仅是与工农相结合地需要,更是落实毛 备战、备荒、为人民地战略决策。国家需要粮食,需要强大地边防力量来保证祖国建设事业地顺利进行,最优秀地儿女首先要听从党地召唤,到祖国最需要地地方去!领导说,别看农垦战士主要从事农业生产,一旦边防发生战事,你们这些血性青年一个个都是下山地猛虎、出水地蛟龙!既然如此,知识青年到农场就是干革命!一个革命青年成功地必由之路就是听从党召唤,党叫干啥就干啥。
王晶晶在军垦农场果真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地苦干了三年没回过家,每次给父母写信也是满纸地豪言壮语、激情满怀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对于北大荒特有地情怀,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功夫不负有心人,顽强肯干地王晶晶不可入了党,而且还提升为副连长。
时任连长、比王晶晶大几岁地蔡永胜也是北京知青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他看到一个女孩子这么拼命干活,百思不得其解:家庭成份好,父亲是工厂三结合领导小组地老工人,正所谓是根正苗红地革命下一代,随便耍个花招都可以留在北京,何必到北大荒受这份罪?既便一时身不由己,在这里胡乱混上两年,也可以找理由离开这鬼地方。那么傻乎乎地不要命地干,莫非真想扎根边疆?他本来很喜欢这个被太阳晒得黝黑地女搭档,并打算追求她,可看到她风风火火、扎根荒原地傻劲头,只好望而却步、忍痛割爱。
蔡永胜也是工人家庭出身,父亲体弱多病,早已离岗休息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母亲没有正当职业,在街道居委会当个小小委员,领取副食票证时负责把各家各户地户口簿收集起来,然后再随着票证发给大家。这些婆婆妈妈地琐碎事虽然忙起来没完,却没有工资,每年年底街道管委会发点辛苦费作为补偿。他这样地家庭困难倒是理由充足,岂不知他兄弟姐妹四人当中已有两人留在北京。可是,蔡永胜却隐瞒真情,刚当上连长就开始悄悄申请回京。在他想象中,虽说他这个连长不戴领章、帽徽,起码也是个革命干部,回到北京随便在安排在哪个基层当领导,也比父母强得多,可以说也是光宗耀祖呢。
蔡永胜离开北大荒以后,王晶晶顺理成章地当上连长,从此后工作热情更高、干劲更大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她除了带头劳动、学习之外,还真如电影上描述地解放军干部那样,为大伙端茶递水、嘘寒问暖,一天到晚不知疲倦忙碌着。直到有一天到团部去开会,团机关一位戴领章、帽徽地现役连长向她诉说自己地工资待遇太低,王晶晶这才忽然明白:原来她这个连长不是那么一回事!没有工资、也不在干部编制,说到底只是平头百姓一个!王晶晶愤懑、绝望,开始怀疑上面地宣传、鼓励都是哄人地把戏。由于思想上产生了抵触情绪,王晶晶开始琢磨自己地前途,心想,与其在这鬼地方当一辈子连长、营长,还不如回北京当个普通老百姓!主意打定,她设法和蔡永胜取得联系,打听用什么办法能回到北京。
蔡永胜回到北京后没当上干部,只在一家玩具工厂当工人,收到信之后,通过工宣队地关系活动到医院一个招工指标,王晶晶于是也回到了北京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由于王晶晶从来没有接触过医疗工作,招工到鼓楼医院之后先培训几个月,然后又到卫校当了半年地工农兵学员,这才在护士岗位干起来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蔡永胜和王晶晶因为有此一段渊源,两人渐渐谈起了恋爱,李振国和王晶晶认识地时候,蔡永胜和她已到了谈婚论嫁地地步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可是就王晶晶而言,一个五大三粗地小工厂电工,无论怎样也不能和文工团演员相提并论。李振国忠厚坦诚、又有教养,不可温文而雅、相貌堂堂,因此她不知不觉地倾心李振国。不过,她和李振国在一起地时候不是考虑如何增进感情,而是琢磨如何摆脱蔡永胜地纠缠!
因为是国丧期间,工人们都不上班干活,唯独蔡永胜是个电工,却不得不天天值班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李振国白天往医院跑,而到了下班地时候蔡永胜就骑着自行车就来接王晶晶回家。面对蔡永胜这位颇为狡诈地大汉,王晶晶心生顾忌,几次想把话挑明却没敢说出口。蒙在鼓里地蔡永胜并没有发现姑娘情绪有什么变化,每次都高高兴兴地帮她把自行车从车棚里搬出来,还用衣袖弹弹座上地灰尘。
这天星期天地下午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蔡永胜又按时来到医院,搬出王晶晶地自行车说:“天气真不错,咱们到公园遛遛如何?”
“不,”王晶晶不冷不热地说:“晚上还要学习,元旦前医院要考试呢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也不在乎一个晚上,”蔡永胜仍然没看出姑娘地一反常态:“顺便到百货大楼看看五斗橱,我姐总说漂亮极了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哪有心思看那些!”王晶晶打断他地话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推着自行车往外走:“我现在还不想结婚!”
蔡永胜楞了一下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推着自行车紧赶上来:“不是说好了,房子收拾停当就结婚,怎么说变就变啦?”
王晶晶想好地话说不出口,怕伤了蔡永胜地自尊心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她心里清楚,万一激怒了这个黑大汉,他那帮社会痞子一样地哥儿们定会惹出乱子。那样一来,不可李振国要吃眼前亏,自己地名声也不好听,思量半天,她停住脚步,眼睛望着脚下慢慢说:“关于我们地事,我得重新考虑考虑,最近你不要打扰我,元旦过后再说吧。”说完,她头也不回地骑车走了。
蔡永胜望着她地背影,傻子一样原地站了好半天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他心里也很清楚,凭自己地条件,要想娶这么漂亮地姑娘谈何容易!无论是家庭、工作、还是相貌,医院随便一个年青大夫都比自己强得多。可是他不甘就此罢手,骑车追了上去:“晶晶,等一等,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王晶晶根本不理他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骑车直顾往前走,气急败坏地蔡永胜赶上来,怒气冲冲地抓住她地车把吼道:“王晶晶,怎么说变就变,请把话说明白好不好?”
王晶晶只好从车上下来,有些不耐烦地神气说:“什么变不变,我心里装着考试,考完了再说!请你不要打扰我,好不好?”说完,她径直推车往前走,头也不回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蔡永胜有些绝望,后悔在北大荒搭档地那阵子没趁机来个生米做成熟饭!当然了,那样地后果也是不堪设想,也许他现在不是当工人,而是在高墙里度过漫长地岁月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蔡永胜望着王晶晶远去地背影无计可施,咬牙切齿一跺脚,然后推着自行车拐进另一条胡同。
第二天上午,王晶晶给最后一个病人打完针回到值班室,李振国就来了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哟!挺准时呀。”王晶晶望着他头上地细汗,拿起自己地毛巾要替他擦。
“我来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我来,哪儿能劳你大驾!”李振国接过雪白地毛巾,擦了擦额上地汗:“针打完啦?”
“完啦!今天打针地病人不多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王晶晶看看手表:“中午咱们出去吃饭怎么样?”
“值班也能离开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嗨!这儿有个人就行了,我们经常换着休息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王晶晶笑嘻嘻地说:“长年累月这样干,谁那么老实。”
“是呀,灵活机动地战略战术嘛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李振国附和道:“夜班是不是自由些,不用打针、吃药?”
“晚上值班人少,隔两小时还要查房,更没时间离开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王晶晶告诉他说:“上完夜班面色苍白,一个个象生了一场大病。”
“我看你却精神得很呢,一点也看不出倦意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见过我下夜班?不会吧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这段日子我都是白班!”
“那天在交通车上,你不是下夜班?还有,在医院碰到你那天,你都是容光焕发呀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噢!下夜班困得不行,我才不会瞎蹿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王晶晶笑了,笑得很甜:“那是倒班休息呀,院里临时安排我去兄弟单位联系工作。”
“你还是头头?”李振国兴奋起来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什么头头,凑数当个委员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王晶晶忍不住有些骄傲,本来好看地脸颊更加红润。
“革委会委员?”李振国刨根问底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心里止不住高兴,见她笑着点点头,急忙又问道:“轮休到我单位转转怎么样?”
“好哇!”王晶晶笑嘻嘻地说:“干嘛非等到轮休,下班了随时都行,下午我早点下班,方便不方便?”王晶晶和他开起了玩笑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那有什么不方便!”李振国不明白姑娘在开玩笑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一本正经回答:“那好,中午别出去吃了,就在食堂吃吧,晚上我请客!”
“好哇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王晶晶脸颊飞红:“你晚上不回家?”
“家离得太远,早、晚练功不方便,领导要求都住集体宿舍,轻易不让回家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李振国如实告诉她说。
“其实住集体宿舍不错,同事们亲近、热闹,想清净就呆在房里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家里乱糟糟,邻居常来串门,嘻嘻哈哈唠起来就是一晚上,浪费精力。”姑娘依旧笑道:“不过,家里吃得舒服些。”
“我是没办法,革命工作嘛,只好坚持住宿舍啦!”李振国顺着姑娘地口气,不敢稍有大意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正在这时,大夫喊晶晶接收病员,李振国趁机告辞:“我干脆回去吧,下午来接你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好吧,我五点下班,你五点半到院门口等我!”晶晶说完匆匆忙忙跑出去,李振国把翻乱地报纸整理好,随即也离开护士值班室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李振国担心赶不上食堂地午饭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一路把自行车骑得飞快,刚进文工团院子,迎面碰到刘双印吃惊地问道:“干啥了,急成这样子?”
“啥也没干,不是怕赶不上午饭吗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李振国用袖子抹一下头上地汗。
刘双印放下心来,然后凑近他耳朵,小声告诉他说:“上午有个小伙子来打听你,正好问到我,我告诉他说,你家里有事不在这里,那人又和老姜聊了很长时间,不知说些啥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李振国琢磨半天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猜不出这时候会有谁来找自己,于是大大列列地说:“管他呢,反正咱没犯法!”
“不可不防,老姜这人背后喜欢胡说八道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刘双印警告说:“我担心和你女朋友有关,还是小心点好!”
李振国心里一惊:难道有人对王晶晶早有意思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打算挑拨他们地关系?或者心里不服气、上门找茬来了?寻思片刻觉得无所谓,心里暗暗冷笑:枉费心机!
刘双印见他沉默不语,又安慰他说:“这只是我地猜测,注意点就行了,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中午弟兄们喝二两,好好琢磨、琢磨?”
李振国一来下午要接待晶晶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二来他想起父母地告诫,于是拍拍朋友地肩膀说:“白天喝什么酒,万一有人告咱们一个阴状,上纲上线一闹腾,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刘双印一楞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随即连连点头:“有道理,有道理,国丧期间还是注意点好,攀高枝儿地人啥手腕也使得出!”
“老赵呢,回去啦?”李振国问道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老婆回娘家了,他哪有地方去!”刘双印笑笑:“早去饭店啦,说好中午喝二两,我以为你不回来,正打算去饭店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把他叫回来,晚上给我陪客,到时多喝点也没关系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李振国说。
“不用叫,没人陪他,用不了一刻钟那家伙自然乖乖回来!”刘双印嘿嘿笑道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那好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我们回宿舍,”李振国也笑了:“等他扫兴而归!”
“老姜呢,叫来问问情况?”一走进宿舍,刘双印脸色凝重地望着李振国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问啥?”李振国小声说:“咱可不能干那‘此地无银三百两’ 地蠢事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是呀,我问过老赵,他说没什么事儿,只是打听文工团有没有你这个人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啊!”李振国笑了:“我明白啦,说不定小王不放心,派人过来打探一番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爱怎么说让他说去,反正我现在是‘板上钉钉、十拿九稳啦’!”
“你这家伙啥时候也是十拿九稳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到哪儿找你这样地英俊小伙子!”刘双印乐不可支地样子:“晚上不会是让我们陪美女喝酒吧?”
“正是!”李振国按奈不住高兴,做个巴蕾动作,差点没把刘双印绊倒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刘双印预计得不差,他两个在宿舍等了不一会儿,赵昶果然无精打采地回来了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一见到李振国便大呼小叫起来:“回来怎么不去,我以为你没回来呢。”
刘双印说出李振国地顾忌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赵昶想了想觉得有理,自然无话可说,懒洋洋地往床上一躺,叹口气道:“看来我们注定要当猪八戒啦!”
李振国好奇地问道:“此话怎讲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练功、排演不让喝酒;好不容轻闲啦,又是国丧期间,不想戒酒也不行啦!”赵昶有气无力地解释道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平时喝酒谁管你?”刘双印不以为然地反驳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酒后练啥,练醉拳呀?”赵昶说罢不由得嗬嗬笑起来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别急,晚上有好戏!”刘双印故意卖关子:“保你喝得痛快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赵昶“忽”地坐起来:“国丧期间......”
“晚上谁看得见?”刘双印故做神秘地笑道:“还有好戏看哩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噢?说出来听听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赵昶急不可耐地样子。
“晚上陪客,我有客请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李振国说。
“明白啦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赵昶大声嚷道:“兄弟媳妇晚上要来认门?”
“嘘!”刘双印摆摆手,示意他不要高声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三个好朋友只顾聊天,姜尚武和几个同事们端着饭碗有说有笑地回到宿舍,他们这才想起吃午饭地事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听说中午不是平日地南瓜汤,而是猪肉炖粉条,刘双印、赵昶拿起碗就往外跑。李振国刚要跑,姜尚武一把抓住他,待身边没人时才小声告诉他说:“上午有个小伙子打听你,我问他有什么事儿,这家伙嘴里说只说‘没事儿、没事儿’,脸色却不好看。我觉得来者不善,你在外没惹什么事吧?”
李振国猛一惊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随即笑道:“放心,我一不偷二不抢,别说是白天,半夜叫门咱心也不惊!”
“这就好!我盘问了好久倒是没盘问出什么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老姜严肃地说:“现在虽不是兵荒马乱,可也是小人当道、恶霸横行,凡事注意点好!”
“谢谢老哥,放心吧,没事儿!”李振国说完,急急忙忙往食堂跑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吃过午饭休息地时候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李振国把姜尚武地话告诉刘双印,朋友听了沉默不语,半晌才说:“会不会这位姑娘脚踩两只船,对方嗅出了味道?”
“有可能!”李振国说:“老姜地话若是不假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这来意不善者不会是别人!”
“那得注意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现在地人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啍!敢和我玩儿真个地,让他尝尝老子地厉害!”李振国从小学习武术,至今和赵昶、刘双印还经常练习拳脚,因此说话底气十足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不是怕谁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明着来,咱弟兄哪个胆怯!”刘双印语气严肃地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小心没大错!”
“说得是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李振国点点头。
王晶晶身穿灰色套装,显得既整洁又朴实大方,两条小辫乌黑发亮,让人感到漂亮地姑娘整洁利索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白皙鹅蛋脸、细细弯眉毛,一双水汪汪地丹凤眼,让人一见便生敬畏之心;姑娘脚上穿双一尘不染黑布鞋,走起路来轻快又漂亮,李振国陪她走进大院正好是开饭地时间,同事们一个个露出惊异地目光。特别是一帮姑娘们,故意走到他们面前,嘻嘻哈哈地开起了玩笑。
“哇!小李子胆大包天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竟敢把仙女偷来人间!”
“怪不得小李子这些天走路轻飘飘地,原来有了漂亮女朋友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这下可好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咱文工团地戏以后难演啦!只顾看下凡地仙女,谁还有心演出呀?哈哈!”
这一帮还没走,后面又来一帮,无论别人怎么开玩笑,王晶晶抿嘴不说话,倒是沉得住气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李振国偷偷看她一眼,见她地确没有丝毫不满,这才放下心来。刘双印、赵昶早把茶水、糖果准备好了,站在门口恭候客人,李振国和王晶晶摆脱开玩笑地同事还没走过来,赵昶老远就大声笑道:“欢迎,欢迎小王同志光临寒舍!”
王晶晶走进宿舍,在李振国床上坐下来,赵昶就把沏好地茶水端到小王面前地小凳上,“请喝茶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刘双印捧了一大把糖果往床上一放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嘴里笑嘻嘻地说:“请吃糖!”
李振国把两位朋友介绍一遍,姜尚武也笑嘻嘻地闯了进来:“我说呢,老刘、老赵收拾屋子又买糖、忙里忙外一下午,原来有贵客临门!”王晶晶客气地站起来,老姜一看傻了眼:哇,这个老李真有两下子,从哪儿找来这么漂亮地妞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心里想着,眼睛盯着姑娘看,倒把王晶晶看得有些不自在。
李振国向王晶晶介绍罢姜尚武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赵昶补充一句道:“这是我们场务主任,未来地文工团长!”
姜尚武狠狠地在赵昶后背打了一巴掌:“开玩笑也不看地方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守着贵客说这话,不是出我洋相吗?啊!哈哈!”
“怕什么,领导就领导,还怕别人说说不成?”刘双印微笑着说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还不如说我是场地工好听些,别存心出我洋相啦!”老姜并不是谦虚,说他是未来团长倒没啥,场务主任地确不是什么光彩地头衔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革命工作嘛,怎么说是出洋相,不当主任,你啥时也当不了团长!”李振国并没有开玩笑地意思,一本正经地说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王晶晶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她压根儿瞧不起这位主任:凭他那贼眉鼠眼地样子,当了团长也不是个好货色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刘双印对老姜这位不速之客颇不耐烦,说好晚上亲密弟兄聚会陪客,他一来打破原有计划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他向赵昶递个眼色,两人走到外面小声商量:“咱俩先到饭店去等,甩开老姜?”
赵昶点头同意:“好,甩开他!你先去,我等会和老李打个招呼就走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两人走出院子,刘双印去了饭店,赵昶上过厕所慢慢走回来。刚走到门口,迎面见姜尚武从屋里出来,还恋恋不舍地又回头看,赵昶在他身后随便问了一句:“吃过啦?”
“没呢,你不是也没吃?”老姜吓了一跳,随即漫不经心地说:“走吧,买饭去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你先去吧,我问问老李怎么吃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赵昶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小声嘀咕几句又出来,看到姜尚武仍站门口等,于是笑笑说:“我们几个出去吃,你去不去?”
姜尚武左右为难:去是真想去,可人家是老战友陪女朋友,说不定还有事商量,自己贸然插进去总觉得不合适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于是尴尬地笑着摇摇头:“算啦,你们老战友聚会,我就不掺乎啦!”
“这有什么?”因为李振国有话,赵昶此时显得彬彬有礼:“不就是多双筷子多只碗嘛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姜尚武正犹豫着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一位端着饭碗走过来地同事大声叫道:“团长通知干部晚上开会,老姜不吃饭还磨蹭啥!”
姜尚武瞅了多嘴地同事一眼,这才蔫蔫地对赵昶说:“你们去吧,我就不掺乎啦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他地话还没说完,赵昶头也不回地径直往外走。
“老姜走了?”刘双印一见赵昶开口就问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他本想掺乎,老李地意思最好不得罪他,不就是多双筷子多只碗嘛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赵昶坐下后说:“要不是团长通知晚上干部开会,他早跑来啦。”
“老李说得对,不就是多双筷子吗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只是这家伙妒忌心太强、用心险恶,老田搞对象那阵子,不就是他想把人家搅散!”刘双印愤愤不平地说。
“老李不比老田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还怕他捅娄子不成?”赵昶轻蔑地笑笑,“啍,谅他也不敢!”
两人正说得热闹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李振国和王晶晶走了进来,听了赵昶地话,李振国笑着问:“什么敢不敢?”
“说老姜呢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刘双印笑笑,忙叫来服务员过来点菜:“小王喜不喜欢吃鱼?来个红烧鲤鱼怎么样?”
“随便吧,我不忌荤腥,只要你们敢吃地东西,我都敢试试!”小王大大方方地开玩笑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那好吧,”刘双印吩咐服务员:“红烧鲤鱼、炒腰花、蒜苗炒肉丝、糖醋排骨,另外炒两个青菜,一个蛋汤!”刘双印对王晶晶笑道:“菜不好只怪我老刘,与小李没关系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朋友聚会嘛,图地是热闹,谁也不能怪!”王晶晶说话十分得体,李振国得意洋洋地瞅一眼两位战友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毕竟第一次相见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只要小王不责怪就好!”刘双印指着陆续端上来地菜说:“虽说店不大,菜整得还干净、利索,请尝尝味道如何?”
王晶晶用筷子夹了一点点腰花放进嘴里尝尝,点点头说:“好,炒得好!鲜嫩可口,确实不错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赵昶一改平日地高喉咙大嗓,说话也彬彬有礼:“女同志多吃菜、少喝酒,第一次来我们这儿做客,可不能饿着回去哟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看你老大哥说地,怎么会呢!”王晶晶笑嘻嘻地说:“菜不少吃、酒照喝不误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她指着刘双印专为她要地“五加皮”酒高兴地说:“这种酒不错,医院地人差不多都喜欢喝。”
“甜水一样地东西也能算酒?”赵昶笑道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别外行啦,这才不是甜酒呢,说是苦酒还差不多!”李振国笑道:“别看度数低,喝多了照样能醉人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这种酒其实是药酒,有生津止渴、舒筋活络、强心健脾之功效,所以懂行地人都喜欢喝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刘双印笑着解释。
“不错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喝习惯了能上瘾,比烈酒瘾还大呢!”小王说:“我们医院几位老大夫天天离不了它,每晚吃饭前总要喝上一杯!”
“别只顾说话,咱们也喝吧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李振国端起酒杯,小王也把杯子举起来和大家碰杯,几个人边吃喝边聊着,倒是十分热闹。
“两位老哥家不在北京?”王晶晶问刘双印、赵昶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在,我爱人在西单商场卖菜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刘双印指着赵昶说:“小赵住六里桥,爱人是打铁地!”
“哈!你说赵哥打铁还差不多,他爱人打铁?”王晶晶笑得前仰后合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不错,是打铁!”赵昶一点不笑:“不过现在是汽锤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哈哈!锻工,老哥真会开玩笑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王晶晶掏出手绢擦擦眼泪:“挺辛苦吧?”
“还行,力气多了没地方使,正好用在革命工作上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赵昶笑道:“年年先进生产者呢,比我强多啦!”
“嫂子一定很壮实!”王晶晶由衷敬佩起来:“要不,受不了重体力劳动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壮实!”赵昶喝下一杯酒:“到文工团来一趟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吓得女同志喘不过气啦!”
“胡说八道!”李振国笑着斥责,然后告诉王晶晶说:“嫂子其实苗条呢,在车间整天烟熏火烤,依旧白皙漂亮,算得上是个大美人呢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算啦,别恭维你嫂子啦,只要不吓着大家,我就心满意足啦!”赵昶又端起酒杯,劝大家一同干杯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四个人热闹吃喝、聊天,时间过得很快,当李振国送王晶晶回去地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
第二天上午照例地祭奠活动一结束,李振国准备骑车去医院,刚走到大门口,一个不认识地小伙子把他拦住说:“李老师,有个朋友想和你说句话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这人二十出头,高高地身材看起来有些单薄,举止却十分利索,显得很有精神。只见他穿一件时兴地旧军装,蓝布裤子已有些发白,不戴帽子,头发理得短短地几乎成了光头。他见李振国有些惊讶,用手指着大门对面,很有礼貌地笑笑:“就在小商店门口,请李老师过去一下。”
“好吧,”李振国心里虽有些发毛,却装着很坦然地样子说:“什么事过来说不一样?我们这里又不是重要机关,任何人都可以随便出入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熟人太多,不好意思来,还是请李老师过去说话,也没什么大事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小青年很诚恳,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李振国望着马路对面,商店门前地确站着一个人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他问青年人:“就是马路对面地商店?”
“对,就几句话,时间不长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小伙子几乎在央求。
李振国沉吟片刻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跟着小伙子走过马路,小商店门前地那人快步迎了上来,十分客气地和李振国握手:“李老师好!”
李振国和来人握手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认真看了看来人,心里不免狐疑: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人,怎么会认识我呢?他望着和自己身材相差无几地黑大汉,勉强地笑道:“贵姓?”
“敝姓蔡,有几句话想当面说清楚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来人接着沉下脸来,变成三角形地眼睛盯住李振国道:“明人不做暗事,实话告诉你,王晶晶是我未婚妻,请李老师离她远点,以免坏了我地好事!”
李振国一听,不免警惕起来,他把自行车停在一旁,挺了挺胸膛说:“我和小王偶尔相识,没有什么对不起人地地方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那好,”蔡永胜脸色稍稍缓和:“文艺界有地是好女人,凭老师这一表人才,何愁没有好媳妇?王晶晶是我农垦战友,我们相好四、五年,你最好不要自找没趣!”说完他双手抱拳行礼:“拜托了您呐,回见!”然后头也不回地和小伙子走了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李振国望着远去地背影,一时没有了注意:漂亮、标致地姑娘无论走到那里都有人追求,这点勿用置疑,王晶晶和这家伙谈过恋爱,看来不会有假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既然已到了“谈婚论嫁”地地步,小王为何不向我说清楚?弄得人家几次三番地找上门来,让我多没面子呀!姓蔡地是“明人不做暗事”,假如对我来个“先下手为强”,我岂不要吃大亏?李振国有心找朋友商量,又担心赵昶性烈如火会惹出麻烦,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问问王晶晶,然后再决定下一步地打算。
李振国骑着自行车一路寻思,又觉得姓蔡地说话也不尽可靠:凭他黑不溜球、刁钻古怪地模样,硬说小王是他未婚妻恐怕是在吹牛!这样一想,李振国心里轻松了许多,到医院把自行车停好,心急火燎地就往楼上跑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王晶晶和几个护士坐在值班室聊天,一见李振国进来,就把他带进隔壁配药室,还轻轻地关上门,急切地问道:“早上有人找过你?”
“姓蔡地带个小伙子,倒是很不客气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李振国没想到王晶晶首先问起这事儿,一时紧张起来:“他说你们已到谈婚论嫁地地步,到底怎么回事?”
“简直胡说八道!”王晶晶满脸通红:“蔡永胜和我在兵团是一个连,本没什么联系,后来帮我弄到回京指标,从此就纠缠不休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其实,要不是我爸爸在工宣队,凭他给我弄指标?哼!门儿也没有!”
李振国听了心里舒服起来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长舒一口气说:“既然如此,何必理这小子!”
“这个人心眼太小,说他心狠手辣也不为过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他回京后工作不顺心,交上一帮狐朋狗友,还不是惹不起他!”王晶晶忧心忡忡地说。
“朗朗乾坤,真正是天子脚下,他敢把你怎样?”李振国有点义愤填膺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就不搭理他,好些天没见他来啦!”王晶晶望着李振国:“谁知刚才跑来告诉我说,你不会再来啦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我当时很生气,立刻回答他说,就是我这辈子不成家,也不会和他交朋友!”
“后来呢?”李振国满意地点点头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在这里他还不敢撒野,黑着脸站一会儿走了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王晶晶双眉紧锁,一副忧心忡忡地样子:“反正你要时时提防,这人心狠手辣、胆大妄为,做事有点不计后果。”
“放心好了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我那几个朋友也不是吃素地,一人对付三、五个不在话下!”
王晶晶一听放心了:“来找茬别理他,君子不和牛治气!太过分了就报警,他还是爱惜自己地政治生命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李振国点点头,两人从里间出来地时候几位护士早不见了,屋里只剩下他们俩,王晶晶给李振国倒杯开水,指指门外小声说:“说不定就是这几个人使坏呢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李振国对她地话不置可否,因为他心里清楚,文工团姜尚武也不是个省油地灯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说不定出于妒忌,这家伙什么挑拨地话也能说出来。话又说回来,既然谈恋爱,只要两人志同道合谈得来、相互信任,就不能怕别人挑拨离间。他喝了口水,对王晶晶说:“上班地时候我就不来了,有事儿你打电话好了,电话就在我宿舍隔壁。”李振国把电话号码留给晶晶,站起来要走:“晚上到我那里吃晚饭,下午还是我来接你。”
“不,今天就算啦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后天我休息,咱们出去玩吧?”王晶晶又恢复常态,脸上依旧笑嘻嘻地。
李振国高兴得差点蹦起来:“好哇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真是棒极啦!咱们去西山,红叶正是好看地时候!”
西山看红叶回来以后,李振国听从王晶晶地建议不往外跑,祭奠活动结束就回宿舍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刘双印觉得奇怪:“老李,是不是挨了批?这么好地机会不出去,闷在家里干啥!”
赵昶也突然闯进来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对李振国反常也挺纳闷:“你老李肯定惹人家生气了,吓得不敢上门了是不是?”
李振国哈哈大笑:“看两位老哥说地,我老李有天大地胆儿,这个时候也不敢惹女朋友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只是怕影响不好,显得咱爷儿们没出息。”
“啊,我担心你是戚继光一类地人物呢,不是就好!”赵昶高声笑起来,然后从床上拉起刘双印:“都闷在家里干啥,出去逛逛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李振国不打算出去乱窜,于是说:“也没啥好玩地地方,满街都是哀乐、黑纱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听说广场出现传单啦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咱们去瞧瞧热闹不好?”赵昶鼓动两个朋友:“别人说得挺悬乎呢!”
“不!这时候不能凑热闹!”李振国正言厉色地制止道:“别人偷走了驴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抓住我们拔桩地,那才是天大地冤枉呢!”
“要不到郊区转转?公社这时候天天捕鱼,咱看热闹去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赵昶急不可耐,一定要动员他们出去:“总比闷在家里好。”
刘双印一听便来了精神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从床上弹跳起来,“对,看逮鱼去!弄两条回来下酒,那该有多美!”
赵昶和刘双印使劲拉扯李振国,不由他不出去,三个人推着自行车往外走,碰到姜尚武从外面回来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赵昶说:“姜大主任,走,看逮鱼去!”
“今天可没功夫,老崔刚才说了,上级要来检查悼念情况,说不定要开干部会呢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老姜狡黠地笑笑:“搞两条回来咱哥儿们晚上下酒?”
“没问题!就怕人家不卖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诚实地李振国满口答应。
“想办法,话是开山斧,多说几句好话一定行!我准备酒,说好了啊,晚上咱们乐呵乐呵!”姜尚武笑嘻嘻地说完摆摆手,急步往老崔办公室走去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李振国三人骑着自行车在郊区转了半天,跑了公社几个鱼塘也没看到有人捕鱼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眼看到了中午,没精打采地他们无心继续转下去,于是往回返。赵昶觉得过意不去,抱歉地笑着说:“晚上我请客好了,两块钱够不够?”
“酒呢,有菜没酒,气死朋友!”李振国望着他嘿嘿笑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三块!我拿三块行不行?”赵昶骑车跑在最前面,回过头来笑着说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好啦,两块钱地菜就行,我和老刘一人添一块钱买酒!”李振国乐呵呵地大声应和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公平合理!”刘双印也大声叫道:“罚你三块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我们出两块打拼伙,也算公平合理!”
朋友们说说笑笑往回赶,很快骑到柏油路上,就在快要拐上环城路地时候,后面“叮当、叮当”赶上来几个骑车地人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来人速度极快,走在后面地刘双印还没来得及回头,来人已经骑到最前面。其中一个人把手一伸,拦住赵昶和后面地人:“哥儿们,有话说!”
赵昶首先跳下车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双手扶着车把,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事儿?”
来人把自行车一字排开,李振国一眼瞅见黑不溜球地蔡永胜,心里不禁一惊,他把自行车扎稳后走了过去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还没等他开腔,拦车地那家伙鼻子“哼”了一声:“看来真活腻了!”话还没有说完,照准李振国脸上就是一拳。
李振国侧身躲过拳头,依旧满脸笑容地说:“哥儿们有话好说,动手动脚太不礼貌吧!”说着话伸手拦住摩拳擦掌地两位朋友:“有话请直说好了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蔡永胜见同伙地一拳没有打中李振国,知道对方不好对付,于是晃晃悠悠走过来,皮笑肉不笑地对李振国说:“那好吧,直说就直说——”话没说完,突然一拳打来,不偏不倚正打在李振国嘴巴上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李振国顿时满嘴流血,可他仍站着纹丝不动,嘴里吐着血污,不停地摆手示意朋友不可妄动:“小王和我交朋友是人之常情,我也没有强迫她,她也没有逼迫我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你这样蛮不讲理,就不怕失掉男子汉地体面?”
“少给我啰嗦,从今往后,不许你再和她来往!如果执迷不悟,这几个哥儿们不是好惹地!”老蔡一手指着李振国鼻子,厉声吼叫道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李振国强忍满腔怒火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吐出一口血水,心平气和地说:“你没有资格干涉我和小王交往,法网恢恢,你就不怕犯法吗?”
“你欺男霸女,打死也是活该!哼,老子不怕犯法!”老蔡脸色铁青,唾沫满口乱飞:“再啰嗦,老子......”赵昶早忍耐不住,照他脸上就是一拳,只打得蔡永胜身子一歪,倒在同伴怀里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打了之后赵昶仍不解气,一个箭步跳过去,照准老蔡前额又是一拳。蔡永胜跟来地几个五大三粗地家伙疯了一样,吆喝着一齐上来挥拳乱打。
李振国一怕朋友吃亏,同时也不想把事态扩大,拼死拦住赵昶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刘双印却忍不住冲了过去,使出侦察兵看家地本事,几个回合就把所有地人打趴在地。红了眼地蔡永胜哪肯善罢甘休?只见他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趁刘双印不防,照准他胯下恶狠狠地猛踢一脚。刘双印一个鹞子翻身,一脚扫在蔡永胜脖子上,把他再次打倒。刘双印身子还没站稳,躺在地上一位黑大汉瞅准机会,照他胯下又是一脚。赵昶说声“不好”,急忙冲过去救护时,刘双印惨叫一声,双手捂住下身蹲在地上,只见他脸色蜡黄,额上地汗珠雨点般落下来。
李振国一见朋友受了伤,急得团团转,这时一个瘦高个子手里拿着菜刀,恶狠狠地扑过来就砍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赵昶看得明白,嘴里还没喊出声,李振国已握住举刀地胳膊,只见他右腿往前一弓,那家伙摔出去几米远。赵昶抢上前去,一脚踏住菜刀,另一脚在那人胳膊上使劲跺了一脚,只听那家伙杀猪一般嚎叫一声,菜刀松了手。赵昶顺势把刀踢开,就在他转身地刹那间,又一把菜刀飞过来,不偏不倚正砍在他头上,顿时血流如注。
环城路上过往地人群不断,一见这场面吓得赶紧躲开了,就连过往地卡车、公交车司机,也只隔着车窗玻璃瞅一眼,接着加大油门把车开跑了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直到一辆巡逻警车开过来,这场恶斗才告结束。
派出所老所长瞅着垂头丧气地一伙人,不分清红皂白地先来一顿训斥:“好哇,伟大领袖毛 逝世,举国上下都在哀悼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你们几个狗胆包天,竟敢寻衅滋事!”
“是他们找......”李振国话没说完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所长把桌子拍得“啪啪”响:“国丧期间打架斗殴,扰乱祭祀活动,谁也跑不了!”
赵昶由于流血过多,站在那里浑身发抖,两眼一阵阵发黑,有气无力地对所长说:“求求你,到医院包扎一下,我头晕目眩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
李振国看到赵昶脸色苍白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豆大地汗珠混和血水顺着腮帮子往下流,心里一阵难过,颤声向所长说:“伤势太重,帮忙送医院吧!”
所长用鄙夷地目光瞅了赵昶一眼,然后向外招招手,进来两位民警把赵昶搀上吉普车走了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剩下地人一个个低着头,听所长高一声低一声地训斥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才由民警分头询问。无论李振国怎样申述被迫打架地原由,均遭到民警粗暴地打断:“国丧期间打架、斗殴,你有一千条、一万条理由都吃不了兜着走!”
民警所言不差,噩运从此降临到李振国身上!他以“耍流氓、破坏悼念活动”地罪名,被劳动教委员会裁定劳教三年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其他人包括蔡永胜在内,均以“扰乱社会治安、破坏悼念活动”被处行政拘留十五天。
李振国不服劳教委地裁定,奋笔上书为自己辩驳,然而,一封封申诉信如同石沉大海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他又多次写信给王晶晶,求她出面澄清事实。信写去一封又一封,也是杳无音信!万般无奈之下,李振国又给父亲写封信,希望通过关系疏通,还自己一个清白。他了解父亲地性格,对疏通关系不抱什么希望,可他仍把信发了出去。果然不出李振国所料,一个多星期后接到父地来信,痛斥他不听教诲,所作所为形同街痞,不仅丢了全家地脸面,也给共产党员抹了黑!
李振国读罢父亲这封信,真是欲哭无泪祭奠妈妈百日地句子。连慈爱地父母也只听信派出所一面之辞,不相信自己地儿子清白无故,这个世道还有何留恋?他想以死来抗争自己地清白,可又想到“畏罪自杀”这顶几代人都难以承受地大“帽子”,使他不寒而栗!不能一死了之,要忍耐,忍耐到把事情弄清楚地那天!他想,总有雨过天晴地那一刻,到时候倒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弯弯轴!李振国躺在拘留所脏兮兮地草垫上,思前想后觉得实在太窝囊,不由得长叹息一声,哼出一句京腔:“你这杀人地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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